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欢唇角勾了勾,回复得却十分得体:「别瞎猜,就是工作上的小疏漏,陈总要求严格罢了。[苦笑]」
 对方立刻回复:「得了吧,这火气明显冲人啊!看来之前那些传言真是没影儿的事,要真是那种关系,能这么下脸子
 骂?我们这边刚才还在猜是不是《面孔》的谁呢,这下看来池锦肯定不是了。」
 「嘘,小声点。别传这些了,对池锦影响不好。」江叙欢假意劝阻。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这下好了,你们《面孔》内部估计也消停了。」
 放下手机,江叙欢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流言的方向正在按照她期望的那样发展。池锦被当众严厉批评,无疑是最有力的“清白证明”。只要再加把火,彻底坐实陈以声是因为不满工作而非其他原因才对《面孔》、对池锦如此严厉,那么等他真的因“丑闻”离职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批判他的“人品”和“失职”上,谁会再去深究流言的源头?而作为“受害者”之一的池锦,不仅前途受损,恐怕也很难再在钟心待下去了。
 一石二鸟。她几乎要为自己的完美计划喝彩。
 然而,她心底那丝不安却挥之不去。陈以声……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走吗?
 另一边,陈以声的办公室里。
 何总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你已经确定了?是江叙欢和林总编?”
 陈以声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上面是调查摘要的关键部分:“八九不离十。时间点、动机、还有她能接触到的信息,都吻合。”
 何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没想到是她……平时看起来挺稳重一个人。你怎么打算?既然你决定走,离职公告下周一发?”
 “再等一下,手头还有项目没有处理完。”陈以声道,“在我正式离职前,我会处理好。”
 “希望你离开钟心后,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虽然也是传媒公司,但是是完全不同的领域。您放心。”
 送走何总,陈以声坐回椅子,揉了揉眉心。一场硬仗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利用最后这几天时间,稳住局面,清理隐患,并为池锦尽可能扫清未来的障碍。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昨晚那句「好。好好休息。」和今天凌晨她发来的一个「早安」的表情包。
 他指尖悬空片刻,最终还是锁定了屏幕。
 现在不是联系她的时候。任何一丝额外的关注,都可能让她再次成为靶心。
 在钟心,他必须冷硬到底,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而此刻,《面孔》编辑部乃至其他三个杂志的角落,关于“陈总编雷霆震怒,池锦撞枪口被狠批”的消息正以各种版本飞速流传。正如陈以声所预料的那样,原本猜测池锦是“特殊关系”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毕竟,在众人看来,没有哪个男人会如此不留情面地当众斥责自己“护着”的人。
 池锦坐在风暴眼中,承受着各种目光和猜测,心情低落又困惑。她不明白陈以声为何突然如此转变,昨夜的温度还残留着,今天的冰冷却如此真实。
 她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修改报告和更新资料中,用忙碌麻痹自己。
 直到下班时分,她才将一份详尽完美的报告发送至陈以声的邮箱。
 邮件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手机安静了一天,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那种冰冷的距离感,再次将她包围。她甚至开始怀疑,昨夜镜湖边的拥抱和轻吻,是否只是她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如果只是演戏,有必要把自己赶出来吗?
 流言蜚语并未平息,反而因为陈以声的“雷霆之怒”增添了新的佐料。
 只是风向悄然发生了变化。
 《童年》编辑部的小群里,讨论正热:
 「看来池锦真不是,陈总骂起来可真狠啊,一点面子不留。」
 「我就说嘛,陈大王那种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小责编。」
 「那到底是谁啊?范围缩小了,不是《面孔》的池锦,那会是谁?」
 「会不会是《秋日来信》的那个谁?听说她之前去陈总办公室汇报次数挺多。」
 「或者是《Sunday》新来的那个实习生?长得挺漂亮的……」
 「嘘!别瞎猜了,小心惹祸上身!」
 猜测的目标开始分散,池锦身上的压力无形中减轻了不少。江叙欢似乎对她更加“关心”了,时不时过来询问报告修改的进度,语气温和,却总让池锦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不适。
 “池锦,别太有压力。陈总编要求严是出了名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江叙欢递给她一杯热水,“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江姐。”池锦接过水,低声道谢。
 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想了想,给陈以声发了一条消息:[老地方见。]
 是车库。
 陈以声侧过头,看着副驾驶座上仍气鼓鼓的池锦,唇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闷声笑道:“怎么样,我的演技还过得去吧?跟着池影后,总算学到点真东西了。”
 池锦扭脸瞪着他,眼圈还有点微红,语气硬邦邦的:“别嬉皮笑脸的!陈以声,你给我个解释。别插科打诨!”
