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位置相对偏僻,但绝对绝对不是无人经过啊!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池锦眼尖地看到《秋日来信》编辑部的两个实习生正有说有笑地从不远处一辆车旁走过,眼看就要朝这个方向看来。
那一瞬间,池锦的求生欲达到了顶峰。
她迅速低下头,假装在看手机,同时用尽毕生演技,目不斜视地、脚步不停地从陈以声的车前……走了过去。
经过驾驶座的那一刹那,她飞快地抬起眼,朝着陈以声的方向用力眨了两下,然后眼神拼命往旁边消防通道的方向示意:快走!去那边等我!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她甚至没敢看清陈以声的表情,就像个毫不相关的路人甲,脚步匆匆地路过了那辆豪车和那个一脸笑意的男人,一头扎进了前方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入口。
消防通道里安静无人,只有感应灯因为她急促的脚步声而亮起。池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抚着砰砰直跳的心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消防通道的门被轻轻推开。
陈以声站在
门口,一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显而易见的玩味和笑意。
“池特务。”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戏谑,“你这套地下接头的流程挺熟练。”
池锦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羞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不是……刚才那边有钟心的实习生!”
陈以声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略显沉重的通勤包,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所以,我就这么见不得光?”他牵着她,推开消防通道另一侧通往私人停车区的门,声音里的笑意未减。
“不是见不得光……”池锦跟在他身后,小声辩解,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更快了,“是……是影响不好嘛。你是副总编,我只是个小责编,万一被看到,别人会怎么说你?况且你这戒指戴了又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破坏你家庭的小……小三。”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快,几乎含在嘴里。
陈以声脚步顿住,回头看她。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眼神变得认真。
“池锦。”他叫她名字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你很出色,那是你自己挣来的认可,与我无关。”
他的话暂时抚平了池锦心中那点小小的不安和纠结。
“我知道……”她小声说,“但我还是想……再等等,等我也变得更厉害一点,等……到时候再说,好不好?”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点恳求,一点撒娇,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陈以心看着她这副样子,哪里还说得出半个“不”字。他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无奈地叹了口气,屈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好。都依你。小鬼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恢复了之前的调侃:“那么,现在,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我偷偷摸摸的女朋友,共进晚餐吗?”
池锦被他逗笑,那点尴尬瞬间烟消云散,她弯着腰钻进车里,嘴上还不忘占便宜:“准了。小陈子,起驾火锅店!”
“嗻。”陈以声配合地应了一声,笑着关上车门。
窗外是都市璀璨的霓虹,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和心仪的人一起去吃热乎乎的火锅——池锦靠在舒适的座椅里,觉得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陈以声。他侧脸线条优越,神情专注而放松。
池锦忽然想起刚才电梯里的情形,故意使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喂,陈副总编,刚才在电梯里装不认识我,装得挺像嘛?冷漠得很哦。”
陈以声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回答:“彼此彼此。池影后临场发挥,反应迅捷,演技逼真,陈某佩服。下次一定再接再厉,争取配合得更加天衣无缝。”
“还有下次?!”池锦瞪大眼睛。
“根据我对池编辑工作热情的了解……”陈以声慢条斯理地打转向灯,“加班,以及在地下停车场进行‘特务接头’,大概率会成为我们的日常。”
池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陈以声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温暖的力量传来,池锦回握住他。
管他呢!反正,先把握好今天的火锅和身边的男朋友。未来的事情,就留给未来的他们去解决吧。
晚上吃过饭,陈以声送池锦回家。两人在车边黏糊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用钥匙打开家门,还夹杂着烤饼干的甜香。
“我回来啦!”池锦一边换鞋一边喊道。
室友桃子闻声从客厅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面粉筛子,脸上沾着点面粉:“池子回来啦?咦,不是说吃泡面吗?怎么一身火锅味?”
她吸吸鼻子,像只好奇的小狗。
池锦动作一顿,脸上有点发热。她换好拖鞋,磨磨蹭蹭地走到客厅,窝进柔软的沙发里,抱起一个抱枕,下巴抵在上面,眼神飘忽。
桃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凑过来,敏锐地眯起眼:“不对劲哦不对劲,池子同学。面泛桃花,眼神闪烁,嘴角还控制不住地上扬……说!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有情况?”
池锦被她说得更加不好意思,把脸埋进抱枕里闷笑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羞涩和巨大的分享欲。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消息。
“好啦好啦,告诉你。”池锦的声音里藏不住笑意。
“和陈以声在一起?”
