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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展虹霓)


抚琴低声愤愤:“那位也真是的,怎么想起推那么一个人去服侍殿下?”
曹良媛似笑非笑:“什么人?”
抚琴想起那小宫女胀鼓鼓的身前,和行走间在裙子下时隐时现的腚!
一个“骚”字脱口而出。
“奴婢读书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她真的、正经姑娘谁那样啊。”
曹良媛轻笑一声。
玉指夹着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
“殿下今晚不会去她那。”
“主子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
曹良媛暗笑。
那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是殿下为制衡后宅而立起来的一杆枪。
殿下与那姓郑的之间有什么矛盾,曹良媛不清楚,但她乐得当这杆枪。
殿下打谁的脸,都不会打他自己的脸。
让曹良媛来看。
那位今晚多半谁的院里都不会……
“主子,元淳宫的小公公来取灯了!殿下已经过来了!”不等曹良媛想完,院里响起了跑腿太监的通禀。
抚琴与弄墨狂喜。
直个劲儿地说讨喜话。
曹良媛嗔她们,抚抚鬓发再理理衣裳,领着两个丫头疾步迎了出去。
夜色弥漫。
檐下的灯笼照得庭中一片通明。
男人从夜色中走来。
身姿挺拔,高大伟岸。
一身东方既白底儿绣暗龙纹的宽袖常服,头戴镶碧垂缨赤金累丝冠,俊美的脸上是惯有的清冷淡漠。
仅一个照面,众人皆不敢直视,毕恭毕敬齐声拜下,极尽恭顺庄肃之态。
曹良媛款步来到男人跟前,声音娇娇道:“妾身给殿下请安,殿下金安。”
她今日穿了身桃夭牡丹凌霄的妆花对襟夏衫,庭芜绿金丝滚边百迭裙,精致的堕马髻上一根银鎏金镶玉步摇。
白皙双颊上一抹浅浅霞色,衬着她秀丽俊雅的面容也染上了几分妩媚。
骆峋的视线自那步摇上扫过。
“起。”
进了屋,太子照旧往书房行。
曹良媛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拉了拉,抚琴、弄墨默默端着茶点进来。
骆峋在临窗的罗汉床前站定。
曹良媛难为情般笑道:
“闲来无事自娱自乐,有几个地方不甚明白,不知可否向殿下请教一番?”
骆峋看眼表面闲庭信步,实则暗藏杀机的棋局,没有拆穿她蹩脚的借口。
转身落座。
他少时的棋风杀伐凌厉。
被太傅以“君王不因小利动干戈”给训了,此后骆峋便秉中庸改下仁棋。
所谓仁棋,即重势不嗜杀。
但一个人的本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所以久而久之骆峋自成了一套棋风。
看似松散布局,实则环环相扣大规模攻守,到后面曹良媛都不明白怎么输的。
不过,她的心思也不在下棋上了。
屋中安静。
晕黄的烛火和空气中隐隐飘散的香,都为这份静谧平添了几分缱绻旖旎。
曹良媛的目光被那只执着黑子,骨节分明的大掌吸引住了,再徐徐往上。
明晰有力的腕骨。
宽肩长臂,挺拔健硕。
单看身形,太子的身形更偏向于军中的年轻将领,高大的身躯往那一站。
宛如一棵屹立不倒的苍松。
但太子从小生在皇家,满腹经纶,气质斐然,再加上那张俊美非凡的脸。
使得他纵使身形再高大。
气度也是雍容华贵的,不显半分魁梧粗糙。
此时他一只手散漫地撑着额。
另一手落下棋子。
乌黑浓密的眼睫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蝶翼般的阴影,透着一股别样的温雅。
曹良媛不心悦太子。
从小看着后院妻妾争宠长大,她深知自古后宅不宁的症结所在是男人。
所以她立志不会对男人动情。
她也做到了。
但她还是自愿入了东宫,成了良媛,开始了像母亲一样和后院的女人争宠。
俱因她崇敬裴皇后。
她想像裴皇后那样。
坐上那个万人敬仰的位置!
