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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什么病人?你那手艺怎么不诊?何必把我这老头子喊过来,平白惹了人的好梦!”
远山道长颇有怨言,拖拖拉拉,不情不愿,直到看清了床榻上的人,他才老老实实搭上了脉。
“脉浮而紧,是风寒外侵,加之外寒发热,重叠交之,阻遏卫气,当以散寒为主,抓了药去煎便是。”
远山道长提笔便写,这药方子也不是什么紧要的。
待那婢子离开,远山道长才叹息起来,“好好夫妇俩的,你非得作什么孽?”
裴济不言,只是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来,远山道长就住了口。
“吉日。”
短短两字,已经是裴济的忍耐了。
“你不是不信这些,随便哪天不成?”
远山道长被呛了一局,这会儿可是要找补回来的。
看着窗外渐渐堆积的白色,裴济收回目光,缓步走近,“命数?我这不是在证明。”
“你个疯子!”
远山道长没想到果真是自己的一句话,就这么将这对还在新婚之夜的小夫妇给拆散了。
裴济盯着床榻上满是呓语的人,轻笑一声,“疯子?这世间没什么注定的。“远山道长闭了闭眼,两指微动,再睁眼,还是那句。
“你改不了。”

“青萍,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
闻着扑鼻的苦味,颜霁皱紧了眉头,自那日醒来,这苦哈哈的药就没停过。
“婢子也不知,”青萍摇了摇头,将被颜霁一再拖延放凉的汤药端了起来,“这会儿都凉透了,娘子快喝了,病就好了。”
颜霁自我觉得身体好很多了,路也走得,饭也吃得,那日昏倒纯是意外,想必是饥寒交加,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她才没扛过去的。
“我已经好了。”
颜霁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心里就打怵,舌尖直泛苦味儿。
“娘子还是喝了罢,”青萍端着汤药的手又进了一步,“早些养好身子,日后回了宛丘,也不让家里人挂心不是?”
颜霁想了下,还是接过了药碗。
养病的这些日子,都是青萍在她身旁伺候,两人间慢慢产生了信任,有些事情两人也说了一些。
但沈易没有,涉及到他的,颜霁都没有说。
说不定,两人日后再无交集了,又何必再提起来?
“我想洗个澡。”
颜霁喝了药,缓了好一会儿,闻着自己身上的苦味儿,又看了看有些打结的头发,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这么冷的天儿,冻着了还得喝药。”
青萍听了就摇头,正是化雪的时候,比着下雪那两天还冷,这种时候怎么能洗澡,稍不注意就得染上风寒。
“我忍了一路了,身上都味儿了。”
自那日新婚之夜简单沐了浴,直至今日,她都未在沐浴了。
这一路上被雨淋得湿哒哒的,便是简单换过衣衫,也没有办法沐浴,如今又养了这么些日子,仔细算来,也有一个多月了。
“我洗了立刻就钻被窝里,保证不冻着。”
颜霁缠着她,拉着她的胳膊没完没了。
“你闻闻,我都臭了……”
青萍耐不过她,也不敢轻易保证。
“人家不一定愿意。”
这院子里没有婢子伺候,尽是守卫,,连个做饭的地方都没,让人家捎着他们俩的饭便罢了,如何还能让人再给他们寻人烧水。
“我去试试,要是能洗呢?”
颜霁为了洗个澡,可是浑身的干劲儿。
青萍还没放下汤碗,颜霁已经跳下床榻,跑到了门口,她忙追去拦人。
“娘子,你这般……不能出去。”
颜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衣衫虽不是那般整齐,但也不至于不能出去见人。
青萍见她不解,只能皱着小脸儿跟她解释,“发未梳,衣未理,不能见人的。”
“行罢,”颜霁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很多。
她停下了还未跨过门槛的脚步,又转身跑到床榻旁,翻出自己的小包袱,从里面摸了点银钱,交给青萍,“要是能烧,就拜托他们多烧点,你也一起洗洗。”
“多谢娘子。”
青萍很感动,娘子虽然面上也是个婢子,可李大人交代的那些话她还记得,便是看家主能请先生来为娘子诊病,便可知娘子果真是贵人一般。
“等夜里咱们一起睡。”
颜霁从没将青萍当做什么婢子,她比自己还小,家里兄弟姐妹多,为了讨口饭吃,爹娘将她卖进了驿站作婢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算是给她找了条生路。
听青萍讲的时候,没有怨怼,只有对爹娘的体谅,更多的还是思念。
颜霁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这样说也不尽然,很多事青萍比她懂得更多,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娘子,罗大哥他们答应了!”
