在本丸开温泉旅馆(殷忆华)

商恩说出了一个很明显但很容易被忽略的事情：“小丑的镜头在晃动，说明有人在操作照相机，如果是小丑女，她会不跟着附和几句或者添油加醋吗”
“她绝对憋不住。”杰森也笃定道。
加州清光切换着多个社交媒体搜索关键字，果然，哥谭的当代网友才是一线战地记者：“小丑女在伯利莱区出现了，有人拍到了她和蝙蝠侠争斗的过程。”
“我们去新城区。”商恩立刻决定。
所有人抓起东西立刻出发。
“新城区有没有足够宽敞但隐蔽的地方”商恩看着杰森，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小孩，“让你二次练习的机会来了。”
“我尽量不拖后腿。”杰森脸色耷拉下去。
刀剑男士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可以牵着你。”秋田藤四郎对着杰森伸出手。
“谢谢。”杰森对比自己小的孩子格外有耐心，尤其是本丸的短刀们，他伸出手和秋田藤四郎握住，“非常贴心。”
秋田藤四郎立刻开心地抓紧了杰森的手。
短时间内进行了第二次空间跳跃，杰森肯定感觉不好，不过就像商恩说的，第二次跳跃比第一次要好多了。
虽然他还是吐了。
“我真不该吃那个甜甜圈。”杰森擦擦嘴。
“至少让你有东西可以吐出来，我觉得比吐出胃酸要好很多。”商恩继续拍拍杰森的后背。
“好吧，我们下一步做什么。”杰森左右看了看。
商恩从手机上查到了哥谭新城区的占地面积，对比整个哥谭来说，新城区并不算大。
他思考了一会，微微转身挡住杰森的视线，伸手掐了几个复杂的手诀。
好奇心爆棚的杰森眼睛滴溜溜一转，若无其事地原地晃了晃，探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于是他不仅看到了属于商恩的淡金色灵力，还有一些奇怪的灰色力量以及……
杰森脑子蒙了一瞬。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商恩揽在怀里，眼睛被他的手捂着。
“你的天分比我想象得更高，或许回去了我可以教你点新东西……姑且上个第一课。”商恩将手从杰森的眼前拿开，神情严肃，“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被眼睛直视，明白吗”
“好哦。”杰森乖乖地站直身体，自知理亏地保持安静。
商恩查探了一圈这个世界的融合情况，确定这个世界能够承担他偶尔的小小放纵。
然后他决定抄近路。
这一点点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商恩当机立断地在地上画起了阵法。
“这是什么”杰森见这次商恩没有躲着他，也跟着蹲下查看。
商恩的阵法画的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是普通圆形井盖的大小，但其中蕴含了很多复杂的图案，复杂到照着画也会蒙圈的地步。
“查找阵法，从朋友那里学的，稍微改编了一下。”商恩回答着，手下动作利落地完成了绘制。
接下来就剩下“锚”。
搜索某个东西的前提是，你知道自己找的是什么，就像警犬需要闻闻味道才能追踪目标，全文搜索也需要一个关键词一样。
商恩想要找小丑，就得找点和小丑有关的东西。
关于这一点，商恩之前就想到了。
他将视线放在杰森身上：“杰森，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好啊，任何事我能做的都行。”杰森干脆利落地点头。
“我需要一滴血，从你的脊椎附近提取。”商恩谨慎地比画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指尖。
杰森几乎像是没有思索过一样，转身，撩衣服：“怎么取”
“这样就好。”商恩伸手放在杰森的后背脊椎骨上。
商恩的手指有些粗糙的茧子，杰森在手指触碰到自己的瞬间本能地收紧了肌肉，然后立刻又重新放松。
商恩轻轻地提取出一滴红色的血液，只有一滴，不多不少。
“好了”杰森除了被商恩摸了一下之外，什么都没感觉到。
“好了。”商恩帮杰森拽下衣摆。
然后他掌心向上，红色的血液在他的掌心悬浮，然后分解，最后剩下一点点少到无法用肉眼捕捉的绿色光点。
商恩将这一点酒神因子投入阵法中心。
下一秒，整个阵法像是活了一样转动起来，杰森瞪大了眼睛，觉得在某个瞬间，这个圆形的阵法变成了某种向下的通道，似乎连通了地心。
阵法带着无形的力量向外扩散，商恩的灵力紧随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新城区覆盖。
