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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稳住冀州,镇住外界的各方势力,局面稳定,裴济方才腾出手来收拾残局。
叛贼裴淇早已出逃,家中臣下众多,此次追随出逃者亦有,郡中得令捉拿,冀州不止,各州士族亦出文谴责。
不出一月,裴淇羽翼被剪,一时间沦落如丧家之犬,无处容身。
“洛公求见。”
“召。”
裴济放下手中的奏文,抬眸看向来人。
裴湘,是先父庶弟裴伦之子,早年东平之战裴伦为救家主裴修,扮作他身,孤身引敌,后于湘河被敌截杀。
战后,为报此恩,裴修将裴伦独子接到身旁,同少主裴济一般教养。
此次患乱,各方士族幸有裴湘暗中维系,未曾趁势作乱,冀州生民才免遭涂炭之苦。
“长兄,乾令来报,叛贼在青州境内曾有现身。”
裴湘低头呈上。
裴济接过,缓缓展开。
片刻,一声冷嗤,随即又听得啪嗒一声,似有甚物打落在地。
“他莫不是去寻郑氏的庇护了?”
裴湘愈发恭敬,却是不言。
裴济知他谨慎,亦不追问,转而问起,“城内如何?”
“自那日令下,城内百姓已恢复如常,徭役赋税等一应从前,婚令亦是。”
裴济点头,“这些事还是你操办得最稳妥,过些时日,我去东岩亲迎阿姊,届时城内一应事务便由你代为打理。”
“喏。”
裴湘低头,缓步退下。
-宛丘城外的城墙上也张贴了告示,颜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新令废除,一应照旧。
那日沈易给她的银子也没了用武之地,给娄氏治病的花费还在他那挂着账,颜霁想了想,这钱还是得还他。
另外,还是得想点别的办法继续攒银子。
“阿娘,你在家莫出去。我给小沈先生去送草药。”
“知了,”娄氏的病好了许多,重活做不得,旁的力所能及的,她都不愿给晚娘添麻烦。
颜霁轻轻合上木门,将旺财也一并留在院内,背着自己的小竹篓往后河而去。
“你是个坏道长!净欺负小孩子!”
“我哪里坏了?是你打赌输了?小孩子也要认赌服输的……”“项姐姐,”潘云儿一看见颜霁,忙举着手呼喊,“快来救我!”
颜霁无奈摇头,这远山道长没一点传闻中的模样,连潘云儿这个孩子也不放过。
“道长,你这般是要带坏小孩子的!”
远山道长咬着那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一口一个,话也说不清楚了,“这是我凭本事得来的,你可不要跟小神医学迂腐了。”
“臭道长!坏道长!你赔我的冰糖葫芦!”
潘云儿马上就要哭了,急得跳起来,也仍旧够不着。
远山道长吃一个,便高高举起,满是炫耀得意。
颜霁看不下去,悄悄靠近,趁他自得之时,一把将那串冰糖葫芦夺了过来。
“你这小娘子!”
远山道长看着那被她藏在身后的潘云儿,还有那串糖葫芦,指着人便道,“你还是跟小神医学迂腐点儿好。”
潘云儿可高兴了,伸着舌头就开始了,“略略略,我阿舅才不迂腐!”
说着,拉起颜霁的胳膊就往里走,“项姐姐,你别理他,我阿舅还给你买了一串,还好没被他发现……”“这小神医!哪有他这样做人的?我怎么也是你家的客人,怎么不给我买?”
听着身后的抱怨,俩人相视一笑。
-“这是那日你拿去的,如今也没什么用处。”
颜霁将荷包放在小几上,她不想欠他的。
沈易推了回去,“你留着,总有用处,比放在我这里更有用。”
颜霁不肯,“我手里还有些,再攒些日子,就够还你为我阿娘施针拿药的了。”
见她如此坚持,沈易只能点头,“那好。”
颜霁另有他事,“对了,方才云儿带我进了内院,我见中堂展了一幅画,可是你作的?”
沈易摇了头,“想来是远山道长,早前我进城,他曾托我购置画品。”
“是他?”
