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爷和徐三爷都在牢里蹲着,徐二爷觉得自己命苦啊。明明不干他一人的事,眼下所有苦都得他一人承受,凭什么?不公平!
但谁让他当了徐武侯呢。
徐二爷心里骂了句“老不死的”,咧着嘴,话说的依旧好听:“大妹妹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会欺辱她。大家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徐方氏也扯着嘴笑:“大妹妹回来,侯府欢迎都来不及。没其他事,大家都散了吧。”
徐方氏冲心腹丫鬟递眼色,丫鬟掏出碎银分发给围观百姓:“我们夫人说了,今日大娘子回门,大家图个喜庆!”
茉莉忍不住呵呵笑。大娘子回门?还图个喜庆?
说的老夫人?
过路的人瞧了还当新嫁娘回门呢,结果探头一看,是个老人家。这不搞笑?
“快别看了,拿了银子的都回吧。”
几个侯府丫鬟也加入分银子当中,将碎银递给一人,说一句赶人的话。
整个侯府门前热闹得不行。
徐二爷引着老夫人往客堂去,谁知老夫人脚步一转,从客堂廊下穿过,径直往后院去。
“你这是要擅闯吗?”
徐二爷自打关上大门,脸上笑容便不复存在。这会儿,他站在客堂门前厉声问,还将手一划拉,示意下人将其拦住。
国公府守卫自也不甘示弱,举刀相向。
老夫人心知自己这回来徐州怕是不易,第二为震慑,老夫人除了带上四少夫人和茉莉外,还带了不少国公府精锐。
许是有百十守卫在侧,老夫人的嘴尤其硬。
老夫人头也不回,冷冷道:“我拜祭爹娘,有何不可!”
“有你这么拜祭的吗?”徐二爷恨声道,“你别忘了你是出嫁女。要拜祭爹娘,你得询问过我这个二哥。你眼下是擅闯,我不留情的话大可以将你打出门去。”
老夫人猛地转身:“你敢!这也是我家!”
话落,老夫人又强硬往前闯,徐二爷倒是想拦,又怎敢,他心知也拦不住。
徐氏众人就在祠堂外,守着老夫人点香祭拜祖先。
半个时辰后,眼圈发红的老夫人才在钱嬷嬷和桃儿的搀扶下从祠堂走出。
徐方氏笑着上前打算说话,被桃儿一把挡开。老夫人眼神都没给徐方氏,趾高气扬走到徐二爷身前。
老夫人话还没出口,徐二爷讽笑道:“大妹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目中无人。”
老夫人哼一声:“你一个偷奸耍滑的庶子,配我给好脸吗?交出来。”老夫人伸手。
“什么?”
“别装。我要什么,你一清二楚。”
徐二爷冷眼看着老夫人,缓缓摇头。
老夫人当他说不知,只好多说两句:“我要东库房钥匙,拿出来给我。”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从徐二爷口中出来。
显见他不是不懂,而是不肯。
老夫人气极:“是爹留给我的,你凭什么不答应?”
徐二爷面无表情道:“你说是就是。那我还说整个侯府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跟你,跟老大老三都没关系,成不成?”
老夫人急道:“我有爹的亲笔信。”
老夫人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只黑漆木盒。显摆般在徐二爷眼前晃了晃,得意道:“这是我出嫁前日,爹交给我的。爹说看不上你们三个庶子,怕徐氏败在你们三人手里,待他归去,就将东库房钥匙交由我保管。爹临终前必定都交代了吧,可你们狼子野心,卑鄙无耻!害死老管事,将东库房昧下!眼下,也该物归原主了。”
徐二爷盯着那木盒眼皮抽抽,要上手拿里头的信,一把没抓稳,被早料到的老夫人拍掉手。
“怎么你还想毁尸灭迹?做梦!”
徐二爷咬牙,盯着信盒,有些不确定老夫人话是真是假。
老夫人却是没耐心再与之纠缠,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东库房钥匙交是不交?”
徐二爷忽地
表情一变,为难道:“大妹妹,真不是二哥我不给你,只是这东库房钥匙当初是交给大哥保管的,大哥也没给我,东库房看守又都是大哥的心腹,大妹妹该找大哥才对。”
“你撒谎。你这人谨慎多疑,我不信你能错过东库房的生意。徐崇闵就算不说,你也定会不择手段拿到手。”
老夫人又笑着点头:“你不说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明日我就去请族中长老,让他们为我做证,到时我看二哥还有何话说。我们走!”