“找到了。”商恩手下的阵法突然停下，紧接着反方向快速旋转起来。
“什么”杰森愣了一下，歪头，“等一下，为什么我的血能找到小丑”
商恩收回阵法：“呃，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先把人质解救出来再说”
杰森眯着眼睛盯着商恩看了一会：“行吧。”
现在他还是更想先把紧急的事情做了。
比如揍小丑。

小丑藏在一个废弃的工业区仓库里。
杰森没有夜视能力, 他睁着眼睛，几乎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废弃工业区连灯都不存在,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与世隔绝的环境。
然而灰暗的环境在进入工业区中心圈后有所缓解，很多仓库都透过房顶与墙壁交界处的窗户传出或明或暗的灯光。
而商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带着杰森，非常有目标、非常自信地走过一个又一个仓库，最后停在目的地。
杰森意识他们到了, 紧张得几乎要屏住呼吸了。
“准备好了吗”商恩靠近了一些, 杰森几乎能感觉到胳膊上传来商恩的热度。
杰森还以为商恩说的是见到小丑,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
结果商恩弯腰，唰一下就把杰森用抱小孩的姿势给抱起来了。
“！”杰森下意识勾住商恩的脖子，还没来得及挣扎, 一股失重感传来，他很熟悉这种感觉，他们在上升。
商恩带着他跳到了仓库的顶上。
杰森顿时忘记了挣扎, 转头去看周围的刀剑男士，发现哪怕是秋田藤四郎和太鼓钟贞宗都轻轻松松地跳了上来。
甚至太鼓钟贞宗还轻盈无声的在空中转了一圈才落地, 对上杰森的视线后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我想学这个！”杰森生怕惊动小丑，于是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几乎用气声这么和商恩说道。
“好，回去教你。”商恩点头，低头看了看脚下。
杰森这才想起来挣扎着落地，商恩也从善如流地松开手。
几乎在杰森落地的瞬间，髭切以一种写意姿态流畅的姿态抽出了本体，美丽又锋利的刀刃反射出一道流星般的刀光。
咔嚓——
仓库的顶棚毫无抵抗力地碎裂。
原本坐在椅子上惬意等待结果的小丑反应最为迅速, 他当机立断抢过身边小丑帮成员的机-枪就是一顿扫射。
顶棚上的钢筋断裂又落下，梁架上的灰尘与地面上的灰尘飞扬遮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子弹穿过时带起的小小气旋。
小丑帮的人后知后觉地举起枪跟着射击，所有人都听到了子弹击中了什么东西的声音，既不像击中蝙蝠侠披风的声音，又不像击中人体的声音。
“哇哦，看上去，我们有了新的朋友。”小丑丢开手中已经清空了弹夹的机-枪。
“呕，谁是你朋友。”一个听上去很是成熟且沉稳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发出了作呕的声响。
说话内容和声音之间有些过于不匹配，以至于小丑帮的人都愣了一下。
射击的声音逐渐消失，不过不是因为小丑帮的人意识到没有用，而是被放倒了。
灰尘散去，露出不速之客的身影。
是很奇怪的搭配，三个成年人、三个青少年以及两个小孩。
甚至像是什么出门郊游的搭配。
被关在玻璃房中的人质们眼睛里燃起的希望消散，变成了失望，但又忍不住心中些许的期待，关注着这边的事情。
刀剑男士们没有遮掩身份的习惯，不过方便起见，商恩给大家施了个混淆术，确保所有见到他们的人都没办法记住他们的样子。
唯一有些问题的是杰森，他这张脸对小丑可不是什么秘密。
于是杰森乖乖地戴上了口罩和兜帽。
“哦，看上去是小蝙蝠的朋友。”小丑摆摆手，“这可太无理了，在没有受到邀请的情况下就加入了别人的游戏。”
“我可不是那个黑大个的朋友。”商恩继续说，他感觉到身边的杰森正因为他过于“活泼”的发言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说，“只是路过。”
“路过，然后当个英雄”小丑突然哼笑起来，笑声越来越高，脑袋也向后仰去，直到戛然而止。
