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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奴(我与丹青两幻身)


青珠见此更甚不爽,挤在他面前将人顶的一跌跪在了旁边。
“姑娘!没事吧?”
两人这么一挣倒叫她回了几分神,越清宁被她拽起来笑了笑。
“没事,我只是想找副字翻乱了。”
说着向地上瞥去眼,青珠自然的蹲下去帮她将卷轴收起,她却趁着这个空档看向近在咫尺的另一人。
自回来已经半月余,再见三年前的这张脸她还是时不时的呼吸一滞,不过幸好,这辈子的她还带着记忆,带着被马蹄踏得粉碎的记忆。
眼前人也仿佛感受到了如影随形的视线,抬起眼来与她对视。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他呢?霞姿月韵、冰壶玉衡似乎都不足以比拟他风姿半分,也不知一个养在马厩里的下人是怎么生出的如此风韵。
此刻还没褪去的少年气较三年后的他更显意气风发,粗布衣着也掩不住的雅韵风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越家的大少爷呢!
这样一张神仙面居然策划得出用恩人子女做陷阱的恶毒诡计,她往日实在低看他了!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漂亮皮囊里藏着的却是狼心狗肺。
不对!便是狗也不会反咬恩主,人却会呢……
两人就这么默默站着静了好一会儿,直到青珠将散乱的字画整理好,起身才打断两人之间玄妙的氛围。
“青珠,你先出去,我跟雀铭说会儿话。”
一抬眼便不是好事,将东西搁在一边,青珠出去前还瞪了雀铭一眼。
人走了,只剩下两人,空气又静下来,幸好今日窗外有雨声,才不至于将两人干撂在若有似无的局促尴尬里,但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雀铭知道大小姐叫自己来的意思,那天她受了很大惊吓把他当成了别人,嘶吼着要他去死,那般形容即便是他这样混迹银楼,见识诸多的也不曾看过。
清醒过来之后又连连道歉,每日一次唤他近前,几乎要叫他想歪了去……
静默半晌,坐于长案后的女娘终于开了口。
“雀铭,伤好点了吗?”
他顶了下后齿才没叫自己笑出来,这个问题已经重复了好多天,他其实十几天前就早好了。
只是现在大小姐还没补上那份歉意,所以他的伤也不能彻底好了。
他扯出一片淡淡的笑颜,道。“好多了!之前大小姐给的药,效用不错!这些天一点不适也没有了。”
越清宁闻言强撑着自己勾出个笑来,从桌上一方小屉中拿了盒药出来。
“既然好用便继续用下去吧!幸好没有因我至你伤残,不然我可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小盒瓷碗里装着的雪白膏体晶莹玉润,她已经将这样的好东西给了他十几盒。
到底还是心急,刚回来那天没能杀的了他,被父亲拦下来,如此再想碰他反倒成了难事。
自醒来那日,她一直记得被马蹄践踏的感觉,那感觉每一天都在她梦中反复上演,叫她想忘也忘不了这碎骨之恨。
恨意渐盛,自然也不想看他好过,每天给他的药里都掺了毒。
她一个闺阁女子找不到许多毒剂,只能凭着自己往日从滕姐姐那看来的药经,从院中几株槭槲树干剐了白汁下来混到药中。
这药涂抹于伤口或许会导致伤口红肿,但他若不在意或看不出来,长日用下去说不定真能将歹人毒杀。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有多少漏洞,有多任凭天命,可她太恨了!恨不得立刻叫他去死!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接在手里,她那颗躁动的心才终于能安静下来,这时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还活着的事实。
毕竟多看他痛苦一日自己也能舒坦一分,这样想着也就不那么急迫的想要他去死了。

四方院里有棵玉兰树,树长得极大,花枝都溢出院子,整个院中芬芳清雅沁人心脾。树紧挨着一副石桌,枝条上手掌大小的花团正好落在石桌上,洒下一片粉红趣意。
她看着却没有心思欣赏,心中被其他充斥的鼓胀,连咽口气都觉得刺人,她看了会儿顺手指了对面的凳子叫雀铭坐下。
“那日的事是个误会,我并没有心伤你。”
再次解释,至少在彻底摆脱他之前,可不能叫他生什么乱七八糟的阴暗心思。
雀铭闻言终于抬了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我从未怪过小姐!小姐当年肯留我下来,给我吃饭睡觉的一方安稳之地,雀铭已经感激不尽,怎么敢怪小姐?即便是小姐日后有气撒在我头上,雀铭也毫无怨言。”
感激?感激又有什么用?毕竟在他最爱的权势面前,恩情不值分文。
五年前的冬天,清宁随父亲在西宁住了三个月,那时候父亲正好在西宁有差,听闻西宁有家乐师技艺出众,遂带着当时极喜欢琴的清宁去学了一段时日。
正是在那里,清宁第一次看见雀铭。
乐坊来往之人众多,一个瘦小的孩子端着茶盘为达官贵人端茶递水,她心里不忍同她一般年纪的孩子做此等事情,一来二去竟把视线专注在他身上,连教习先生都看了出来。
“姑娘可是对那孩子感兴趣?”
