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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远山道长劝她不动,也不再多言,两人细细商定,又说起近日这河东郡的事来,若是能寻得一丝可乘之机,未必逃不出去。
明日便是裴济复位之日,城内上下定要大贺,种种琐粹不提,只那三日昼夜不歇的庆贺,迎来送往,人员繁杂。
但凡能出了这河东郡府,出城便不是难事了。
颜霁心中有了思虑,便要想着如何出府,还要同青萍交待一番,到时务必要随着远山道长趁机出逃。
“娘子,婢子走了,你怎么办?”
青萍初闻,略有欣喜,但紧接着又为颜霁的去路操起心来。
“你别担心,等你先和远山道长离开,我这边没了顾虑,便好行事了。”
颜霁又从自己的小荷包掏出了两张银票给她,“这些你都收着,出门在外,总是有些银钱好办事。”
青萍不肯收下,“娘子,您给婢子的碎银子还有许多,还能花好些日子呢。”
“那些你自己留着花,这些银子我也不知够不够你置办些家业,若是能行,你便买上几亩地,买个小院子,将地赁出去,收些租子过活,想来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青萍越听越难受,“娘子,您不要婢子了?”
“不是,”颜霁朝她笑了下,安抚着她,“我还想回去见我阿娘的,等我接上了她,到时再去寻你,你在那提前帮我先置办好不是更好吗?”
青萍听了,这才收下了银票。
颜霁安顿好青萍,便理过衣,整过妆,去那间书房门外做一个婢子去了。
她到的时候,屋内正有人议事,颜霁顿了下,忍下心中的不适,方才端着茶点入内。
此时,屋内端坐在上首的裴济听见声响,连眼皮也没抬,倒是坐在下首的裴湘余光看见那一抹天水碧,愈发低下了头。
他倒是听说裴济此次灭贼回还时,身后多了一驾马车的事,自然也知他那马车上迎的是位女子,却还不曾亲眼见过。
余光见那女子莲步轻移,从面前经过,不见裴济有所制止,裴湘便继续说道,“郑成此人,暗藏祸心,此次派使者前来,暗中似与青州有所勾结,可要警示一番?”
裴济展开了面前的奏文,细细看了,才道,“无需,豫州旱灾方解,郑成便是有心也无力,王勉可不是个善人。倒是梁荆二州,要多做防范。”
裴湘应道,“大贺之事,再检已定,韦将军亲自带人守着巨鹿台,兵士守卫已安排妥当,只有些细文,还得您亲自过目。”
裴济接过奏文,随手放下,“这等事还是你安置的妥当,我最放心。”
话锋一转,裴济又问,“卢氏那边也要盯紧,若是她出了岔子……”
裴湘颔首,起身拱手道,“此事交于李平去办,他谨慎有慧,亦直亦曲,同卢氏次子卢浚有些交情,劝住卢贤当不是难事。”
裴济点头,微微扫了一眼仍立在身侧的人。
裴湘趁机说道,“长兄稍忙,臣弟先告退。”
裴济颔首,“退下罢。”
裴济开了口,裴湘躬身退出房内,直至退至门外屏风处,方才抬头。
裴济的目光此时又落在面前的桌案上,略过了方才奉上的一盏茶,一碟点心,自然连那人也一起视若无睹了。
颜霁立在裴济身旁,隐约扫见了那奏文中提的大贺几字,结合方才这两人的对话,她瞬间联想到远山道长提起的事来。
或许,这就是她逃出去的最好时机。
于是,颜霁将他面前的茶盏端了起来,面中含笑,“润润嗓子,歇会儿罢。”
闻言,裴济微微挑眉,半歪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睨着颜霁,却不曾伸手去接。
他倒要看看,这次她想耍什么把戏?
颜霁仍是笑吟吟,手中端着茶盏,心里却在怒骂。
眨了眨眼,颜霁笑问,“可是这茶不合您的胃口?”
“非也,”裴济晾了她一会儿,才说,“红袖添香的雅事,岂不是要美人亲为?”