话落,老夫人再不停留,抬脚走人。
徐二爷将人送到大门口,站在台阶上又愁苦道:“家里宽敞,大妹妹住家里多好,何必另找地方。”
老夫人眸光犀利转头瞪他,没再多话,由桃儿扶着上了马车。
老夫人与钱嬷嬷桃儿一个车厢,茉莉和四少夫人一起坐。
不多会儿,马车停留在老夫人在徐州的某处别院后门。
茉莉跟着进入别院,眼神四处扫射,惊奇不已。这里雕梁画栋都不足以形容呀。虽然没有国公府大,但胜在精致。
老夫人眼下很没心情,但实在忍不住。“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注意你的身份。”
茉莉道了“是”,又拍马屁,“母亲不愧是侯府嫡长女,厉害。”
茉莉可没说别的,只是觉得老夫人这嫡长女当的有够气派,瞧这大房子就知道了。
可老夫人却想岔了,还以为是说自己在侯府那一出。老夫人面上现出得意。
进了客堂,老夫人主动和茉莉她们说起她当年在侯府做女娘时的辉煌事迹。
她老夫人可是被爹娘千疼百宠长大的,爹是徐武侯,娘同样是簪缨世家嫡女,两人就生了她一个。家里就她一个嫡子,自她出生,所有庶子都得靠边站。
“……我虽是女娘,但爹娘却从未觉遗憾,每每夸我,哪怕是摘了一朵花都夸我能干孝顺。”老夫人说话的表情别提多得意。
茉莉这才明白,难怪老夫人养成了纸老虎的性子。敢情是被娇养大的。
“我说了半天,你没有想问的?”
老夫人说着说着忽地注视起茉莉。
“媳妇怕母亲说媳妇没规矩。”
老夫人搓胳膊:“惯不害臊的人还怕被说吗?”
生怕她又“媳妇媳妇”的,老夫人赶忙接着说,“行了,有什么说什么得了。”
茉莉早好奇了,见她这么说,马上一本正经开问:“母亲说的东库房在哪,是干什么的?”
老夫人就知道她要问这个。“东库房里有祖传的生意秘宝。正是因着有东库房,徐氏在徐州一家独大,就算朝廷的人来了都无法撼动。”
茉莉心下震惊:“何秘宝?”
老夫人斜睨她:“都说了秘宝,又怎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东库房对徐氏极其重要。”
茉莉脑瓜子一转,又问:“老徐武侯真的给母亲留了遗书,将东库房给母亲?”
老夫人没料到她竟然有所怀疑,一瞧四少夫人几个的脸色,知道他们都是一个想法。老夫人当即瞪眼睛。
钱嬷嬷站出来替老夫人道:“回夫人的话,此事自是真的。这东库房怎好交由那些个不省心的庶老爷。几个庶老爷自小只知吃喝玩乐,无一不学好,老侯爷一早看出来,在娘子成婚前夕将这信交给了娘子。”
老夫人道:“不瞒你们,爹的意思是有朝一日家中颓势,便由我接过东库房。我瞧着是时候了。”
茉莉又想到个新问题:“仅凭一封信?徐氏的长老们毕竟也信徐,万一长老们和庶老爷站在一起对付母亲咋办?”
老夫人轻蔑一笑:“老侯爷早考虑到了。爹告诉我,只要将信拿给大长老,不管别的长老怎么样,大长老是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
茉莉点头,欣喜不已:“看来东库房很快归母亲所有了?”
老夫人并不觉得多高兴,但也只瞥了茉莉一眼,没说话。
四少夫人眼中也闪过希冀。
“母亲,那这封信你可得藏好了。说不定庶老爷半夜来偷来抢。”茉莉突然又想到,话不带停的说,“对了,母亲不愿住在侯府,可是怕人家下黑手?”
老夫人不得不心里感叹,此女是真伶俐聪慧。可惜没用在正途上。日后要是由她打理国公府……
“母亲,您要放心的话,不然这封信媳妇帮您保管如何?”
这句话,一下将老夫人的思绪扯稀巴烂。“你做梦!”
