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意歪头靠在他的怀里,语气甜蜜:“好。”
汛洪慢慢消退中,南州和周遭地区都在重新修建当中。
温林之原本打算等到灾区重建之后,再离去。
温知意却道,老夫人在府中已期盼多日,现耽搁了许久,不能再等了。
于是,温知意和温林之向姜立和御史中丞告辞。
姜立朝两人拱手:“多谢温大夫和温姑娘鼎力相助。”
温林之:“不必,身为医者,岂能见死不救。”
燕聿来得频繁了,近几次,每回来找她,他身上都有或淡或浓的血腥味,折腾她也折腾得甚是起劲儿。
陆清悦时不时得喝避子汤,此事得红棉去办,红棉忧心不已。
给陆清悦送避子汤时,脸上的表情可谓十分难看。
陆清悦皱着小脸喝完了汤,捻了一颗甜果问:“怎么这副神情?”
“夫人,那人…”
陆清悦摇了摇头,打断了红棉的话。
红棉无助地叹气,少将军回来了,都护不住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陆清悦没有特意瞒着避着绿玉,绿玉自然很快知道了。
绿玉是又怒又心疼:“那天打雷劈的贼人!”
陆清悦连忙去堵她的嘴:“嘘,慎言,这话可不能再胡乱说了。”
燕聿的身份,万万不能妄论,何况府里还有他格外能干的耳目在。
绿玉改为在心里骂人,怎么难听怎么来,并且恨不得一语成谶,将那贼人骂死。
避子汤的药方子是胡大夫给开的,尽量拣着温和的药。
红棉每七日会回陆府一趟,胡大夫捋着胡子,专门等着她道。
“你需劝劝小姐,是药三分毒,那汤莫要喝太多,伤身。”
随后,他做贼似的低声道。
“若只是不想要娃娃,我这儿有给男子喝的方子,一包见效,一劳永逸。”
红棉心动了,回去偷摸与陆清悦说了。
陆清悦吓得差点从榻上跌下来,这事儿可不兴干,可是诛九族的。
红棉见自家夫人这等反应,脸色变了,莫非那歹人身居高位,是不得不畏惧的存在。
这天清早,红棉和绿玉进来为陆清悦梳洗,发现了床上有一柄玉如意,摸上去通体清凉。
红棉:“夫人,这玉如意怎未曾见过?”
“是他送的,放进柜子里吧,小心着些。”
红棉打开柜子,看到里面满满一柜子的宝贝,她愣在柜前。
绿玉疑惑:“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红棉让开身子,绿玉也看到了里面满满的稀罕物件,惊讶地张大嘴巴。
“这些是?”
陆清悦面上平淡:“都是他送的。”
红棉和绿玉对视一眼,这贼人还挺大方。
她们从小跟在夫人身边长大,也见识过不少稀罕物,柜子里的这些,件件价值连城。
能拿出得这么多宝贝,身份肯定不一般。
绿玉悄悄地问道:“他不会是个猖獗的贼吧?”
