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丸开温泉旅馆(殷忆华)

商恩却在这个时候抬头，脸上的笑容消失，微微皱着眉看向天空。
“红头罩，我们好像有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杰森也跟着抬头：“嗯”
确实是不请自来，而且看上去甚至没安好心。
看不清样貌的身影在夜晚的楼顶探出身体，不止一个，小巷子两侧的楼顶上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几乎一模一样的深色身影。
“这就是全部了吗”杰森抬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商恩。
“嗯，十个。”
杰森恍然，不由感慨：“真看得起我啊。”
确实，红头罩一向独来独往，谁也不可能猜到他今天突然带了个强力帮手过来一块夜巡。
所以这十个利爪都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
不愧是我。杰森暗暗得意。
商恩虽然打过，但确实不熟悉利爪，但他感受到了属于酒神因子的气息，虽然是很不纯粹的那种，和小丑身体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纯净水和恒河水的区别。
不过没事，恒河水净化后也是水，世界意识肯定不在乎，能多一点是一点。
商恩摩拳擦掌。
“需要留活口吗”商恩歪头看向杰森。
“不用，这群家伙没什么好交流的。”杰森看着商恩今晚确实有点兴奋，难得见到这么不稳重的恋人，他示意对方随意。
而他自己则抱着手，面具下的脸上是高扬的笑容，就这么看着商恩动手。
即便是蝙蝠侠站在这里也得承认，商恩的战斗过程是能让旁观者感到享受的。
至少杰森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行云流水，兼具美观和实用。
法术的使用完全取决于操纵者的能力。
相比较杰森这种喜欢把法术结合体术使用的家伙，商恩一般来说更喜欢单独使用法术。
常年的审神者生涯还是让他将“保持安全距离，确保自身安全”刻在战斗本能中。
听上去有些自私，但如果没有他，整个本丸也就不复存在了。只要有他在，即便本丸的刀剑们战败也有解决办法。
金白色的灵力在他身边闪出如同闪电般的轨迹，速度也像闪电，眨眼间就俘获了利爪。
商恩干脆利落的从利爪口中拔出了他们镶嵌着琥珀金的牙齿，顺便还搜寻了一圈，意外之喜的得到了几个监控器。
“看上去全哥谭都在学习蝙蝠侠啊。”商恩把这几个小东西递给杰森。
捏着微型监控器打量了一圈，杰森轻松地捏碎了摄像头部分：“大家都知道哥谭除了蝙蝠粉就是扭曲的蝙蝠粉。”
“现在我知道了。”商恩耸肩，“很有道理。”
杰森举起手里剩下的部分：“帮我做个隔离罩”
“好。”商恩随手掐了个封印，“要告诉蝙蝠侠吗”
杰森：“……”
杰森立刻臭脸，即便他明明戴着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的全遮脸头盔，但很神奇的就是能看出来他的神情。
他非常不情愿地：“你打电话吧。”
商恩憋住笑：“我会尽可能不和他吵架的。”
杰森：“不，请尽量吵吧，我要听。”
商恩拍了拍杰森的后背：“想都别想。”
杰森撇嘴：“给个做梦的机会嘛。”

哥谭从不安静，即便小丑死了。
“但即便是你也得承认，小丑死了之后确实轻松了不少。”提姆灵巧地蹦起来就是一个回旋踢。
“不, 我没有。”布鲁斯低声说着，一拳打断了对面人的下巴。
“好吧，那就是除了你之外的人都很高兴。”提姆拎着一个家伙的手腕把人甩了出去，“公平地说，这也不错。”
布鲁斯把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家伙抓住丢在地上, 抬脚踩住了这人的脚腕, 巧劲一踩, 咔一声把脚腕骨踩脱位，确保逃不走。
电话就是在此时响起的，在一群尖叫和呻-吟中。
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电话铃声从耳机中传出来, 布鲁斯迟疑了一下，看着来电人，点下了确认通话。
“打扰了吗”商恩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有什么事”布鲁斯不闲聊。
“哦, 我们刚才遇到利爪了，十个, 应该是冲着杰森来的。”商恩平淡地说出了这个听上去非常惊险的消息。
“在哪”布鲁斯立刻就准备出发。
“呃，在……”电话那头的商恩茫然地看向杰森。
