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
不是,嫂子这么生猛的吗?
我以为你让我拴住男人,你却让我趁早睡男人???
好一会后,陆鸢才与黄兰话别,抱了抱孩子后,与她们道:“你们在家好好听话,过段时间便接你们到城里。”
两个孩子眼睛都红红的,点了点头。
陆鸢看向何老婆子,道:“老太太,麻烦你了。”
何老婆子笑应:“这是我的曾孙女,麻烦什么。”
陆鸢闻言,笑了笑。
上了牛车,她一直往后边的人挥手。
走远了,祁晟才问:“你方才与陈二嫂说了什么?”
陆鸢看了眼赶牛车的刘三郎,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嫂子与我说,早些把你睡了,别便宜……”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晟给捂了嘴。
祁晟作贼心虚地往后瞧了眼,才皱眉看向她。
陆鸢眨了眨眼睛,那眼神无辜得很,好似在说——也不怪我,是你自己要问的。
祁晟一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她点了头,才把手松开。
陆鸢抹了抹嘴,小声嘀咕:“一个大男人,比人家嫂子还害臊。”
祁晟:……
要不是在外头,他非得与她好好说道。
有些话,可以在屋子里头说,在外头可不能多说。
陆鸢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眯眼看他,小声道:“你可别想与我说道理,我不爱听。”
祁晟默了默,瞧着她那副“你讲道理我是绝对不会听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她素来委屈了别人,都不会委屈自己,所以这性子也格外开朗。
且她嘴花花,但实则却是个纸老虎,色厉内荏。
她性子素来就是这样的,他是知道的。
这便是她,也是因此,他才被所吸引,又为何要改?
陆鸢暗自掐了一下他的腰身,感觉到他的腰一紧,她失神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祁晟把她的手推开,低声道:“别闹了,刘三哥在呢。”
身后隐约传来夫妻俩的窃窃私语,刘三郎心道原来你们夫妻俩还知道有我在呢。
他只是看不见,耳朵又没聋,时不时有个别词落入耳中,一琢磨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鸢斜睨了一眼他,随即也没再闹他,而是趴到背篓上,望着四周的景。
虽然入了冬,但四季景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没了日头,天色略显昏暗,但树上的叶子都还是绿色的。
摇摇晃晃到了镇上,去广康城的牛车也刚到。
临近分别,刘三郎与祁晟道:“你昨日与我爹说有流寇的事,我也听了一耳朵,你自己小心些,可别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就逞强,我可不想再听到关于你的坏消息。”
祁晟点头:“你放心吧,若真不幸遇上了,打不过我会跑。”
刘三郎道:“别说这些晦气话,肯定遇不上。”
祁晟点了点头,与刘三郎道了别,便上了另一辆牛车。
离开了安平镇后,祁晟就把背篓里头的柴刀拿了出来,同一辆牛车的人见此,都微微变了脸色,慢慢挪开了些。
陆鸢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把柴刀放到背篓里的?”
祁晟也没瞒她:“路上不太平,有备无患。”
说着,也把削好的棍子插入柴刀的刀柄之中。
听到祁晟的话,刚挪开的人又凑了过来,说:“我也听说了,新上任的县丞大刀阔斧,劝说县令整顿广康的九岭一十八寨。”
“这东南的寨子就是第一个。”
说是整顿,但祁晟却也笑不出来。
整顿是好事,但就怕整顿到一半,这广康县丞又被调走了,留下烂摊子。
此前,广康城继任的县令县丞不是没想过要整顿山匪。可这些山匪在岭南盘踞已久,根扎得极稳,想要整顿,谈何容易。
往任官员往往都自满,觉得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每每落败,任期一满后,就逃跑了。
不过,新继任的县丞似乎也是有些本事的,起码打得这东南山匪落荒而逃。
祁晟用木头把手臂长的棍柄敲入了柴刀里头,然后才放到一旁。
他与身旁的陆鸢道:“早上起了大早,你若困了,就靠着我眯一会。”
陆鸢摇了摇头:“去镇上的时候,眯了会,现在不困。”
牛车上除了赶牛车的中年男人外,还有另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中年男人。
都是些陌生人,她可不想被这些陌生人评头论足。
倒是祁晟让她稀奇,这早上还想让她注意影响的人,这回怎就变了,还主动让她靠着他睡?