陆清悦:……
红棉也是没想到绿玉的脑瓜子能如此灵活,这也能让绿玉想到。
一般人都会想,此人大概是个身份尊贵,富埒陶白,挥金如土之人。
绿玉上来就怀疑那人是嚣张的小贼,仔细一想,好像也合情合理。
那人总是夜夜前来,行径确实与贼人一般,光明不到哪儿去。
因而先前,她们才会以贼人称呼他,也没冤枉他。
陆清悦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莫要乱猜。”
没两日,燕聿终是知道了陆清悦在用避子汤的事情,且服用了好些日子。
他俊容阴沉得厉害,影十跪在底下不敢言语。
眼下是情蛊最活跃的时候,往日他会将自己关在密室里,硬生生撑过去。
因为一旦碰了欲,他就会被情蛊拖进情字泥沼里,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是帝王,身侧虎狼蛰伏,怎能被一个小小的蛊毒给控制。
然而,一切在不小心要了小狸奴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狸奴心里有人,使他沉沦,又使他清醒。
沉沦时,他总忍不住想要见她,触碰她。
尤其是情蛊发作之际,她还只管气他,他就恨不得把她嚼烂吞进肚子里去。
而她的一双含泪目,总能轻而易举浇灭他蓬勃的渴望,逼他清醒过来。
只要待在她身边,情蛊发作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到底她的身世也清白,真想要她,稍微筹谋一番,将她夺过来,锁在身边也罢了。
糟糕的是,他偏又生了别的心思,特别是在她那所谓的夫君回来之后。
不知是情蛊所致,还是心之所想。
他知道如此下去不妥,但想起她那眉眼,模样,眼神…他又舍不得杀她。
不仅舍不得杀,还舍不得她哭了,何况那些眼泪还是为了别人而流。
他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贪心了,可她心里总想着另外的人。
情蛊在体内肆虐,燕聿颈间青筋暴起,周身起了暴戾之气。
影十:“主子。”
燕聿冷声:“闭嘴。”
他起身进了密室,影十欲言又止。
段衡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很快赶至家中,嘱咐王氏和陆清悦,温家人稍后便到。
陆清悦:“府里已经收拾出客房了,温妹妹家人来了,可随时入住。”
婚事之后,陆清悦仍然把持着府里的管家之权。
她虽对段衡还有怨恨之气,但态度在日渐软化中。
王氏和段衡都能感觉得出来,心里一番得意。
先前闹得不可开交,而少将军府处处让步,伏低做小,均是忌惮陆回。
如今陆府闭门谢客,他们暗地派人再三打听,陆回得了重疾之事,板上钉钉。
没了陆回护着,陆清悦总归只是一个弱妇人罢了。
陆回死后,单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守得住如此偌大的家财。
娘家靠不住,日后自然只能依靠夫家了。
现又有了一个温知意,陆清悦若是还意气用事,便太蠢了。
想要巩固当家主母的位置,她可不得像比从前还要处处为少将军府着想。
如此看来,娶温知意入门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陆清悦不懂王氏和段衡的沾沾自喜。
燕聿有好几日没来了,她也不用喝那苦得要命,又伤身子的避子汤了。
暑日薰蒸睡思浓,院里不时响起蝉叫,陆清悦手持书卷昏昏欲睡。
红棉绿玉悄悄合上门,退了出去。
书卷掉下的那一刻,一只手出现接住了书卷,陆清悦猛然惊醒,瞌睡全无。
燕聿竟大白天堂而皇之来找她了。
她大惊失色:“陛下?”
所幸红棉和绿玉遣走了丫鬟婆子们,这会儿子外边谁也不在。
她刚要起身,便被燕聿压倒在榻上,扣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急躁的吻,带着些失控的强烈,强势地啃咬在她的唇瓣上,迫不及待地侵入。
血腥味混杂着异香萦绕在鼻尖,陆清悦慌得伸手去捂他的嘴,一边躲着他道。
“陛下,这是青天白日!”
燕聿咬了一口她手心的嫩肉:“嗯,所以呢?”
陆清悦哑然,燕聿拉下她的手。
一室春华。
陆清悦闭着眼睛,侧着身躺在榻上喘息,胜雪的肌肤上有了一层薄汗。
被汗沾湿的发丝贴在脸颊,脖子,肩头,锁骨上…
燕聿拨开她脸颊上的湿发:“别喝那汤,伤身。”
陆清悦闻言,立即坐起身,情潮未退的眼眸里,透着一股清冽的倔强。
“那陛下便不要碰我。”
燕聿穿衣裳的手一顿,他转过身,钳着她的下巴。
“若是怀了,只管生下来就是,朕也不是养不起。”
燕聿从不在陆清悦面前自称朕,这是第一次。
“生下来难道就不伤身了么?”
她盯着燕聿:“我娘就是生了我,才伤了身子。”
她心里门清,大半风月故事,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而已。
并未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
真在乎一个人,合该发乎情,而止乎礼。
何况燕聿身为帝王,身边要什么人没有,兴许是贪一时新鲜,才与她纠缠许久。
而她想要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也给不了她。
如此两人,不过各取所需,何必牵扯出更多。
“陛下想要孩子,多的是旁人想给,陛下莫忘了,我是少将军夫人,陛下是想将我逼上绝路么?”