所以察觉到太子将她立起来和太子妃打擂台时,曹良媛很自然地就受下了。
太子至今只去过金承徽那儿一次。
秦昭训那边两次。
轮到她侍寝的日子,五次里有三次太子会过来。
在东宫拢共只三个妾的情况下,曹良媛俨然是盛宠,她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正四品的位份,华服美食养尊处优,都不用真侍寝每月就有薪俸赏赐可拿。
这样的日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但问题是她求的不止这些!
“殿下……”
眼见太子落子后即将收回手,曹良媛抬起柔若无骨的纤长玉手覆了过去。
声音媚到了极致。
一旁的抚琴、弄墨瞬间红了脸,随即很有眼力见儿地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海顺吓了一跳。
这种时候他该出去的,可他们家殿下……
骆峋掀起眼帘。
漂亮的凤眸在烛光和眼睫阴影的映衬下,少了几分冷冽疏离,多了一丝深沉温和,乍一看似显得格外深情。
换做平时,曹良媛绝不会有这种错觉。
可许是太子亲自给人位份这件事,无形中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亦或是他在新人进门的当晚选择了来她这儿,给了她一种莫名的渴望。
以至于她在对上男人幽冷的眸光时,不仅没像白日里那样觉得敬畏,心底反而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
曹良媛没有将手挪开。
她迎着男人的目光,轻轻握住他的手,指腹若有似无地在其手背上蹭了蹭。
骆峋抽回手,眸光彻底冷了下来。
但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曹良媛并未发觉。
她起身。
扭着腰几步走到男人跟前。
两只纤纤玉手分开搭在男人的肩上,染着蔻丹的指尖缓缓往他胸膛上探。
“殿下,容妾身伺候您就寝可好?”
她不爱这个男人。
但她爱他能带给她的荣华和权势。
而要想得到那个位置,光靠与郑氏打擂台是绝对不行的,她必须要有一个立身之本。
他抬了那个宋槛儿做昭训。
就说明他是同意让那宫婢替郑氏生子了,既如此,他也合该给她一个孩子。
她不要空有其表的虚名。
她要他名副其实的宠!
曹良媛心底的渴望更为强烈,纤白的手寻着太子的衣襟便要往里探。
海顺赶忙背过身。
这时,忽地一声惊呼。
海顺回头,就见曹良媛倒在罗汉床上。
“你越矩了。”
太子负手而立,清冽的眉眼间神色依旧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丝毫喜怒。
可越是这种平静。
他那通身的气势威严就越是慑人,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忽然睁开了眼,一个鼻息便能让人瞬间化作齑粉。
“殿下……”
曹良媛花容失色。
翕张着唇想要伸手抓太子的衣摆,却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太子便走了。
“主子,出什么事了!”
抚琴两人冲进来。
曹良媛有些呆愣地坐回位置,半晌才回过神抬眼问:“什么时辰了?”
弄墨:“刚到亥时。”
曹良媛了然地点点头。
“一个时辰,也不算短,去姓金的和姓秦的那边差不多也是一个时辰就走了。”
抚琴与弄墨对个眼神,心情复杂。
与其他皇子不同。
为避免耽于享乐坏了根本,太子临幸完妾室通常不会在其屋中过夜。
这规矩并非明令禁止。
而是历朝皇室对储君潜移默化的要求。
即非正统律令所定,自然就有自律遵守者和怠惰放纵者,太子显然是前者。
这半年来,除了每月初一十五以及逢十的日子,太子会在嘉荣堂过夜外。
其他时候太子就没在哪个妾室屋里留宿过,只是每回来沁芳居,太子在这边待的时间都是最长的。
“你们说。”
曹良媛忽然开口。
“殿下为什么宁愿给一个奴才孕育皇嗣的机会,也不愿给我一个孩子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抚琴弄墨也不敢妄议,只能小声宽慰。
曹良媛盯着棋盘。
她道:“去打听打听,太子今晚为何会来沁芳居。”
“殿下当心!”