“那母亲自己注意。”既然不信她,茉莉也不强求。
“不用你这乌鸦嘴提醒。”
在陌生地方,茉莉总睡不好。
不过说来奇怪,她当年第一日住进国公府的小院,包括没两日入住主院,都很快适应。
除此之外,不管哪,她都用了好久才习惯。
茉莉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颠了几个身,感觉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什么惊醒。
她一下坐起来,仔细听,又发现周围黑灯瞎火万籁俱寂。她只好又躺回去。
再睁眼,已是天亮。
茉莉到客堂时,发现老夫人她们早整装待发,只等她了。
看在昨日她立了功的份上,老夫人没发作,只道:“走吧。”
茉莉忍不住问:“母亲,那信还在吧?”
老夫人好想抽她。“对不住,让国公夫人失望了。信没丢,尚且好端端在为娘身上呢。”
徐氏的长老好几个都住在徐州郊外庄园,老夫人昨日下船后,就让人去通知了徐氏大长老,她明日要拜见的事。
也让大长老一早聚集徐氏其他众位长老,到时她自会说明此来缘由。
当然她不说,长老们也都知道。
老夫人到庄园时,徐氏长老已齐聚一堂。
除了个别,好多个长老纹丝不动坐着,老夫人也不在意,一一行过礼,简单说明来意后,便从袖中掏出装信的木盒,递给大长老过目。
“……这就是父亲的遗书。我本是出嫁女,若徐氏安好,我本不愿过问。但如今徐氏接二连三出事,如今的徐氏愈发没落,比之父亲在时一半辉煌都不到,尤其多处产业被发卖割让。我便无法再违背父亲遗愿,坐视不管。今日,还请各位叔伯们为我做个见证。”
“只要信真是你爹亲笔,都好说。”
“是啊。”
“没错。”
茉莉悄摸摸打量两边落座的长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小人之心,总感觉长老们头点的不诚心。
尤其说“信是你爹亲笔”的那一个三角眼长老。照理他又不知道信是假的,干嘛多嘴说这一句?
难道他知道信是假的?
不对,信明明是真的。
茉莉心中一跳,猛地看向那封被大长老从信盒里取出的信。
二三十年前的信纸,泛着蜡黄。茉莉转头去瞧老夫人,没见老夫人脸上有异样。她才松口气。
原来是她想多了。
信纸在大长老手里缓缓展开。
大长老花白的眉头慢慢蹙起,不确定的问老夫人:“可是拿错了?”
茉莉听到这话,一个激灵抬头。
老夫人也一脸懵:“没拿错。就是这一封。怎么了?”
“你再好好想想。可是搞错了?”
大长老又沉声问了一句,老夫人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她着急忙慌拿过信,然后发现,原本要费时候看完的两页信纸上,竟空白一片。
老夫人不敢置信,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又将信纸翻面,可来回翻了好几下,愣是没发现一个字。
其他长老眼睛再花,也看到了白花花一片的信纸。
仍旧是那个三角眼长老,开口道:“老夫人今日是来戏耍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老夫人仍旧不停翻着信纸。
钱嬷嬷上前痛心疾首抓住老夫人的手,道:“夫人哪,这必定是被人掉包了呀!”
“对,一定是昨晚,被人掉包了。大长老您该这封信的,父亲必定也交代于你。还请您说句话。”老夫人肝胆俱裂,惶恐不安瞧着大长老。
大长老点头:“的确……”
只说了两个字,大长老瞧着底下目不暇视的长老们,再开不了口。
转头,大长老艰难和老夫人道:“没有证据,又有何用。”
老夫人瘫软倒下。
钱嬷嬷一下没搀扶住,也跟着跪倒在地。好在茉莉眼疾手快,扶住老夫人另一边。
茉莉抬眼瞧大长老,开口问:“老侯爷交代此事必定不止找了大长老,其他长老就没有可作证的?只要超过一半的长老站出来作证确有此事,想必东库房也能归在老夫人名下。”
大长老又左右四顾。
茉莉跟着大长老一起左右四顾,所有长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样。茉莉还有何看不明白的。
他们灰溜溜回的别院。
茉莉没等坐下,直接说:“那些
老家伙怕是早和徐二爷串通了。大长老就算想站在母亲这边,心知单打独斗无用,最后也会妥协。”
老夫人又气又恨,还头发昏。靠在钱嬷嬷怀里,念念有词:“一定是他,除了他没别人了……一定是,一定是……”
越想越不甘心。半晌,老夫人忽地坐起,挥开凑在眼前的茉莉,冲外头吼道:“来人,去!去侯府将徐老二给我带过来!我不信往死里审,他会不招!”
