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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山河(乌柳)


在他暴虐杀人的那些年,他想将郦国打造成真正佛国的话语在坊间传遍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虔诚的佛教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郦国变得更好,因此,他收获了一波同样信佛的教众。
他们没有捱过他的拳头,却比那些捱过他拳头的人更加臣服于他,他们把他当做佛祖的化身,敬畏又信赖,如果被他们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戮,他其实和沙老板这种人渣没什么不同,他们对他的信赖和敬畏必定不会再有,也不会再臣服于他。
于是,在明知道错误的情况下,他选择一错再错,继续用佛祖来遮掩自己丑恶的行径。
他将王位传给儿子,自己出家做了和尚,彻底垄断了郦国的王权和神权,将郦国上下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甚至所思所想都操控在自己的手中。
藏结法师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从那时候起,我就是郦国的佛祖!佛国该是什么样,我说了算!”
楚弦月明白了,藏结法师口中的“真正的佛国”不是基于百姓说的,而是基于他自己说的,于他来说,被他一手掌控的郦国,就是真正的佛国,而他就是这儿的佛。
藏结法师点头承认了,此佛国非彼佛国。
楚弦月笑了,“一个连自己欲望都控制不了的人,竟然还妄想做佛。”
人们拜佛是在拜自己的欲望,尊敬和尚却是因为和尚能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清心寡欲,苦修身心,人们其实都知道佛是什么样子,好人是什么样子,只不过他们都被欲望所裹挟着,没有正确的约束和限制,就算是心中有佛,也还是会堕落成魔。
人们拥护藏结法师,其实还是希望能够变好的,只可惜藏结法师也只是个俗人,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藏结法师也做不到,他们所有人都在掩耳盗铃,假装自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假装自己是个还有良知的好人。
楚弦月没办法帮他们将这一切变好,只能戳穿藏结法师的谎言,其余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郦国所有人都在等着藏结法师胜利归来,官府也派了人在森林边缘守着,只等藏结法师出来,就立马开始庆祝,更有赌徒就地开盘,赌藏结法师抓捕楚弦月他们需要几天。
当他们看见藏结法师被鹤龄提溜着出来时,所有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不敢相信战无不胜的藏结法师也会有惨败的一天,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一直信赖崇敬的藏结法师,竟然在欺骗他们。
大家都不相信,让藏结法师给他们个解释,趁着场面混乱之时,鹤龄带着楚弦月离开了郦国,回到了西漠岭。
“八块了。”楚弦月开心说道。
鹤龄点点头,眼里有一瞬落寞,若有可能,他希望能与楚弦月一辈子就这样相依为命。
楚弦月并没有察觉鹤龄的不对,回到自己的世界当中才发现他们当时逃跑的太急,行李什么的全都留在了客栈里,除了两袋子金瓜子,金豆子鹤龄随身带着,其他的东西全都没了,包括用来召唤玉枝和陆修的线香。
身上的衣裳也早就在林子里奔逃的时候被树叶枝条给划破了,脏兮兮地,也没机会换,原以为回来就好了,结果却是忘了家里这边妖魔当道,根本就买不着衣裳。
“咱们还是赶紧去往下一个地方吧。”楚弦月与鹤龄商量着,阴沉的天气看起来马上要有一场大雨。
“公主没有什么上瘾的事情吗?”鹤龄突然问楚弦月。
楚弦月有些纳闷,这问题,藏结法师不是早就问过她了吗?他怎么又问一遍?
楚弦月还是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有什么上瘾的事情,然后问他:“难道你有?”
想到藏结法师说暴力上瘾,莫不是他也对暴力上瘾?
他每次动手的时候,总是血腥地紧。
楚弦月默默在心里猜着,并没有问出来,就听鹤龄说道:“我对你上瘾。”
楚弦月一愣,随即红了脸,“大,大白天的,瞎说什么混话!”