祁晟对上她那稀奇疑惑的眼神,便道:“不想让你太累。”
陆鸢轻笑了一声,遂转头望向另一边,嘴角压不住,眼里也含着隐隐笑意。
山路慢行,牛车慢慢悠悠地往着广康城的方向而去,两个时辰的路,已行时过半。
山林中有风吹动草木的沙沙声,还有虫鸣鸟叫声,除此之外,车轱辘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虽有声,却矛盾地静谧。
陆鸢昏昏欲睡时,忽然一声尖叫打破这份矛盾的静谧。
车上所有昏昏欲睡的人都一瞬间惊醒,祁晟倏然握住了柴刀的刀柄。
紧接着是叫喊救命的声音。
“完了完了,真遇上山贼土匪了!”车上的男人白着脸道。
陆鸢心里也是一紧。
听声音似乎在不远处传来的。
赶牛车的男人连忙拉着了拴牛的绳子,转头与他们道:“咱们得掉头,从另外的道走了!”
另一对夫妻的男人道:“那赶紧绕道呀!”
祁晟却跳下了牛车。
陆鸢心惶惶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去哪?!”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他,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柴刀上,赶牛车的人道:“那可是山贼土匪,你可别冲动。”
祁晟道:“若是山贼土匪,肯定有马,咱们会被追上,你们先往回走,我悄悄去查看情况。”
陆鸢连忙对他摇头:“别去,太危险了。”
祁晟与她道:“我不会莽撞,你先回城里,我若赶不上牛车,便步行去城里。”
赶牛车的心慌慌地,有些急:“你到底走不走?”
祁晟摇了摇头,定定地与陆鸢对视:“我不会莽撞乱来。”
陆鸢犹豫了几息,还是颤颤地把手给松了。
若是今日祁晟没有跟着来,他们这些人遇上山匪,对方可能就只有一两个人,她自是也希望有人来救自己的。
牛车掉头,她转头与他道:“你小心点,救不了人就跑。”
祁晟点了点头。
若前方只有两三个流寇,瞧清身手如何后,他再决定是否要救人。
若是流寇众多,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保。
但现在情况不明,事关人命,他得前去看看。
祁晟转头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跑而去,近了些,便往高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匿藏,悄然摸了过去。
牛车上,陆鸢心依旧惶惶的。
车上另一个妇人道:“你怎就这般心大,竟真让你男人去救人,也不想想那些贼寇都是些十恶不赦的人,去了可就难回来了。”
陆鸢听到后边的话,看向妇人:“我郎君心里有数,我不爱听这些不吉利的话。”
妇人念叨着:“你既知不吉利,你怎么就不劝着点?”
