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想好小摊子卖什么没？”
浩哥和宋一凡早早就来了，凌晨三点多就去了早市, 按照陈苒列出来的，把各种需要的蔬菜肉类都买了回来。
王长海也来得很早, 他撸起袖子准备亲身上阵：“苒苒，这些菜都是今天洗的？”
王女士找到他，是为了给陈苒一个安全的打工地点, 叫他照顾着点小姑娘。
没曾想, 到头来这一帮大老爷们还得被小姑娘照顾！
他只能多干点活, 多分摊点。还有陈家那帮人, 他也会盯着的。
“对，都洗了吧, 咱们今天卖卷饼。省事儿，能腾出手观察。”
当然，陈苒决定在小摊子上卖卷饼还有另一个原因：她这个菜谱还得九千多人次才能解锁特效呢！
幼儿园的特效是童年的快乐，派出所的特效会是什么呢？
她麻利地开始揉面, 准备饼坯。其他几个民警一起上手帮忙洗菜切菜，姗姗来迟的小李拿起几个土豆就开始擦丝。
“火腿肠和鸡排我来炸吧？”
高所长也来了, 虽然又给陈苒申请了一些福利，但叫人家一个临时工干这么多活，他有点过意不去。
整个派出所的七个人都到了, 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就把出摊需要的东西备好了。
“真香啊……”
几个人都没吃饭, 陈苒果断烙了几张饼，每人一张夹了点菜，再配上点小米粥, 吃得心满意足。
宋一凡吃得惊为天人，昨天他还怀疑王长海的夸赞，今天看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苒苒，听王所说，你做的狮子头比陈氏酒楼的还好吃？啥时候有机会做做呗？”
王长海给了他一巴掌：“做啥你就吃啥得了，没用的东西，还得让人家小姑娘去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昨天浩哥和宋一凡的视频，可是实打实地火了。虽然戴了口罩，但谁也不敢让俩人再去了。
甚至连昨天的三轮车，今天都换成了新的。
高所长亲自去借了专门的餐车，他夸奖陈苒：“挺好，今天卖卷饼，就跟昨天不一样了！把车也一换，那帮学生谁还猜得到？”
不过，只能说，所有人都低估了当代大学生的无聊和好奇程度。
昨天的两个视频，已经在内部迅速地流传了起来！不知道多少个群聊里，疯狂地猜测着警察卧底的原因。
大家都很积极，毕竟学校就在这里，如果因为他们的原因让罪犯跑了，危险的不还是大家吗？
昨天的两名便衣明显没抓到人啊。
所以，今天甚至有热心的学生专门拉了维护秩序的群！
他们的目标是：尽最大努力让警察叔叔的摊位没有生意。
小李开来的餐车刚刚一冒头，立刻就被几个没课的学生盯上了。
大家十分专业地移开目光，明明人在咫尺之间，但还是疯狂打字在□□群里交流。
“来了来了！今天连车都换了！”
“人也换了啊，我看跟昨天那俩警察看起来不太一样？”
“都怪你们，咱可说好了，今天绝对要守护好警察叔叔，绝对不许任何人过去拍视频！”
“那买东西呢？买东西的拦不拦啊。”
群主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要是旁边工地的人来买就不拦了，要是咱学校的学生就拦着点！大家动作不要太大，注意轮班次序，别在这站太久！”
“不过，有没有可能是认错了啊？说不定不是换车，真是来人呢？”
“人都没抓到，今天肯定还会来的！大家少看手机多溜达，散开点！”
小李已经把餐车停好了，今天早上和上午他给陈苒打下手，下午再换王长海来。
他往四周观察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是有几个大学生在旁边溜达。
“看，那边就是蛇皮现在住的窝棚。”
陈苒有点紧张，她小心翼翼地朝着小李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片低矮的彩钢房。彩钢房顶用石棉瓦乱七八糟地遮着。
彩钢房坐落在一处暂时无人的工地里，旁边还有低矮的栅栏，隐蔽性极强。