正在库库狂炫宵夜的杰森擦了擦嘴角的酱汁，含糊不清的报出了地点。
布鲁斯听到了：“我三分钟后到。”
“我们等你。”
电话挂了。
布鲁斯转头看向正在翻箱倒柜的提姆，在布鲁斯打电话的时候，提姆已经找到了这群人的账本。
“怎么了”提姆抬头迎上布鲁斯的视线，即便对方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他也快速反应过来布鲁斯沉默的理由，“哦，那你去吧, 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你和我一块去。”布鲁斯反而提出了要求。
“别担心，这事我做过很多遍了，而且我也不是很想被面对面嘲讽。”提姆摆摆手。
布鲁斯摇头：“利爪找上了红头罩，你不能落单。”
提姆恍然：“哦，那我知道了。”
快速拿好东西的提姆跟着布鲁斯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找到了正在路边吃夜宵的杰森和商恩。
准确来说是正在吃夜宵的杰森和帮杰森举着饮料杯的商恩。
“你真的不试试偶尔吃点垃圾食品也没什么嘛。”杰森还在试图说服商恩一块吃点。
“你吃吧，我喝几口你的饮料就好。”商恩不太信任这种街边小吃车，坚定拒绝之后拧开瓶装冰可乐喝了一口。
“真可惜。”杰森坚信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街边小吃他吃了十多年，甚至早些年从垃圾桶找吃的，对自己的肠胃有着相当大的信心。
“别可惜，这下你可以吃双份了。”商恩一语道破杰森一开始的打算。
“你又不吃，浪费食物可不好。”杰森理直气壮，被说破之后甚至都不装一下了，“把包装稍微打开一点，闷着会把面包变湿。”
蝙蝠侠和罗宾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一如既往地用着他们标志性的绳枪，从天而降。
“晚上好，先生们。”商恩举起右手拿着的饮料打招呼。
实在是两只手都占住了没办法用更符合礼仪的形式打招呼。
“晚上好。”提姆很礼貌地回复着，视线落在正在大快朵颐并明显是故意无视他存在的杰森身上，嘴角故意勾起笑容，“晚上好，红头罩。”
杰森吃东西的动作顿住，看着提姆，用一个明显的白眼作为回答。
商恩假装自己没看见，他示意杰森快点吃。
杰森一副“我看不懂你在暗示什么”的表情，只扬扬下巴要喝饮料。
于是商恩拧开瓶盖递过去。
提姆眉头动了一下，目光仔仔细细地绕着面前二人转了一圈又一圈，捕捉到了一些之前被他忽略的信息。
啊哦。提姆在心里小小地吹了个口哨。
布鲁斯要炸毛了。很懂老蝠亲的三代罗宾这么想着。
他默默的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小心的掩盖着自己试图看好戏的表现。
提姆能发现的事情，布鲁斯当然也能发现，甚至发现得更早。
布鲁斯攥拳，只觉得自己拳头痒痒的。
商恩突然打了个冷战，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他顺从自己的本能看了过去，正对上老蝠亲即便隔着面具也能准确传递出来的“杀意”。
不愧是蝙蝠侠。商恩第一反应只有感慨。
“我打断你们眉目传情了吗”杰森的声音响起，商恩回头，看到了杰森刻意对布鲁斯扬起的得意神情。
“这可就是污蔑了啊。”商恩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杰森和布鲁斯之间晃了晃，接着就把手里的汉堡和饮料塞给杰森，示意他少说几句。
商恩转头对布鲁斯说正事：“我今天陪杰森来哥谭是临时决定的，猫头鹰法庭应该不会提前猜到这一点，所以那些利爪是冲着杰森来的。”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布鲁斯也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皱眉询问道。
“一些摄像头。”商恩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哦对，我没留活口。”
布鲁斯：“……”
虽然利爪其实也不算是活着的人类了，但商恩说这话还是很有冲击力。
——不排除布鲁斯是真的想找个借口和商恩再打一架。
提姆适时接话：“也不错，利爪没有神志，大概也会欣慰得到了安息。”
“这是利爪的牙齿，这是摄像头。”商恩随手掏出来一个皱巴巴小号透明塑料袋，里边就这么大咧咧地装着他口中的东西。
提姆：“……”
布鲁斯：“……”