 “解释就是,你看,效果是不是立竿见影?”陈以声收敛了些笑意,目光转向前方路况,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效果,“现在,至少绝大多数目光不会再聚焦在你身上。你的工作能力和成绩,不该被那些脏水玷污。”
 “可是脏水泼向了其他无辜的人。”
 “无辜?”陈以声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池锦,你要明白,当有些人处心积虑给你造谣、试图用最恶毒的猜测毁掉你的时候,他们可一点都不会觉得自己不无辜,更不会有丝毫手软。职场不是慈善秀场,过度的圣母心,只会让你下次摔得更惨。”
 他顿了顿,声音沉缓下来:“我们之前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但流言依然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池锦怔怔地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里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安的猜测。
 陈以声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冰冷的锐利:“是江叙欢。就是你一直觉得对你颇为‘照顾’的那位好责编,好姐姐。”
 他决定不再隐瞒她,有些黑暗,她必须看清。
 “她和林总编私下关系匪浅,凭借这层关系,或许早在编辑部里布下了不少眼线,监视着很多人的一举一动,包括我。她几年前就偶然得知我所谓的‘婚戒’跟结婚没关系。最近一年,她大概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我对你的不同。”
 他终于侧过头,深深地看了池锦一眼,温柔未加掩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加上你近期风头正盛,可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嫉妒和危机感让她走了这步险棋。她利用了知道的信息,扭曲散布,想把我们两个一起拖下水。”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池锦彻底呆住了,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脑海中闪过江叙欢平日里温婉的笑脸、关切的问候、以及那次汇报时“无奈”的眼神……
 原来,最深的刀子,真的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的方向。
 寒意,从脚底一点点蔓延上来。
第70章 .情绪宣泄
 职场如同一片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深海。表面的规则写在手册里,真正的法则却流动在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之下。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句随口而出的抱怨会成为射向自己的子弹,也不知道哪一张笑脸背后,藏着衡量你价值的冰冷标尺。在这里,信任需要建立,但全然的交付,或许是一种奢侈的冒险。
 池锦带着这份沉甸甸的领悟,度过了年前最后几个工作日。
 那日汇报后的风暴余波仍在,但指向她的窃窃私语确实肉眼可见地减少了。大多数人似乎接受了“池锦工作失误撞上陈总编心情不佳的枪口”这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
 毕竟,比起暧昧的桃色绯闻,严厉上司苛责下属的戏码在职场更为常见,也更快失去谈论的新鲜感。
 她尽量屏蔽外界干扰,将自己埋入成堆的稿子和年终总结里。效率意外地高,仿佛只有这种机械性的忙碌,才能暂时压下心头那种被背叛的冰凉感和对陈以声复杂难言的纠结。
 他演了一场好戏,成功地护住了她,却也将她骤然推入一个需要独自面对猜忌和审视的境地,甚至没有提前给她一句台词。理智上,她明白这是当下最快撇清关系的办法;可情感上,那份当众被毫不留情斥责的难堪与委屈,以及随之而来的、被他刻意营造的冰冷距离感,依旧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口,隐隐作痛。
 江叙欢依旧在她面前扮演着温柔体贴的好前辈角色,时不时过来关心她的状态,叮嘱她年假好好放松,仿佛之前会议室里那个无奈噤
 声的副主编从未存在过。池锦也配合地演出感激和低落,只是每一次对视,她都能更清晰地看到对方眼底那抹精心掩饰的算计与快意。
 这让她感到一种生理性的不适,却也让她更快地学会了将真实的情绪更深地隐藏起来。
 终于,年前最后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池锦请了三天年假,毕竟约好了和陈以声旅游放松。当然,她没和妈妈说这些,只是告诉她,公司一放假,她就回家。
 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气氛却有一丝微妙的沉默。几天前的隔阂与冷战,并非一次解释就能完全消除。
 最终还是陈以声先开了口,打破了这片寂静:“关于江叙欢的处理,公司高层讨论了几次。”
 池锦的心微微一紧,侧目看他。
 “她毕竟在钟心多年,手上也负责着几个重要项目,年底突然开除,影响太大,交接也成问题。”陈以声目视前方,语气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最终决定,让她过完这个年,年后再正式处理。这也符合流程。”
 池锦沉默了片刻。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职场从来不是快意恩仇的地方,权衡和利弊永远是第一位的。只是想到还要和江叙欢在同一屋檐下共事一段时间,她心里就有些发堵。
 “嗯,知道了。”她低声应道,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陈以声似乎察觉到她的那点郁闷,空出右手,轻轻覆盖在她放在腿上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安抚的意味。
 “别想了。”他声音放缓了些,“说好的,这几天,谁也不提公司里那些不愉快的事。”
 池锦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那点疙瘩似乎被稍稍熨平。她反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点了点头:“好。不提。”
 是啊,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何必让那些讨厌的人和事占据心神。
 她努力甩开那些纷杂的思绪,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即将到来的旅行。
 “我们大概要开多久?”
