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油条也不用复杂繁琐的过程,只需掌握好火候就成。
自祁晟撑场子后, 哪怕现在是寒冬, 这生意越来越好了。
大多人都是冲着祁晟这张脸来买油条和豆乳。
要不是怕祁晟听着不高兴,她都想调侃他是油条西施。
陆鸢退居二线打杂, 只是洗碗的时候, 祁晟会接手。
经过这个把月的休养, 又长时间接触油脂, 她这双原本满是厚茧子的双手, 如今这茧子都薄了很多,养过这个冬天, 估计就嫩了。
逐渐夜深,陆鸢冷得跺脚。
祁晟让她过来, 在热豆乳的风炉旁烤一下手。
暖了一会手后, 陆鸢掀开豆乳的桶看了眼,大概还有十来碗, 就是做油条的面都还剩一些。
现在还没到子时,估摸还得再卖半个时辰才能卖完这些。
“郎君,来三碗热豆乳。”
陆鸢正烤着火, 娇娇柔柔的声音传来,她猜到了是谁。
她抬眼瞧了一眼,果不其然,就是那黄鹂。
虽说黄鹂没再劝说祁晟入他们的班子,但贼隔三差五地,都会带几个舞娘过来喝豆乳,期间这些舞娘总是肆无忌惮地盯着祁晟瞧。
陆鸢把豆乳舀到锅中,加热后才端到她们的桌上。
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舞娘看向她,好奇道:“你家郎君怎会瞧上你这样不修边幅的妇人?”
陆鸢为生计奔波,日日都是素面朝天,头上也只是一条发带,或是一两支荆钗,又或是头巾裹头,便是衣裳也没别的花样。
陆鸢扯着一抹笑,应道:“那没法子,我家郎君就喜欢我这样不修边幅的。”
说着,还朝着祁晟瞧去,调子柔柔地喊:“郎君,你说是不是?”
祁晟背脊略一激灵,晓得她这个语调是不高兴了,有些无奈,但还是给面子她,应了一声“嗯”。
那舞娘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矫揉造作地冷哼了一声。
黄鹂笑道:“你可别看人家娘不爱打扮,可人家的郎君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咱们可都比不上他家娘子。”
来得多了,黄鹂也知道这郎君的眼睛能瞧见了。
她们来了这么多趟,也没见这郎君正眼瞧她们一眼,大多时候都在瞧她那娘子。
每回双日,她们舞坊的姊妹都打赌能不能让这郎君多瞧一眼。可好几回了,都没人能成功。
几个舞娘喝了豆乳后,畏冷,没坐一会儿就回瓦子去了。
等人走了,陆鸢才嘀咕道:“我要是装扮起来,定比她们好看多了。”
祁晟听了这话,转头仔细看了眼她。
察觉到他的视线,陆鸢抬眼瞪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她们才好看?!”
祁晟知她这几日的情绪会起伏过大,惹不得,只得低声宽慰道:“我都没有细眼瞧她们,哪知她们是圆是扁。”
陆鸢轻哼了一声,随后去收碗,放到水盆中,等攒一些再让他去洗。
等到子时正,里甲敲锣,他们才收摊归家。
祁晟去烧了热水,端进了屋中,让她泡手泡脚,随即出院子洗洗涮涮。
陆鸢泡了一会手后,便边泡脚边开始数铜板。
等祁晟进屋后,她惊喜道:“咱们今晚进账两百一十文呢,就算是扣了这成本,也有一百三四文,照着这么算,咱们到年底,也能挣下差不多三贯钱呢!”