不是，你拿什么东西装利爪的牙和摄像头要不是他们在夜晚哥谭无人的街头，这个场面被路人看到绝对是会报警的吧！
而且白色透明塑料袋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你刚才去买热狗的时候顺手多要了个袋子吧！
槽点有点多，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合适。
杰森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心说为了这一幕今晚的妥协也值回票价了。
“你们是怎么计划的”布鲁斯直白问道。
“在这说”商恩歪歪头。
杰森也很期待，他知道布鲁斯不可能把他们带回韦恩庄园，那就只剩下一个选项。
——蝙蝠侠的安全屋。
顺几个小玩具，回去研究一下反向破译。杰森一秒钟内做好了打算。
和杰森想的一样，布鲁斯真的把商恩和他一块带到了某个安全屋。
“啧啧啧，全改新的了”杰森非常自在地转了一圈，飞速在脑子里推算布鲁斯布置防护的思路。
商恩和布鲁斯对视一眼，略微让了让地方给两个年轻人，自己走到一边去聊起后续计划。
商恩：“杰森不可能不回来，所以我准备在哥谭待一段时间，以防万一。”
布鲁斯更希望杰森能稍微远离危险：“我不认为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我同意，但杰森不会老老实实待在本丸。”商恩有点无奈地叹气，“他会很生气。”
杰森从来都坚称自己“不是小孩”，这种危险时刻第一时间把他赶走的行为他绝对接受不了，更何况猫头鹰法庭看上去是冲着他来的，杰森肯定会想要出一份力。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很难直接说出让商恩直接把人扣下的话语。
“还是你不想我涉足哥谭”商恩补了一句。
“特殊时刻，我还没有分不清状况到这个地步。”布鲁斯冷飕飕地反驳。
商恩要保护他的儿子，先不说双方是什么关系，单就商恩的能力，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刻，布鲁斯就不会拒绝。
况且，他还会考虑到，如果商恩在杰森旁边跟他一块出动，杰森或许会在动手前有一个思考的过程。
……或者商恩会先一步动手。
布鲁斯说不好哪种可能性更大，总之对杰森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之后呢”布鲁斯接着问。
商恩摸摸下巴：“如果利爪继续来，我准备放几个回去找一下据点，如果不来，我就自己找一找。”
后者会更麻烦，但既然蝙蝠侠都不在意他过来串门了，那当然要速战速决地拿出诚意。
“不过，我就直说了。”商恩迟疑了片刻，“有没有可能，猫头鹰法庭是冲着你来的或许你可以问问你家的其他成员。”
众所周知，反派喜欢抢百特曼的罗宾。
丧钟和杰森的关系不错——商恩不久前发现杰森和丧钟竟然保持着网上的联系，不少装备都是从丧钟那买的——甚至黑面具都流露出想把杰森培养成接班人的意思。
商恩知道迪克的家族似乎和猫头鹰法庭有些关联，具体情节不太清楚，大概就是想把第一代罗宾收为己用的意思。
提姆也因为出色的才华被刺客联盟多次招揽。
商恩可以理解，只能说顺产哪有顺手快，更何况这些家伙自己也不具备这个功能。
“稍等。”布鲁斯表情一变，往更靠里的地方走了走，打电话去了。
商恩礼貌地往外走了走，准备看看杰森和提姆正在干什么。
毫不意外地，打嘴仗。
双方都有点红温的那种。
和杰森那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直球性格不同，大概是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影响，提姆是很圆滑的。
他用自己从小锻炼出来的观察能力加上大胆推测的性格，几乎打照面的功夫就能推测出对面的陌生人是什么性格，从而调整自己的说话内容与态度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这不代表提姆会逃避冲突。
实际上，尽管他总是思虑更为周全、处事更为周到，却在实际行动时相当大胆，头铁得要命。
——毕竟是在十三岁就大胆推测出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并在哥谭的深夜追踪蝙蝠侠足迹的神人。
综上所述，提姆自觉对杰森已经足够客气，因此在面对杰森得寸进尺的阴阳怪气时没有委屈自己，张嘴戳肺管子的能力那叫一个一戳一个准。