清宁不欲撒谎点点头,谁料先生竟叫了他过来。
抬起头清宁才看清那张脸,一张像是女孩子的精致面容生在了男子身上,比起惊异更多是替他忧心,他这样的脸在这种地方怕是要受很多苦。
于是,清宁第一次同他说话,问的和别人都不同。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雀铭诧异抬头,望向屏前抱琴的少女,她脸上稚气盈盈,却目光如炬的看向他,似乎真能带他逃离这已定的结局。
他不敢移开目光,坚定的点点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真的带他走出了乐坊,带他进了越家。
眼前雀铭身着灰衫,是仆从间最普通的款式,窗外微微清风吹进屋来,吹得案上宣纸沙沙作响,也荡起那灰袍一角叫清宁晃神。
那天的他似乎也是这样,明明已经策划好了陷阱睁眼等她往里跳,却依旧没什么话,没什么情绪,像是投入深潭的一粒石子,安安静静的落下去。
其实,若不是他如此狠毒,执意要替太子扫清障碍,在那三年里她对他的感情还是没有多少改变的。
那是他离开的第一年。
京城传出了他被太子收入帐中的谣言,越清宁坐立不安不敢验证,或许是愧疚,她一直留意他的情况,一直无法不管,直到那帮文人雅士传出了关于他的词。
【董生唯巧笑,子都信美目。百万市一言,千金买相逐。】
十几个字叫她听都听不下去,那是她一直担心的人,被他们就这么讽刺着……
越清宁舍不得,于是连夜叫人在东湖临湖墙上提了一段反驳他们的词。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深闺人未识,微尘心自知。】
那时他们传出了谣言,说是那词是为太子而提,说有女子忘不了太子这才留下这般情真意切的词,她哪里可能对太子有什么好念头,那时她只想他能看到那诗是为他而作。
越清宁摇摇头从中醒过来,面前人还默默垂着脑袋。
低下的头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和垂下的几缕青丝,他似乎总是这样,很少说些什么,哪怕在前世也是,叫人搞不清他所思所想。
“雀铭,叫你身上受了伤实在抱歉,回去好好休息,这些天不用你跟着出去了!”
他似是忘了规矩,那双星眸流光傻愣愣的盯着她。
“我身上已经大好,大小姐若有任何事尽可吩咐雀铭!”
目光交织,越清宁忍了半晌还是不自觉躲他,避开他的视线遥望窗外的玉兰花枝。
“雀铭,我有个问题一直无解,你能不能替我想一想?”
他闻言点点头,目光清澈毫无隐瞒,好似真的为她忧心。
越清宁装看不见,冷淡道。“依你看来,如何才能叫一人断肠裂心呢?”
那个的毒计是不是从今朝就开始铺垫了,也叫她警醒警醒。
然而,雀铭却始终一言不发,假意思考的样子滴水不漏,不给她一丝机会察觉,想来这便是未来王朝的肱骨重臣,如此心计要她一个才活过十五的小姑娘如何斗得过?
不过幸好,此刻的她活了两辈子,也不再是小姑娘,今朝的清宁未必就会输给这个披皮小人。
眼看他不答话,越清宁亦没心思看他这张装模作样的脸,恹恹的挥手叫他回去。
“今日就先回吧!我有事还要唤你的!”