他直起脖子，脸上的笑容的弧度没有变化，但绿色的眼睛却慢慢沉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状态抵达巅峰，让人汗毛耸立。
“无聊，令人不快的坏孩子。”
商恩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好奇：“这家伙总是这么自信吗”
他们这一群人从天而降，先不说能绕过小丑帮巡逻的事情，单说能从这么高的顶棚华丽落地——甚至还能摆个pose装个大的——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吧
小丑凭啥这么自信啊。
“哦，想起来了……”没等杰森回答，商恩自己就意识到了小丑的底气来源。
小丑身体里有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酒神因子。
这东西日常生活中并不会有太多存在感，只在宿主濒死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拯救宿主免于死亡。
很明显，小丑可能不知道自己不会死的原因，但绝对知道自己命硬得很。
等下……也就是说，杰森其实完全可以在真的动手前先把人往死里揍一顿。商恩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小丑面前走神陷入了自己的思维。
反正小丑也不会嘎，即便杰森用枪把小丑的脑袋打成浆糊，这家伙也会自己缓缓恢复，只不过用时稍微长一些而已。
商恩恍然，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哇，我可真是个天才。商恩美滋滋。
小丑这个时候可能不太在意商恩的走神，主要还是因为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事。
审神者出现在战场上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如果还要审神者打前锋那就是他们刀剑男士的失职了。
秋田藤四郎和太鼓钟贞宗对视一眼，快速做出了选择。
他们各自负责一边，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就把小丑帮的人全部放倒。
加州清光和山姥切长义谨慎起见也是一同出动的。
他们两个将小丑包围，并展开了一番打斗。
并不算是冷的知识——小丑是个正儿八经的战斗大师。
他是经常能和蝙蝠侠打成平手的那种强悍，因为毫无顾忌甚至有时拿捏着蝙蝠侠的顾虑，甚至总是能占据上风。
小丑没有刀剑，但他有枪。
这家伙大概是被酒神因子修复过头了，行动期间甚至能和打刀你来我往，不过最后还是因为二打一落了下风。
见讨不到好，小丑三两下就从对打中后撤拉开距离。
“对大家说再见吧。”小丑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控制器，黑色的方形外壳上镶嵌着一个红色的圆形按钮，动画片里会出现的那种标准炸弹起爆装置。
以小丑的恶趣味，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在他的身后，原本因为缺氧而行动迟缓的人质们突然动了起来，大力敲击着面前的玻璃，或是激动，或者害怕。
面对蝙蝠侠的时候，小丑会很乐意来解释自己即将要做的每一个举动可能带来怎样的效果。
但面对这样一群人，小丑只想离开，然后另找时间再和小蝙蝠玩。
他毫不迟疑地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被人彻头彻尾地小看了啊，弟弟丸。”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从小丑身后玻璃房的方向传来。
“是这样呢，兄长。”膝丸把自己的反驳硬是咽回肚子里，只是回答。
太刀是没有短刀那样即便被人盯着也能轻松消失在视野中的隐藏值，但在前边有审神者帮忙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他们趁机脱身绕一圈还是可以做到的。
小丑肯定有后手，源氏兄弟转了一圈后就发现在玻璃房的后边有好几根管子连接着好几个看上去像是大号氧气瓶的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髭切指挥着膝丸把本体当切割机，将管子和玻璃房接触的那一部分玻璃切了下来，顺手丢到时政出品的空间包裹里去了。