不过杰森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就是了，两人只能说打了个平手。
“氛围很火热啊。”商恩凑上前去，及时掐灭了可能出现的动手苗头。
“哼，恶心。”杰森表示谁愿意理对面这个家伙，当场拉开距离。
提姆对商恩一直挺礼貌的，双方关系不冷不热，因此他也做不到开口嘲讽商恩。
只好用表情来展现自己的嫌弃。
杰森先把拌嘴的事情放了放，抓住重点小声问：“你刚才和老头子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计划啊。”商恩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么近的距离小声说话，明明这里的其他两个人绝对也能听到，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压低声音，“我要和你一块在哥谭待一段时间。”
“所以你要当我的搭档对吧！”杰森立刻眼睛就亮起来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太开心了。”商恩点点头。
下一秒，商恩就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这算是……二人世界”
在本丸，刀剑男士们无处不在，商恩几乎没有什么和杰森相处的机会，再加上二人如同坐了火箭一样过于迅猛的关系进度。
商恩突然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约会机会，能够更好地让他和杰森都适应一下角色转变。
杰森：“！”
脑子立刻想歪的杰森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布鲁斯和提姆。
好像商恩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似的。
商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就让自己抚平了这点褶皱，只是疑惑地看向杰森。
杰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清了清嗓子：“当然算，我超期待的。”
商恩挑挑眉，视线稍微移了移，自然地和皱着眉看过来的布鲁斯对视。
审神者只是一如往常般温和地笑了笑。
“那就交给你了。”他微微低下头，几乎是凑在杰森耳朵边说话了。
杰森半边耳朵蹭地红起来，像烧着了。
超可爱。
审神者如实想着。

布鲁斯又一次成功用蝙蝠侠的自制力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
他对杰森的感情生活没什么意见, 不论想要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布鲁斯觉得都很好。
只是这个男朋友的选择……
布鲁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此时的布鲁斯已经回到了蝙蝠洞，再不走他真的担心会和商恩再打一架。
提姆被他赶去睡觉，因为第二天还需要上学。
蝙蝠洞里只剩下他和阿福。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 他就非得喜欢这一个吗”布鲁斯自己也知道他说的是屁话，但就是忍不住抱怨。
“这个问题您或许要问杰森少爷。”阿福站在那里，动作流畅地在布鲁斯伸手前抢先一步端走了自家老爷从外边暗度陈仓带回来的咖啡。
换上了一杯绿油油的蔬菜汁。
布鲁斯伸出的手僵住，然后相当刻意的收了回来顺了一下头发，假装看不到这杯绿东西。
“不管我说什么, 杰森只会更犟。”布鲁斯叹了口气。
“或许如此。”阿福点点头, “但我也确信, 杰森少爷绝不会是为了和您闹别扭而强求感情的孩子。”
“现在这个时刻我真不知道这件事让我开心还是遗憾。”布鲁斯瘫靠在椅背上。
“或许您可以直接问一问，我想杰森少爷不会拒绝回答。”阿福不知道第多少次这么建议自家布鲁斯老爷，“人类发明语言肯定不只是为了花言巧语, 不是吗”
“好吧，蔬菜汁是吗我喝就是了。”布鲁斯无奈地挥挥手，端起桌子上的蔬菜汁一饮而尽。
很显然, 是一个宁肯喝蔬菜汁也没做好准备坦诚相待的大犟种。
大犟种养了小犟种。
很合理。
第二天难得是个晴天，哥谭上空厚重的云层被吹开了些许缝隙, 阳光驱散了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