祁晟道:“我以前也没想过小小的摊子,也能挣这么多的银钱。”
陆鸢道:“我也没想到。”
“不过,温饱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咱们再干十年,也买不起这城里的一处宅子。”
“我打听过了,这城里偏一些的地方,一进小三房一厅的破院子,也得好几百贯呢。”
祁晟叹了一口气,说:“咱们寻常人,也有寻常人的过法,这房屋确实是买不起,也没太执着。”
陆鸢踢了踢盆里的热水,说:“现在买不起,说不准以后就能买得起了。”
她看向他,忽然笑吟吟地道:“只要咱们肯干,有目的地干,说不准过个几年就能买得起了。”
祁晟笑着点了点头。
他一身的油烟,便拿了衣裳出去,简单冲洗后,换了一身衣物进屋。
泡了脚,陆鸢身子也暖和了起来。
她钻入了被窝,在床上滚了几圈,随后发出喟叹的声音,道:“还是这大木床躺着舒服。”
床最底下是稻秆编制的床垫子,然后上头也铺了一层柔软的芦花,最上层才是床单。
虽然翻身的时候会有细微的声响,但胜在软硬适中,且还有保暖的作用。
祁晟熄了灯上榻,床够大后,两人挨得也没那么紧了。
可不一会,她还是凑了过来。
“天冷,咱们挤挤也能暖和一些。”她说道。
祁晟琢磨了一下,道:“赶明日,咱们去买个汤婆子,这样不管是出摊能抱着,便是夜里也可以暖一暖被窝。”
陆鸢想了想,这汤婆子还是很有必要的,便应了声“好”。
“等明日咱们早点起来,去看看宅子,趁早把老太太和孩子们接到城里。”
祁晟应了声“行”。
陆鸢睡着觉着冷,小声道:“这被衾好像薄了些,我有点冷,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这可不是她想占便宜,而是真的太冷了。
也不知是不是进入深冬了,今晚比前些日子都要冷得多。
祁晟愣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臂,让她枕到上头。
陆鸢哆哆嗦嗦地躺到他的臂弯里头,双手直接就箍上了他的腰身。
祁晟腰间瞬间绷紧。
随即觉着自己反应过大了,暗暗呼了一息,让自己逐渐放松。
只是片刻后,感觉腰上的手在悄然摸索,他蓦然按住了那只手。
嗓音有些沉:“别闹了,睡吧。”
却不想她用惊奇的语气道:“你的腰好紧实呀。”
不一会,又带着隐隐的兴奋,问:“你腰腹上有没有腹……”想到这古代似乎没有腹肌这个说法,她委婉改口:“一块一块的肌肉?”
祁晟:……
他默了片刻,似没经过脑子一般,径直拉着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腹上,让她自己感知。
黑暗中,祁晟的耳廓和脖子都是红的。
便是摸上了他腹部的陆鸢,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因此面红耳赤。
虽然有些躁,但秉着摸都摸了,她还是隔着一层衣裳多摸了一把。
绷得紧紧,块垒略微分明,似是一层薄肌。
陆鸢只是摸了几息,就立马缩回了手,转身背对了他。
接下来的许久,两个生瓜蛋子愣是没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晟才低沉着声问:“要摸的也是你,现在怎的好似我唐突了你?”
陆鸢恼道:“你闭嘴,睡觉了!”
这可不得了了。
这以前一调戏就脸红的人,现在反倒把她给调戏了。
祁晟低低笑出了声。
似乎因为扳回了一层,心情格外的好。
陆鸢听到他的笑声,顿时被激起了不服输的斗志,腾地转过身,伸出手就往他的胸口和腹部上下其手。
祁晟慌忙地抓住她双手,她却是挣扎着,能摸一把是一把。
她恶劣道:“你笑呀,我瞧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祁晟确实是笑不出来,忙把她紧紧抱入怀中,抑制她的作乱,认输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好丽娘,莫要闹了。”
陆鸢见好就收,生怕这星火燎原,灭不下来。
她没再动,而是趴在他胸膛上,感受到他胸膛里的心口沉健有力地跳动。
祁晟呼出了几口浊息,抱着她,暗暗调整了呼吸与心律。
许久后,他唤:“丽娘。”
陆鸢“嗯?”了一声。
他默了几息,才斟酌地问:“你有没有小名,在只有你我二人时,只我一个人能唤的小名?”
陆鸢愣了一下,问:“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祁晟道:“我想与别人不同,在你这里起码是不同的。”
陆鸢没急着应他,反问了回去:“那你呢,有没有小名,或者只有我一个人能唤的小名?”
祁晟笑了笑:“我的字,明盛。”
陆鸢问:“有什么含义吗?”
祁晟应道:“晟有光明,兴盛之意,便取之意为明盛。”
陆鸢过了一下嘴:“明盛,祁晟,我还是觉得直接喊你名字顺口些。”
祁晟笑道:“你喜欢唤什么都行,那你呢?”