颜霁愣了下,没想到那幅画竟然会是远山道长画的。
“对,家中未曾有人研习丹青之术,也只有远山道长了。”
沈易又问,“可是不对?”
“不,”颜霁沉思片刻,才说,“我想着向远山道长求教些丹青之术。”
如果可以借用远山道长的名号,或者拜他为师,那么她的画或许就能卖得出去了。
-“你?向我求教?”
远山道长捏着胡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打量着,同方才与潘云儿抢冰糖葫芦的似乎状若两人。
“对,”颜霁诚恳点头,也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
远山道长头一扭,“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沈易有些着急,“道长,你——”颜霁朝他眨了眨眼,拦住他,“你不是好人,也不妨碍你教我些丹青之术嘛。”
远山道长被她气个仰倒,“我不是好人?”
颜霁笑着上前,“我也不是好人嘛,你教我不吃亏的,日后我学出了,对你也有好处的。”
远山道长拉长了耳朵,却还不松口。
“你想想,日后我学会了,赚得银钱,岂能亏待你?旁的不说,就是这串糖葫芦,你还怕没得吃?”
颜霁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了面前,“借花献佛。”
远山道长微微侧目,不小心对上了眼,轻咳两声,撤回了目光。
沈易忍不住开口,“道长,晚娘从来最重信义。”
“对,项姐姐最好了!”
潘云儿也凑过去,“好道长!你最好!”
远山道长抗不过这般死缠烂打,却也没有轻易答应。
“你且画上一幅,待我看过再说。”
颜霁连连点头,“好!”
笔墨皆在,颜霁端坐于前,略思片刻,方才动笔。
一个时辰不短,外堂有人来唤,沈易只得起身去忙,他虽不曾习得丹青之术,可见晚娘淡墨勾线,皴擦笔法,再作点染,一招一式皆有章法,想来不似他先前担忧那般,远山道长必然能收下晚娘。
又过半个时辰,潘云儿也坐不住了,跑到外堂寻人顽去了,只留远山道长倚靠在小椅上,闭眼养神,时不时吐出几片瓜子皮儿。
点染之后,稍作调整,一幅画便是成了。
颜霁起身,动了动脖颈,稍退两步,再作观察。
一枝秋葵倚斜而出,一花数叶,以杂草,嫩竹参差围之,后以湖石相衬,起伏多皱。
“道长,我画好了。”
颜霁将画笔放下,远山道长遥遥坐起,缓步而来,却在看到画的一瞬眯起了眼,短短一瞬,又直起了身子,状似无意的问,“小小年岁,不简单啊,小娘子,师从何人啊?”
颜霁顿了顿,她之所以没有画最擅长的山水,而作花鸟,便是怕引他生疑,她那样奇异的经历如何能同人说得清楚,不被人捉起来当疯子便罢,再者他这样的人看似浑不在意,疯疯癫癫,可心中应当是有沟壑的,不若那盛名如何传之?
“我自学而来。”
“自学而来?”
远山道长起了警惕,她的身世不是不知,一个小村落中的傻女,如何能习得这般技艺?
莫不是哪里派来哄他的?青州?冀州?亦或是荆州?
远山道长一时分辨不清,不过听她口音的确不大像此地人,官话倒是说得流畅,莫不是上京?
“自学?如何自学?短短数月能习得这般?”
面对远山道长的逼问,颜霁转而笑之,“我可是聪明的紧,不同凡人,是受老天指画习来的,正如你习道一般,这世间千万,莫不是人人都能领悟宇宙阴阳,生道合一?”
“哈哈哈,”远山道长抚须大笑,心中的警觉还是未曾放下。
“你说的有理,倒是我不及你。”
颜霁又道,“这般可愿收我?”
“收你?”远山道长的目光从那枝秋葵上缓缓移开,落在那芙蓉面上,细细观之。
“对,”颜霁见他一画,便知他技艺之高,若是能拜他为师,或是借用他的名号,将画卖出去换些银钱,最好不过。
远山道长故作不明,上下打量,“你竟愿出家?”
“出家?”