“是,老夫人!”守卫领头领命,往外跑。
茉莉问桃儿:“昨晚信盒一直在老夫人身上揣着?有嫌硌得慌,拿开过吗?”
桃儿摇头:“并没有。信盒被老夫人一直揣着呢。”
桃儿说完,钱嬷嬷闻言纠正:“不对,老夫人没有一直揣着,老夫人睡着时,信盒是放置床头的。”
茉莉想想又问:“昨晚值守的是哪几个人,去,将人都找来。”
不多会儿,进来四个丫鬟六个守卫。
茉莉声音柔和却掷地有声道:“我现在问,问谁,谁回答。都不许插嘴。”
“是。”
“昨晚可有异常?就从你开始回答。”
最右边的丫鬟埋头道:“昨晚奴婢守上半夜,秀黄守下半夜,一直到交接,奴婢都没发现异常。”
“下半夜,奴婢也没发现异常。对了,只老夫人起了一次夜,要了热水。不过不是奴婢去打水的,水打来也是奴婢递进去,奴婢的确没有发现异常。”
“……奴才等守着门,要有人进出不可能发现不了。”
“……”
茉莉想了想,问:“昨晚,有谁进出过老夫人的寝房。我不是说陌生人,钱嬷嬷也算。”
茉莉瞧向最右边丫鬟,最右边丫鬟道:“就钱嬷嬷和桃儿姐,没别人了。”
钱嬷嬷疑惑不解:“这没可疑人进出,怎的信就被偷换了?难道是从窗口潜入的?还是说挖了地道?快去两人,进寝房看看。”
这时也顾不得许多,立时两个守卫进了老夫人的寝房。
老夫人也要去看,被钱嬷嬷扶着跟在后头,眼睁睁瞧着守卫翻箱倒柜搜查。可一无所获。
茉莉道:“信盒呢,拿来瞧瞧。”
桃儿瞧钱嬷嬷,钱嬷嬷急道:“你愣着作甚,还不拿给二夫人瞧。”
桃儿赶忙从袖中拿出信盒,抖着手递给茉莉。
茉莉飞快瞥了眼桃儿,低头打量手里的信盒。
信盒表面瞧不出异样,茉莉瞧着和老夫人手里显摆的那只一样。打开信盒,没急着拿出信纸,只仔细打量着信盒里头的每一寸。
她又嗅了嗅。这才拿出信纸,展开信纸,上头还是空白一片。
茉莉举着空白信纸到老夫人跟前,问:“母亲瞧着信纸可有何异样?”
没等老夫人说,她又说:“我问的是,信纸的味道颜色,还有折叠的样子是否一样?”
老夫人打量着信纸,好半晌摇头。
茉莉眼睛大亮,就听老夫人道:“不无区别。”
钱嬷嬷捶胸顿足:“这臭不要脸的,定然早做了准备,怕是早藏好了一份空白信纸,趁此机会,偷梁换柱!”
老夫人听到钱嬷嬷的话,又气上心头,跟着一起拍桌子抹眼泪。
茉莉没接话,只又问:“信盒放床头,是放哪边?”
钱嬷嬷一手扶着老夫人,一手指着床榻里边枕头上方:“就这边,老奴知道老夫人怕自己睡着了被偷,是以每回都是藏这里,再拿枕头往上顶着,要是谁来拿,她立马就能知晓。”
茉莉凉飕飕的声音响在其后:“要是被下了迷药,母亲又怎会知道。”
所有人震惊瞧茉莉。
老夫人和钱嬷嬷皆不敢置信瞪着她。
茉莉:“昨晚是钱嬷嬷陪着母亲吗?”
钱嬷嬷摇头:“是桃儿。”
茉莉扬眉瞧桃儿。
桃儿道:“是奴婢。可照理有人要迷晕老夫人,奴婢肯定也难幸免。但奴婢生怕老夫人夜里要吃水更衣,是以奴婢从不敢睡熟。奴婢确认奴婢是清醒的,昨晚寝房并没有异样。”
老夫人和钱嬷嬷听到这话只有茫然愁苦。钱嬷嬷:“没人进来,总不可能信上的字是自己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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