陆鸢没再应她。
她瞧得出来,祁晟的眼神很坚定。
他能让这么多人都夸赞,不仅仅是善言谈,样貌好,还有他品性端正的原因在。
祁晟的三观极正,很难做到见死不救。
牛车换了道走,晚了半个时辰才到的广康城。
一到城门口,陆鸢就径自与守城门的守卫说了道上可能有匪的事,赶牛车的人对这些路都非常了解,也就仔细地与守卫说了是何处。
陆鸢又着急地补充道:“我郎君听到求救声,便去查看了,一路上也没跟来。”
守卫与她道:“娘子莫要担心,我立刻去禀告县丞大人,县丞大人会派人出去救人的。”
说罢,遂喊来另一人,道:“你且仔细询问他们遇匪之事,我去禀告县丞大人。”
那人把他们喊到了一边,仔细盘问过后,便让他们离开,而车夫得留下,一会还得仔细说明位置。
车夫倒是非常的配合,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能帮得上一点小忙也是好的。
陆鸢也没走,一直等在城门口。
她心下默默祈祷着祁晟平安无事。
他也真是的,性子那么刚直做什么,自私一点不成么。
越想,陆鸢就越后悔没劝下他。
万一他再出点什么事,她该怎么和老太太交代?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忽然有马蹄声传来,陆鸢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骑着一匹大马,领着八九人策马前来。
男人浓眉细眼,面色冷峻,眼神也尤为凌厉,似乎二十七八的年纪,穿着藏青色的圆领官袍,手持着一柄朴刀,气势汹汹。
提着长刀,气势凌冽,似携着浓烈杀气而来。
陆鸢有一瞬都觉得这不像个官,倒像个匪。
男人在他们跟前勒马停下,城门守城的人都一拱手,唤了一声“县丞大人。”
县丞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扔了一张地图给方才盘问的人,声音肃严:“让他们在地图上指明位置。”
那人连忙接住,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接着,便展开地图,与车夫细说。
陆鸢也有些怵这跟前的这人高马大的县丞,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双手交叠在腹前,垂肩低头道:“大人,民妇郎君怀疑是土匪行恶,救人心切,也追了过去,如今不知情况,还请大人也救救我家郎君。”
县丞扫了一眼说话的妇人,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不一会,守卫捧着地图到县丞跟前,指了地图上的位置。
知道位置后,县丞取回地图,就立刻策马领着人出了城。
瞧着有救兵出去了,陆鸢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没多久又因为还没见着祁晟,也没他的消息,复而又把那口气给提了起来。
天色快暗下来了, 徘徊在城门口的陆鸢,只得背上背篓,提着篮子先回去。
她除了早上从家里出门时喝了粥外,到现在就只喝了几口水。
还没祁晟的消息, 她实在是吃不下东西。
提心吊胆直至天黑, 院子外才传来敲门声。
听到声响, 陆鸢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也没提灯笼就心急如焚地跑了出去, 还险些被门槛绊倒了。
跑到门后,正要开口询问时, 便传来祁晟的声音。
“丽娘, 是我,开门。”
陆鸢顿时颤抖着手把门闩拿来, 门一开, 看见人影的一瞬, 陆鸢猛地就扑了过去。
祁晟还未反应过来, 便看到一团黑影窜了出来, 他下意识张开了手臂,待她扑入怀中, 愣了一瞬才环抱住她。
陆鸢声音哽咽:“你下回别这逞强,我这一整天都怕得厉害, 胡思乱想的, 生怕你回来的时候是被人抬着回来的,然后东一块西一块……”
她害怕没法与老太太交代。
害怕最后在这个陌生的时代, 最后只剩下两个孩子与她相依为命,没了能理解她的人,没了与她三观相近的人。
最重要的是, 他们相当于谈恋爱都谈了快两个月了,也不舍得他出事。
祁晟听着她担心的话,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惊惶。
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而沉:“我全乎回来了,没有缺胳膊少腿,平平安安回来了。”
陆鸢一听,顿时气涌上心头,松开了他的腰身,微微退了些,抡拳打了他几下:“让你能!”
祁晟点头:“我错了我错了,莫气了。”
“敷衍!”她抬起脸,瞪了他一眼。
虽然黑漆漆的,只能瞧见个黑影。
忽然“呼哧”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响起,陆鸢一愣,扭头朝着左边瞧去,隐约瞧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吓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什么东西?!”
祁晟道:“是马。”
“我们进去说话。”他说。
陆鸢瞧了眼那黑漆漆的庞大的身影,满肚子的疑问,但也还是随着他一同进了院子。
祁晟拉着马进院子,她则进屋把灯笼提了出来,走到马跟前,才发现是一匹黑色的马。
她问:“这马怎么回事?”