池锦红着脸,用力点了点头。
“我的天哪!!!”桃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呼,猛地抱住池锦,“好好好池子,我和说说细节——”
她被桃子的反应逗得笑出声,心里的那点忐忑彻底被好友的兴奋所取代。她简略地说了下两人终于挑明心意的过程,当然,自动省略了一些少儿不宜的桥段。
桃子听得啧啧称奇,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呜呜呜太好嗑了!恭喜恭喜!必须祝福!”
“我可看到过他两次。近距离接触你家大主编,是不是帅得更惨绝人寰了?私下是不是也那么冷?”
池锦想起陈以声看着她时带笑的眼,温柔的语气,还有掌心滚烫的温度,脸又红了红,小声嘟囔:“也……还好啦……其实他私下……挺不一样的。”
“哇哦~~”桃子拖长了声音,一脸“我懂的”的坏笑,“不一样~哦~看来我们陈总是外冷内热啊!池锦同学,你有福了!”
两人笑闹了一阵,池锦心里被幸福和友情感填得满满的。她吃了块桃子烤的饼干,忽然想起什么,眼神狡黠地看向桃子。
“好啦,我的八卦汇报完毕。现在轮到你了吧?”她用肩膀撞撞桃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你和我的小徒弟……”
这下轮到桃子脸红了。她眼神飘忽,拿起一块饼干假装专心致志地啃着。
“等有点实际进度再告诉你。”
池锦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那我等着!”
两个女孩笑作一团,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窗外月色正好,屋内闺蜜间的私语和笑声持续了很久,分享着甜蜜的心事,也憧憬着或许即将到来的、更加美好的故事。
周六清晨,天光未亮透,池锦便已起身。
窗外是城市静谧的蓝调时刻,她看着镜中穿着睡袍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柳小柯的婚礼日,而她,是伴娘。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衣柜里那件精致的伴娘礼服——香槟色,缎面,款式大方,是柳小柯亲自选的,尺寸恰到好处,租价显然不菲。旁边放着的,是那双她为了搭配礼服,咬牙买下的品牌高跟鞋。这一切,都与小柯如今的生活品质相符,与她记忆里那个一起挤食堂、逛淘宝的女孩相去甚远。
化妆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陈以声:「早安。今天要忙一整天?」
池锦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弯起,指尖飞快回复:「嗯,伴娘苦力日开始了。刚起床化妆。」
陈以声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言简意赅:「辛苦了。结束后
我去接你?」
池锦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就想拒绝。
她赶紧回:「不用不用!地点偏,结束也晚,而且肯定很累,我直接打车回去就好。」后面跟了个软绵绵趴倒的猫咪表情包。
陈以声似乎洞察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没再坚持,只回了一句:「好。随时联系。」
放下手机,池锦看着镜子里妆容逐渐精致的自己,心里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如果……如果她和陈以声……也会有这样一天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她压下。
才在一起多久?
太遥远了,而且,她甩甩头,专注于眼前的仪式。
婚礼场地选在景市郊外一个颇负盛名的庄园式酒店。池锦按照地址赶到新娘休息室时,里面已经是一片繁忙景象。化妆师、发型师围着身穿洁白婚纱的柳小柯打转,另外几位伴娘也早已到位,正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你来啦!”柳小柯从镜子里看到她,眼睛一亮,立刻招手,“快过来!就等你了!”
今天的柳小柯无疑是美的。精致的妆容让她原本就温婉的面容更添光彩,昂贵的婚纱勾勒出姣好的身形,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幸福的光晕里。那枚曾经在烤鱼店灯光下有些刺眼的钻戒,此刻在明亮的化妆灯下,与婚纱相得益彰,显得无比契合。
“新娘子今天真漂亮。”池锦走上前,由衷地赞美,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而无芥蒂。
“就你会说话。”柳小柯笑着嗔怪,语气亲昵,仿佛半年前那场充满隔阂的谈话从未发生。她自然地指挥着,“礼服在那边,快去换上。就你离得远,差点晚了。”
池锦换上礼服,踩上高跟鞋,融入伴娘团中。她听着柳小柯和她的新朋友们讨论着接亲游戏的细节,讨论着婚戒的摆放,讨论着待会儿要注意的表情管理……她们热络、熟稔,带着对婚礼共同的兴奋和期待。
池锦站在其中,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偶尔附和几句,却清晰地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壁垒。她们谈论的很多话题,她插不进嘴;她们分享的某些笑点,她无法共鸣。
接亲的过程热闹而喧哗。宋弛带着他的伴郎团气势汹汹地而来,游戏环节笑闹不断。池锦作为伴娘之一,尽职地扮演着“为难”新郎的角色,脸上笑着,心里却有种抽离的旁观感。她看着宋弛,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比起学生时代确实多了几分沉稳,但眉宇间那点被优渥家境养出来的、不经意流露的倨傲,依旧让池锦喜欢不起来。
然而,当他经过重重“难关”,终于走到坐在床沿的柳小柯面前,单膝跪地,大声说着誓言时,池锦看到柳小柯眼中瞬间涌出的、真实的泪光,和脸上那无法掩饰的、巨大的幸福笑容。
那一刻,池锦的心不由得松动了一下。无论这条路最初是因何而起,至少在此刻,小柯的幸福是真实的。
仪式设在庄园的户外草坪。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清香和悠扬的弦乐。宾客满座,衣香鬓影。池锦作为伴娘,捧着花束,站在一侧,看着柳小柯的父亲——一个看起来朴实甚至有些拘谨的中年男人,穿着明显不太合身的西装,紧张地挽着女儿的手,一步步走向花廊尽头的宋弛。
