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还是情敌。
他抬眸,语气平淡,却莫名的让秦宣感到一阵压迫。
“他跟你说了什么?”
秦宣暗自在心底吐槽,到底谁是主人?谁才是幕僚?
面上却恭敬的回答:“他说……今晚亥时,邀先生在望春楼一聚。”
说完又忍不住试探:“先生可要去?”
谢云祁又落下一子,发出一声轻响,抬眸看着秦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殿下觉得呢?”
秦宣被看的心头一跳,干笑道:“哈、哈哈,先生见多识广,认识几个皇亲国戚也正常……”
“不过我那侄儿诡计多端,我怕先生一人前去会吃亏,不如我派……”
“不必。”谢云祁打断他,“故人见面而已,谁会吃亏,还不一定。”
秦宣彻底愣住。
这墙角怕是得被撬了!
晚些时候,谢云祁果真如约出现在望春楼。
秦渊早已等候在此,见谢云祁推门进来,没有丝毫意外。
二人在包间相对而坐,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故友。
可只有当事人清楚,从谢云祁进门的那一刻,空气里的火药味就没停过。
“谢相远道而来。”秦渊抬手为谢云祁斟了一杯茶,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本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谢相,怎奈要忙着筹备与公主的婚事,实在分身乏术。”
“哦对了,忘了告诉谢相,陛下已经同意了本殿与公主的婚事,待北境安定些,就会前往大楚正式下聘,到时候还望谢相赏光,来喝杯喜酒才是。”
谢云祁听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当然知道秦渊这是拿话在刺激他,可当听到说陛下和公主都已经同意,他的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回去后要怎么惩罚她。
胆敢对他阳奉阴违,口是心非。
然谢云祁面上却纹丝未动,甚至勾起一抹冷笑来:“你倒是心急,只是不知,陛下同意联姻,附加条件又是什么?”
他目光直视秦渊,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秦渊,你瞒得了你的皇祖父,瞒得了你大秦的朝臣,以为能瞒得过本相?”
他缓缓逼近,目光如刀:“还是说?这场联姻,其实根本就是个幌子?”
“你敢不敢将陛下的真实意图,拿到大秦的金銮殿上,说给你们的文武百官们听?”
他一字一句,看似在询问,其实也是在试探。
秦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握着茶杯的手稍微用力,语气却丝毫不让。
“谢相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两国联姻,若没有她的许可,你觉得能成?”
这话,成功让谢云祁变了脸色。
的确,谢云祁可以不在乎楚皇的态度,毕竟他是皇帝,一切都是为了江山和利益考量。
可楚青鸾不同,事关终身大事,若没得到她的首肯,即便是楚皇,也不会为难她。
所以,她当真是心甘情愿的?
她真的已经爱上了秦渊?
一时间,他心底涌上一股戾气,想要毁灭这一切。
这时,秦渊光刺激他还不够,甚至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块令牌,拿在手上把玩。
谢云祁的目光在触及到那令牌的第一眼,漆黑的眸子瞬间酿起巨大的风暴。
秦渊见状,满意的勾唇,好心‘解释’道。
“殿下听说有人在大秦捣乱,担心我被欺负,特意送的,说是能调动边关十万大军。谢相可识得此物?”
谢云祁当然认得此物。
这是楚青鸾贴身令牌,他怎会不知?
正因如此,他才气冲头顶,心中升起一股狂怒,很想伸出拳头,将眼前这张碍眼的脸给揍成猪头。
事实上,谢云祁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冷笑一声,突然起身,拽着秦渊的衣领,目光如刀。
而秦渊的身手也不低,明明可以躲开的,却在最后一刻突然想到什么,任由谢云祁揪着自己,甚至挣扎间还故意将衣襟弄散了几分。
下一秒,他肩头的一排牙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谢云祁眼前。
谢云祁:“……”
下一秒,一股毁天灭地的愤怒直冲脑海。
“秦渊!你该死!”
意识到什么,谢云祁的拳头瞬间就落了下来。
“砰!”
他蓄起全身的力量,朝着秦渊狠狠一掌拍了过去,大有要将对方揍趴下的架势。
秦渊借着角度,避开了正面攻击,却又故意留下破绽,让一部分力道打在自己身上。
“哗啦!”
厢房里顿时响起桌椅倒地的声音。
隔壁,正在竖起耳朵偷听的秦宣不禁大为震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下一秒,他立马推开门,前往隔壁包间。
‘云先生’只是个弱不禁风的文臣,可禁不住这么打。
然而就在包间门推开的一瞬间,秦宣傻眼了。
眼前的画面,跟他想象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印象里那个素来运筹帷幄,云淡风轻,大厦将倾也面不改色的‘云先生’,此刻却一脸狠厉,面容堪称扭曲,正骑在秦渊身上,朝他挥动着手里的拳头。
秦宣准备好的一肚子的救火台词,瞬间悉数卡在了喉咙里。
这画面怎么?
下一秒,秦宣倏地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他急忙用最快的速度捂住眼睛,然后转身,嘴里还不忘道歉:
“抱歉,我、我不知你们二人在……在……那个,哈哈,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砰!”