祁晟道:“是缴获的,县丞恩准我骑回来,但明日得送回公署。”
陆鸢闻言,等他系好马后,便拉着他进屋,灯笼凑近他,从头到脚,从前到后,没有看到血迹,她才松了一口气,问他:“牛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祁晟道:“我循声而去,看到有三个山匪劫了一辆马车,车夫与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妻,衣着尚算华丽。几人都被捆绑押走,我便尾随着他们,到了一处地方。
仔细盯了许久,确定是个七八人的窝点。”
“我猜到你们肯定会报官,便按照原定的路回广康城,在半道上就遇上了赶来剿匪的县丞,我就带着他们去了山匪的窝点。”
窝点的山匪人数不多,本不用祁晟出手,但他存了私心,想得些赏银,且在县丞面前露脸,便就出手了。
以前总觉得靠山吃山,打猎也能养活自己和祖母,可往后自然是不能时常再进山打猎了,想要祖母和妻儿过上好日子,便要从长计议。
在县丞面前露脸,便算是有了一丝一缕的关系,有益无害。
自然,这些事是断然不能与她说的,不然她就有得念了。
听了祁晟的话,陆鸢松了一口气,说:“得亏你机灵,没有莽撞救人。”
她复而问:“那车夫和那对夫妇呢?”
祁晟道:“他们应是想要赎银,所以并没有害人性命。”
“那剿匪,可有人丧命?”
祁晟摇头:“有人受伤,但没有因此丧命。”
陆鸢悬着的心也落到了实地上,万幸,没有闹出人命,
情绪松快了一些,她也有心情问了赏银的事。
“那你这回剿匪有功,有没有赏银?”
祁晟瞧着她期待的神色,点了点头:“让我明日还马,也顺道去领赏。”
陆鸢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若是赏银可观,我们是不是就能提前把老太太和孩子们接到城里了?”
祁晟道:“最近不太平,还是等过些时日,太平些之后再把他们接来。”
陆鸢原本亢奋的心情,在听到他的话后,表情顿时耷拉了下来
“是呀,还有这一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太平些。”
祁晟道:“等我这眼睛再恢复一点的,我就回去接,你我也能放心一些。”
陆鸢点了点头,随即道:“你肯定没吃东西,我也没吃,我去煮些粥。”
祁晟道:“你胆战心惊了一整日,也累了,我去做,你歇着。”
陆鸢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吧。”
祁晟笑了笑:“一并去吧。”
两人都挤在小小的厨房里头,煮粥,烧水。
粥熬好了,等放凉时,陆鸢提着灯笼,让祁晟陪着她出去一趟。
祁晟道:“这么晚了,要去哪?”
今晚单日,没有夜市,四下静悄悄。
陆鸢:“你与我出去就是了。”
祁晟只得陪着她出去。
走到一处院子外头,陆鸢小声与他道:“这院子没人。”
祁晟瞳孔微缩,诧异地盯着她,又听她说:“里边种有柚子树,叶子都已经长出围墙外了,你个子高,跳起来摘几片叶子。”
祁晟以为她要他做贼。
没成想,她还真要他去做贼……
祁晟抬头看向长出墙外的柚子叶,夜里看得不太清楚,但也能瞧见影子。
他沉了气,伸手一跃,一把就抓下了几张叶子。
陆鸢忙压低声音道:“快快快,咱们赶紧回去。”
一副做贼后的模样。
回了家中,陆鸢洗了洗那几张柚子叶,就放到了锅里,说:“今日遇上了这么晦气的事,肯定得洗洗柚子水,去去晦气。”
祁晟笑道:“我以为你不信神佛。”
陆鸢非常坚定了一声:“不。”
随后道:“以前我是不信的,但后来我坚信世上有神佛,也有鬼神。”
祁晟诧异地看向她:“为何?”
陆鸢提着灯笼与他回了屋,说:“见过鬼了。”
入了屋子,祁晟阖上了房门,隔绝了外头的冷风。
问她:“何时的事?”
陆鸢在桌前坐下,捧起粥碗,喝了一小口,温度已经适宜了。
她想了想,说:“大概是溺水险些死了的时候。”
听到她这话,他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有些事,心里有了数,也就不用打破砂锅问到底。
喝了粥后,陆鸢问:“那院子里的马,要喂点什么吗?”
祁晟道:“家里还有一些用来生火的禾秆,我一会挑些出来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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