 “不堵车的话,一个多小时。”陈以声回答,拇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累了就闭眼歇会儿,到了我叫你。”
 “还好,不太累。”池锦摇摇头,试图让语气轻快些。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找了个更舒适的角度,开始搜肠刮肚地找些轻松话题,聊起禾城据说很有名的桂花糕,聊起网上看到的古镇夜景照片,聊旅行攻略上标记的特色小馆。
 车窗外的世界飞速后退,冬日的风呼啸而过,带着一种逃离樊笼般的自由气息。然而,闲聊的间隙,沉默偶尔降临时,那未被彻底抚平的褶皱依旧隐约可见。
 陈以声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怎么感觉……你心情还是不太好?”
 池锦下意识摇头,扯出一个笑:“没有啊。”
 “是没想到江叙欢是这样的人?”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还是……没办法真正接受我那天发脾气的方式,让你难堪了。”
 被他直接点破,池锦一直强压的委屈仿佛找到了裂缝,悄悄渗了出来。她垂下眼睫,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闷闷的:“你演戏……也没有提前给我对一下剧本。我可是结结实实、真情实感地难受了一场。”
 “对不起,”陈以声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歉意,手指收紧,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那天是我不对,方式过激了。让你受委屈了。”
 “嗯。”池锦声音低低的。
 他看着前方路况,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拐入一条更显幽静的车道,“快到了,看导航就是前面那片区域。看起来环境确实不错。”
 车子最终在一处临水的巷口稳稳停下。白墙黛瓦,石板路蜿蜒,一盏盏红灯笼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民宿的主人——一位笑容热情的中年阿姨早已等候在门口,帮着他们从后备箱取下行李,引着他们走进一条散发着时光气息的青石小巷。
 民宿是由老宅精心改造而成,小小的院落里藏着巧妙的假山与潺潺流水。他们的房间是木结构阁楼,推开雕花的木质窗棂,楼下便是蜿蜒清澈的河渠,对面是错落有致的古建筑,屋檐下悬着灯笼与酒旗,倒映在粼粼水光中,宛如一幅生动的水墨画。
 “这地方真好看!”
 池锦忍不住趴在窗边,看着一艘乌篷船轻轻划过,橹声欸乃,荡开圈圈涟漪。
 陈以声放好行李,走到她身后,自然地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喜欢就好。”
 然而池锦却一下从他温暖的怀抱里轻巧地滑了出来,走向房间中央的木质圆桌,语气刻意放得轻松:“有点晚了,咱们先出去找点吃的吧?”
 感觉到她的有意疏离,陈以声的手臂顿在半空,随即缓缓放下。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略显回避的背影,没有轻易让她转移话题。他几步上前,从身后再次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温和却不容挣脱。
 “怎么了?”他低声问,将她轻轻拉转过来面对自己,目光探究地落在她微垂的眼睑上,“还是没办法真的原谅我?告诉我,要怎么补偿你,嗯?”
 他的追问像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那个被努力压抑的情绪闸门。
 池锦抬起头,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不是要哭,而是某种激烈情绪涌动下的生理反应。她看着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控诉:“其实……以前你骂我骂得更难听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是现在……即使我心里知道你很可能是假装的,可那一刻的难堪和后面几天的冷落……我还是……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心口,“还是很难受。比想象中更难受。我知道咱们刚才说好了,不提这些,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排解掉。”
 陈以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看着她强忍委屈的模样,所有准备好的解释和安慰都显得苍白。他不再说话,只是伸手,想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然而,就在他手臂环过来的瞬间,池锦却像是被某种情绪猛地攫住,突然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动作——
 她非但没有顺从地靠过去,反而猛地用力,将他向后推去!
 陈以声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几步,后膝弯撞在床沿,重心一失,整个人向后跌坐在了铺着柔软棉褥的复古雕花木床上。床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尚未反应过来,池锦已经欺身而上。
 她直接跨坐到他腿上,膝盖陷进柔软的床垫,双手捧住他的脸,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不管不顾的力道,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章法,甚至撞到了牙齿,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宣泄,一种笨拙而激烈的占有和确认。
 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原始最亲密的方式,才能驱散那些盘踞在心头的冰冷和不安,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和温度,才能将那些该死的委屈、愤怒、后怕统统燃烧殆尽。
 陈以声在被她扑倒的瞬间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但随即,在她生涩却炽烈的亲吻中,他迅速反应过来,没有推开她,没有反客为主,而是顺着她的节奏,任她发泄。
 空气迅速升温,弥漫着一种危险的、引人沉沦的暧昧张力。
 池锦似乎觉得还不够,亲吻间隙,她喘息着,手指开始急切地、
 甚至有些粗暴地拉扯他身上的毛衣。
 纽扣?拉链?她似乎失去了耐心,只想破除一切阻碍。
 陈以声被她这罕见的主动和急切彻底点燃。他一个利落的翻身,瞬间调换了两人的位置,将她轻轻压进柔软的床铺里,阴影笼罩下来,他的目光深得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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