元淳宫,后寝殿。
前一刻还步履稳健矫捷的太子,刚一进卧房,高大的身形便猛地一晃。
海顺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
又给干儿子袁宝使眼色。
袁宝转身寻了借口把屋里的几个小太监给挥退了,和他干爹一道将太子爷搀到一旁的软榻上坐着。
数盏琉璃宫灯将屋里照得亮如白昼,太子爷此刻的模样也被照得清清楚楚。
他端坐着,俊目紧闭。
宽阔的胸膛因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着,冷峻的脸上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额角、脖颈和撑在膝上的两只手手背青筋暴起,明显在忍受什么难言的痛苦。
太子侧身。
对着海顺及时捧过来的唾壶吐得昏天暗地。
与此同时,他的手、脸、脖子以及耳后,肉眼可见地冒出几片渗人的红疹。

好不容易止住呕意,他漱了口伸出左手,海顺忙朝其掌中倒了颗豌豆大小的药丸。
骆峋仰头服下。
可惜再好的药也不是立竿见影。
他此时只觉浑身像似有无数只虫蚁在顺着他的血管,一寸寸四处爬咬啃噬。
阵阵恶寒不断从脚底往上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骆峋的前胸后背就湿透了。
海顺让袁宝用温水打湿巾子。
替主子擦拭脸跟脖子上的汗,他自己则拿了香胰子给太子爷净手。
尤其是被曹良媛碰过的那只手,海顺洗得尤为仔细,一面洗一面低声自责:
“早知如此,早先奴才就该提醒您提前服上一粒药的,您也就用不着遭这罪了。”
也是曹良媛往日向来清楚分寸,从没在殿下跟前做出类似今晚这般的邀宠之举。
所以他就没想到。
想来殿下也没往这方面想。
结果哪知曹良媛今晚竟如此大胆!
骆峋没理他,闭着眼扛过新一波的恶感。
一刻多钟后。
骆峋的呼吸平缓,身上的疹子消失了,一张俊脸亦恢复了平日的冷峻淡然。
浴间备好了水。
骆峋睁眼起身,径直朝浴间走去。
海顺跟进去。
伺候太子净发时,他迟疑问:
“殿下,那曹良媛……”
话音未落,男人抬目看向他。
海顺立时反应过来。
曹良媛今晚的行举不过是后宫里常见的邀宠,确切来说并未犯什么大忌。
若真就此惩治了她。
反倒是小题大做,显得太子想遮掩什么。
海顺没敢再问。
从浴间出来,伺候太子殿下上榻时海顺忽地想起一事,压低声音悄咪咪问:
“殿下,今夜可要备换洗的裤子?”
骆峋躺下的动作一僵。
明明海顺的表情再恭敬正经不过,但他就是觉得这老货心里肯定在笑他!
谁让他已经连着四日都……
“滚!”
太子爷恼羞成怒。
抄起另一侧的枕头砸过去。
海顺从善如流地接住,嘿嘿笑着说了几句讨好话便领着一行小太监退下。
太子就寝没有让人守在榻前的习惯,外间只留了袁宝跟另一个小太监值夜。
骆峋本不热衷于女色,今晚又在沁芳居经历了那么一遭,他就更没有心思想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事了。
躺下后兀自想正事。
可不知是海顺出去前问的那话起了暗示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迷迷糊糊睡着的骆峋又做起了梦。
不同于先前的四晚。
这回梦里的场景在书房。
夏风习习,青莲纱幔徐徐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罅隙在窗沿处投下斑驳的影子。
“殿下……”
“殿下饶了妾吧,妾……”
书案上。
伴随着声声娇啼,女子粉嫩的指尖在紫檀桌面上划过一道浅浅汗痕。
身上凤仙粉缠枝莲的通袖纱衫彻底自她的肩头落下,那因情动而泛起一层薄粉的白皙香肩一览无余。
她仰起纤颈。
粉面含春,娇喘微微。
忽然,她的眼前多了一串葡萄。
葡萄被丝线串着,颗颗晶莹剔透。
雍容的太子爷行这等事时神态亦是冷峻寡淡的,唯有额角的汗和泛红的眼尾显露出几分难言的隐忍。
“不是来给孤送葡萄的?”
槛儿呜咽。
如狐似杏的眼儿里波光潋滟,鸦睫上悬着一颗颗细细碎碎的小泪珠子。
“妾知错,妾不该来扰您清净……”
“孤没怪你,哭个什么?”
