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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奴(我与丹青两幻身)


细纱一样的浓雾罩在眼前,雀铭仔细在这其中探去,艰难摸索着向前行进。
突然,一处门前的石狮子挡在了眼前。
他抬眼看过去,牌匾上正写着凌府两个大字。
胸膛里好似有火一样燃烧着他的肺腑,雀铭一步一步艰难走了进去,只见影壁后人影攒动,来来往往十分热闹,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
他伸出手去拉住一个正要走的丫头,她瞧过来,眼里乍然有了光,一只手领着他往门内走。
雀铭只感觉自己好像变小了似的,被她牵着手穿过回廊来到后院,一家子人正在庭前赏菊,明黄的菊花开的正好,将他们的脸一一挡了去。
雀铭着急的向前跑想要看清他们的模样,一个没注意竟然跌倒在了地上,身上没有一丝感觉,嘴巴里却传出一阵哭泣的孩童声音。
“哎呦!我们家小男子汉怎么哭成这样!不就是摔了一下,祖父看看!”
膝盖被一只大手捂住,他抓住那手想要抬头看他的模样,可刚要看到他的瞬间,雾气又笼罩过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在其中。
“将来想做像你父亲那样的大将军,可不能这么容易哭,会叫人耻笑的……”
声音好似深空里传来的回声,叫他怎么也抓不住。
雀铭拼命还想留下他,死死抓住他的手,可自己也渐渐化作了一阵风消散在了空气中。
“雀铭……”
有人在唤他?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床头坐着一个女子,聘聘婷婷宛若仙子,一时叫他眼神盯在她脸上怎么都移不开。
她看他愣神,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
“你昏睡了好久,叫我好担心。”
他哑着嗓子赶紧坐了起来。
“我没事!大小姐还是离雀铭远些,小心也过了病气。”
她听他如此说不发一言,反倒歪着脑袋看向他的眼睛。
“你真想我走?”
“……”
答不上来,他眼睁睁看着她抬起手拂过他鬓角的湿发。
“不回答我就走了。”
这样说,他还如何维持的住那点坚持,立刻留她。
“别走!再一刻……一刻就好。”
手底下睡迷糊的人慌乱的抓住老孙的手腕,吓得他以为雀铭要醒了,连忙叫了他两声。
“雀铭!醒了就起来吃药。”
因着这句话他好似有了丝知觉,缓缓睁开眼睛向他看过来。
“雀铭?醒了吗?”
他眨眨眼好半晌才看清眼前人,抬起手挡住了眼睛,脸上露出个似是苦又是甜的松懈笑意。
老孙不解,“笑什么?”
雀铭爬起来倚在床边摇摇头。
是啊!他笑什么呢?本来是想也不应想的事情,竟然还有脸笑得出来。
见他不欲说,老孙也不打算追问,拿了身侧小火温着的药盅打开,一丝药香飘了出来萦绕鼻尖,他故意提了一嘴。
“今日大小姐来看你……”
他呼吸仿佛滞了一瞬,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大小姐来过?”
被他又死攥住手腕,老孙以为他是害怕大小姐,忙解释。
“大小姐来是因为昨天叫你晚归,怕你是因她才染了风寒,小姐心善又体恤下人,还说给你买了药回来,你可得感念大小姐的恩情啊!”
闻言,雀铭眼中晃动着的温柔几乎快溢了出来,他当然感念!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很感念她的恩情,小时候救他,又一直处处在意他,现在还因为这点小事亲自来看他。
他心中蓬蓬鼓起的云雾就快要破开身体,冲破理智去到她身边。
大小姐这般关心他,他竟然还因为戴帽的一点小事自怨自艾,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大小姐在保护他不是吗?她再怎么说也是怕他的脸给他带来麻烦不是吗?