“只有这个位置，才能观察到蛇皮的动向，”小李也有些头疼，“不然就换个地方了，希望今天那些拍视频的大学生可千万别来了。”
这方面，陈苒倒是有信心：“没事儿，你放心，他们认不出来的！”
她做的卷饼，没人能说不专业！
而且，今天的陈苒还稍微装扮了一下，连围裙都在出发前弄脏了一点。看起来是挺标准的小摊贩。
“行，这边白天就是一些大学生来买东西，然后早中晚三个饭口的时候，工人们也会来买吃的。早上咱就不用来了，蛇皮一般得十点以后才能起床。”
“行。”
陈苒取出准备好的饼坯省上，一边把提前准备好的铁盘摆好，拎起系统奖励的菜刀开始切葱花。
这把菜刀的特效目前还没解锁，但用起来格外趁手，仿佛是她身体的延伸，切起菜来分外地爽。
“我靠，今天这个不会是真的餐车吧？快看切葱花的那个！”
守护便衣的群员之一，被陈苒极其娴熟的刀法震惊到了。他都快看不清那菜刀的动作了！
“切个葱花而已啊，再看看！我相信警察叔叔绝对不会对我们的安全置若罔闻的！”
“对，女警花用刀帅不是很正常的吗？”
陈苒切完了葱花香菜，开始把十来个小菜往铁盘里装。
炸鸡排、炸香肠、炸鸡柳，还有水灵灵的生菜，切好的洋葱丝。
群主感觉有点不对劲，大家在群里疯狂交流。
“这餐车看起来有点专业啊，难不成今天真的不是便衣了？”
“你是不是太看不起警察叔叔了！生菜鸡排这些你不会做吗？我也会做啊！”
“别发呆！多溜达溜达，别露馅！”
陈苒还在继续往铁盘里加菜。
一看就很爽脆的清炒土豆丝，青红辣椒丝夹杂在里面，颜色极漂亮。
软塌塌的虎皮青椒，已经被浸透了酱汁，用夹子夹出来的时候，甚至被自身的重力坠得撕扯开了。整个青椒皮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煎得很透。
一边的鸡蛋也是虎皮的，一看外皮就炸得十分到位。小李帮忙的时候用力大了一点，一下就夹碎了一只，外皮焦脆不说，内里也扎了许多孔洞，完全吸饱了汤汁。
陈苒还在拿菜，那边的群里已经小小爆炸了一下。
“虎皮青椒！我最喜欢虎皮青椒了！这也能卷在饼里吃吗？”
“我感觉我已经闻到味了……”
“那个土豆丝谁懂啊！看起来还是支棱着的！我最喜欢脆脆的土豆丝了，食堂的总是软塌塌的……”
“不是，这真不是便衣吧？”
群主也有点疑惑起来，这看起来也太专业了吧？
“再看看吧，你们就缺这一顿卷饼吃吗？”
虎皮青椒狂热爱好者在输入框里打出了“缺”，然后又艰难地删掉了。
再等等！再观察一下！
不过，他现在已经无法再把目光从那辆小餐车上移开了。
那个女摊主还在继续装菜！
看起来清爽的豆芽，到底是醋炒的还是炝拌的呢？
还有那个褐色的肉沫粉条，他第一次知道这玩意也能卷在饼里吃，但想一想就觉得很搭诶。
“不是，还有菜啊！卷饼有这么多菜色可以卷的吗？”
“快看啊！那个小油菜是不是卤的啊！那个锅里还有什么，应该还有卤肉吧？我好像闻到味儿了，你们闻到没有？”
大学生们闻到了，旁边的小李自然更闻到了。
“真香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陈苒，“这个配料能不能回头给我写一份？”
“行！”
陈苒的这一锅卤肉配方，可不光是用了她的A级调味技能，还结合了S级狮子头的料汁配方。
简直可以说是闻之断魂。
她从锅中捞出了小青菜，又捞出了豆皮和卤蛋，整齐码好。
不过……有点奇怪。
“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不过，她对监控不太懂，“没有顾客的话，会不会暴露？”
小李隐蔽地观察了一下蛇皮的方向：“也可能咱们来得太早了，再等等。再说，过会儿工人就出来买饭了，到时候人就多了。”
陈苒还是觉得奇怪，她这卷饼看起来不好吃吗？
她掀开了卤肉的锅盖，一阵微风吹过，一股香味朝着下风处吹过去。
“救命！我忍不住了！这怎么能这么香啊？群主清汤大老爷，这么香的卤肉味真的会是便衣做的吗？”
“虎皮青椒……”
“你们快看，她开始烙饼了！”
系统给的卷饼菜谱里面，有很多种饼子的做法。
