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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颜霁盯着手中的布巾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微湿的长发垂在身后,发梢处还滴着水滴,颜霁站在后面,捧着手中的布巾,一下一下的擦拭起来。
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脸颊两侧,其中一根贴在那红润的嘴唇间,上首的鼻梁挺直,紧闭的双眸削减了几分寒厉之气,棱骨分明的脸庞又添了几分俊郎。
颜霁悄悄打量着这张面容,曾几何时,她也被这张鬼斧刀工般的相貌吸引过,不想短短几月便物是人非,如今她反而沦落成了伺候他的奴婢。
大约过了两刻钟,夜已深了。
颜霁放下了手中的布巾,如墨长发已被擦拭得半干,她直起身子捶了捶酸痛的后腰,还未走出内室,便听裴济喊道,“留这儿守夜。”
颜霁脚步微顿,将布巾随手一搭,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能容身之处,除了那一张床榻。
青砖地面,连一张毯子也没有,颜霁站了会儿,眼皮也来回打架,来回看了看,只能倚着床榻蹲下,蜷缩着身子,双手交叠,将脑袋半垂着。
颜霁头一次守夜,很不适应。
两掌宽的脚踏,不说人怎么躺下,便是能勉强跻身,颜霁也不愿意,她情愿就这么蹲着,至多麻烦些,来回活动活动腿便是。
这屋内没有炉火烤着,冀州昼夜温差本就极大,又赶着冬日,颜霁连个褥子也没有,就身上那么一身临时换的小袄,颜霁只觉得浑身又冷又麻,睡也睡不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正昏昏欲睡时,耳边骤然响起了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背叛我?”
“痦生之子便是不孝,你赔我弘儿,还我弘儿来……”
“卢氏,你我不到黄泉再不相见。”
睁不开眼睛,颜霁便伸出手来要揉眼睛,可刚一松胳膊,走了神儿,忘记自己此刻的处境,一下子栽到那硬邦邦的床榻上,正巧那脚踏磕到了腰,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嘶——”颜霁痛得发出了声音,手本能的去寻找受伤之处,还没从地上坐起来,便听自那床榻上传出令人窒息的话来。
“你听到什么了?”
颜霁还抚着腰,痛得闭上了眼睛,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瞬,一道阴影突然将自己笼罩了起来,那声音的主人骤然贴近,一个俯身,那白日在捏着湖笔的手指就紧紧捏住了她的下颌。
“你听见什么了?”
他捏的很用力,甚至颜霁不得不随着他的手被迫直起自己的身子,她睁开了眼睛,还没开口回答,又被他一个用力,将自己直接拽了起来。
他很可怖。
双目赤红,散乱的长发,阴冷的声音,似乎是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颜霁本能的摇头,“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她怔怔的重复着。
裴济的眼睛微微眯起,冷眼睨着,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怀疑,“当真?”
颜霁还是摇头,她根本就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他现在这样,是发疯了吧?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裴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钻进去探查真相。
片刻,他松开了手。
颜霁松了口气,正要退后一步,却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拽得很紧,拽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松开。”
颜霁试图将自己的胳膊抽离出来,奈何敌不过他的力气。
“这是多好的时候啊,你说呢?”
什么多好的时候?
可下一瞬,颜霁突然反应了过来,她仰起头,再不挣扎,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才发现里面露出一丝明晃晃的嘲弄。
他真的疯了!
“你有病!”
“有病就去看医生!”
颜霁这一刻才明白,他就是一个疯子,自己的隐忍毫无意义,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此刻他将自己当做了什么?
便是一个低下的奴婢,便能这般折辱了吗?
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和他发生关系。
“放开我!”
颜霁只觉得恶心,刚才的恐惧瞬间被恶心席卷,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干呕起来,却因腹中空空,只吐出了一股酸水,也得以从那辖制中解脱出来。

第37章
颜霁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胡乱拍开了门,浑浑噩噩的缩在床榻上,任由青萍为她清理身上的污迹。
“娘子,您怎么了?”