陆鸢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哪有什么小名,能有名字,而不是像穷人家那样直接唤大丫二丫,就已经不错了。”
祁晟在心下暗暗一叹,随即道:“没有便没有,若以后想改名字,或是起个小名,记得与我说。”
“谁没事改什么名字。”她状似嘀咕了一声,随即又道:“明日还要早起去看宅子呢,赶紧睡了吧。”
祁晟低声“嗯”了一声,只是拥着她的双臂,微微收紧。
早间,祁晟熬了热粥,且都已经把盥洗的热水给烧好了,陆鸢还在床上赖着。
他进屋喊:“不是说今日要去看宅子么,还不快起来?”
这一次,是他喊的第三遍了。
陆鸢哼唧了几声,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软软地哀求道:“天还早,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祁晟心软了好几回,眼瞅着粥凉水凉了,便也就狠下了心来,强硬道:“不早了,再过一个时辰都该做中食了,赶紧起来。”
说着,把她的袄子取来,从被窝把她拉起。
她冷得一缩,还要继续缩回被窝中,祁晟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把她拉了起来后,就给她套上衣服。
而后在被衾中给她穿上了她自个缝的袜子。
陆鸢半眯着眼,索性让他服侍自个。
祁晟倒是耐性十足,掀开被衾,拉出她双脚,给她穿上鞋子后,又取来梳篦给她梳头,绾发。
做好了这些后,他才道:“好了,出去洗漱吧。”
他把她拉出了屋子,盛好了热水,就这柳枝一柄塞到了她的手中。
陆鸢缓过了那股困劲,看到手里的热水和柳枝,忽然就笑出了声。
祁晟听到她的笑声,不明所以地看向她,问:“怎了?”
陆鸢笑道:“我怎觉得你好像把我当作闺女一样来照顾了?”
就好像要把闺女送去上学,早早就喊起来,给穿衣穿鞋,梳头。
祁晟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能早些起来,我便不用这么照顾你。”
陆鸢不置可否,盥洗过后,就回到屋子里头与他一块用朝食。
她喝着粥,与他说:“我喜欢你这么伺候我。”
祁晟剥了一个鸡蛋,放到了她面前的碗中,应:“我昏睡的那段时日,皆是你伺候我,我伺候回来,也算是有来有往。”
陆鸢喝了粥,拿起鸡蛋,直接掰开蛋清,随即把蛋黄放回他碗中,说:“都说好几遍了,我不爱吃蛋黄。”
先前是没条件,有得吃就不错了,她哪里还敢挑?现在大概是手里有点小钱,有些飘了,她又开始挑食了。
祁晟也不愿再细想穷苦人家出身,为何会挑食鸡蛋。
他只微微蹙眉,道:“你要怎样,才肯把蛋黄也吃了?”
这蛋的精华都在蛋黄中,她现今身子还是得进补,可不能由着她挑食。
陆鸢想了想:“你下回别做水煮蛋了,直接打碎用油煎一下,我就能把蛋黄也吃了。”
祁晟点了头,说:“我下回就这么做,你也不能挑食了。”
陆鸢点了点头,随即把蛋清给吃了。
吃过朝食后,二人便一同出门寻觅宅子去了。
陆鸢和祁晟还是去庄宅牙行看宅子。
这广康城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要找一处价钱合适,治安还相对好的宅子,还真是件困难的事。
他们是长租, 花一些中介费能租了一个舒适的宅子, 也是值当的。
进了牙行, 便有人招待他们。
知晓他们要租宅子后,便有牙子领他们到一旁的隔间, 端上茶水后,问:“郎君和娘子想要租什么样的宅子?”
家里的事多是陆鸢做主, 祁晟也不说话, 让她提要求。
陆鸢早就把要求想好了,开口就道:“有个院子, 两间寝室, 一间堂屋, 厨房, 澡间和茅房都要有, 治安要好的。”
牙子什么样的要求都听到过,所以也不诧异, 然后和另外一个人搬来了一个大牌子,上边是一个内城图。
祁晟诧异道:“广康城的内城图?”