颜霁忙摇了头,她还真没想过。
“我作你俗家弟子如何?”
远山道长又坐在了那小椅上,闭了眼睛,晃着手中的蒲扇,只两个字,“不收。”
颜霁也有心理准备,转而又问,“那你可否借一借你的名号?”
远山道长睁开了眼,颇有兴致的瞧着她。
颜霁便继续说下去,“你看我这画如何?拿到城中挂卖可能换些银两?”
远山道长此时已然明了,对她略点了头。
“既如此,借一借你的名号,我将画卖了,银子分与你,岂不两全其美?”
“怎么分?”

“阿娘,你真不去吗?”
颜霁拉着她,很想她也一同去热闹热闹,舞火龙这样的场面她还未曾见识过。
娄氏看着出现在门前的年青人,不禁嘱咐道,“不去了,你路上可小心些,别摸迷了路。”
“我知,”颜霁点点头。
沈易亦是郑重,“您放心,等人散了,我便将晚娘亲自送回来。”
娄氏未再说什么,立在门前,亲眼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小路的尽头,直至漆黑的夜色将人渐渐淹没。
若是这两个孩子真能结成眷侣,有他相伴扶持,想来晚娘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这是她能为这个女子最后做的事了。
-点点繁星映在河面,圆月高悬夜空,光亮如水般倾泻而下,草市中悬挂着数不清的五彩灯笼,柔和的光芒照在行人前后,渐渐拉长了影子。
“臭道长!你快点!”
潘云儿时刻注意着前面的两人,还得回头喊人。
“马上,马上,”远山道长头也来不及抬,站在小摊前挪不动步子,“多少钱?”
“十文。”
远山道长忙从荷包里摸出来,刚放在那摊贩面前,冰酪还没端稳,袖子就被人拽住了。
“你走不走了?人快瞧不见了——”话未说完,只听啪嗒一声,清凉解渴的冰酪便哗啦啦洒了一地。
小贩立刻摆脱干系,“这可不干我的事!是你没拿稳……”潘云儿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远山道长,又看了看地面上的残局,也晓得自己闯了祸,悄悄放开了袖子,将自己的小手藏到了身后。
远山道长满是心疼,直接就蹲在了摊贩前,望着这一地的冰酪直摇头,“可惜了,可惜了……”潘云儿明明知道他是故意作的这般姿态给自己看,可耐不过心中也有愧疚,只能忍痛将自己的小荷包掏出来,问那小贩,“这一碗冰酪多少钱?”
小贩看了看这可怜巴巴的小娘子,年岁与他阿妹也相当,心生不忍,便道,“看你这么小,给八文好了。”
“多谢阿兄,多谢阿兄。”
潘云儿很是感激,可等这一碗冰酪做好,再去寻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莫要着急,”远山道长只顾着埋头消灭面前的冰酪,“人跑不了,就这么大的地方,你总得让你阿舅讨一讨你项姐姐的欢喜不是?咱们跟着算什么?”
-“这是织女,还有牛郎,一对儿,您与郎君带着正好。”
颜霁越听越不好意思,手里的面具也愈发烫手了。
映在灯笼下,她的脸颊透着一层浅浅的绯红,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动着,似乎扫在了他的心尖上,沈易掏出荷包,问,“多少钱?”
“这一对儿才十文钱,您讨个娘子的欢喜——”话未说完,颜霁羞得再也听不下去,扔下手中的面具,转身便走。
“晚娘!晚娘!”
沈易将钱交给小贩,抓起那一对牛郎织女的面具,快步赶了上去。
“晚娘,”沈易将手中的织女面具递了过去,“你可愿——”爆竹声骤然响起,焰火升空频频绽放,漆黑的天空亮如白昼,空中现出了火花,宛若游龙,伴着四周阵阵的锣鼓声响,乌泱泱的人群涌动着,匆匆赶往火龙舞动之处。
巨大的声音盖住了沈易未出口的话,他低头再看,晚娘满心都在空中舞动的火龙上,她双眸含笑,似夏日绽放的花儿一般。
“我们也去罢?”