“娘子,把衣衫褪了……”
颜霁一句也没听进去,双目空空,脑子里都是裴济那双深邃而又阴冷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可怕到极点的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那双眼睛似乎还在紧紧盯着自己,带着一股不达眼底又极致虚伪的笑意,隐含着奇怪的欲望,自己仿佛是被他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颜霁无法再想下去,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骗不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催眠自己,这一切不是做三年奴婢就能解决的,何况三年之久,她无法忍受自己时时刻刻都要遭受这种非人的精神虐待。
她的一再退让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她要逃走。
她要离开这个疯子。
再多一日,都令人难以忍受,她不停战栗的身体,吓得青萍脸色大变。
“娘子,您怎么了?”
青萍压低了声音,并不敢大声问询。
她亲耳听到家主召回了娘子,看着娘子满身的污秽,惊愕恐惧的神情,还有遗留在下颌那两处的红色指印。
她不难猜出,或许是家主幸了娘子。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娘子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明明是件好事,娘子怎么被吓成这样?
“他就是个疯子!”
“青萍,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颜霁痴痴地说道,越说神情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娘子,不能胡说,不能胡说……”
青萍被吓得直摇头,她不安的看向门窗,生怕被人听了去。
“青萍,他真的……”
“娘子,不能胡说,婢子非议贵人,这是一等一的大罪,若是被人听了去可是要黥面杀头的,可不能再说了……”
青萍慌乱的拉住了颜霁的手,不住地朝她摇头,试图劝阻下胡言乱语的颜霁。
“青萍,我害怕……”
颜霁甚至不敢闭眼,生怕闭了眼,那双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浑身战栗,紧紧蜷缩着身体。
“娘子……”
青萍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将昔日活泛的娘子吓成这般模样,那位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青萍不敢多问,只是看着娘子这般模样,心里也生出了不忍,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为她勉强褪下脏污衣衫,将厚实的被褥围住了她,以免再冻病了。
颜霁瞪大了眼睛,迷茫的盯着那扇窗户许久,直到她抗不过本能,半倚着床榻内的角落,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是多好的时候啊!”
裴济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眼前,颜霁不住地后退,再退,直至退无可退。
回头一看,方才的内室转眼间变成了万丈悬崖,头顶的乌云瞬间飘来,遮掩了光亮,一阵阴风拂面,吹散了围绕在崖底的白云,露出深不见底的可怖来。
再回头,裴济正一步步逼近,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下,他的气息压了下来,那双眼睛近在咫尺。
微微俯身,朝她露出那熟悉的笑容,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可怖,温热的呼吸似乎喷洒在她的面容上。
“想逃?”
“你,一介乡野庶民,能逃到哪里去?”
“便是你逃得了,沈易可逃得了?”
眨眼间,画面又跳转到成亲那夜,只见他提着长剑,逼在沈易的脖颈下,薄唇轻启,吐出的一字一句令她犹堕冰窟。
“你,也不要活了!”
“不!”
颜霁从噩梦中被惊醒,她惊恐地望向自己的双手,纤细白皙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她努力睁大了眼睛,不敢眨眼,盯着看了许久,才终于确定,自己的这双手上并没有出现梦中骇人的红色血迹。
这就意味着沈易还活着,而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正坐在窗前埋头绣衣的青萍听见声音,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快步赶来,“娘子,怎么了?”
颜霁看见她,才回过神来,“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颜霁大口喘着气,心口起伏不停,想到梦中的可怕场面还心有余悸。
“娘子,腹中可饿了?”
