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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何所肆)


满城阑珊灯火中,一个粉雕玉琢,模样精致至极小娃娃手里举着一根糖葫芦,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中央,茫然地四下环顾。
片刻,她似乎终于弄清了眼下的处境,脸上露出几分苦恼。
怎么办,大家走丢了。
算了,只好由粟粟去找他们了,她躲猫猫可是最厉害的呢。
小孩自觉肩负起重任,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随后原地转了一圈,信心十足地朝一个方向出发。
半晌,她蹲在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男孩身旁,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裴季川原本还以为是那些人去而复返,正漫无边际地想着还不如当初同他们死在一处。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动静,到底还是没忍住掀开眼帘,结果冷不丁对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裴季川冷冷瞥了她一眼,心中涌出满满恶意。
呵,能出现在这儿的,想来定是娼妓之子了,长得再漂亮又如何,指不定体内流着多肮脏的血呢。
该死,都该死……
这时,清晰的咕噜声在四下的寂静中突兀响起,让原本在他脑海中翻涌的恶意戛然而止。
裴季川压着牙,眸中的郁色更深。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奶乎乎的声音。
粟粟竭力吐字清晰地说:“好可怜,都饿晕了,请你吃糖葫芦。”
没等裴季川反应过,就把最顶上咬了半颗的糖葫芦怼到他嘴里。
只听咔嚓一声,山楂核被咬碎了。
粟粟顿时瞪大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连忙伸手去扒啦他嘴巴,一脸着急:“山楂核不能吃的!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裴季川捏住她的手,原本还能感觉到饥饿的肚子此时已是一肚子火,“滚开”二字已在嘴边,然而一对上小孩清澈的眸子,到底还是换了个说辞:“被碰我!”
粟粟将手伸到他嘴边,眨巴着眼不放心道:“那你把核吐出来。”
裴季川撑着手,挪动膝盖支起上半身。
随着他的动作,窸窸窣窣的金属声传来。
裴季川将脑袋撇到另外一边,狠狠地吐出嘴里残留的果核。
夜色太黑,粟粟并没有注意到,连同果核一同吐出来的,还有鲜红的血水。
她迟疑地将剩下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你还要吃吗?”
裴季川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糖葫芦,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
这么一串糖葫芦根本不足以饱腹,但他太饿了,有东西咽下去胃里才不会有灼烧感。
粟粟被他这个吃相惊到了,想了想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平日里她东西吃太快娘亲都会这样拍拍的。
裴季川抬眸幽幽地看向她。
粟粟愣了愣,自己哪里没做对吗?
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张嘴奶声奶气道:“乖乖,慢慢吃哦~”
裴季川:“……”
一串糖葫芦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粟粟贴心地问:“你吃饱了吗?”
裴季川冷声道:“没有。”
“你很饿吗?”粟粟歪着脑袋纠结半晌,最终下定决心,“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裴季川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粟粟:“不过等你吃饱要陪我一起找爹爹娘亲哦。”
裴季川皱眉看向她。
什么叫找爹爹娘亲?这小孩不是轩月楼里的孩子?
粟粟说干就干,站起身就要去扶裴季川,结果被后者一把拍开。
裴季川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我的腿断了,站不起来。”
“啊?”粟粟瞪大眼,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腿,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一定很疼吧。”
裴季川严肃地看着她,明明也是半大的孩子,脸上愣是多了几分老成,像是努力披上一身尖刺以求自保的幼兽。
“你到底是谁?”
粟粟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我是粟粟啊。”
裴季川一脸失策,重新换了个问题:“你爹爹娘亲是谁?是这楼里的人吗?”
听到这话,粟粟立即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地说:“我爹爹是大将军,娘亲是长公主,厉害吧!”
裴季川听到这话整个人懵了,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这小孩是不是在说谎。
他睁大眼,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
那是身陷绝望之中的人乍然看到生机时的贪婪渴望。
裴季川一把抓住她肉乎乎的小手,指尖带着筋挛般的颤抖:“所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
粟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歪了歪脑袋坚定地点点头:“可以的。”
就算她扶不动,也可以找人帮忙呀。
粟粟可是聪明的小孩。

远远传来一道对话声。
一道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说话间自带隆隆音效:“让上头的人知道你擅离职守,有你好果子吃的。”
“害,就是取壶酒的功夫,多大的事儿啊。”另一道懒散的声音不以为意道,“那小子腿都断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要真跑了,你我就死定了!”粗嗓子咬牙道。
他脚下加快步伐,心里早已将对方骂了千百遍。
粟粟眼睛一亮:“有人来……唔唔唔?”
裴季川伸手死死捂住她嘴巴,白着一张脸朝入口的方向看去。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粗嗓子狐疑道。
“估计是外头传来的吧,”同行之人挥了挥手,满脸的不以为意,“那小子一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别整日疑神疑鬼的。”
“不对,没准跑进来了什么老鼠也不一定……”
说着,他陡然加快脚步。
此处离西市较近,加上又是声色场所,难免有人动些歪念头。
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如今里头还躺着一个心思深沉的小鬼,要真有人闯进来,难免不会从他口中得知什么消息,绝对不能留下后患。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拐角,就见那小孩同他们离开时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副生死未知的模样。
“我就说吧,是你太紧张了。”落后一步的同伴见状一脸不以为意。
粗嗓子皱眉,并未放松警惕:“仔细搜搜。”
“是是是,你是大爷,你说了算。”嘴里这样说着,他走上前,抬脚毫不客气地踢了踢地上的小孩,“喂,小鬼,我们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进来过?”
