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挖了便回去。
何老婆子有些忧心,见到他们回来,这心里才松快了。
差不多太阳落山,陆鸢才拿着钱和一包红枣糕,再带着两个孩子一同去找黄兰。
黄兰刚准备出去,见着她们母女,惊讶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陆鸢好一会,又惊又喜道:“呀,你这去了一趟城里,咋变了样,漂亮了?!”
陆鸢爱听夸奖的话,笑盈盈地道:“大概是城里的水土养人吧。”
黄兰盯着她的脸道:“你还别说,养得可真好,都白净了不少,我以前咋没觉得你的底子竟然这么好……”
陆鸢做作地摆了摆手:“哪有的事,嫂子你夸张了。”
黄兰:“我这一点也不夸张,你要是再白些,可比那杏娘还要好看。”
陆鸢也不想和旁人比,只转移话题问:“嫂子这是要准备去哪?”
黄兰笑道:“这不刚从地里回来,刚听小虎说你们回来了,正想去找你呢,没成想我们都想一块去了。”
陆鸢笑应:“不然怎么就咱们能说到一块去呢。”
黄兰把她们领进了院子。
陆鸢朝着陈家大娘大爷,还有陈家大郎和大嫂分别打招呼。
院子里人多,黄兰道:“进我屋子说话吧。”
陆鸢便让两个孩子找小虎哥哥玩,然后跟着黄兰进了屋子。
跟着进了黄兰的屋子,陆鸢把糕点递给了她,说:“这是红枣糕,我吃着挺好吃的,也不是很贵,就给嫂子拿了一包尝尝。”
黄兰诧异道:“还有我的份呢?”
陆鸢道:“忘了谁的,都不能忘了嫂子你的。”
黄兰:“就你嘴甜,会哄人开心。”
接过了红枣糕,又道:“自你去了城里后,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想来是少了个说贴心话的人。”
说着,黄兰又问:“你男人的眼睛咋样了?”
陆鸢应:“能看见了,但还是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慢慢养着。”
寒暄了几句后,陆鸢便把装着铜板的钱袋子拿了出来,她道:“买菌干的银钱都在这里,嫂子你数数。”
黄兰便拿过钱袋子,倒到了床上,仔细数了起来。
数完后,她笑道:“你们下回什么时候再进城?”
陆鸢知道她想问什么,说:“我可不收嫂子的菌干了。”
黄兰一怔:“咋滴,那铺子不收菌干了?”
陆鸢应:“那倒不是,只是冬夏不收,但春秋两季还是收的。”
“我说不帮,是觉着嫂子或家人应该亲自去才更有挣头。”
黄兰闻言,道:“我们这些乡下人,一问三不知的。至于干货铺子,我们生怕被轰出来,连人家铺子的门都不敢进去。”
陆鸢道:“我给嫂子牵线搭桥,这菌干数量多的话,自己带去挣头才大,也值得。”
黄兰仔细想了想,说:“这若是挣头大,你咋与我说了,怎的不自己挣了?”
黄兰也不是怀疑什么,就是好奇。
陆鸢笑道:“先前两次算是我直接向嫂子收的,但我觉着嫂子对我这么好,有挣钱的机会,自是不能瞒着。”
“听我的,自己送去,不亏,以后说不定还能挣更多的银钱呢。”
黄兰和娘家人对菌子种类认识颇广,有了稳定的渠道后,肯定能挣不少。
黄兰听着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意思再也明白不过。
这城里菌干的价钱,远比在镇上摆卖挣得更多。
“那成,我与娘家人说说看,等之后春季再晒好菌子,就送到城里去。”
说定后,黄兰忽然朝着她挤眉弄眼,问:“你和你家男人圆房没?昏迷了这么久,还中用不?”
陆鸢:……
成婚多年的已婚妇女,话题转移得就是猛。
“没呢,没呢,租住在别人家,还是屋中的房子,不太方便。”
她也不敢借口说是祁晟身体还没好全乎,她怕说了,明日村子里就开始传祁晟不太行。
黄兰一琢磨,道:“也是,这太不方便了,那现在都回来,是不是……”
未说尽的话,不言而喻。
陆鸢摇头:“不成,家里不隔音呀,我这打个鼾,隔壁屋子都能听到,要是被孩子和老太太听到什么声响,我都不要做人了。”
闻言,黄兰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圆房就这么难?可别是那祁晟不愿意,才找的借口吧?”