青萍见她也不愿多说,便识趣的主动问道。
“还行,”颜霁的思绪还留在刚才可怕的噩梦中,腹中空了一夜,也觉不出有什么难受了。
“您先试试这件衣衫,”青萍将自己趁她休息时做的衣衫拿了出来,“我这就去把温着的饭端来。”
“好。”
颜霁接过,却是没有听进心里,双手拿着衣衫,一动不动。
等青萍端着温热的饭进来,见到的便是这副模样的颜霁,她心里有些不安,明明是好事,可颜霁的反应太奇怪了。
从她半夜时分从那房内满身污秽的跑回来,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这一觉,直到现在尖叫着醒来,她似乎还没缓过来。
“娘子,用饭罢。”
青萍将饭放在小几上,又走至榻前,从颜霁手中拿起了衣衫,问她,“娘子,合适吗?”
失神的颜霁连眼睛都没眨,维持着原状的身子动也没动,只双目空空的,不知盯着哪里,道,“合适。”
“娘子,您到底怎么了?您别吓婢子……”
青萍属实是被她吓着了,她的反应太不寻常,像是丢了魂一样。
颜霁朝她笑了下,“没事,我真没事。”
可这笑落在青萍的眼中,看得却是愈发心疼。
她一定是遇到事儿了,青萍想。
“娘子,您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婢子。”
青萍有点怕,她怕颜霁想不开,她更怕颜霁丢下她自己。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颜霁和她相依为命,两人勉强算得上是豫州乡亲,青萍本能的相信她,也愿意信任她。
青萍也很害怕,如果没有颜霁,或许她连暖屋的炭火也没得烧,连顿饭也吃不上热乎的,一件保暖的冬衣也没有。
在这个人人都有些来头的地方,她一个外地的婢子,实在太渺小了,她的性命也实在太渺小了,没人会看在眼里。
只有颜霁愿意把自己阿娘亲手做的衣衫分给她穿,自己的床榻也愿意让出一半给她睡,便是赚的那些银子,也没少给她添置东西。
她不像自己从前见过的那些贵人,有些高高在上,不把他们当做人看,但也有些贵人心底也善良,却不似颜霁这般亲切,至多会赏赐些糕点银钱。
唯独颜霁,她待自己至诚,就像是自己的亲姐妹,知道为她好。
“青萍,你为什么说我的衣衫都不合适?”
颜霁从噩梦中惊醒后,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要离开这里。
她真的忍不下去了,她怕自己迟早会被裴济逼疯。
便是沈易,她从前还拿不定主意,以为自己随他离开,他会放过沈易,至少能让沈易避开此祸。
可如今沈易愿意同她站在一起,颜霁便不怕了。从始至终,沈易都没放弃过他们之间的诺言。
他们可以一起离开,离开宛丘,换一个裴济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
颜霁下定了决心,她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疯子。
“青萍,我的衣衫怎么了?”
青萍不想颜霁突然问起,谨慎的看了看门窗,压低了声音,“婢子在驿站时,曾听驿丞大人特意吩咐婢子等,当日贵人有所忌讳,最恶桃红杏粉,必不能有所疏忽,惹了贵人不快,否则轻者怪罪,重则……故此昨日婢子才不敢……”
闻言,颜霁这才明白了缘由,尽管青萍并没有直言贵人便是裴济,可当日下榻驿站的也仅有一位值得驿丞亲自去迎的,那便是裴济了。
娄氏为她做的衣衫,多绣着桃花杏粉,这是寻常人家最常见的花儿了,连那些时日他们母女俩赖以生存的那些帕子上,也多是绣了这些。
“他因何厌恶杏粉桃红?”
颜霁不解,这些物什怎么就能惹得他了?
“婢子不知,”青萍只是驿站内一个小小婢子,涉及不到什么机密,自然也不可能会知道裴济为何厌恶桃红杏粉的内情了。
故此,青萍绣制的衣衫上不见一朵桃红杏粉,仅有些不知名的花儿稍作点缀。
颜霁没有探得,也便不再多问,自己是迟早要离开的,也没什么必要再费心力去了解这些无关紧要的了。
“娘子,您别多想,哪位贵人没些忌讳,去年在驿站时,有位高门士族家的娘子留宿,驿丞大人也曾嘱咐过,前去伺候的小娘子必要小心,千万不能打扮的太过清白,越是粗鄙艳俗越能保命。”
颜霁想了下,问,“可是那位娘子是个清贵的?”