青萍有时也像个小孩子,毕竟今年她才十五,稚气未脱。
“真的?”
颜霁也很欢喜,难受了这么久,能洗个澡足以令她欢喜起来了。
“等入了夜,罗大哥他们换班的时候,便帮咱们把水提过来。”
“行!”
颜霁坐在太阳底下,拉着青萍也坐下。
“别忙了,就咱俩,哪儿也去不了,不如好好歇歇。”
裴济临走前,下令二人不得出。
颜霁是自打醒过来,就没看见他人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最好别回来了。
也别折腾人。
颜霁觉得这日子除了那苦哈哈的汤药,其他的都挺好的。
远山道长时不时还能打着给她瞧病的幌子进来一趟,给她偷偷带了好些纸笔。
“这画可别生了手,该画还画。”
“这是什么纸?”
远山道长带来的纸笔摸着就不同寻常,怎么也不是他那点银子能买得起的。
“这你别管,用就是了。”
颜霁隐隐约约能猜出点什么,他有银钱都用在吃上了,这些东西搞不定是他从哪儿顺来的。
“赶紧画,练好了我拿走卖。”
“你怎么不自己画?”
颜霁还新奇的很,摸着这墨条,发现了什么。
“这不是裴济用的……?”
话还没说完,远山道长就朝她使了眼色,还很理直气壮,“咳咳,放在我那屋子里,就是给我用的。”
既然他这么说,颜霁也不多问。裴济那个人才不会在意这些,他不是最有钱了,有钱人最不在意的就是钱。
“没事就画,画完了先存着,等过两天我再来。”
远山道长也没有那么清闲,被裴济押过来,可不是那么好心给他养老的。
“知了。”
颜霁的心思从眼前的墨条上移开,闻见自外头散进来的汤药味,问他,“这药什么时候能停?”
“停什么?你个傻女子!”
远山道长朝她瞪了一眼,“都是上好的药材,多养身子,要是往日,便是你想喝,那小神医都不一定能买得起。”
话音刚落,远山道长就反应过来了,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
可颜霁好像没听见一般,还是低着头看纸看笔。
远山道长讨个没趣,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多喝点,总没错。”
“我知道了。”
颜霁点点头,又同他说起自己的构思来。
直到送走了远山道长,颜霁重新坐在桌前,看着那张画纸,双肩微微颤抖,眼眶泛红,面上失去了方才的笑容,只留下无尽的的悲伤。
沈易,他怎么样了?
这么久了,他的伤应该好了罢?
他会不会还念着自己?
但凡涉及到沈易,颜霁的脑子里只有这些,她似乎想不了别的,萦绕在眼前的只有这些问题,可每次都寻不到一个答案,她似乎被困住了。
青萍不知道颜霁有什么烦心事,可看着她坐在那儿,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就让人难过。
或许同她呓语中的人有关。
青萍知道,娘子面上很欢快,似乎没什么事能打败她,连家主也不行。
家主罚了娘子,娘子嘴上次次都认罚,可青萍就是觉着娘子没输。
即便她都昏倒了。
“青萍,水来了。”
外间一声喊回了青萍,她还未应声,颜霁便站起了身,“洗澡咯!”
热气腾腾的水倒在木盆里,屏风将内外隔开,整个身子都浸泡在水里,颜霁难得的放松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
“真舒服啊!”