陆鸢替祁晟辨驳道:“还真不是他的问题,就是环境的问题。”
黄兰想了想,拉着她的手,小声劝道:“那你可得早点生米煮成熟饭了,可别到时候被拿出来说事。”
“虽然你家男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但还是得防一防,特别长成你家男人那样的。”
陆鸢点头,满口答应,但践不践行,还不是她自己拿主意?
跑到厨房,望着在厨房忙碌的祁晟,问:“什么时候才可以吃暮食?”
祁晟切着菜,背对她, 应道:“你若饿了, 就先吃块糕垫一下, 一会儿就好了。”
陆鸢应:“那你快些,记得留些肥肉和笋干一块炖。”
“晓得了。”他应。
祁晟自幼和祖母相依为命, 也能体谅祖母辛苦,等大一些的时候, 就开始学着如何做饭, 是以手艺虽不是极好,但也是会做的。
这些天, 自陆鸢手伤着了, 祁晟双目视物情况也有所好转, 也都是他做的饭, 她在旁指点, 厨艺倒也算是小有进步。
何老婆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夫妇俩,心说在城里单独生活了一个月就是不一样了, 如今相处得越发融洽了,比一个月前更像寻常夫妻了。
就是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已经和旁的夫妻一样了。
陆鸢去拿了两块糕, 掰成了四份, 她和老太太,还有两个孩子都吃了半块。
吃完后, 她又拿了一块进厨房,递到了祁晟的嘴边。
“你也吃点。”
祁晟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很浅的笑意, 咬了一口。
何老婆子心下啧啧,这两人在城里肯定是没羞没臊,不然这会怎么能旁若无人?
陆鸢喂着祁晟吃完了一块糕点,转身从厨房出来时,对上何老婆子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想歪了。
没准老太太这会还以为她和她孙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对陆鸢也没什么影响,更不用多此一举解释什么。
等了小半个时辰,祁晟也就把暮食做好了。
摇摇欲坠的桌子也从老太太的屋子,搬到了他们夫妻俩的屋子。
他们的屋子大一些,也能坐得下更多的人。
陆鸢和祁晟今日从镇上回来的时候,顺道买了些肉回来。所以今日吃的,算是陆鸢来到这个时代三个月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
祁晟按照陆鸢的要求,做了肉炖笋,还有鸡蛋炒韭菜,最后便是炖鸡汤。
若换作平时,何老婆子肯定会念叨着不过日子了。
可一个月没见着孙子了,再者孙子的眼睛也能看得见了,打心里高兴,一句扫兴的话都没说。
甚至还给孙媳和孙子一人夹了一个鸡腿。
陆鸢看向两个孩子,道:“我和你们的爹,祁叔可辛苦了,鸡腿我们就吃了,你们就吃鸡肉,成不?”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祁晟原本想把鸡腿给孩子的心便歇了,但还是夹到了陆鸢的碗中。
陆鸢看向他:“你给我做什么?”
祁晟:“你最辛苦,你吃便好。”
陆鸢瞧向何老婆子,那眼神好像在说——可是你孙子给我的,我可没抢。
何老婆子睨了她一眼:“吃吧吃吧,还怕我说你不成?”
陆鸢笑着,夹了一个给她:“我可吃不下这么多,我还想吃点别的了。”
何老婆子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鸡腿,不知为什么,这心里又酸又涩。
好久好久,这家里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吃了暮食,缓了好半晌,陆鸢和祁晟才陆续去沐浴,孩子和老人则洗洗脚。
山里气温本就低,而围山村,正如其名,周遭都群山环绕着,这没了日头,气温骤降。
身体虚一点,傍晚沐浴,没准第二天就会感染风寒。
陆鸢沐浴之后,就在老太太的屋子里陪着两个孩子玩耍。
祁晟坐在屋中,也无书可看,只枯坐等着,听着隔壁传来的欢声笑语。
从热闹,直至无声,过了也不知多久。
祁晟复而等了许久,也不见妻子回来。
他眉头不由地微蹙。
这么晚了,怎还不回屋?