裴季川被他猛地踢中腹部,身体一翻,毫无意外压到原本的伤处,脸上瞬间疼得毫无血色。
饶是如此,他也只是目光冷冷地看向对方,再没有任何反应。
“嘿,还敢瞪老子,老子给你脸了!”男人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其中的凶光尽显,抬脚发了狠地往他身上踹。
裴季川喉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一道闷哼,他死死咬着牙,努力咽下上涌的血腥味。
就在他目光涣散之际,冷不丁对上草丛后冒出来的满脸担忧的脑袋,心脏猛地一跳。
那傻子!
就在这时,刚检查完木屋的粗嗓子从里头出来,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只在裴季川没忍住吐出一大口血时轻描淡写道:“小心点,别把人弄死了。”
小眼睛收回脚,嬉皮笑脸道:“放心,我有分寸着呢。”
随即看了眼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嗤笑道:“我就说没人吧,你这人疑心病也太重了。”
粗嗓子没有说话,反倒越过小眼睛望向他身后茂密的草丛。
小眼睛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颇为无语:“不是吧,你还搁这儿怀疑呢。”
正要继续嘲讽,身后的草丛突然抖了抖,发出一阵窸窣声音。
小眼睛的话就这样噎在喉间,眯起眼转身朝草丛走去:“老子就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裴季川僵在原地,一时间几乎忘了呼吸。
就在小眼睛距离草丛只有几步之遥时,突然间,草丛又抖了抖,下一瞬,里头突然蹿出一道黑影,猛地朝他扑去。
“我艹!”小眼睛暗骂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便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一只吨位庞大的橘猫。
然而这时,橘猫已经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弹跳力跃到他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亮出爪子。
刷刷——
“啊啊啊!!这小畜生竟敢抓我脸!”小眼睛顶着一脸血痕气急败坏,立即朝橘猫追去。
让他逮到,定将它抽筋剥皮!
橘猫轻轻松松避开他的攻击,几个起跃便跳到了墙头,临走前还转头看了他一眼,施施然“喵”了一声,目光挑衅。
小眼睛气得要去翻墙。
“行了。”粗嗓子出声阻止,“和一只猫计较什么,回去找丁老头要些药膏便是。”
“要不是你在那疑神疑鬼,老子至于受这罪?!”小眼睛一肚子火没来得及泄,说话夹枪带棒,不过到底没再继续爬墙,就是嘴上还在骂骂咧咧个没完。
声音渐行渐远。
等两人彻底离开,裴季川才猛地松一口气,看向草丛的方向:“喂!可以出来了。”
下一刻,粟粟小心翼翼从草丛后探出脑袋,见周围没有旁人,连忙一颠一颠地朝他跑去,看清他前襟和地上的血迹后,眼中的担忧瞬间化为小珍珠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担心发出声音,还用小手捂住自己嘴巴。
裴季川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脸上难得有些慌乱:“你,你别哭啊!”
粟粟抽着气,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你流了好多、好多血。你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裴季川语气生硬道,“我要回木屋,你能扶我过去吗?”
“可、可以的!”
粟粟瞬间被转移注意,朝他伸过手去。
“等等。”裴季川想到什么,重新趴回地面,努力往前爬了几步,这才朝她道:“好了,过来吧。”
粟粟收起眼中的迷惑,快步朝他跑去。
半晌,两小只气喘吁吁地倒在里头的稻草上。
说是木屋,其实和柴房差不多,一眼便能望得见底。
粟粟坐起身,茫然地四下环顾。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破的屋子,连门都露了一个洞,甚至都关不严实。
粟粟对这个断腿小孩的同情愈甚,转头正要同他说话,却发现裴季川闭着眼,眉心皱成一个小疙瘩,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粟粟一脸担忧地凑近,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裴季川恍惚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过了几息意识回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隐隐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热。
方才移动间到底还是使了力,原本被打折的腿就没处理,如今这一来只怕更加恶化。
“你是不是生病了。”粟粟眸中写满担忧。
她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想了想,将自己的小手贴在他脸上,试图给他降温。
裴季川将她的手拿开,声音含糊道:“没事,他们明天会找人来给我治病的,你记得躲好,我先睡会儿……”
说着,呼吸声就缓了下去。
粟粟将信将疑地在他旁边躺下,小脸写满紧张,每过一段时间便探过去摸摸他脑袋,再瞧瞧他是不是还在喘气。
等到深夜,寒风从门上的漏洞处灌进来时,粟粟冷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朝身边之人凑去,结果不经意摸到一只冰凉的手,顿时吓了一跳。
等确定旁边的人还活着,这才眼中氤氲的雾气憋了回去。
粟粟爬起来,努力扒拉身下的稻草,扒拉一点便往裴季川身上盖一点,等将人“埋”得严严实实只剩一个脑袋时,已经累得直喘气了。
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她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往稻草中钻了钻,重新在裴季川身边躺下。
过了一会儿似乎还觉得不妥当,又伸手在稻草中探了探,寻到对方的手后紧紧握住,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等看到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时,粟粟才陡然松一口气。
明明心里怕得要死,还是默默祈祷那些坏人快些过来。
然而直到日上三竿,外头才传来几道脚步声。
粟粟连忙贴着墙,将自己整个身体埋进稻草中缩成小小一团。
小眼睛骂骂咧咧的声音率先传来:“怎么突然就戒严了,不会是哪个狗日的走漏了风声吧?”