陈苒现在拿出来的面坯，是为了鸡蛋灌饼准备的。
她熟练地把面坯擀开成型，放进锅里。
滋啦一声，热油和面坯相遇，纯正的麦香味散开来。她戴好了手套，熟练地把几张饼转得飞起。
“……她真的不是便衣吧！她手都不怕烫啊！”
“这鸡蛋灌饼做得比咱食堂好一百倍，我真忍不住了，你看看鼓起来了！”
“灌鸡蛋了！灌鸡蛋了！我去，灌这么多？鸡蛋冒出来了！”
整整一只鸡蛋被陈苒迅速灌入饼中的开口，然后在空中一个翻转，开口朝下又扑在锅中。
刚刚差点冒出来的蛋液，这才慢慢地从饼中流出来，扒住了饼皮，爆出一股煎蛋的焦香。
“我去，这鸡蛋灌饼我第一次看见啊，岂不是相当于外面还打了个煎蛋？”
陈苒的手上下翻飞，动作几乎快得看不见，大火热油，鸡蛋和面饼的香味一起散发出来。
小李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陈苒问他：“吃一张？”
“先不吃了，”小李艰难地抵制住了诱惑，“等中午饭口卖完再吃，要不又要被当卧底了。”
在一边观察的大学生，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我不相信这还是便衣！这手艺摆摊不得月入过万？”
“群主，我先去打探一下！”
“对啊，万一人家真的是来卖东西的，咱们这么搞不是耽误人家赚钱？”
群主犹豫了一下。
“……行，去看看吧。”
虎皮青椒爱好者最先冲出去了！
旁边慢了一步的土豆丝爱好者没抢过他，有点焦躁地跺了跺脚，跟鸡蛋灌饼爱好者一起焦急地看着餐车的方向。
“给我来个鸡蛋灌饼！多少钱？”
陈苒早就定好了价格：“素菜都可以放，默认加根肠，加鸡排卤肉是三块，加鸡蛋一块五。”
“给我来个放虎皮青椒的！多加点行不行？”
“行，葱花香菜要不要？这个虎皮青椒稍微有点辣，生菜要不要？”
“不要香菜！”
他迫不及待地扫了码，看着陈苒重新加热了一下青椒和香肠，给鸡蛋灌饼刷好酱，卷了起来。
那饼子卷起来的时候，甚至能听到酥脆饼皮被折断的声音，还有一些碎屑掉了下来。
“同学，给你。”
陈苒看着对方的眼睛都要粘在饼上了，正要提醒烫，就看见男生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别烫着！”
不……不烫！
这里是虎皮青椒的天堂！
而且，这只鸡蛋灌饼的鸡蛋，甚至还分两种口感。内里的蛋液柔嫩，外面的煎蛋焦脆，双重口感再加上虎皮青椒的重口，结合得恰到好处。
陆北一口咬下去，觉得吃到了自己平生吃过最好吃的虎皮青椒。他还顾不上咽下食物，就立刻掏出手机再次扫码。
“再来……再一个！”
陈苒有点担心他噎着，不过这餐车上也不卖饮料，她只能叫他慢一点。
“你慢点吃……别着急，再做一个还是一样的吗？”
陆北的嘴塞得满满的，不填满简直对不起这么美味的青椒！
这么美味的青椒，应该搭配更美味的肉类！
“最贵的卤肉是哪个啊？再加个虎皮鸡蛋。”
“有卤牛肉，四块钱加一块，再加上虎皮鸡蛋是十五块五。”
陈苒捞起一块卤牛肉，剁碎卷起来，又把一只虎皮鸡蛋压碎，也加了进去。
虎皮鸡蛋压碎的时候，外壳居然是裂开的！
陆北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了，他的手机狂响，他也顾不上看。
“@陆北，你干什么呢？好不好吃啊是不是便衣啊？”
“@陆北，说话！”
一口气吃掉一只鸡蛋灌饼，眼看着第二只也做好了，陆北拿出手机，心满意足开群。
“放心吧，绝对不是便衣！好吃得离谱！”
“但是万一是便衣请的什么高手呢……”
“这种高手……好像有点没必要？”
群里小心翼翼提出了质疑，不过，陆北这会儿可顾不上在群里回消息了。
他在宿舍小群里疯狂发消息：“东门后面昨天便衣摆摊的地方，有个无敌好吃的卷饼，你们吃不吃？速度！我可以多带几个！”
陆北顺便附上了一张小菜的合影：“吃什么，快点说！一会儿就排不上了！”
他对学校附近的小吃摊简直太了解了，这么好吃一会就得人山人海。
“啊？今天没便衣了？真好吃假好吃啊，你小子不会是想给警察叔叔创收、故意蒙我吧？”