总不能是在祖母屋子里睡下了吧?
祖母屋里的床小,也没有多余的被衾,她怎么睡的?
祁晟想了想,也坐不住了,多拿了一件外衣就出了屋子。
外头黑漆漆的一片,祁晟也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祖母的屋外。
轻叩了扣房门,低声道:“丽娘,该回屋了。”
陆鸢和两个孩子,还有何老婆子挤在一张床上,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了声响,倏然清醒了过来。
何老婆子睡得浅,听到声也醒了。
瞧着她还在床上,说:“赶紧回屋去睡,顺道把油灯也熄了。”
陆鸢掀开被衾下床,冷得身体一抖,她给两个孩子洗掖了掖被衾,才熄了烛火,双臂环抱着身体,在黑暗中凭着感觉走到房门。
开了门,就只能瞧得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了部分冷风。
祁晟把手上的外衣直接披到了她的肩上,低声说:“回屋吧。”
陆鸢转头把房门小声阖上后,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就拉上了祁晟的衣角:“带路。”
祁晟笑了笑,伸手牵上了她的手,漆黑的夜里,把她牵回了房中。
陆鸢回了屋,哆哆嗦嗦地跑到床上,脱下外衣缩到了被窝中,小声念道:“这村子里比城里冷太多了。”
祁晟道:“山里是比较冷。”
陆鸢道:“这会儿才十一月初,更冷的十二月还没到呢,老太太和孩子怎么过?”
祁晟笑了笑,提起风炉上温着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床边递给她:“喝杯热水,能睡得好些。”
陆鸢瞟了眼,道:“不喝,夜里会想上茅房,我不想起来。”
祁晟:……
她不喝,也就自己喝了。
他继续刚刚的话题,道:“山村里别的没有,就柴火最多,过冬前,大家伙都会砍许多柴火储备着,太冷了,就猫在屋子围着火盆取暖。”
陆鸢:“这么一说,好像也还行,起码这柴火不用花钱,哪像在城里,柴火贵得很。”
一把大的木柴都得十文钱呢。
祁晟道:“城里房屋密集,也没有山里这么冷。”
陆鸢:“不管是山里,还是城里,我都觉得冷。”
祁晟问:“要不要烧个火盆?”
陆鸢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外侧:“你上来。”
男人天生火气旺,像个暖炉子。
祁晟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放下了竹杯上了榻。
祁晟一上榻,陆鸢就挪了过来。
她说得理所当然:“这不比火盆要方便?”
祁晟:“……”
敢情是把他当作汤婆子了。
大武知道他们回来了,第二天就找了过来,询问之后做豆乳和豆花的事。
陆鸢道:“之后我还是会回到城里,我会教会你做豆花和豆乳。”
大武愣了一下:“那、那我要做什么?”
陆鸢摇了摇头:“不用做什么,就是等以后你们要是能吃饱穿暖了,也能做到力所能及地帮扶他人一把。”
这做豆花和豆乳也不是什么秘方,也卖不了几个钱,反正她之后也不在围山村了,这买卖还不如让有需要的人做了。
武家这几个孩子,一个个都瘦得面黄肌瘦。
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最小的也只有四五岁。家里也没个大人帮衬,只靠着村里的接济,还有就是大武砍柴挑起镇上卖,才能勉强度日,
她觉得,没人比他们更需要这活计的了。
“只是我教了你,你是想自己摆摊,还是继续和现在帮我卖豆乳豆花的那小兄弟搭伙?”
这本来就是小本生意,两个人分了,也就少挣了很多。
她的问题似乎难住了他,大武脸色有些为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选。
“嫂子,这万一换人了,别人不来我这喝豆乳了,咋办?”