她水润润的眸子里是满满委屈和控诉。
燕聿胸口像是堵了一口郁气,他松开了她的下巴。
“夫人敢顶撞朕,无非是横了一根刺,来日,朕必连根拔了他。”
燕聿拢好衣裳,冷沉着一张脸走了。
陆清悦倚着瓷枕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水眸里清明一片。
她以为燕聿被气走,起码得好多天不来了,没想到第二日夜里,他又来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重极了,却没碰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按着她又亲又咬,拿她来磨牙。
她哭着求饶,燕聿舔了舔咬出来的牙印子,冷哼道。
“夫人要求真多。”
陆清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燕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莫哭了,不咬你就是了。”
燕聿一言九鼎,没再咬过她。
她也无需再喝避子汤。
没过多久,温知意和温家人进京了,京城的繁华令温成杰膛目结舌。
到了少将军府,温成杰一边跟着温知意进去,一边左顾右盼地感叹道。
“妹妹,少将军府可真大啊。”
温林之提了一声:“成杰。”
温成杰老实下来,亦步亦趋跟在温林之身后。
温知意:“爹,堂哥,你们先歇息,明日我再带你们去见老夫人。”
温成杰望着客房里面的东西,嘴巴已然合不拢了。
温林之回道:“嗯。”
温知意离开后,温成杰小心地抚摸着客房里的摆件。
“叔父,妹妹,这是嫁了个好人家啊。”
温林之不咸不淡开口:“看你闲的,将温氏医训抄一遍给我。”
温成杰对着摆件爱不释手,敷衍道:“成成成,待会儿就抄给您。”
隔日,温知意与温林之,温成杰一起去见了王氏。
王氏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举手抬足间都是贵夫人的气度。
她对着温知意夸了好些好话,温林之均淡然处之。
看得出来,温知意的性子,大部分随了温林之。
王氏笑吟吟道:“亲家若不忙,不妨多留几日,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温林之答谢:“温某多谢老夫人美意。”
他来此是为了知意的婚事,既已尘埃落定,且家中医馆无人照料,本不该再多作停留。
但听那些小姑娘们说,胡大夫尚在京中,他十分想去拜访一番。
王氏:“亲家不必客气。”
从王氏院子出来,温知意问起。
“爹,你先前说的胡大夫是怎么一回事?”
“胡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圣手,医术了得,多少人想拜访他,只可惜之前他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现在又出现在陆府,不过,这陆府在哪儿,得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温知意暗自思忖,陆清悦,怎么偏偏又是她。
段衡下了朝后,立刻去拜见了温林之,温成杰讨好地请段衡入座。
段衡:“多谢堂兄。”
温成杰受宠若惊,对着温知意挤眉弄眼。
温知意眉眼含笑:“怎么没换朝服就来了?”
“丈人到时,我未能远迎,下了朝,自是不敢耽搁。”
段衡又对着温林之道:“丈人住的不舒心,可与我说。”
温林之的态度仍有几分疏离:“不敢劳烦少将军。”
段衡笑道:“您是知意的父亲,是我丈人,何来劳烦一说。”
说完,与温知意四目相对,温知意甜蜜一笑。
温成杰帮腔:“是啊,都是自家人了,我看妹夫平易近人,叔父您就别端着了。”
“嗯?”温林之竖起眉。
温成杰手动捏住自己的嘴,不说话了。
流曲院,温知意枕着段衡的胳膊,犹豫不决道。
“阿衡,我爹想要拜访胡大夫,就在陆府里,可你也知道我与她的关系。”
段衡:“好,此事我去与她说。”
温成杰是个坐不住的,缠着温知意要去参观府里,正巧陆清悦和丫鬟们从对面回廊经过。
温成杰眼睛都看直了:“妹妹,那位是?”
温知意淡淡抬了抬眼:“府里的大夫人。”
温成杰暗道,妹夫真有福气,既娶了他的妹妹,又有一个如此漂亮的正室。
“我听闻大门大户里的夫人都喜欢磋磨人,你没被她欺负吧?”