想的太多,连为他着想的深意竟然都没有读懂,他实在配不上她如此关切,更为自己这些胡思乱想心焦力竭,真真是远不如她坦然磊落。
药碗被递在手上,雀铭端着药,看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液体,仿佛从中看到了大小姐的一片苦心。
他微微一笑,仰着头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热流顺着药液直达全身,他只感觉身上一阵战栗,紧接着是腾腾的让人眩晕的热气罩顶,老孙看他这般忙扶了他躺下。
“小姐还说晚上你用药时再来,可现在也还没来,怕是今日有什么事不来了吧!”
闻此,雀铭那点颤抖也全变成了暖意,窝在被子里盯着房门的方向,希望她下一刻就会推门进来。
渐渐地,脑海里那点困意被重新唤醒,他恍惚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门,却眼前发黑无法自控的要睡过去。
老孙也收拾了药碗提起食盒,望了眼那躺在床榻上的可怜孩子叹了一声。
紧接着推门而去,留下这个沉入梦境的可怜人在夜色中孤单的睡过去。
老孙顺着后院的连廊往东南方向走,正要去归还食盒,却见迎面来了一人,也是提着灯匆匆忙忙的。
“成姑姑?”
来人听见他的声音也快步走来,打着灯照了照他。
“哎呦!老孙,你怎么不打灯?吓我一跳!”
老孙挠挠头,拎着食盒提起来。
“我也是看天色不算晚!这不大小姐说给雀铭熬的药我怕凉了,这才用药盅拿了去,现在要把东西还回去。”
成姑姑微愣,大小姐居然这么关心雀铭?
“大小姐还说了什么吗?”
老孙也知她意有所指,可他本就是为老爷隐瞒,此刻倒不好全叫大小姐背下,只懵懵的摇了摇头。
成姑姑心下了然,对他说。
“小姐今年也已经及笄,说不定这两年就是要出嫁的,老孙你也别跟人乱说什么,传了出去影响到小姐就不好了。”
他自然明白点点头。
“若不是碰到成姑姑你我是万万不敢乱说的,只是今日小姐本来说要来看着雀铭喝药,但临近酉时还没来,是小姐遇到了什么事吗?”
成姑姑叹了声,“是长公主府派人来接。长公主今日突然发病据说情况危急,公主府中又没有其他亲缘小辈,于是夫人连忙叫了大小姐去看看。”
“长公主一直喜爱咱们家大小姐,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她在侧的,这番过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呢!”
原来是这样,老孙拧着的眉头也放不下来。
长公主若真的就这么去了,越家又失了层靠山,官场朝堂即便不懂也知没了层靠山就又单薄一分,这越家也不知能不能长久……
两人互相宽慰几句就此分开,夜色重归寂寥。
然而另一边,整个长公主府被灯光笼罩,丫鬟侍从进进出出完全打破了夜色寂静。
越清宁坐在西阁中忐忑不安,心里火燎一般难以平静。
长公主身体一向健康安稳,前世也从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怎么这次突然间生了这么大的病?甚至将皇帝都给惊动了,派了位皇子前来问询。
东厢暖阁的屋子里,三皇子萧恒正在其中,大概是皇帝陛下也知道太子不受长公主待见,他自己恐怕也很难动身过来,所以特地派了三皇子来长姐这里。
当今朝野,除了太子萧衍,其他皇子都不受重视。
这位三皇子萧恒也自然是当中一个,他母族势单力薄,早年间甚至是养在东洲的禅院里活着的病秧子,四年前才接回来。
只不过他回来也没什么大用,被陛下赐了个寿字在京都安了处王府,寿王就这么毫无存在的在京都待了四年。
还以为陛下已经忘了这个儿子,没想到今朝突然把探望长公主的活给了他,明日太子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正想着,屋中女眷也相互之间谈论起来。
一个着嫩黄披肩华美异常的窈窕女子忍不住这般干等,蹭得站起来看向门外方向有些着急。
“这怎么还不叫我过去?姑母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真叫人担心!”