父亲将女儿的手交到新郎手中时,手微微颤抖着,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宋弛的手臂,眼圈泛红地退到了一边。
而柳小柯的母亲,则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音乐变换,牧师开始宣读誓言。
“柳小柯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宋弛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柳小柯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充满爱意地看向宋弛,声音清晰而温柔:“我愿意。”
“宋弛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柳小柯女士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宋弛深深地看着柳小柯,语气郑重:“我愿意。”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阳光正好打在他们的手上,铂金指环熠熠生辉。当宋弛小心翼翼地为柳小柯戴上那枚象征婚姻的戒指时,池锦看到小柯的眼泪再次滑落,而这一次,宋弛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拭去。
那一刻,池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学校破旧的小礼堂里,她们一起看一部老爱情电影,看到男女主历经磨难终于在一起时,柳小柯也曾这样靠在她肩头掉眼泪,那时她们还玩笑地说着以后要做彼此的伴娘,婚礼要如何如何。
时过境迁,当初的玩笑话以这样一种方式成真,带着现实的重量和选择的痕迹,但那份对“长久”和“确定”的渴望,似乎从未改变。
新郎亲吻新娘。宾客们起立鼓掌,掌声和祝福声如同潮水般涌向新人。彩带和花瓣被抛向空中,在阳光下纷扬飞舞。
池锦站在欢呼的人群边缘,看着柳小柯和宋弛在众人的祝福中相拥,看着他们脸上那种尘埃落定、彼此归属的灿烂笑容,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情绪悄然攫住了她。
她偷偷摸了一把泪,是替她开心。
同时,也对“婚姻”这个她一直保持距离的事物的重新审视。原来,一场被真心祝福的、仪式感十足的婚礼,确实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抛花环节时,柳小柯转过身,目光在伴娘团中扫过,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池锦身上,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用力将手捧花向她抛来。
池锦下意识地接住。那是一束极其精美的铃兰花,象征着幸福归来。
周围响起善意的哄笑和掌声。柳小柯提着裙摆跑过来拥抱她,在她耳边飞快地说:“池子,下一个就是你!一定要幸福!”
抱着那束沉甸甸的、散发着清香的捧花,池锦站在原地,看着好友幸福洋溢的脸庞,心里百感交集。那些关于“退而求其次”的礼物、关于价值观差异的隔阂、关于被隐瞒的失落,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婚礼现场巨大的、不容置疑的幸福氛围冲淡了些许。
晚宴盛大而奢华。池锦作为伴娘,需要陪着新人敬酒,忙得脚不沾地。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但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敬酒到某一桌时,柳小柯拉着宋弛,特意向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士敬酒:“叔叔,谢谢您今天能来。”
宋弛也显得格外恭敬。
那位叔叔笑着拍拍宋弛的肩膀:“小弛长大了,成家立业了。你爸爸今天高兴,多喝了两杯,我替他看着点你。新娘子很漂亮,恭喜啊!”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旁边的伴娘团,在池锦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眼熟,但并未多想。
池锦却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垂眸。这位叔叔她曾在一次界内高峰论坛的媒体采访区远远见过,是某家大型文化产业集团的高管,与陈以声似乎相熟。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将自己隐在另一位伴娘身后。
这个小插曲让她更加心不在焉。这个圈子其实很小。她和陈以声的关系,又能隐瞒多久呢?如果真的公开了,别人会怎么看?会像她看待柳小柯的选择一样,带上各种现实的揣测和衡量吗?
晚宴进行到后半程,新人开始跳第一支舞。灯光暗下,追光灯跟着他们移动,音乐浪漫缠绵。柳小柯依偎在宋弛怀里,裙摆翩跹,笑容沉醉。
池锦终于得以暂时休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和脚踝。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有陈以声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仪式顺利吗?脚是不是快断了?」
看着这行字,池锦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委屈和想念。她低头打字,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语气:「何止是快断了,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哭泣]而且好累……」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陈以声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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