房门又被秦宣重新给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
屋内,两人同时僵住。
谢云祁的拳头还悬在半空中,秦渊趁机一把将他推开,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尴尬。
“呵!”
谢云祁慢条斯理的起身,目光不善:“你倒是演得一手好戏,竟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方才也是他太过激进,才不慎中了圈套,发了火。
一枚牙印而已,能说明什么?
谢云祁不断的在心里说服自己。
而秦渊也懂得适可而止,真怕把这人给逼疯了,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谢相来大秦做客,按理说,本殿该表示欢迎才对,只可惜,大秦庙小,容不下谢相这尊大佛。”
秦渊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语气冷淡地发出逐客令,“还请谢相早日回大楚,免得在这儿水土不服,坏了身子。”
谢云祁挑眉;“你这是在下逐客令?怕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可惜,这大秦的风景,本相还没看够呢。”
秦渊挑眉:“你真以为凭着秦宣那个草包,就能改变局势?你是铁了心要阻止这场联姻?”
谢云祁不甘示弱,“若本相说是呢,你当如何?”
秦渊冷冷的注视着他。
良久,他才低笑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我出发回大秦的时候,你猜大楚宫里发生了什么?”
谢云祁皱眉。
秦渊继续道:“有人跟你一样,也试图煽动四方馆的文人墨客,与我大秦将军发生冲突,试图阻止这场联姻。可你猜最后的结果怎么着?”
他故意说一半,让谢云祁去猜。
然后紧接着又道:“你一直拿我当敌人,可却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也最关键的人。”
“你说,你我在这里斗得你死我活,对方却一直在她身边,近水楼台,十日一长,难免会逮着机会,不是吗?”
谢云祁猛地反应过来。
是了,还有楚泓!
先前在西域的时候,他就接到暗卫的传信,说楚泓也对楚青鸾……
这阵子光顾着对付秦渊,却把楚泓给忽略了。
谢云祁眼底一阵变换,最终抬头:“所以,你以为本相就会立刻打马回大楚?”
“呵,秦渊,你胆敢动我的人,不把你这大秦搅得天翻地覆,你觉得此事能善了?”
秦渊闻言,不急不怒,反而慢吞吞的拉扯着自己被弄皱的衣襟:
“谢相莫不是忘了,待我与青鸾成婚,这大秦和大楚,都是一家人,到时候,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
“你在大秦这般折腾,搅得鸡犬不宁,说到底,不就是想打她的主意,不想让她嫁给我?可你想过没有,她如今贵为大楚公主,将来的嫁妆定然丰厚无比,这大秦的安稳、两国的邦交,都可能是她嫁妆的一部分。”
“你蓄意破坏她的嫁妆,等于是在破坏她最为在意的东西,你觉得还有机会靠近她吗?”
果然,谢云祁成功变了脸色。
那张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出现了裂痕。
秦渊知道,他唯一的软肋,唯有楚青鸾。
一刻钟后,秦渊从望春楼出来,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看上去心情颇好。
暗处的秦宣见状,心里顿时把秦渊骂了一遍又一遍,暗恨他的无耻。
谁能想到啊,这秦渊表面看上去道貌岸然,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可实际上却男女通吃啊!
前脚才跟那大楚的公主定了婚事,后脚就跟他府上的幕僚搞在了一起。
秦宣都在心里默默的同情了楚青鸾一把,想着该不该派个人去告诉那大楚的公主,秦渊的真实面目,要不把联姻对象换成他自己得了。
听说那大楚的公主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要嫁给了秦渊,日后还不得守活寡?
秦宣在心里暗搓搓的计划着。
殊不知,现实很快就给他迎来了当头一击。
不是?刚才还在这儿呢?
望春楼,秦宣本想着上前去将谢云祁接回府,好好表现一番关心和问候,想让他继续在自己身边效力。
毕竟他都和秦渊有那样一层关系了,这么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万一被秦渊挖走了怎么办?
可没想到,秦渊前脚刚走,他后脚走进门,就得知‘云先生’已经走了,不知去向。
“不可能,长孙殿下才刚刚离开,先前他明明和云先生在此有约。”侍从忙朝着掌柜的说道。
“呃、这,二殿下,真不是小的有意要隐瞒您,实在是贵人他真的一早就走了。”
掌柜解释道,“哦对了,就在您刚出门不久,对方就从后门坐马车走了呀。”
秦宣在心底有些疑惑,想了想,随即吩咐随从:“回府去看看,‘云先生’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侍从很快拔腿就跑。
没多久,人回来了。
“报、报告殿下,云先生没有回府,看门的守卫也问过了,说没见着人。”
秦宣的脸色‘唰’地难看起来。
难不成,真被秦渊给撬走了?
与此同时,城门外。
福安回头看了眼大秦的皇城,忍不住在感慨道:
“主子,咱真就……就这么回去了?”
来大秦的这一个月,福安亲眼见到自家主子,愣是把秦宣那个草包给扶持上台,和秦渊殿下分庭抗礼。
可没想到秦渊殿下刚一回来,两人不过在望春楼见了一面,主子就着急忙慌地说要走,要立马回大楚。
福安心里好奇极了。
秦渊究竟对主子说了什么?