“给我来一个加粉条的，我还没尝过呢，加鸡排！多放香菜！”
土豆丝爱好者忍不住了！
“不行我饿了，群主我先去了！”
群主叫了一声，看见几个志愿者都围上去了，她也赶紧跟了过去。
“只有鸡蛋灌饼吗？别的饼有没有？”
陈苒新得了菜谱，迫切地想把每种饼都试一试：“筋饼油饼春饼口袋饼，想试试哪种？”
“来个口袋饼的吧！”
土豆丝爱好者已经拿到了，吃得嘴巴鼓鼓囊囊的，鸡蛋灌饼爱好者一口气要了三个，满脸幸福地追问：“这个饼的做法好特别啊，你自己发明的吗？”
陈苒有点顾不上回答，大学生已经越围越多了！而不远处，工地的工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出来了。
小李已经开始接手卷饼和收钱了，陈苒负责专心烙饼。
但……还是忙不过来。
人也太多了。
虎皮青椒爱好者已经给室友买了三个，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甚至热情地站出来维持秩序。
“别插队！往后站往后站！”
“要吃什么饼提前报！”
“往旁边靠一靠，挡路了挡路了，说你呢嘿！”
小李突然插了一句话：“苒苒你喝口水。”
陈苒的神经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这句暗号是出摊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小李说出这句话，那就代表蛇皮出现了！
她的动作稍稍有点变形，朝着蛇皮住的窝棚方向张望了一下。
幸好有虎皮青椒维护秩序，大学生的队伍并没有把餐车挡得太严实，还是能看到那边的情况的。
她一眼就认出了蛇皮的样子，一个瘦高的黑肤男性，下巴旁边有一大块烧伤疤痕，像是蛇皮一样斑驳，也是他外号的来源。
蛇皮一路朝着这边走过来了！站在了队伍的最末端！
陈苒忍不住也有点紧张起来，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李，看着小李没什么动作，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按照顾客的要求烙饼。
在来之前，王长海强调过，她只要好好做饭就行了。监控任务主要靠小李完成。
而且，监控任务主要是抓到蛇皮的现行，确保几个孩子的行踪与安全，而不是他一出现就抓捕。
陈苒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好好烙饼就成。
她只是个摊主！
“姐姐我要口袋饼！”
陈苒点点头，对顾客示意自己听到了。
几下就擀出饼坯，用擀面杖一甩，几只饼在空中漂亮地翻了个身，又再次落在了锅里。
“快拍！”
“这姐姐好帅啊！”
“姐姐往这边看一下！”
陈苒下意识地看过去，突然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好像是昨天便衣视频的拍摄者！
她往小李那边看了一眼，脚下迅速踢了他的鞋子一脚。
小李也听出来了。
他神情严肃地往后面看过去，刚刚发出声音的男生，就站在蛇皮前面。
卷饼做起来很快，这几个人马上就要排到了。
借着给香菜补货的动作，小李迅速蹲在了餐车里面发消息。
“蛇皮出现！”
“但是昨天拍摄的大学生也出现了，万一提到便衣，恐怕会打草惊蛇！王所你们注意一下，实在不行就提前抓捕！”
这种情况，在今天早上的讨论会上也讨论过了，万一真的出现，就只能提前抓捕了。
陈苒当时还觉得，民警的工作布置起来未免也太琐碎了吧。可是谁能想到，这样极端的情况，居然现在就出现了。
拍摄者居然和蛇皮一起出现了！
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对方千万不要乱说话。现在提前抓捕的话，损失可是很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