粗嗓子蹙着眉立即看向他,沉声叮嘱道:“最近安分点,这次我们的活最安全,就只要看着里头那小鬼就行,别生事。”
“知道了知道了。”小眼睛语气敷衍,嘀咕道,“我平时就喝喝小酒,什么时候生事了。”
就算心里有火也完全可以拿那小鬼出气。
这样想着,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本的位置没人,不由挑了挑眉。
“诶,那小鬼竟然没在外头过夜。”他嗤笑一声,“看他那样子还以为真的要求死呢,结果骨气也就那样。”
粗嗓子听到这话脑中的弦顿时一紧:“你昨晚没将人送里边去?!”
“有什么关系?他自己不还是进去了嘛。”小眼睛不以为意。
“你他娘的!”粗嗓子爆了句粗口。
一想到那小鬼可能死在自己手上,他就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这个蠢货!
难得见楼主这般中意一个小孩,要是出了纰漏,他们怕是得比那小鬼还先一步见阎王。
他一把提起旁边一声不吭的丁老头,一脚踢开木屋的破门,大步朝里头走去,然后一眼便看到了——
一颗头?
看着那如坟冢般圆润堆起的稻草,搭配上突兀露出脑袋,颇有种活埋人的阴间感。
他抽了抽嘴角,一把将丁老头扔到那裴季川旁边,说:“把他挖出来看看他脚上的伤如何了。”
这话一出,那种感觉更奇怪了。
不是,好端端将自己埋成这样?
这小鬼有病吧!
不对,粗嗓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这形状是一个人可以自行完成的吗?

第80章 裴季川很轻,加上身……
裴季川很轻,加上身上的稻草并没有什么重量,丁老头很顺利就将人抱了出来,平放在地面上。
丁老头见这小孩没有丝毫反应,隐隐意识到不妙,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又扒拉几下他的眼皮,心中直呼造孽,等看清粗嗓子所说的腿伤时,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
只见他腿骨的位置扭曲,肿起老大一块鼓包,这程度,便是个成年人也该疼的受不住,何况一个小孩呢。
那边粗嗓子在木屋内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这才回到丁老头身边,随口问:“怎么样了?”
丁老头难得有些压不住火气:“你们都要把他搞死了,还叫老头我过来干什么,真当我能跟阎王抢命啊!”
旁边的小眼睛没心没肺道:“丁老头你可别糊弄我们,不就是骨折了嘛,接回来就行了呗。”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这都伤口发炎了,如今高烧不退,保不齐救回来也成了傻子。你自己过来看看,是不是进气多出气少。”
粗嗓子骂了句脏话:“不说特娘的再说些有的没的了,赶紧救人!”
丁老头理智回笼,重新噤声,埋下头全神贯注给裴季川诊治一番后,开了张方子让他们去抓药,另外又要了根笔直的木棍,方便一会儿给这小孩正骨。
“饿太过身体也会跟不上,回来的时候再带些易消化的粥食。”
粗嗓子冷冷看了小眼睛一眼,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再带床被褥。”
“是是是。”后者自知理亏,拿过方子就出去办事了。
一直到下午,裴季川身上的温度才消下去,粗嗓子带着丁老头他们也离开了。不过这次,木门的洞已经堵上,屋里还留了一些简陋的吃食,只够一个小孩吃个五分饱,加上裴季川身上盖的暖和被褥,住宿条件也算改善了不少。
裴季川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他眨眨眼,感受的身上的暖意还愣了下,随即便伸手向下朝自己腿伤处摸去。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离开了那间破败的木屋,然而等他摸索到地上熟悉的稻草,瞬间缓过神来。
等确定粗嗓子他们不在周围后,他才不安地小声呼唤:“喂,你还在吗?”
然而叫了几声,始终没得到回应。
他心下微沉。
是出事了?
他低头透过黑暗努力看清自己经过处理的伤势,心中思绪繁杂。
那些人可能会这么好心给他处理腿伤,所以,是她做了什么?
难道是她家里人找上门了?
可是,她不是说会带他出去的吗?
想到自己被抛下的可能,裴季川顿时眼中涌起沉沉郁气。
“骗子!”
他握着拳,重重朝地面砸去。
话音刚落,一道含糊的声音在木屋内响起:“唔,哪儿有骗子?”
裴季川动作一顿,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但很快周围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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