“是!大小姐!”
人起身走到门口,又突然调了头,只听他又说。
“若我想出,再讲与小姐听。”
“……”
灰衫终于离开了院落,清宁也垂下手没了刚才的游刃有余。
青珠进来不解问到,“姑娘,雀铭早就好了,你还这样每天给他伤药干嘛?”
越清宁笑道,“这是我欠他的,自然要还给他才是。”
珠儿神色更迷惑,不过清宁不能解释给她听,她甚至不能和任何人说,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只有她一人知道的秘密。
多日因病疾推脱不与众人用饭,一连几日下去,母亲那边担心很,派人叫她来吃饭,她这晚上又以身体不适推了过去。
然而没一会儿,来了个小大人。
她正看着院中愣神,那抹月白的小小身影从屏风后面转过来,越清宁看向他,他扬了扬手中食盒放在桌上。
“清喆!”
“姐姐。”
不过十岁的年纪,清喆比她这个姐姐还要沉稳内敛,甚至不像个小孩子,平时也常吟什么古律历法,像是个前世的儒生转生到了他们家,越清宁时常打趣他,唤他喆大夫。
不过今日她没有那个心情,抬手唤他过来坐在榻上。
“母亲担心我吗?”
“母亲自然担心,我也担心。”
她听着小小孩的纯真言语一时有些鼻酸,不知道自家弟弟听闻自己的死讯时该多伤怀,那时候总觉得还有很多时间,早知会有那样的结局真该多和他们再说说话,再用些心。
“我没事的,刚才还想着好多了便去母亲那里。走吧!我们一起去母亲那里吃饭!”
牵起他的手,姐弟俩出了院,清喆突然晃了晃她的手。
“姐姐,一切有我,你别担心。”
他以为姐姐是知道了父亲在朝中的事这才忧心,小小脑袋里暗自许下信念,一定要金榜题名,替父亲分忧,叫姐姐宽心。
越清宁知他误会了什么,摸了摸他的脑袋。
前世朝局动荡,人人自危,她正到了出嫁的年龄,父亲不愿和人结盟,更不愿圣上猜忌,一直都没有要给她许亲,也是因着这事,京城议论的不在少数。
那时她才看到清喆的另一面,平日的沉静是他的性格,可遇到危难,勇敢的弟弟站了出来以一人之力维护着她这个姐姐。
那时有你,这次,有姐姐在!
清喆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仰起头望向她。
“姐姐知道,一直都很感谢有你在,快走吧!母亲要等急了。”
弯眼浅笑,清喆只觉得自己的姐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可叫他说却又说不上来,此刻的姐姐仿佛渐渐有了年长者的厚重感。
刚踏步进院中,一阵咯咯直笑唤起了越清宁的记忆。
那是最小的妹妹,清棠。
转过弯果然见母亲抱着个小娃娃在腿上,小小的娃娃头顶扎着两个小揪要抓桌上的东西,身边人一边笑一边手忙脚乱拦住她。
她见有人拦,小小的脸上故作生气的鼓起来,没有几分气派反倒更加可爱。
小手扒在大手上向前够着吃食,一边哼哼唧唧的表达自己的想要,母亲看不下去了给她塞了个糖团才叫她安静下来。
这样的画面温暖着越清宁,让她终于从前世的记忆中放松下来,站在门口好好瞅了一会儿。
家庭和睦,亲人近在眼前,没什么比此时更珍贵。
她看了一会儿领着弟弟踏入了院中。
“娘!”
未待母亲应答,怀里的娃娃跳起来冲着她叫。
“捷捷!”
小小娃娃话还不能说清,只混沌的说了两个相近的音调。
越清宁走近抱起她,在怀中轻轻颠了几下引得小娃娃哈哈笑。
小清棠果然招人喜欢,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睁得大大的,越清宁也乐得和她比赛,瞪大眼睛逗她。
家人和睦,兄弟姐妹都在,这两世以来她在乎的唯有这个。
然而接连几日的温馨氛围更加催生出焦急,她本就思虑过多,时间久了连睡觉也渐渐变得困难,没想到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睡不着。
药一天一天的给了去,他还好好的在眼皮子底下走动,每一天她都要叫人来好好看一看他的状态。
这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他却还好好的活着甚至比往日更神采奕奕。
到底怎样才能彻底抹掉这个祸患?