颜霁身子一僵,笑容也瞬间消失,这个疯子得寸进尺。
“请家主饮茶。”
面上的不适转瞬即逝,颜霁重新挤出笑来,将手中的茶盏更进一步,递到了他的面前。
可裴济仍是笑着看她,可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如同隔着云端看她。
见颜霁不解,裴济的手终于抬了上来,一翻一起之间,那张脸骤然贴近了自己,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颜霁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腰上多了一条胳膊。
随即,又听耳边一呼一吸之间,响起了一道极具魅惑的声音。
“好好喂。”
颜霁眨了眨眼,看着被举到自己面前的茶盏,又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里的一根线忽然断了一般,串在线上的珠子一颗颗坠落在心上,似乎还带着回响。
颜霁还没做出反应,腰间忽然被人掐了一下,颜霁的身子瞬间僵硬,她看着再一次被推到眼前的茶盏,忽然笑了下。
他就是要逼自己,颜霁好像知道了他的心思。
“家主可是要婢子以口渡之?”
裴济盯着方才还呆怔的人,此刻朝他璀然一笑,唇瓣微启,将茶水含在口中,渐渐靠了过来。
“没兴致。”
裴济松了手,将人一把推开。
颜霁踉跄了一下,退后两步,稳住身子,愈发确定,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折磨自己,可又嫌弃自己是一个乡野庶民。
她赌的就是这个。
“家主,待您大喜之日,可否允准婢子也一同随行?”
颜霁说完,裴济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想出去?”
颜霁睁大了眼睛,装出一副好奇模样,“婢子还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
裴济轻嗤一声。
“你一个乡野庶民,能见过什么场面?”

第39章
冀州的夜色同项家村不同,空中是一样的月色朦胧,举目间,冀州却有着格外明亮的灯火,盏盏宫灯高悬,犹如星河倒影般绚丽夺目。
松雅山房,守卫兵士立在院门两侧,院内空无一人,不见一丝烛火。
青萍不住地劝道,“娘子,这水太凉了,您浸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颜霁听她劝了半天,仍然尽数褪下了衣衫,只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迎着从四处大敞的窗户里刮来的呼啸北风,踏入浣尘。
跨入浴桶的瞬间,冰冷的井水,天然的带着一股寒气,瞬间爬上了她的脚趾,以极快的速度从下至上沿着她的肌肤透进了心脏,颜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直跟在身后的青萍,一同感受着这冬日井水的寒冷,看着颜霁闭着双眼,不停颤栗的睫毛,心中愈发不忍。
“娘子,您出来罢,您这身子才好了没几天,现在又要因为婢子生生的把自己冻病了,婢子心里不好受……”
颜霁深知,此时自己不能露出一丝的脆弱,她甚至不能抱住自己稍稍取暖,只能将两条胳膊静静地放在水中。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只有她生了病,请远山道长来诊脉,再借少药的借口,才能将青萍带出这个密不透风的院子。
“没事,我不怕冷。”
听着颜霁的安慰,青萍的心里更难受了,颜霁说话都带着颤音儿,可想而知她已经被冻成什么样了。
青萍知道她对自己好,除了她阿爹阿娘,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就是颜霁了。
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颜霁为了自己一个不足轻重的婢子,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娘子!”
颜霁听见扑通一声,她忍着周身的寒气睁开了眼睛,“青萍,你起来!”
此刻,青萍正跪在浴桶旁,她垂着头,满面泪痕。
“娘子,您别为了婢子害了自己,您不是最怕吃苦药了吗?”
“婢子就是不出去,也不妨事的,婢子本来就是一条贱命,在哪儿活着不是活啊?”
“您快出来罢!娘子!”
“都怪婢子,多嘴多舌,不然您就随远山道长好好的走了……”
“婢子本来就是天生做婢子的命,这河东裴氏的郡府,比驿站不知好了多少倍,您明日便随远山道长走,婢子留下,也能对赚些银钱,也能享些富贵,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青萍见颜霁不肯去,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非是要将颜霁劝出来不可。
“青萍,你起来!”