在项家村颜霁都没这么奢侈的泡过澡,总是烧两桶水随意擦擦,捡的柴不多,便只能这么凑活着。
蒸气氤氲,双眼微闭,双手拨弄着长发,发间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滑落,留下一道道细腻的痕迹,身体在温热的水中愈发轻盈。
“娘子,可不能洗太久了。”
青萍站在屏风外守着,颜霁不许她进来。
她不习惯有人看着她洗澡,这令人尴尬。
“贵人都是如此的。”
青萍如是说道,可颜霁始终不同意。
“知了。”
颜霁将滴水的长发挽起,越过木盆,将厚实的布巾裹在身上,冷不丁打个寒战,匆匆走了出来。
“可是冻着了?”
青萍忙将手上捂着的衣衫给她披在身上,扶着人坐到床榻上。
“没事,还有热水,你快去洗洗。”
守卫送来的热水颜霁没有用完,只倒了一半,剩下的都紧紧盖着盖子,留给了青萍。
“婢子给您擦了头发再去。”
“别耽误了,”颜霁催促道,“我自己能擦,再晚会儿就怕水凉了。”
青萍坚持不过,匆匆进了内间。
古人将头发视作生命,轻易不理发,尤其是女子,以长发为美,只是打理起来太费时间。
颜霁拿着布巾不停的擦拭,半倚着床榻,似乎坠得脖子都要掉了。
从上至下,一点点擦,等青萍披着衣衫走来,发丝还在滴水。
“快进来。”
颜霁忙掀开了她的被褥,俩人一起挤在床榻上。
那府内的掌事只为两人安置了一间房,一张床,似乎完全没考虑到青萍的处境。
颜霁想给她寻个房间,可青萍只说,“这里没有旁的婢子,想来也没作安置,我睡在脚踏上便好。”
颜霁闻言,大吃一惊。
她虽然知道封建社会大抵不将奴仆平等的看做人,可也没想到连个床都没有,竟要跻身于这一张小小的脚踏上。
“你同我一起睡罢。”
颜霁开口,将青萍拉上了床榻。
“娘子,这不合规矩,教人瞧见了,婢子……”
“规矩?”
颜霁不喜欢这样的规矩。
“旁人又不知道,睡在脚踏上多不舒服,夜里你同我一起睡床,等到天亮咱们就起了,没人知道。”

在冀州的日子,颜霁过得似乎自在极了。
裴济这个家主不在,颜霁也无需作忍气吞声任他差遣,除了出不得这松雅山房,旁的都很好。
饭菜花样不多,但能填饱肚子,隔些日子还能沐浴,远山道长也送了好些纸笔,任她作画,连青萍也闲了下来。
仅有一样,这冀州的天儿越来越冷,却没有人给他们送些保暖的棉衣,两人身上还能来时穿的那些薄衫,最厚的一件还是娄氏为她作的,临行前沈易一并带给了她。
颜霁翻出自己的小荷包,仔细数了数,散钱已经没多少了。
若是远山道长再不来送钱,只怕再过几日,只能动用沈易给的那几张银票了。
托人办事,总是要打点些的。
好在,这院内没人使唤俩人做这做那,守门的卫士也不知道颜霁的身份,自然不知道她同裴济的恩怨,只记着裴济的交代,将人看守在院内,同他们也没什么太多交集。
得了空闲,颜霁便拉着青萍挤在床榻上,若非必要,两人绝不下床。
眼看着自己的小荷包越来越扁,远山道长终于带着卖画的钱来了。
“你数数。”
颜霁接过他从大布包里翻出来的钱袋子,倒出来一看,散钱铜板可是不少。
“这袋也是你的。”
远山道长将另一个圆鼓鼓的钱袋子扔给她。
“怎么还换银子了?”
颜霁打开一看,惊得下巴都要掉出来了,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攒这么多银子,看来沈易给她带的银票还能再停一停。
“这里不比宛丘,银子的用处可不少。”
颜霁一想,也是。
远山道长等她点完,又把那些纸墨掏了出来,“没事就画罢,只当给自己找个乐子。”
颜霁不满的缩了缩手,“我的手都要冻掉了,可能寻人找些炭火来?”
这里好也的确好,可是俩人成天受冻,连个柴火也没处去捡,就只能凭着一身正气生扛着,多受罪啊。
“对了,这是你买来的棉花料子?”