一句话就叫人对她有了估量,身着华贵又叫长公主姑母,应是长公主母族姚家的姑娘,算起来确是比在场众人都要亲上许多。
只是她这时候这么说颇有些故意的嫌疑。
寿王殿下在,她们剩下的再怎么亲近也不能越过了人家皇族,她现在这么说除了叫众人知道她的身份外真没有什么其他用。
越清宁一言不发垂下眼去,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了人去安慰这位姚家小姐。
“姑娘不必担心,既然现在不着急叫我们过去,想来也是没有到那攸关的程度,到底是好事,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上一等吧!”
说话的正是长公主多年旧友岑少卿家的孙女岑荣,她家祖辈跟长公主颇有渊源,但到她这一辈已经淡了下去,此刻她上赶着和姚家搭上话倒是能理解。
越清宁听着屋子里的声音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色黑黑,灯光引来不少虫子,下人在窗沿下点了香线,浓重的檀香萦绕在鼻尖,眼前也都是淡淡的白色香丝勾连。
她不禁想着,难道今天真的就是最后一天了吗?在这些香丝间,长公主要和当年的舅公一样,就这么消失在世间了?
生死好似有着某种一致性,或者在她看来有种莫名相似。
飘起的香线说不清是向上还是如同雨水一样向下,在同样的黑夜里重复当年的场景,只是这次又有谁来为她红眼呢?
越清宁长叹一口气,她将要杀死某个人却被另一个人的病危阻止,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又充满了讽刺。

正胡思乱想着,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屋子里的女眷都一齐朝外看去,只见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迅速迈步进来院中,看都没看这边朝东边暖阁走了去。
越清宁正好在窗边,看着那人一愣。
身后的姚家大小姐问道,“那人是谁?”
越清宁未答,不想别人知道他们认识,后面有人答道。
“那好像是崔家三少主!护国公府竟也来了人?”
护国公府跟长公主并没有什么关系,即便是长公主真的病逝,其他无关的人也得在明天才能进府来,怎么他今日就来了?
心底里存着好奇,她看向对侧的窗上花纹,在另一面他正绕过一面屏风到了里面去。
他这么急着来,难道也是长公主的熟人?
还没想明白,肩膀突然被轻拍了一下,越清宁回过头,只见刚才还同姚家贵女说话的岑氏女子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姑娘,你是越尚书家的女儿吧?我好似之前见过你。”
越清宁连忙回道,“是!之前长公主寿宴有过一面之缘,见过岑姐姐。”
她闻言笑得更欢畅,握住越清宁的手十分自然的亲近起来。
“我就说好似在哪里见过你,你叫清宁是吗?”
越清宁点点头,十分不适她这般自来熟,偏还不能把手抽回来,只能尴尬的抬着要落不落的。
岑荣自然是高兴又多了个贵女结识,拍了拍她的手。
“上次我们见面,我还想着不知有没有机会能得识妹妹,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以长公主殿下身体欠安才又聚在一起,这真是……老天爷呦!”
说着用手绢挡了两下鼻子,越清宁赶紧上前去安慰。
“岑姐姐不必担心,殿下身体一向硬朗,这次怕只是个小毛病,不妨事的!况且将我们召来时也并没有下定论,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听她这样说,岑荣才放下手绢又抽了两声,越清宁看过去,她脸上倒是一点红也没有,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他岑家从岑太公起后面几代男丁在朝中贡献不大,又偏怕事躲事,于是这些年来在京都渐渐式微,只有女子撑起这后面的门脸来。
如今一家子都指望着依靠长公主还能多过些富贵日子,没想到长公主病危,她岑家一心想着结交权贵,连点便宜眼泪都甩不出来。
“清宁,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家太公年纪太大在家里听了长公主这事,急得饭都吃不下,强撑着要我赶紧来看看,我这也是心内憔悴,想着怎么都要看上殿下一眼,好回去叫我太公宽心!”
这话越清宁听得直想叹气,若是她脑袋再愚笨些就好了,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还能同她假模假式的互相安慰几句。
谁料,东阁来人突然传唤越清宁过去,正好把她从这困境里解救出来。
越清宁连忙从踏上起身,恭恭敬敬的跟着丫鬟往东暖阁去。
还没进门,屋子里好似几人在说话,尤其是一个男声极低沉温柔,可她心里又开始打鼓。
上辈子没能见到的人这辈子机缘巧合的终于要见到了吗?