青萍摇了摇头,“听闻那位娘子嫁的夫婿,瞒着她养了个小的,一招一式都是那清白人家的做派,可不知怎么就敢攀扯到了那位郎君,听说那位娘子当日便将人打死了……”
“那位小娘子也是可怜,听说腹中还怀了孩儿,没想到就这么死了,高门妾也不是好当的。”
“是啊,”颜霁被这个能随意草菅人命的时代惊住了,随便打死个人,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掀不起任何波浪。
“项小娘子,你的信!”

第38章
颜霁看了远山道长捎来的信,又将其压在枕下,当日她便写了一封信,拜托远山道长请人快马带回,定然不能让沈易来到这里,她心中已有了别的打算。
为奴为婢毫无尊严,还要对那疯子的百般命令言听计从,甚至还要满足他的变态行为,即使颜霁能克制内心的不适,勉强做个寻常婢子,可她再也无法强迫自己的内心忍受这样的荒唐行径,她无法跨越自己内心的红线,强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羞辱。
或许那些事于旁人而言非是羞辱,而是求不得的富贵赏赐,可颜霁只觉得那是强迫,是羞辱,是禁锢。
连一餐饭,一件衣,她都无法听从自己的内心,事事皆要以一个疯子的喜恶为先,甚至于这个疯子被冠以主人的名号。
她一个独立的人,竟然会有一个主人?
颜霁从未想到她会有一个“主人”。
收到沈易的书信,颜霁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一夜裴济他提剑相逼,颜霁抗衡不过,只能妥协,她也曾无数次的催眠自己,不过三年,她便是咬着牙忍着扛过去,日后还有再回去的一天。
可是,她忘记了。
裴济从来就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反而恩将仇报,她又能如何相信三年之后自己还会重获自由?
在这里的日子不是长久之计,如何还能让沈易千里迢迢赶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颜霁只能手数一封,请远山道长请人快马加鞭往回赶,必要赶在沈易进城前将人拦下,若不然,后果颜霁无法再想下去。
事情迫在眉睫,颜霁不得不将青萍暂且托付给远山道长,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她自保尚且不能,更不能牵扯到青萍,想来想去,也唯有远山道长还能护住她了。
“道长,您可能将青萍一并带走?”
远山道长自从被裴济找到,便失去了自由,用老家主昔日对他的救命之恩压着远山道长,逼得他不得不为他办事。
此次来此,不仅是为她捎一封沈易的书信,也是来问问她的意见,一旦过了裴济的家主复位之日,远山道长便要逃了。
他几次三番没有拒绝裴济诸多要求,便是看在老家主的面子上,可要他带兵打仗,涂炭生灵,是万万不能的。
若不是因着他算的那命,想来那裴济也不会借机发怒,拆散了小神医和项小娘子,多好的一对姻缘啊!
远山道长心中不忍,不能自己逃了,把这个小娘子给落这儿了,他还有何颜面再见小神医,也对不住昔日雪中送炭的情谊。
“她一个底下来的小丫头,至多是在这府中另寻个差事,裴济不会为难她,可是你,这次若是不跟我走,还真在这儿等沈易不成?”
颜霁想了想,坚定的摇了头,“您把青萍带走便好,这封书信快马送回,务必拦住沈易,至于我,我便是另想个法子,怎么也能逃的出去。”
颜霁不想拖累远山道长,他孤身一人,能从这深深庭院中带走一个已是百般筹谋,何况她曾经答应了青萍,如何能只顾着自己,倒把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留在这儿?
以这些日子她的观察,裴济此人心狠手辣,格外变态,等他发现自己逃跑,未必不会拿青萍出气。
那日被打死的人,画面还仍在眼前。
颜霁不能拿一条人命去赌。
“那好,明日一早我将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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