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步,就能完成任务。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疲惫,像压了块万年寒冰。
 “师尊。”墨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楚黎转身看他。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
 “没有。”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墨渊的眼睛亮了亮,像点燃的星火。他没再说话,只是乖乖地闭上眼睛,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楚黎看着他渐渐睡去的脸,突然觉得这漫长的改命之路,或许并没有那么难走。
 只要他一直用真心待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彻底放下过去的仇恨,真正接纳他这个师尊。
 只是他不知道,云舒此刻正站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手里捧着那个小小的木盒,看着师尊殿的方向,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木盒里装着半块玉佩,是他前几日在极寒之地捡的,和墨渊母亲的遗物很像,他原本想送给楚黎,却终究没敢拿出来。
 “师尊还是喜欢他啊。”
 云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轻轻抚摸着盒上的“鹤”字,“可我怎么办呢?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师尊了。”
 晨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叹息。
 云舒将木盒重新埋进土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终究得不到。
 而楚黎站在师尊殿的窗边,看着远处的云舒小院,突然觉得这清霄宗的天,蓝得有些刺眼。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这三个徒弟的未来,最终会走向何方。他只知道,自己会一直走下去,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三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徒弟。
 阳光越来越亮,照得殿里一片通明。楚黎看着墨渊沉睡的脸,突然想起穿书时的初衷——只是想活下去,却不知不觉间,把这三个徒弟都放进了心里。
 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和坎坷,但他不会退缩。
 因为他是楚黎,不是楚尘鹤。他要走的路,从来都不是别人安排好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楚黎正翻看着一本古籍,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寻找着压制魔气的方法。
 殿外传来轻浅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墨渊醒了,抬头时,却看见夜惊风提着剑走进来,剑穗上的红绸还沾着些未干的草屑。
 “师尊,大师兄醒了吗?”夜惊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目光扫过偏殿的方向。
第43章 “我只是……想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楚黎指尖捏着古籍的纸页,泛黄的纤维在指腹下轻轻发脆。
 听见夜惊风的声音,他抬眼时,正撞见少年剑穗上的红绸扫过案角的瓷瓶
 ——那是云舒昨夜送来的安神汤碗,碗底还沾着点未洗干净的合欢花粉,在阳光下泛着浅黄的光。
 “刚睡下。”
 楚黎把古籍合起,封面上“镇魔录”三个字烫金已褪,只剩模糊的印痕,“你练剑回来了?”
 夜惊风点头,将剑往架上一放,金属碰撞声在空殿里荡开。
 他左臂的绷带又渗了血,是今早练剑时太急,被剑气反噬的旧伤裂开了。
 “我路过三师弟的院子,见他在槐树下挖坑,不知道埋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
 楚黎捏着书页的指尖顿了顿。院角那棵老槐树,他今早也见过,树下的新土还松着,木盒的一角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别管他。”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条缝,风里带着槐叶的清苦,“他自有分寸。”
 夜惊风却走上前,声音压得更低:“师尊就不觉得奇怪?他前几日还画血符引万妖,今天又突然安分,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少年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大师兄的魔气还没稳,二师兄你又总护着他,万一……”
 “没有万一。”楚黎打断他,目光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诛仙台——
 那里还残留着墨渊的魔气,像道未散的阴影,“我会看好他。”
 夜惊风还想争辩,偏殿突然传来轻响。两人同时回头,见墨渊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灰色弟子服的衣襟还敞着。
 露出肩胛那道深褐色的疤,脖颈的魔纹在阳光下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在锁骨处留了道浅浅的紫痕。
 “二师弟来得正好。”墨渊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师尊说要教我新剑法,你要不要一起学?”