楚弦月都结巴了,羞臊着瞪了他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还伴随着阵阵雷电。
顾不得再说什么了,两人赶紧找地方避雨。
雷电天气,在林子里避雨太危险,待寻到个可以避雨的山洞,两人身上已经湿透了。
楚弦月扯了扯因雨水而变得愈发脏污破损的衣裳,实在忍受不了想要换掉,于是又与鹤龄说:“咱们直接去下一个地点吧。”
说着便打算走。
鹤龄将她拉进怀里,“多待待吧,每次也就回来修整的这几天咱们能好好亲热亲热。”
楚弦月脸儿又红了,哼哼道:“你就知道挂念着这事儿!”
鹤龄没有回应她的话语,而是往她脸上亲了亲,楚弦月忙推他:“身上脏着呢,你也忒不讲究了。”
鹤龄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搂抱她的手,“你待在这儿别乱走,我出去找几件干净的衣裳。”
“到处是妖魔,还是别去冒险了。”
“没事,打着雷呢,它们不敢出来。”
鹤龄说完,便又冲进了雨里,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楚弦月脱下湿衣,坐在山洞口等着鹤龄,外面风雨一直没有停歇,鹤龄也一直没有回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楚弦月不禁有些担心起他的安危。
夜幕降临,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看不透的黑暗,楚弦月默默抱紧了身体,用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唯恐错过了鹤龄回来的脚步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弦月忍不住去想鹤龄这么久还不回来的原因,是因为雨大太大了?还是遇见妖魔了?想着想着,她握住了脖颈上悬挂着的佛牌,开始向神佛祈求他能够平安。
楚弦月想,虽然佛没有让郦国变好,但佛牌确实能防住降头师下降头,也还是有点用处的吧,希望能够保佑鹤龄能够平安归来。
也不知是不是佛牌起了作用,没过多久,雨声中便好似有脚步声传来,楚弦月顿时欢喜了起来,连忙起身喊了句:“鹤龄!”
然后情不自禁地往前面奔走了几步。
冰凉的雨水落在她的身上,下一瞬,她便撞进了一个同样冰凉的怀抱中。
“回来晚了,着急了吧?”鹤龄一手将她抱起,重新又抱回了山洞里。
鹤龄用带回来的干柴生起了火。楚弦月一眨不眨看着鹤龄忙活的身影,突然说道:“我好像也对你上瘾了。”

鹤龄意外于楚弦月突然地改变,问她为什么?
楚弦月面上又红了,她轻轻说:“刚刚一个人独处在黑暗中,胡思乱想了许多,我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光是想想有可能和你分开,就十分惶恐,焦虑,手足无措,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祈求你的平安。”
楚弦月的话语让鹤龄心儿发颤,可他还是忍住了笑意,“公主现在觉得离不开我,是因为这会儿需要我保护和照顾,等回到从前,你重新做回了曾经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被人前呼后拥着,就不会再觉得我有什么好了。”
楚弦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弦月话音刚落,鹤龄手中的柴便在他手中被捏成了粉末。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本来就不该有什么奢望的。
鹤龄很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求她不要抛弃自己?还是逼迫她?威胁她?让她不敢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鹤龄沉默地坐在火堆旁,面上沉得能滴出墨来。
楚弦月捱到他身边坐下,“你生气了?万事皆有可能,你说的那个可能,也是有可能出现的嘛。”
“嗯……”鹤龄沉声应了一句,拿过一旁干净的衣裳递给她,“赶紧穿上吧,别着凉了。”
“你不换吗?”
“我不冷。”
楚弦月没有换,而是拍了拍他的手,趁他看过来的时候,靠进了他怀里,然后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眼弯弯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你始乱终弃?就算我对你始乱终弃了,你还可以去找神砖不是?”