“那倒不曾。”
除开起初不允她进门,到让她以妾室的身份进门以外,陆清悦的的确确没有为难过她。
且她和陆清悦住得相隔甚远,不常见面,井水不犯河水。
就连平时去与王氏请安,两人也能相安无事。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陆清悦一听,段衡来找她,便知是有事。
可夫君好不容易来一次,她当然要积极迎上去了。
段衡对她的态度很受用,从前都是他哄着她,如今反过来了。
段衡与她说了些话常,陆清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不久,段衡终于切入了正题:“悦儿,胡大夫现是在丈人府上?”
“是,在为我爹爹调养身体。”
“知意的父亲,想要拜访胡大夫,你能否引荐一番?”
陆清悦虽为当家主母,可温知意的父亲终为外男,不方便见面。
因此,温知意的父亲来了也有两三日了,陆清悦也没有见过他们。
“可以,不过,胡大夫见与不见,就要看胡大夫自己了。”
段衡不免微微皱眉,他可记得那些小姑娘说,是她要求胡大夫教那些下人学医的。
怎么到了他这儿,只是见胡大夫一面,都没个准信。
“悦儿,知意的父亲也是善通医术,在于州远近闻名的大夫,他若能与胡大夫见面,说不准对丈人的病也有好处。”
陆清悦细细思索片刻:“我会尽力劝服胡大夫。”
“好。”
陆清悦随后写了一封信,令红棉送回了陆府。
胡大夫答应了相见,但只见温林之一人,温林之激动得无以复加,对段衡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段衡:“丈人不必客气。”
温林之:“不,此番确得谢你。”
见面的地点只有胡大夫和温林之两人知道,温知意自作主张跟着去了。
她也想见见这位连自己爹也佩服的大夫。
并且在温林之和胡大夫聊得兴起之时出现。
声称自己是温林之的女儿,也懂些医术,因敬仰胡承,才冒昧跟来,望胡承见谅。
放在以前,胡承可能会有几分兴趣,毕竟今时今世,放眼望去,学医会医术的女子甚少。
可在陆府,当他亲自教了那么多女娃娃医术,又见识到了某些天赋极佳的女娃娃后,他对女娃娃学医就没那么稀奇了。
胡承有些恼怒对着温林之道。
“老夫见你,是瞧你有几分诚心,加上陆小姐极力举荐,没想到你竟不讲诚信。”
温林之忙赔罪:“胡大夫息怒,我实在不知犬女跟了来。”
后又对着温知意道:“你无端跟来做甚?还不快给胡大夫赔不是。”
温知意弯腰行礼:“胡大夫…”
胡承甩了甩袖子:“不必,今日会面就到此处吧。”
他气哼哼地走了。
温知意还想去拦他,温林之赶忙拉住她。
“你这个…”温林之没能骂出口。
“爹,你们把胡大夫说得神乎其神,我自然也想见一见。”
凭她在医术上的见解,她有信心能让胡大夫刮目相看,到时,说不准还能拜他为师。
可没想到胡承此人脾气如此古怪,说生气就生气,说走就走。
温知意着急:“爹,你别拦我,趁胡大夫还未走远,我再去赔个不是。”
“行了,胡大夫就是被你气走的,你再追上去也无济于事。”
温知意皱起眉,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温林之叹气道:“你这种性子,日后怎么在高门大户里活下去。”
温知意不解:“爹说的什么话,如何不能,我是阿衡的妻子,他爱我尊我敬我,我又是正儿八经的二夫人。”
“你也知你上头还有个大夫人。”
温知意:“阿衡与她没有感情。”
“段衡此人,我看不透他,那王氏瞧着也不简单。”
温林之是过来人,他语重心长道。
“我们家的家世怎能跟京城里的人相比,他不可能只凭一腔爱意,就娶了你。”
温知意下意识要反驳,温林之打断她。
“就算他是真心对你,你又怎知,他日后会不会再凭一腔爱意娶别人,你迟早要吃大亏。”
相似小说推荐
-
肌肤之花(飞萌) [现代情感] 《肌肤之花》作者:飞萌【完结】晋江VIP2025.01.14完结总书评数:1782 当前被收藏数:5678 营养液数:25...
-
妄攀她(顾乔木) [现代情感] 《妄攀她[男二上位]》作者:顾乔木【完结】晋江VIP2025.01.15完结总书评数:660 当前被收藏数:38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