丫鬟通报,越清宁等在门口,里面声音戛然而止唤她进去。
不敢抬头,越清宁慢步低着脑袋进了里屋。
这里面药香袅袅,熏得人头晕,越清宁迅速打量了眼前两身袍子,确定了方向后,朝着他拜了下去。
“见过寿王殿下!长公主殿下!”
那声音嗯了声没有答复,还是长公主唤了她起身。
“清宁,不用这么拘束!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这里除了她和长公主算个远亲,哪里来的自家人?
她心里乱作一团却没有表现出来,正应了声要起身。
一抬眼,没想到身侧的人站的这么近,把她吓得呼吸一顿。
“三少主……”
这么一吓,应该叫什么都忘了,她胡乱喊出了个最熟悉的称呼,眼前人却轻声应了下来。
脸上大概率是红了,越清宁这辈子栽在他身上的次数尤其多,明明才见了两面,他倒是一点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妥。
见两人尴尬的站在一边,长公主倒是笑起来。
“哎呦!清宁来到祖母这里来!两个大男人在屋里吓到你了吧?”
越清宁神色混乱的走过去,坐在了床榻边上。
只瞧她这个“祖母”面色红润,声音清亮,哪里都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可她现在也不好问,默默低下头听她说话。
“清宁,我本来还以为你不知道崔小将军呢!刚刚才听到他讲,你们原来见过?”
越清宁忙回,“是!昨天和崔少将军于莲湖偶遇,便一同游玩了一阵。”
“这可真是……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她笑得极开心,仿佛是什么特大的喜讯似的,越清宁也只好陪着笑。
“对了!这位你也还没见过吧?这是你表舅舅寿王。之前他一直身体不好深居简出的,回来也没让人来看,这次正好,你们也相互认识认识!”
被提到的寿王向这边走来,越清宁赶紧想起身给他让位置,长公主却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清宁果然人如其名,风姿清雅。我常听姑姑提起你,没想到如今长这么大了!”
寿王就站在身边,她想起身却被拉着也站不起来,只好朝他点点头。
“清宁一直待在家中不愿出门,几次都未能得见殿下,是清宁的不是。”
他好似挥了挥手,只是越清宁一直不敢抬头,只能看见他身上青白织锦的图案也随着他动了动,却不知他的神色如何。
“是我早年间身体的缘故,怪不得你。”
长公主也在旁边附和道。
“他常在府里闷着哪能给你机会见着他?这次是我病了这小兔崽子才肯出来看看,也是个叫我捉急的闷罐子!”
说着作势要去掐他,越清宁也被他们这一姑一侄之间的融洽气氛逗乐,顺着祖母的手看了过去,没想到却见一个清正端方的俊逸面容一下子撞进视线之中。
他正递了胳膊过去叫长公主出气,而后笑意盈盈的转向了她的方向。
一双玉眸深似星海,神情淡然如坠清月,叫人一下子被他所吸引。
越清宁呼吸停了一分,不敢再看忙低下眼,却在心中暗自惊叹这位周身的气度。
这寿王果真不简单!
见她躲了对视,寿王也没什么反应,笑着将长公主身后的垫子扶正。
“好了姑姑!往日都是我不对,以后我肯定常来看你好不好?”
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又拉着清宁。
“我这辈子缘薄,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们两个都是我亲到不能再亲的人了,我这身子一天比一天不好,你们两个要常来看看我,彼此之间也要熟悉起来知道吗?”
这般把她跟皇族扯上关系,越清宁冷汗涔涔又不敢不答应,连忙应了下来。
“还有阿护!”
说着将崔护也招了过来,崔护在越清宁身边蹲下抬眼望向长公主。
“你们都是我看重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相处!”
崔护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只说了句。
“您放心!”
越清宁也跟着点点头,浑身上下都快僵到麻木,这崔三少主把她环住似的,她整个人都快成个木人了,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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