这是她这次特意交代给他的,俩人再不做冬衣,只怕要熬不过去了。这偌大的郡府,也没人想到他们这个两个小人物,想来早忘脑袋后面去了。
“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你要的下晌自有人送来。”
“谁啊?”
颜霁手里的铜板还没数完,盯着那鼓囊囊的包袱顿住了手,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自己看去!”远山道长从袖子里翻出一份书信来,随手扔给她。
“要回信,下晌交给来人。”
说完,人便迎着呼呼的风声离开了。
看着手中熟悉的字迹,颜霁顾不得再数那些散碎铜板,捧着那轻飘飘的书信,心中却重似千金。
“晚娘,一别数日,不知你可到了?一切还好吗?冀州的饭菜可合口?每晚睡得踏实吗?那人可是为难你了?
我在家中操持着,丈母那里我未同她说,一切尽如当日你的嘱咐,她还记挂着你,为你做了好些衣衫帕子,我暂时脱不了身,便托人一并带给你。
待我将家中一切安置妥当,便去寻你。”
细细翻看着手中的书信,看着被涂抹掉的痕迹,颜霁不得而知,心中也不免猜测,写这封信时,沈易可曾想过提一句自己?
信中都是对自己的关心关切,阿母也提了,只是看着最后那句话,颜霁的心里又不安起来。
她不想沈易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陷入险境,裴济那个人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说打人就打人,一切都以自己为主,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性命。
如果沈易来了,不可避免的会和裴济产生冲突,到那时,她又能如何阻止?
究其根本,是他们都无力改变这一切。
这一刻,颜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还是地位?
这些才是将两人分割开来,又无法反抗的深层原因。
颜霁不知道,她甚至在这一刻,隐隐认同了裴济说的乡野庶民的身份之说。
“乡野庶民?”
颜霁喃喃重复,她真的是一个无法反抗的乡野庶民吗?
颜霁坐在窗前,捧着沈易的来信,一时不知如何同他回信。
说什么呢?
理智告诉自己,千万劝他不要来,可内心激荡的情感,是渴望沈易的。
她甚至希望,沈易可以像盖世英雄一般,踏着七彩祥云将她救走。
可颜霁太现实了。
她立刻就在脑海中驳斥了自己这个荒唐又天真的想法,这无异于是将自己的软肋再一次袒露在裴济那个疯子面前。
这太冒险了。
颜霁不敢赌。
颜霁放下了书信,转而解开了那个包袱。
或许娄氏猜到了。
又或许是沈易交代的。
这个圆滚滚的包袱里,装着的都是冬日的厚衣厚袜,连她的月事布也准备好了。
颜霁的手艺活很差,绣个鸳鸯就把她为难的不成模样了,不知沈易到底怎么和娄氏说的,连月事布都为她准备了。
料子,还是沈易纳征时送去的。
盯着铺开在床榻上的衣衫,颜霁久久不语,直到青萍端着饭菜进屋。
“娘子,用膳啦。”
颜霁方才回过神来,唤她,“青萍,你过来挑身衣裳试试,可有合身的?”
青萍放下碗碟,忙赶了来,“您怎么托人买成衣了,这可比咱们自己做贵的多!”
“没事,”颜霁给她挑了身大小合适的,“你去试试,合适就穿上。”
“诶!”青萍高兴极了,拿着衣衫就去试了。
片刻,人就欢欢喜喜的出来了。
“娘子,我换好了!”
颜霁见她这般欢喜,苦涩的心中也似乎被她感染了,面上挤出一抹笑来,“好就穿着。”
“娘子,你也换件新衣,这衣衫厚实的紧,穿上立刻就不冷了……”
“我知了。“青萍这时也发现了颜霁的低落,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颜霁身旁,惴惴不安的看向她,“娘子,你……你可是遇着难处了?”
说着,便要将身上的衣衫脱下来。
颜霁忙拦住了她,“这衣衫是我阿娘托人带来的,没花什么钱。”
“娘子,可是想家了?”
青萍试探着问了一句。
“有点,”颜霁果断承认,只是承认的不多,“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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