 夜惊风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谁要跟你一起?”他攥紧剑穗,转身就往外走,“我还得去守山门,没空陪你们耗着。”
 殿门被“砰”地撞开,又很快合上。楚黎看着墨渊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突然想起少年昨夜在诛仙台的样子——
 纯黑的瞳孔里,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别跟他置气。”楚黎走过去,帮他把衣襟系好,指尖触到那道疤时。
 墨渊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他就是嘴硬。”
 “弟子知道。”墨渊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扫过楚黎的手背,带着点痒,“只是……我怕他总误会你。”
 楚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他想起夜惊风方才的话,想起云舒埋在槐树下的木盒。
 这三个徒弟像在围着他织网,网绳是偏执,是戒备,也是藏在眼底的、不敢说出口的在意。
 “走,教你剑法。”楚黎转身拿起流霜剑,剑柄上的缠绳已被原主磨得光滑。
 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别总闷在殿里,也该晒晒太阳。”
 墨渊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子。他跟在楚黎身后,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
 路过案角时,目光扫过那本《镇魔录》,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却没多问。
 演武场的青石板还带着夜雨的湿意,踩上去发着轻响。
 楚黎抬手挽了个剑花,流霜剑在阳光下划出道冷弧,剑气劈开空气时,竟带起几片未散的槐叶。
 “这套‘流云十三式’讲究以柔克刚,正好能帮你稳住魔气。”
 墨渊认真地看着,指尖跟着剑势轻轻比划。
 他学剑本就快,加上曾偷偷看过原主练剑的记忆,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将前两式学得有模有样。
 只是在转身时,肩胛的旧伤扯得他闷哼一声,剑势瞬间乱了。
 “别急。”楚黎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少年掌心的薄汗,“气沉丹田,把魔气往经脉里引,别跟它较劲。”
 墨渊的耳尖在阳光下泛着红,却乖乖照做。
 魔气顺着经脉游走时,楚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暗涌——
 像条温顺的小蛇,在少年的控制下,慢慢融进剑招里,让原本柔和的剑气多了丝凌厉的暗劲。
 “对,就是这样。”
 楚黎松开手,看着他独立练剑的身影,突然想起刚穿来时,那个跪在雪地里冻得发紫的少年。
 眼里的恨像化不开的冰,而现在,那冰竟在不知不觉间,融成了绕指的柔。
 正看得入神,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人同时抬头,见几个外门弟子围着什么人,指指点点。
 楚黎御剑过去时,才发现是云舒被堵在槐树下,怀里抱着个木盒,脸色苍白如纸。
 “你偷藏宗门的东西!”为首的弟子举着剑,剑尖直指云舒的胸口,“快把盒子交出来!”
 云舒死死抱着木盒,指节泛白:“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你的东西?”那弟子冷笑,“整个清霄宗谁不知道你是个疯子,画血符引万妖,现在又偷东西,我看你就是魔族的奸细!”
 “你胡说!”云舒的火气瞬间上来了,怀里的木盒晃了晃,竟从缝隙里掉出半块玉佩——
 墨色的玉面上刻着只展翅的雄鹰,正是原主年轻时用过的那枚,边缘还留着被捏碎的痕迹。
 楚黎的心猛地一沉。
 这玉佩,他前几日还在墨渊的枕下见过,说是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在云舒手里?
 “还说不是偷的!”那弟子的剑又往前送了送,“这是墨渊师兄的玉佩,你竟敢……”
 “够了!”楚黎的声音冷得像冰,剑气瞬间劈开人群,“都给我散了!”
 弟子们吓得一哄而散。云舒抱着木盒,看着楚黎。
 眼里的委屈像要溢出来:“师尊,这玉佩是我在极寒之地捡的,不是偷的……”
 “我知道。”楚黎的声音软了些,目光落在那半块玉佩上——
 边缘的裂痕与墨渊枕下的碎片正好吻合,想来是少年在极寒之地找到的,却一直没敢拿出来,“把盒子打开。”
 云舒的动作顿了顿,却还是乖乖打开木盒。
 里面除了那半块玉佩,还放着几张泛黄的宣纸,上面是他抄了又抄的《清心诀》,字迹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到后来的清隽工整。
 最后几张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戾气,像被什么东西搅乱了心神。
 “我只是……想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云舒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师尊不喜欢我画血符,不喜欢我惹事,我只是想……留下点跟师尊有关的东西。”
 楚黎看着那些宣纸,突然想起初见时,云舒趴在地上捡碎纸的样子,指腹被磨得血肉模糊。
 却还是一张一张地拼着,像在守护什么珍宝。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别哭了。”楚黎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玉佩我会还给墨渊,这些宣纸……你留着吧。”
第44章 “师尊,我……”
 云舒的眼睛亮了亮,像点燃的星火。他抱着木盒,突然往楚黎怀里扑过来,却在触及他衣襟时。
 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只是攥着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谢师尊。”
 楚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这槐树下的阳光,好像没那么刺眼了。
 他转身往演武场走,云舒跟在身后,脚步轻快得像只鸟,怀里的木盒发出轻微的响动,像在唱着无声的歌。
 回到演武场时,墨渊还在练剑。见他们回来,少年收剑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云舒怀里的木盒上,眼神复杂。“师尊,三师弟……”
 “没什么。”楚黎打断他,“只是些旧东西。”
 墨渊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走到楚黎身边,递上一块手帕——是他今早特意带的,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师尊擦汗。”
 楚黎接过手帕,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温度。
 他看着眼前三个徒弟,一个偏执,一个冲动,一个隐忍,却偏偏都把“护着他”挂在嘴边,用最笨拙的方式,藏着最纯粹的心思。
 阳光越来越亮,照得演武场一片通明。楚黎看着他们练剑的身影,突然想起穿书时的初衷——
 只是想活下去,却不知不觉间,把这三个徒弟都放进了心里。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和坎坷,但他不会退缩。
 只是他不知道,云舒怀里的木盒里,还藏着一张画了一半的血符——
 朱砂中混着他的血,符中央写着“楚尘鹤”三个字,笔尖的弯钩处,还凝着未干的血珠,像颗殷红的泪。
 而槐树下的新土里,还埋着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符,等着某个雨夜,再次掀起一场无法挽回的风暴。
 暮色漫进师尊殿时,楚黎正对着那半块墨玉佩发呆。
 玉佩放在素白的绢帕上,墨色的玉面被擦拭得锃亮,雄鹰的纹路在烛火下隐隐泛着光,边缘的裂痕与墨渊枕下的碎片严丝合缝,像从未分开过。
 “师尊还在看这玉佩?”墨渊端着药碗走进来,碗沿还冒着热气。
 是用极寒之地的寒莲熬的,能压制魔气,“三师弟送回来时,脸色难看极了,像丢了什么宝贝。”
 楚黎抬头,见少年的肩胛又缠了新的绷带,是方才练剑时不小心蹭破的,此刻正隐隐渗出血迹。
 “你的伤还没好,别总折腾。”他伸手想碰那绷带,却被墨渊侧身避开。
 少年的耳尖在烛火下泛着红,像被烫到似的:“弟子无碍。”
 他把药碗放在案上,目光落在玉佩上,“这玉佩……师尊打算还给我?”