现在强困他在府中不许他出去,就能万无一失吗?万一太子借着什么由头来这里,她还能留住他吗?
天子之下就是太子,即便她神机百变也胜不过权势滔天,皇权下她又该怎么办?
可要除掉他又该怎么做?她从没想过害人,更没想到这事比她想的还要麻烦许多。那些奸佞小人倒是会害人,真应该向他请教一下,毕竟往日他曾逼死的耿介之臣可不在少数。
她细细陷在了自己的构想中,毫无察觉不远处月洞门后放轻脚步的那人,不欲惊动她,痴痴的望了她的背影好久好久。
作者有话说:
董生唯巧笑,子都信美目。百万市一言,千金买相逐。不道参差菜,谁论窈窕淑。愿言捧绣被,来就越人宿。——吴均《咏少年诗》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深闺人未识,微尘心自知.——《饮酒》陶渊明

独坐在树下很久,天明的一轮朝阳渐渐升起,驱散雾气也没能将人惊醒。
青珠醒来刚要往厢房去,给小姐梳洗打扮,还没进门,刚转过门口,只见青槐树下的纤细背影,独自寂寥着望着半面天空。
她拐过去正要叫人,却见她一眨不眨的并没有察觉身侧动静,仍是失神的放空自己,连青珠上前给她披了件外衫也没能将人唤回神。
姑娘变得越来越少话了……
青珠舍不得姑娘如此消耗精气,轻轻摇了两下小姐的衣袖,“姑娘什么时候醒的?早上雾气重,当心身体。”
越清宁莞尔一笑,总算是清醒过来,不过她怎么敢告诉青珠自己一夜未睡,她知道,母亲也必定要知道的,只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青珠一向至纯至真,若是她那时听到了自己的死讯不知要哭成什么样,越清宁虽然已经在反复的愤恨里下定决心专注复仇,可到底忍不住怜惜曾在身边真心以待的亲人们。
雀铭何德何能比得过她们呢?
“没什么,想起了之前的事。”
“之前吗?”
青珠看着小姐忽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明明还是昨日模样,却在一转身间瞧见了她直挺挺的脊背,仿佛从醒来的一瞬起扛起了虚无重担,眉眼之间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愁思。
她不懂那些愁思,更不能安慰小姐什么,只能想着让她有人可谈谈天,说说话。
或许有人能分担她这份苦楚……
“姑娘,滕家几次来信问过,昨日还遣了人过来送来好几样补品。在家也是病愈气闷的,要不去滕小姐那散散心?”
说起来也正是,回来的这些天一直被仇恨蒙蔽,忘了正在去往同她相见的路上,那日就那么走了,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声缘由。
滕姐姐大她一岁,比她性子活泛的多,家中世代御医,父亲虽不及其他官员位高,但从太祖皇帝开始就一直是皇家御医,圣上对他家十分信赖,因此滕家一直受人敬重。
“那日之后没人给她传信过去吗?”
青珠犹豫了一下,看着小姐快要消散的背影扯了个谎。
“大抵是没人告知,那天姑娘晕倒,府里乱作一团没人想起来这件事,之后又以为姑娘您送过信儿了,总之滕小姐应当是不知道的。”
越清宁闻言一滞,她此刻不想出去,更不想见到前世下场凄凉的旧人。
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反正现在也还是没想好怎么解决雀铭,不如出去走走,说不定能想出来什么办法来。
“青珠,帮我叫人在别院的池塘中捞一朵紫莲,我要给她带过去。”
青珠赶紧应下,刚刚雾气还没散去的那么一瞬,她还以为小姐要消失在其中似的。
用过饭,拿了盒子将要出门,她却突然想起那人。
他算是半个仆从,平日在府里没有什么要他做的,每次出门才要他跟着,这下似乎还没有什么理由留他在府中。
“雀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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