还有,大家所传的,陛下已经同意了昭阳公主和秦渊殿下的婚事,是真的吗?
谢云祁坐在马车上,手指轻轻把玩着扇柄,忽然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务必要在十日内赶回大楚。”
福安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十日?”
这也太赶了吧?
那这一路上岂不是都要在外面休息了?
福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选择了装死,闭嘴。
主子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改变过。
而谢云祁闭目靠在车厢里,心底却是一整团化不开的阴郁,焦躁。
他在盘算,抵达京城后,要怎么惩罚楚青鸾。
惩罚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另一头,秦渊在皇宫,情况也不遑多让。
“你说什么!?”
秦皇‘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哦,那大楚的公主,压根就没打算嫁来大秦,反倒要他的嫡亲乖孙前去大楚入赘?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秦皇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是自己的亲孙子,唯一的!
“渊儿,你一定是在跟朕开玩笑的对不对?”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声音都带着颤抖,“朕知晓你与那大楚公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男婚女嫁,从来都是女子嫁与男子,再说了,朕可是听说,那大楚还有两个成年的皇子,都有资格继承皇位,为何偏偏要择一女子来继位?”
再说,大秦堂堂皇长孙,前去别国当赘婿?这要传到七国,大秦列祖列宗的颜面都要被丢尽了。
秦渊却神色异常的认真,掀起衣摆笔直的跪在地上,“皇祖父明鉴,孙儿绝非一时糊涂。孙儿已经认定,此生,非卿不娶!”
“青鸾身为大楚皇太女,肩负家国重任,实在无法离开大楚,而入赘,是眼下能让两国联姻,又不耽误她前程的唯一办法。”
“荒唐!”
秦皇终于坐不住了,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
他指着秦渊的鼻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是被灌了迷魂汤不成?我大秦的皇长孙,身份何等尊贵?要去他区区大楚入赘?哼,区区一个大楚,朕反手就能灭了它,你要真去入赘,让朕的脸面往哪儿搁?大秦的脸面往哪儿搁?”
“哼,届时别说继承大秦,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会说我大秦无人,连储君都要去依附大楚,不行!朕绝不同意!”
他气得在殿内不断的踱来踱去,胸口剧烈的起伏。
殿内的宫人也全都哗啦啦跪了一地,全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秦渊却不慌不忙的叩首:“皇祖父息怒,孙儿斗胆问一句,若能用孙儿一人,换取大秦十年太平,值否?”
秦皇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楚青鸾已被立为皇太女。”秦渊抬眸,眼中精光闪烁,“若孙儿能成为她的驸马,将来,大楚的江山,未必不能姓秦……”
秦皇满脸的怒容凝滞,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显然并不相信秦渊的说辞。
“哼!你当朕眼瞎吗?为了联姻,竟说出这种违心之言!”
秦渊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为了得到皇祖父的同意,不惜自毁人设。
他重重地磕头:“皇祖父教训的是,孙儿糊涂。”
“但孙儿和昭阳公主的婚事,确实也经过了深思熟虑,她虽被立为皇太女,地位却并不稳固,若有大秦作为后盾,底气自然更足,而孙儿,便是连接大秦与大楚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再者说,孙儿并非要篡夺大楚江山,只是想让大秦与大楚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到那时,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对大秦,对大楚,都是好事。”
秦皇听完,沉默了。
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秦渊的想法虽然大胆,却并非没有道理。
若真能如他所说,那大秦的版图,将会扩大数倍,他也能成为千古一帝。
可他还是有些疑虑:“你就那么有把握?那楚青鸾心思深沉,你可别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能让大楚与大秦融为一体,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成了大楚的上门女婿,处处受牵制。”
秦渊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柔情:“皇祖父放心,孙儿有分寸,孙儿与昭阳公主之间,并非只有利用,她对孙儿,亦是有几分情意的,只要孙儿真心待她,她必定不会亏待孙儿,更不会亏待大秦。”
秦皇看着他这副恋爱脑的样子,颇有几分头疼。
“你让朕再想想。”
秦皇没有立即答应,只疲惫的摆了摆手。
“事关重大,朕不能轻易下决定,你先回去吧,让朕好好捋一捋。”
秦渊知道也不能逼得太急,当即叩首:“谢皇祖父,孙儿告退。”
等秦渊走后,秦皇立马沉了脸色,朝内侍宫人吩咐道:
“去,把李临渊,还有蒙烈叫进宫来,就说朕要给他安排军务。”
内侍很快躬身应是,转身出了大殿。
第246章 朕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经得住考验!
片刻后,李临渊和蒙烈匆匆而来,跪在殿中,朝秦皇行礼。
秦皇抬起手,示意他们二人起身,紧接着,开门见山的问道:
“朕问你们,秦渊在大楚时,与那楚青鸾相处的如何?”
李临渊和蒙烈对视一眼,随后,李临渊抱拳道:“回陛下,长孙殿下确实与昭阳公主……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
秦皇冷笑一声,却突然拍案而起,“那为何朕听说,那昭阳公主根本就不愿嫁来大秦?”
两人忙跪在地上,并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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