“我没那么卑鄙。”鹤龄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我都没想过强人所难,以后我也不会。”
他不怕别人阻拦,就怕她后悔。
楚弦月捉住他的手,“说实话,我以前不相信世上会有痴心人,更不相信我能遇到。”
作为公主,她从小便知道自己的职责,无论是和亲联姻他国还是赐婚牵制权臣,她的婚姻只会是一场交易。要想不伤心,最好不动心,这是母后用自己的血泪经验给她的忠告。
后来出了宫,她周旋在一众夫人小姐当中,听多了,也见多了三妻四妾的负心汉,薄幸郎,早已不对以后的夫君抱有什么期望,只想遵从母后的教导,万万不要动心。
对于状元郎当年的追求,她也从来只是将其当成一场考验,考验自己会不会动心。
在坚持过许久之后,她自觉已经透过了考验,以后也不会对人动心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鹤龄撩拨动了心弦。
楚弦月回想起以前,她是在什么时候动心的呢?在天机告诉她,鹤龄能跟着她进入西漠岭,是因为鹤龄愿意为她豁出命的时候;是在鹤龄宁愿自残也不愿欺辱她的时候;是在他为了让她活下去而去与怪物拼命的时候……
她早就对鹤龄一点一点心动了,所以在得知他并不是阉人的时候,她一点儿没觉得生气,反而纠结于他的君子所为是不是自己不招他喜欢,以至于后来会主动与他说起她喜欢那次被他亲吻的感觉,大胆地试探他的心意。
“不单单是你的照顾与保护让我离不开你,而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再找不到一个会在我落魄时,还尊重我,信任我,愿意豁出一切,甚至生命来对我好的人了。”
楚弦月将自己的心意全部坦诚地说出来,以好让他安心,“你待我好,我当然也会对你好,不管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处境,我都跟你最最好。”
鹤龄低头吻住了楚弦月的唇,急切又热烈。
“公主,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楚弦月被他亲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却仍在努力回应着,“鹤龄天下第一好……”

这次去的地方叫做九王岭。
与楚弦月二人同行的有三人,一个叫做谭名才,是想来找神砖挽救家族生意的;一个叫做文道春,也是来赚钱的,来赚彩礼钱;还有个叫做安娘子,她来找神砖,是想为女儿觅个如意郎君,一辈子平安喜乐,不要像她一样所嫁非人,凄惨一生。
安娘子在看到楚弦月能够带帮手一起去寻找神砖的时候,便就缠着楚弦月一直在问,也想给自己找个帮手。
许多人也和她是一样的想法,但每当楚弦月告诉他们要找到一个愿意能为了他们豁出命的人时,他们又都作罢了。
安娘子听完也是叹气,然后又说楚弦月好福气,叮嘱她可得将鹤龄守好了,抓牢了,别让他跑了。
对于安娘子这话,楚弦月还没回呢,文道春和谭名才倒是先说了:“还是做女人好呀,撒撒娇就有男人愿意赴汤蹈火了。”
楚弦月眉头轻挑,“你们这么羡慕,不如阉了自己,也做女人吧。”
说完,楚弦月还让鹤龄帮帮他们,吓得他们忙捂紧了腰带,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九王岭是个风水宝地,曾出过九个状元郎,每个都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因此,还特地有人将祖坟迁到他们这儿,就是为了沾点此处的灵气。
不过九王岭却并未因此而变得富裕,反而越来越贫困,原因是几十年前,这儿来了一只貔貅,貔貅以钱财珠宝为食,哪家的银子多了,它便会闻着钱味去吃。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人们慢慢也想到了好招,把赚到的银子全都换成房产,田地,古董,吃食,这样就不怕貔貅来吃了。只不过这法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貔貅吃不到钱财就会吃人,前不久瓷器铺的梁老板就被貔貅给吃了。
楚弦月满是奇怪,以往神砖都在人或鬼手中,这次怎么在妖物手中了?是天机将难度加大了?还是貔貅好对付呢?
关于貔貅,楚弦月曾在书上看过相关记载,貔貅与龙、凤、龟、麒麟并称五大瑞兽,形似老虎,首尾像龙,素有辟邪招财之效,许多人家会在家中摆放貔貅的雕像,以祈求平安发财,并未听说貔貅还会吃人,只知道身弱的人不能戴,说是压不住貔貅,反而会被反噬。
楚弦月想起鹤龄身上带的两袋子金瓜子,金豆子,也不知会不会招来貔貅?