小丑按下的按钮没有丝毫的反应。
商恩勾了勾手指，遥控器从小丑手中飞到他手里。
“真可惜，看上去，游戏道具还不够完善。”商恩咂咂嘴，“把他绑起来吧。”
两刃短刀没给其他刃反应机会，三两下就完成了捆绑工作。
太鼓钟贞宗结结实实的绑了好几个越挣扎越紧的绳扣，满意地拍拍手：“搞定！”
秋田藤四郎真情实意地鼓掌：“好厉害！”
小丑不急不慌，他的视线从那个高个子男人身上离开，落在了从头到尾都格外安静的小个子身上。
他笑了：“看上去给自己找个小助手还真是流行，搞得我都有点心动了。”
“……要不是这家伙自己会打架，估计不少挨打。”加州清光撇撇嘴，一边吐槽着，一边帮助其他刃将人质们解救出来。
商恩不再看小丑，转而看杰森。
“你想怎么做”
“我想揍他。”杰森心中对小丑当然是有恐惧的，但更多的是愤怒与仇恨。
这些情绪不会因为他现在生活得很好就慢慢消失。
小丑被绑住了也不老实。
反正他的游戏已经被打断了，那么在小蝙蝠找过来之前，他可以先收集一下这些陌生家伙的信息。
可不能总是让他们打断他和小蝙蝠之间的“交流”。小丑这么想着。
“嘿，嘿。我们认识吗”小丑倒在地上，像是个蛆一样，支棱起上半身扭动着，“看上去我们之前好像有点关系”
杰森无视了小丑的询问，商恩也丝毫不在意。
“当然，我是说，你需要什么武器吗”商恩四下看了看，周围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还不少，断裂的钢筋、散落的枪械、坚硬的石头，甚至碎掉的玻璃。
总觉得这些玩意可能不太安全，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武器，很容易伤到自己。
商恩在自己宽松的袖口掏了掏，就这么拽出来一根狼-牙-棒。
就是那种看上去像是棒球棍，但顶端部分有规律地分布着合金尖刺的狼-牙-棒。
“……我也想学这个。”杰森克制住自己抓着商恩袖子往里看的冲动，视线在武器和商恩的脸上徘徊了几下，咬着牙小声嘀咕。
“好。”商恩点头。
袖里乾坤嘛，很简单的。
实在不行，给杰森准备几个配备了空间阵法的饰品或衣服，总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杰森从商恩手中拿过武器，挥了挥，寻找着更好发力的重心。
小丑看着普通人看到就会腿软的武器，一点也没有反应，只是持续扭动着：“看上去像是私人矛盾，或许你能给小丑叔叔一个提示”
杰森磨了磨牙，反手就打在了小丑的脸侧。
经历了罗宾培训和本丸训练，又被好吃好喝养起来的杰森只用一下就把小丑打飞了出去，不过没有飞很远，只是稍微腾空了一下就重新落回地上。
小丑脸上的血洞涌出红色的血，在脸上形成数道血痕，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他翻了个身：“来嘛，别这么害羞，大声地说出来！”
“Fuck you！”杰森只是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单词，手中的狼-牙-棒接二连三地落在小丑身上。
骨头被打折是毫无意外的，即便是最坚硬的头骨也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在小丑看起来快要字面意义上变成一摊烂泥前，击打停了下来。
杰森到累得气喘吁吁，脸上流下的说不好是汗水还是泪水。
商恩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
等杰森停下来丢掉手中的武器，商恩走上前，来到杰森身边，抬手揽住他的肩膀。
小丑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但不论是杰森还是商恩都知道，他还活着。
“需要我帮你杀了他吗”商恩缓缓地问出这句话。
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商恩就感觉到世界意识突然活跃起来，有力量在挤压他的灵魂，给予他警告。
世界融合虽然加快了，但毕竟还没有完成，小丑作为一个占据一定地位的存在，如果被杀死了会影响很多事情。
商恩知道，但他不在乎。
大不了就是多吃点东西、多给一些灵力和加加班嘛，不是什么大事。
杰森靠在商恩身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抓握武器太过用力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