 “嗯。”楚黎把玉佩推过去,“物归原主。”
 墨渊却没接,只是看着那玉佩,眼神复杂:“这玉佩是母亲的遗物,当年被原主捏碎时,我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埋在土里,“没想到会被三师弟找到,还藏了这么久。”
 楚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他想起云舒抱着木盒时的样子,眼里的委屈像要溢出来,却还是乖乖把玉佩交了回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只是……想留个念想。”
 墨渊没再说话,只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时,他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看着楚黎,眼里的光比烛火还要亮:“师尊,明日我们还练剑吗?”
 “练。”楚黎笑了笑,“等你把‘流云十三式’学会,我教你更厉害的。”
 墨渊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子。他转身往外走时,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
 路过案角时,目光扫过那本《镇魔录》,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却没多问。
 殿里只剩下楚黎一人。他拿起那半块玉佩,指尖摩挲着边缘的裂痕。
 突然想起云舒在槐树下的样子,怀里抱着木盒,像抱着全世界的珍宝。他把玉佩放回绢帕上。
 刚想起身,却发现案角的书页里夹着张泛黄的纸——
 是从云舒的木盒里掉出来的,上面画着半张血符,朱砂中混着淡淡的血丝,符中央写着“楚尘鹤”三个字,笔尖的弯钩处还凝着未干的血珠。
 楚黎的心猛地一沉。
 这血符,与锁妖塔顶层的那些如出一辙,只是这张还没画完,边缘还留着云舒指尖的血痕,像条未干的泪。
 他捏着那张纸,突然想起云舒抱着木盒时的眼神,委屈里藏着的偏执,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迟早会发芽。
 正想得入神,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响。楚黎抬头,见云舒站在廊下,怀里抱着个布包,脸色苍白如纸。“师尊,我……”
 “进来吧。”楚黎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云舒推门进来时,带进一股潮湿的夜气,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他把布包放在案上,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意味:“这是弟子熬的桂花糕,想着……师尊可能会喜欢。”
 楚黎看着那布包,里面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香气清淡。
 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漫开来,像极了初见时,云舒偷偷给他熬的安神汤。
 “很好吃。”他的声音软了些,“谢谢你。”
 云舒的眼睛亮了亮,像点燃的星火。他突然往前凑了凑。
 鼻尖几乎要碰到楚黎的脸颊,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尊,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楚黎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只是别再画血符了。”
 云舒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带着点委屈:“弟子知道了。”
 他转身往外走时,脚步轻快得像只鸟,却在门口时,突然回头,眼里的光比烛火还要亮:“师尊晚安。”
 楚黎看着他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夜色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拿起那张血符,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血痕,突然想起云舒手腕上的伤口——
 那里还缠着新的布条,却依旧渗着血,想来是画这张符时不小心弄伤的。
 他把血符夹回《镇魔录》里,刚想起身,却发现案角的布包里还放着张纸条,上面是云舒的字迹。
 娟秀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戾气:“师尊,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只是……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楚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他想起云舒在槐树下的样子,怀里抱着木盒,像抱着全世界的珍宝,而那木盒里,藏着的全是他的执念和未说出口的话。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得殿里一片通明。
 楚黎看着那张纸条,突然觉得这漫长的改命之路,或许并没有那么难走。
 只要他一直用真心待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彻底放下过去的仇恨,真正接纳他这个师尊。
 只是他不知道,云舒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并没有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少年坐在灯下,看着手里的半块玉佩——
 是他偷偷从木盒里留下的碎片,边缘还留着楚黎指尖的温度,烫得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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