颜霁的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坚硬了,在这冰冷的浴桶中,一吐一吸间,她觉得连自己的牙齿都冒着寒气。
“青萍,你快起来!”
青萍摇着头,眼中的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娘子,您先出来,您出来了,婢子就起来。”
颜霁不得已,她明白青萍待她的苦心,可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必须扛下去,不然真的把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留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她自己又怎么过得去心里的坎儿?
“青萍,你来扶我一下,我……我没力气了。”
颜霁双手撑着浴桶的边缘,尝试了两次,没有作用。
青萍见她要出来,自然急忙忙跑了来,连面上挂着的泪来不及擦。
颜霁将青萍骗到了身旁,她紧紧的握住了自己身旁唯一的热量来源,坚定又认真地看着她。
“青萍,你听我说。”
颜霁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思想,毕竟和她一个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人讲什么人人平等的新时代观点,是不现实的,而她和青萍所接受的思想教育,又相差得实在是有些遥不可及。
她只能尽量安抚她,和她慢慢讲道理。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青萍,你别觉得欠我什么,也别觉得你就是天生的婢子命,在我看来,人都是一样的,都是爹生娘养的,也都只有一条命,没什么两样。”
“你不要看轻了自己,也无须妄自菲薄。”
“自打我那天向你讨了几个馍馍,我就记住你了。你是个好心的人,可你又因为我被迫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没遇见个好人家。那日你也见了,在这里,在这个院子里,在他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了性命,你明白吗?”
“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不可能眼睁睁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我自私的和远山道长不管不顾的走了,我的心里只怕会煎熬一辈子,往后的日子再也快活不起来了。”
“所以,你明白吗?这不是你亏欠我,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从始至终都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如今我必须得把你完整的送出去,我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
“至于我,你不要担心,我总能想到法子逃出去的,等我逃出去了,接上我阿娘,到时便去寻你。”
颜霁似乎渐渐麻木了身体,她松开了青萍的手,沉在井水中,倚着浴桶,继续说道,“到了地方,你可得记住先买个院子,再买些地,以后我去了,就跟你一起当个小富婆,不愁吃来不愁喝,可好?”
青萍被她轻松的语气逗笑了,即使颜霁从未向她透露过自己到底要如何出逃,劝解她时一直在努力卸下她的心理负担,连未来,向她描绘的都是触手可及的美好。
可青萍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可到底在担忧什么,她也说不清楚,此刻看来,似乎一切都被颜霁解决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直到颜霁坐不住了,她才对青萍交代,“别忘了,等会儿就去喊人,一定要远山道长。”
“婢子记住了。”
青萍不敢忘,她郑重的点了头。
颜霁强撑着精神,被青萍从桶里扶了出来,挽起的头发没有被浸湿,但那自带寒气的井水也在无知无觉中藏进了发丝间。
“娘子,您躺好,我这就去喊人——”颜霁紧闭着双眼,还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拉住了青萍的袖子,“先……别去……等我起了热……”
青萍听明白了她的话,她守在床榻边,为颜霁掖紧了被子,双手不停的搓动着,稍稍起了热,便从床尾伸到被褥里,摸着她冰冷的双脚,不停的搓着。
这时,颜霁已经被冻得感受不到温暖了,她蜷缩着身子,碰到膝盖的手,也是冷冰冰的,犹如置身于冰窟一般。
过了一刻钟,青萍再摸,颜霁已经起了热,她慌忙唤了守卫的兵士,特意将备好的银钱也一并塞了过去,“求求您二位了,我家娘子受了寒,高热不退,再不请远山道长来,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守卫兵士相视看了一眼,有些犹豫。这个关头,明日正事家主的复位之日,此刻家主不在此院,连韦将军也不在,大裴掌事还卧病在床,他们两个小小兵士,岂敢轻易拿了主意?