陆鸢点头道:“也有这个可能,所以你得想好来,那镇上帮忙的小兄弟到时候也可以自己做豆乳来买,只要味道没有什么变化,旁人或许也会认定他这个人。”
“镇上就这么多的人,分了一半人之后,你挣的钱其实也差不多。”
大武还是做不了决定。
陆鸢道:“我后天才会去镇上,你好好想想,到时也好与人家说清楚。”
大武点了头,忧思重重地走了。
人走后,何老婆子才道:“这不是有豆花么,他自己干也成呀。”
陆鸢摇头:“大武嘴皮子不够利索,而且与人交谈的时候,也不敢与人对视,若只有他一家做豆花的,尚且能挣到钱,但万一又多了一家做豆花和豆乳的,味道也大差不差,他不善谈,很难留住客人。”
做吃食的,有热情好客的,有闷声就是干活的,在味道没什么区别的情况下,自是选择前者。
何老婆子微微蹙眉:“那你方才怎么不与他说明白这利害关系?”
陆鸢耸肩,应:“好人难做,我能教他做豆花豆乳,就已经做得够多了,也不能什么都教,万一他以后觉得亏,说不定还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我的话呢。”
何老婆子仔细琢磨了一下她的话,也觉得有点道理:“要是他想自己干,你打算和镇上那小兄弟咋说?”
陆鸢:“我就是请他帮忙看一个月,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春花在旁听着她们的话。
她也五六岁了,在这个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的时代,是已经懂事的年纪了,所以听着她们的话,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陆鸢看向春花的时候,便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笑问:“咋了?”
春花踌躇了一下,才问:“娘,你还要去城里吗?”
陆鸢点了点头,也没因为她们是孩子而敷衍。
她说:“会继续去,我和你祁叔先去城里找好住的地方,然后就接你和秋花,还有曾祖母去城里。”
秋花听到这些话,也看向了她娘。
春花难过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会很久吗?”
陆鸢摇了摇头:“不会很久,会比上一次要快很多。”
本来还打算陪她们玩两天,让她们高兴两天再和她们说的,但现在问起来了,自然不能瞒着。
春花巴巴地望着她,问:“那、那什么时候走?”
“再过四天。”
他们回时坐的牛车,也是四天后去广康城。
春花很难过,秋花也耷拉着脑袋,不高兴了。
陆鸢蹲下来与她们说:“等后日赶集,我带你们去镇上玩,好不好呀?”
姊妹俩兴致都不是很高。
春花蔫蔫地应了一声“好”。
陆鸢揉了揉她们俩的脑袋,莞尔一笑。
也不知是身体残留的感情,还是说这些时日相处出了感情,对上这两个孩子,心下都是软软的。见不着的时候,也会想念。
夜里,陆鸢和祁晟睡在同一个被窝,说着今日白天的事。
“你今天去找里正后,大武刚好找了过来,问之后怎么安排。”
祁晟道:“不是说好了,教他们做豆花豆乳么?”
陆鸢点头道:“教呀,不过我问他,要自己单干,还是继续和阿七一块干,他犹豫不决。”
“当然,他怎么选都成,反正后边生意好坏也与我无关。”
“那你苦恼什么?”他不解。
陆鸢:“春花和秋花知道我们过几天要去城里了,一整个下午都没笑过了。”
祁晟心忖难怪了。
今日回来,便见春花兴致不高,全然不同于他出门时,笑吟吟的。
“那也没法子。”
陆鸢道:“昨日老太太把挣的几百文都给了我,我琢磨着再过半个月就能把人接到城里了。”
祁晟:“那这次回到城里,我们就留意一下夜市附近相对安静的地方,可有宅子租赁。”
夜市的屋子两百多文一居室,要是旁的地方,定是得翻倍。
陆鸢道:“屋子小一点没关系,先应付着,等挣钱了,再换大一点的宅子。”
祁晟:“再差,也比现在的宅子好。”
这话,陆鸢是赞同的。
现在住的是茅草屋,茅草屋顶,夏凉冬冷,这会都在透风进来呢,比城里那屋子冷得不是丁点半点。
城里,就是条件差点,好歹也是夯土屋,不透风。
就是只能再租一个一居室的小院,不住在一块,但也是在一个城里,每日都能碰面,也不用整日因为老人和孩子生活在村里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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