沈易点头,一同感受着她的欢喜。
“好。”
“真美啊!”
两人漫步,颜霁还留恋着方才的热闹,她来这个时代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场面。
沈易走在她身旁,手指不由自主的摸索着那张牛郎的面具,“等年节时,还会有,到时我再同你来。”
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颜霁应声答道,“好!”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行人三两,树木静悄,小路旁的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蝉鸣声时不时绕在耳边。
“晚娘。”
颜霁仰头,朝他看去,面上带着浅笑。
沈易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晚娘,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沈易瞪大了眼睛,一点也不敢眨,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可心脏却又咚咚的跳着。
颜霁停住了脚步,可她面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随即又低下了头。
她想,此刻她的脸应当红透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很热很烫。
直到她躺在了床上,心中也还回想着这一刻。
这好像就是恋爱!
颜霁的心跳的乱七八糟,她的脑子也格外兴奋,整个人都静不下来,惹得娄氏出声问她,“可是热了?”
颜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阿娘。”
“咋了?”
娄氏轻轻摇着手中的蒲扇,闭着眼假寐。
“沈易,他刚刚向我求婚了。”
颜霁的脑子乱了,连说出口的话也没注意到不对。
娄氏疑惑,“求婚?”
“就是……”颜霁想了下,“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娄氏手中的蒲扇停住,瞬间睁开了眼,问她,“你怎么答复他的?”
“我……”
颜霁的脑子又回到了那一刻。
“我不知道。”
颜霁抬头,看了眼沈易。
“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可我不知道要不要嫁给你?”
娄氏不解,“既然对他有情意,为何不愿嫁他?”
颜霁将自己的矛盾说了出来。
“喜欢他可能是暂时的,可能就这几个月,也可能是一辈子,可一旦嫁给他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辈子只喜欢他一个人?以后又会不会后悔?”
“我害怕跟他成了家,他就变了,他会把我困住,我和他生了孩子,孩子也会把我困住,如果我生的不是小郎,他又会不会逼着我一直生?”
“阿娘,我害怕。”
“我喜欢他,可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嫁给他?”
娄氏静静听她诉说着自己的小儿女心思,将自己的答案说给她听。
“我同你阿父成亲当年,我也怕。”
颜霁眨着眼睛看她,“你也怕?”
“傻女子!怎么不怕?人人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娄氏重新摇起了蒲扇,慢慢说与她。
“成亲前我与你阿父一面都未见,我娘家本在冀州,离这儿有百里之远,若不是遇上战乱,也不会逃到这儿来,更不会遇见你阿父了。”
“可是阿父救了你?你以身相许?”
娄氏摇了摇头,“我随着你阿舅出来避乱,不想走到北向小苑庄,你阿舅为了两谷子米,就将我卖给你阿父了。”
“你是团圆媳妇?”
“也算不上,那年我都十三了,照理说也该寻婆家了。”
“那阿父对你可好?”
“也不差,”娄氏轻笑了声,“你阿舅将我送到这儿来,当夜便做主将我嫁给你阿父了,第二日天都未亮,你阿舅就抛下我自己走了,从那之后我兄妹二人再也未见了。”
颜霁搂住了她的胳膊,试图给她些安慰,“那你恨他吗?”
“头先恨,后来就不恨了。恨他把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儿,怎么不恨?何况你阿父长得高大又凶猛,我心里怕的厉害,生怕惹恼了他,不给我饭吃,或者打我一顿。”
“阿父还动手打人吗?”
“没有。后来时日长了就好了,我也想明白了,你阿舅就是不把我卖给你阿父,没了粮食,我们也抗不过去,再后来我慢慢的摸透了你阿父的脾气,虽说人看着厉害些,可心里知道待我好。”
“阿父是个心慈的人?”
“对,我同你阿父生了三个娃娃,都没养大,也就是生小的那个,赶着伏天儿忙活,自那儿落下了哮症,便做不得重活儿了。”
“可那样,你阿父也没说休了我,待我还同从前一样。”
颜霁听完,还是没有明白。
“可你和阿父这般,沈易同我未必会如此?”
“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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