犹豫再三,其中一位拿了主意,“我这就去禀李大人,你先想法子伺候着。”
这院内的项小娘子是他们家主头一个带回来的女子,更何况这项小娘子已是家主的人了,那日他们亲耳听到家主将人带回了房内,夜间也听见了院内的动静,如若这项小娘子在他们当值期间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后果不是他们能担待的起的。
这厢,见人忙去送了信儿,青萍忙进了屋,这个时候,不能干等着,以她之力,只能尽力为娘子解解热。
不出一刻钟,裴荟便亲自带着远山道长来了。
接到消息的裴荟,不敢冒然去扰裴济,只能将最熟悉情况的远山道长请来。
裴荟守在外间,心内惴惴不安,若是这项小娘子出了事,以他对裴济的了解,只怕是要问罪的。
他还不想重蹈裴荃的老辙。
青萍守在一旁,她心里着急,也耐着性子等远山道长诊了脉发话。
“受了寒,接着吃药罢。”
远山道长该做的样子还得做,出了内间,对裴荟也是一样的说辞。
“这项小娘子又受了寒,她这幅身子,上次的病还没好利索,这就又倒下了,不是折腾我吗?”
青萍一脸的歉意,不敢多言。
裴荟只能打圆场,“辛苦您老了,用什么药最好您吩咐便是,我这就差人去办。”
远山道长故意夸大了病情,皱着眉头又说,“药倒是不稀奇,就是这药引子,只怕你寻不来。”
裴荟一听,忙追问,“什么药?”
远山道长摇了摇头,故意卖关子,“这药引子可不是现成的,要十九味药材研磨而成,再辅以常药,不出三日,定然能恢复如初。”
裴荟听他说完,还是恭恭敬敬的说,“只要您老吩咐一声,我这就唤人准备。”
远山道长吊着他,还不肯松口,“这倒好说,只能那药引子是我观内秘方,绝不能轻易就露了相。”
说着话,远山道长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沉默的青萍身上。
青萍了然,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道长,求求您了,您就救救我家娘子罢,她要是出了事,婢子可怎么交代啊?“

“沈易?”
颜霁没想到自己会见到沈易,他站在那篱笆门外,霞光洒满天际,给大地也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金晖,透过稀疏的枝杈照在他身后,愈发显得宁静深远。
“沈易!”
见他对自己微笑,却站在原地不动,颜霁又喊了他一声,可对面的人还是只笑。
喊了几次,颜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阿娘,沈易怎么不理我?”
回头问娄氏的瞬间,眼前的房屋如云雾般消失,再抬头去看,连沈易也不见了。
“沈易!”
颜霁被这个梦惊醒,她明白了。
尽是一个梦,颜霁心中也有些低落,她许久没见沈易了。
如果这次逃了出去,她还能同沈易一起过个新年,一起守岁,一起去看花灯,一起去集市……
颜霁蜷缩着身子,任由自己的思绪飘散。
“娘子,可醒了?”
青萍听见了声音,忙放下炉子里的汤药,匆匆赶了来。
“青萍?”
颜霁听见她的声音,抬起了头,一连串的发问。
“你不是走了吗?”
“现在什么时候了?”
“可是出岔子了?”
颜霁看见她还在这里,脑子里一下子清醒了,身体也本能的弹坐起来。
“没事,什么事也没,”青萍见她反应这么大,立刻就站在了她身边。
“是远山道长说的,您还病着,婢子就这么消失了,回头没人伺候您,连远山道长也不见了,府内的小裴掌事定要问起来的,到时漏了馅,您便走不了了。”
能听青萍短短几句话,就想到这个计划的缺陷,自然只能是远山道长了,可其中未必没有青萍不愿抛下颜霁的心思,因此听远山道长一提,便趁机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远山道长怎么说?”
颜霁又问,如果因为她拖延了两人,再想寻找这样的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远山道长说还得您先想法子出去,要正大光明的,到时他便寻个借口将婢子带走,就不会有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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