骆峋拿着那串葡萄,低头亲了亲她,沉冷的嗓音里带着别样的蛊惑。
“先吃,你吃了孤再吃。”
骆峋睁眼。
安静的帐中尽是他粗重的喘息,坐起身借着墙角小灯微弱的光掀开被子。
骆峋薄唇紧抿。
片刻,他朝外喊了一声。
袁宝匆匆进来。
打了盆热水,又拿了条干净中裤来。
骆峋没让他伺候。
在帐中稍微收拾收拾,换了衣裳下榻。
然后披了件外衫撂下一句“不必跟,无需告知海顺”,便大步流星地出了寝殿。
槛儿睡得也不安稳。
傍晚,随着太子去沁芳居的消息传来,寒酥、跳珠他们就彻底歇了心思。
几人不但说话声儿压低了,进出更是轻手轻脚,生怕惹恼了这位新主子。
毕竟宫里多的是稍不如意就把气撒到奴才身上的主儿,他们当然要紧着皮子。
槛儿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她并不在意太子去幸谁。
怕他来了又走,又怕他永远不会来,这样的日子她上辈子过了小半辈子。
如今才哪儿到哪儿呢。
只是理智归理智,二十年朝夕相处的习惯潜意识里却不是那么好改的。
所以槛儿做梦了。
梦到了上辈子。
梦到她在东宫和太子的点点滴滴,梦到太子登基,她受封淑妃后他对她的盛宠。
梦到他立她为后。
他站在奉天殿门前亲自授予她金册宝印。
广场上礼乐肃穆,百官的朝贺声响彻云霄,他们的小儿子声音最响亮。
然而下一刻。
满场的披红挂彩和喜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素缟白幡,丧钟阵阵。
坤和宫外。
御医、朝臣跪了一地。
一声声“陛下节哀”、“请陛下保重龙体”如泣如诉,悲痛欲绝。
坤和宫的宫人们泣不成声。
这是她死后的场景?
槛儿漂浮在半空,见状愣了愣,随即她有意识地飘进了生前的寝殿。
屋中死寂一片。
只偶尔传来几声若有似无的哽咽。
槛儿一路飘进卧房,入目便是坐在凤榻上,怀中抱着她尸身的庆昭帝。
年过花甲的庆昭帝,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她临终前见过的玄色龙袍。
昔日挺拔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身躯,眉梢眼角再不复平日的神采奕奕。
就连那头原本只鬓角处染了风霜的头发,此时此刻竟也已是满头华发。
他怀中抱着的那人。
形销骨立,了无生息。
往日丰腴窈窕的身形,这会儿只剩了一副皮包骨,但她的面容是安详的。
他就这么抱着她。
紧紧地抱着。
也不知这么坐了多久。
“陛下……”
槛儿震惊于男人的一头白发和脸上木然空洞的神情,缓缓飘到他面前。
“陛下,节哀吧!”
海顺抓着庆昭帝的袍摆,悲痛劝道。
“娘娘已经去了,该镇魂闭宫了,娘娘生前最是关心您的龙体康健,她若地下有知,定不愿见您如此啊!”
庆昭帝无所觉。
仍旧雕塑般抱着怀中人,一错不错地盯着某个地方,眼里却又好似空无一物。
海顺趴伏在地,失声痛哭。
悲怆的哭声让槛儿也忍不住红了眼。
“怎么会呢……”
她看看庆昭帝怀里的自己,再看向他,伸手去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但她这会儿的身体呈半透明状,指尖刚碰上男人的脸便从上面穿过去了。
槛儿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
最终收回。
她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般低喃:“陛下,您这样,显得我好薄情……”
话音刚落,庆昭帝的眼睛动了一下。
他垂下眼帘。
抬手抚了抚怀中人舒展的眉眼,声音嘶哑:“罢了,这四十年,辛苦你了。”
“今后不必伴君如伴虎,不必再小心伺候我,你该是欢喜的,你欢喜就好。”
“你欢喜……”
话音未落,庆昭帝的嘴角溢出血丝。
人也猝不及防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
“御医!御医何在?!”
槛儿紧闭着眼,额头上一层汗,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时,床帐被人从外面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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