楚弦月担心鹤龄打不过,并不打算硬碰硬,而是让鹤龄将金瓜子,金豆子分做数十份,分别藏去好几个地方,以免招来貔貅,全被它给吃了。
做完这些,几个人便去了梁老板家里,想打听一下貔貅吃人的经过。
梁老板两间铺面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器,只不过这会儿,铺子里没有客人,而是站着两拨拿着刀枪棍棒的人,衙差来了也没能让他们放下手中武器。
楚弦月问周边看热闹的人,“他家这是怎么了?”
“分家产。”
看热闹的人们也不管楚弦月他们是不是生人,听到他们问,都很乐意给他们说说这桩上不得台面的荒唐事,满脸的幸灾乐祸。
梁老板家原是个农户,家里七个兄弟,做得多,吃得更多,仅凭着家里的几亩地完全不够活的,父亲便让老大,老二,老三一起去开荒。
哥仨选中的是一块靠山的地,山上满是大腿粗的树,还有一个瓷窑,是山下葛家的。
几人没事就往山上去看他们怎么烧制瓷器,没事还帮着他们一起砍树,和泥,慢慢地,也就与葛家人熟络了起来。
梁老板很喜欢看着一堆烂泥被重塑成一个个精美的瓷器,他觉得这比种地更有趣,便问葛家人能不能将这手艺交给他?
葛家也正好缺人手,看他真心喜欢这行,也就同意了收了他做徒弟。
徒弟就是半个儿,葛家人完全没有将他当外人,逢年过节还会叫上他去家里吃饭,便这样,他与葛家的三姑娘看对了眼,等到三姑娘及笄,两人便成了婚。
梁家还是很穷,梁老板想要单干没钱建窑,三姑娘便将所有嫁妆都拿了出来,还把几件贵重的首饰给卖了,才给他凑够了钱。
刚开始那会儿,他们也请不起人,夫妻两个一起砍树,一起和泥,有时候两边的兄弟姐妹会过来帮帮他们,大多时候还是夫妻两个干,三姑娘的纤纤十指便是从这时候开始变粗的。
梁老板每回见着都可是心疼,握着她的手,许诺她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
这桩事情,三姑娘常拿着与街坊四邻说,因为梁老板确实实现了当初的承诺,让她过上了好日子,成了大家都艳羡的梁夫人,只可惜,梁老板只做到了前半句许诺,后半句并没有做到。
外人不知道梁老板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心的,大概是从三姑娘不再出来串门子,不再和大家说他们当年是怎么同甘共苦的时候吧。
但其实早在那之前,就有人在青楼里看见梁老板左拥右抱了,大家并没有当回事,毕竟像梁老板这样的买卖人,常要在外应酬的,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意外,根本没人往三姑娘面前提,梁老板也没有将人往家里带。
一直到前不久,梁老板被貔貅吃了,才有女人拉着两个孩子上门来认亲,大家伙才知道梁老板在外养了个外室,还生了两个私生子。
女人的两个孩子也要分家产,三姑娘不愿意,这才起了争执,两拨人已经摺腾许久了。
“你们有没有看见貔貅是怎么吃掉梁老板的?”对于他们的家事楚弦月没有多言,只关心貔貅吃人的事情。
“我们没看见,他是在家里被吃的。听他家下人说,那天梁老板再次与梁夫人提起将外室接进家门的事情,梁夫人还是不愿,两人在院子里吵了起来,正骂着呢,貔貅就从云端窜了下来,一口便将梁老板的脑袋给咬了下来。”
“怎么只吃梁老板,不吃梁夫人呢?”
“那玩意儿就好吃男的吧,没听说吃过女人。”
楚弦月听完,想去问问梁夫人,梁老板死亡那天的经过,可现在她估计正气着呢,他们几个外人贸然去问,人家肯定不会说的。
“他家下人应该看见了经过,花点银子兴许就打听到了。”文道春提议说道。
楚弦月摇摇头,“要是能打听到,这些看热闹的人肯定早就传开了。”
不过,除了利诱外,还能威逼不是,楚弦月打算与鹤龄偷偷翻墙进去,以命相逼一下他们,看能不能找个胆子小的软柿子吓唬吓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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