牙子忙解释道:“也不算是广康城的详细内城图, 这只是个简略的内城图, 当然,也是在公署落过文书的, 公署准允的。”
这么一瞧,这个庄宅牙行比先前寻的那个要靠谱得多。
牙子解释后,便逐一介绍各个区域的住宅。
他指向一处, 说:“东南区,这个地方是城里最为贫困之处,三教九流的人都会居住在此,不仅不安全,且还尤为脏乱,唯一优点则是租金尤为便宜,租金有日结,有月结,日结最便宜为数文,但依着娘子的要求,这处不提议。”
说着,又指向另外两处:“其实这两处最符合娘子的要求,离东市得走半个时辰,相对偏远,但治安会比东南区要好,按着娘子要求的宅子,约莫三百文到五百文不等。”
说着,又往城中心近一些的区域,绕了一圈:“入了这个范围,就娘子所言的院子,四百文到八百文。”
说到这,牙子就没有再往里介绍,只道:“而越往城中央,租金便越贵,若是要长期居住,不值当。”
这个价钱,陆鸢还是能接受的。
夜市两百多文就一个住人的屋子,连个堂屋都没有,相对比和城中偏僻的地方,肯定是贵的,但夜市好歹是闹区,是可做生意的地方,肯定不会比偏僻住宅便宜。
陆鸢问:“四百文到八百文的,到夜市大概要走多久?”
牙子应道:“约莫两刻到三刻。”
陆鸢道:“那能不能带我们去那两个地方去瞧一瞧。”
牙子客气道:“自然是可以,只是这瞧房子有规矩,先交付二十文的车马茶水钱,我们会在两日时间,带客人去看不少于八处宅子。而后看成宅子后,会收取一个月租金的一成五的佣钱,而确定要租下房屋后,也会退还二十文钱。”
瞧着收费远比之前的高,但仔细想,人家凭什么收集这么多的房屋,再带着你满城跑看宅子?
陆鸢爽快地交付了二十文钱,牙子顿时喜笑颜开,带他们去看宅子。
因牙行就在西市附近,所以路经西市口,恰好看到有一群人围着告示榜。
陆鸢也好奇往那边瞅了好几眼。
牙子见此,便与他们道:“我早间就看过告示了,说的是前日有一个壮士路径山林,遇见山匪抢劫绑架,仗义相助,助县丞成功缉拿了在逃的山匪余孽,公署还赏了这壮士八贯钱,还有粮和布呢。”
两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了。
陆鸢有些心惊,试探:“可有言明是何处人氏?”
牙子摇头:“这倒是没有言明,要是真言明了,就怕遭到报复。”
“不过我倒是听说那被救的,是个粮商,也张榜找寻恩人,说是要报答恩人呢。”
“也不知道这粮商能给多少银钱报答这恩人。”
陆鸢与祁晟对视了一眼,微微摇头。
她是爱钱,可不想因为这钱,让祁晟身陷危险。
先前去公署领赏,是刚出事的第二天去领的,那贼人都没反应过来,再说别说也不知他去公署干嘛的。
但粮商却不同,都知他是被救的,就怕被人盯上了,祁晟一去认领,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报复到家人身上。
所以和安全太平比起来,这报酬,大可不要。
陆鸢和祁晟随着牙子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行过一处小拱桥,走过垂柳河岸,入了一条巷子。
约莫先百来步后,才打开了一处宅院的门。
牙子道:“这便是七百五十文的宅子。”
一跨入其中,看到的便是宽敞的院子,石砖铺地。
院中还有一棵玉兰树,树下还有几个可坐人的石头和一块可做桌子的石头。
去瞧的时候正好是辰时正,一缕日照落入小院中落在石头上,多了几分惬意。
夏夜还可以在这处坐着纳凉。
寝室和围山村那屋子一样大,采光与通风都极好,还附赠了一个小倒座房。
陆鸢只瞧了一会,就喜欢上了这个宅子,但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
而后去瞧的宅子,远没有这一眼瞧的宅子好。
更别说,后边看了更便宜的,三百文到四百文的,简直天差地别。
不说干净程度,就说这宅子的新旧也有很大程度的区别。
走了一整日,脚都走酸了,却只看了五处宅子。
也不急着立刻定下,便与牙子约好后日继续去看宅子。
与牙子分开后,陆鸢顿时露出了明显的喜好来:“怎么办,我一眼就瞧中了第一个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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