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看着月阳的好气色,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她牵过月阳的手,问:“前些日子听你大哥说你二嫂病了,娘整日担惊受怕,怕你和孩子也染上。”
月阳摇摇头,“娘,都过去了。那时候二嫂染了病一直在自己院住着,我们都隔开了。再说那时候日日喝药。”
“娘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这傻闺女。娘现在看你平平安安的,娘就高兴。”
刘母絮絮叨叨一堆,末了问她:“你若有事可得和娘说。别瞒着。”
月阳其实没什么事,可刘母这么一问,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事还是前几日她听宗安吉提起过。
“娘,你说我们现在住的这院怎么样。”
刘母环顾四周,认可道:“好,好着呢,娘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院子。”
刘母听她这么问,狐疑道:“咋了,可是你们要搬出去?”
“没有。”月阳解释,“这院我们想买下来,但二嫂那边银钱不够,我和三郎算了算我们手上的,可能还差些。”
刘母瞬间明白她什么意思。
她悄默声问:“和娘说,还差多少。”
“怎么也得三十两吧。”月阳没敢说高了,这些已经很多了。
刘母沉思片刻,“这事娘回去问问你爹,看看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娘。”月阳扑进刘母怀里,像小孩子一般撒了个娇。
“娘在呢。”
翌日,宗母揣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了宗家。
她没遮掩,当着宗安吉的面给了他们。
宗安吉吓了一跳,结巴道:“娘...娘你这是做啥。”
“听月阳说你们想买这院子,钱还差些,娘那正好有,你们先用着,等赚了钱再给我们就成。”
宗安吉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那可是五十两,刘家虽然卖肉,可攒五十两也不容易。
“多大人了还哭,拿着吧,等来年赚了连本带利给我就成。”刘母说笑道。
她这做长辈的还能贪那些利不成,不过是想让孩子们心安收下钱罢了。
“娘,明年我一定还。”宗安吉抹去眼角的泪,发誓道。
这样大的消息,他根本瞒不住。
等刘母一走,他就赶紧把这事说给了秋妧她们听。
“二哥二嫂,我心里没底,你们说咋办。”这样的大事,宗安吉得跟他们商量一下。
秋妧道:“先收下吧,今晚上我和你二哥算算兜里的钱,看看能不能买下来。”
“好。”
宗安吉原本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他迈着步子出了屋。
宗骁刚刚一句话也没说,此刻只剩他们夫妻二人在这。
他问:“真打算买下来?”
“若是银钱够就买下来。”秋妧起身去柜子里面取出钱袋。
原本鼓鼓的钱袋现在瘪瘪的。
“不够吧。”宗骁心里有数,这几日就花了五十两下去,那里面肯定没多少了。
“是还差些。”秋妧没气馁,她打起精神道:“不过也不着急,马上入冬,咱们还可以靠着食肆赚些钱。”
可食肆又能赚多少呢,百姓们刚经历了一场瘟疫,现在更是舍不得花钱。
除非....
一个念头涌上宗骁心头,他望向坐在窗边正在数第三遍银钱的秋妧,久久没有开口。
冬日来临,小院子里已经烧起了炉子。
秋妧把这几日赚的银钱加加减减省出一部分,其他的全都和宗安吉拿过来的银两放在了一起。
这些银钱是他们打算买宅院的,前两日问了牙人,如今住的这院子价位比较合适,整个下来又便宜了不少。
原主家急用钱,价给的很低,他们现在手里这些倒是完全够用。
不过若是买了院子,大家手里的钱就不够了,镇上铺子怕是得错过。
但二选一的话,秋妧还是更想买下这院子,一家人有个落脚地那才可以称作为家。
敲定好日子,秋妧和宗骁拿着银钱去了镇上。
虽然住进这院子一年多了,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原主家。
来的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他头发花白面色沧桑,唯有身上那身衣裳还能瞧出几分富贵样。
秋妧一时还真没认出人来,她记得牙人说院子住的主家是被孩子们接去府城享福了。
若真享福,定然红光满面绝非现在这样。
老头坐到凳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他道:“这院子,你们可喜欢?那地就是偏了些。”
秋妧实话实说,“院子我们确实喜欢,一听您愿意卖价格也合适,我们就赶紧来了。”
老头笑笑,那价格定然是合适的,那样好的院子一百多两就能买下来,那真是捡便宜。
毕竟当时建的时候就花了不少钱,里面装横更是贵价。
不过现在提这些都没意义,他想的就是赶紧把屋院卖出去换成银钱。
家中突遭变故,银子傍身才是正事。
“还是一开始说好的价,这是银钱您先看一眼。”一百多两拿出来实在太惹眼,秋妧早早就都换成了银票,三张银票没错。
老头摸了又摸,点点头,“那咱们去衙门吧,早些弄了我还得早些回去。”
在牙人的带领下,他们这一趟特别顺利,才半个时辰事情就结束了。
屋契也到了秋妧手中,看着上面名字和手印,秋妧还有一瞬的不确信。
“咱们有院子了。”她拽拽宗骁衣摆,嘀咕道。
“嗯,一会儿咱们就过去拿给他们看。”
家里人全都等着呢,都盼着这事能成。
临走前,秋妧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将牙人叫了过来,同他打听原主家的事。
秋妧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问道:“这屋院比去年便宜了大几十两,可是原主家着急用钱?”
牙人确实知道内情,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牙人解释,“咳,秋掌柜您又不是不知道,前几个月那场瘟疫不就是从府城传来的,那老人家的儿子儿媳全都没了,如今家中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孙子。”
“那为何不搬回咱们这。”
府城那地寸金寸土,吃喝上面花费更是多。若银钱不够用自然还是回小地方更合适。
牙人压低了嗓音道:“还能为啥,还不是这院子太扎眼,若家中只有他们二人,保不齐就出了事。现在院子一卖人一走,再也不会有人找到他们。”
牙人话说的委婉,但秋妧却听明白了。
也是,那么好的院子,她刚住进去,宗家那两房亲戚不就惦记上了。
人心永远是最可怕的东西。
一直都是。
秋妧他们今个来镇上就是为了这一遭事,眼下事情解决,他们二人正要离开。
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宗骁名字。
二人扭头看去,那人正是福顺。
“也是巧了,我刚打算去你家找你呢。”福顺笑着走上前。
秋妧看出他们有事要谈,她抬手指了指对面铺子,“我
进去逛逛,你们聊。”
福顺今个不是自己来的,他身边还有一汉子。那人又高又壮,瞧着是副生面孔。
三人找了个茶楼,叫了一壶热茶。
“有件事我想邀你一同干,不知宗兄有没有念头。”福顺脸上难掩激动之色,这么看这事定然是桩美事。
“但说无妨。”
“府城有个掌柜,需要送一批货去北边,正缺人手,价给的多,年前一趟的事。”
北边容易起战事,也就这几年还好些。
宗骁不愿这个时候冒险,他本想拒绝,可一听给的银子多,他又松动了些。
福顺见有戏,又道:“一趟一人这个数。”
“这么多?”宗骁皱眉。
若是寻常押运东西,多了也就二十来两,少的也就七八两。
可福顺刚比划的数字,是这个的好几倍。
“送的什么?”宗骁问。
“宗兄,我也不瞒着你,其实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那边找了镖局,还让镖局凑了人。”
若不是银钱给的多,福顺也不想冒险。
可一趟的事,若是能活着回来,那可是改命钱。
见宗骁犹豫,福顺又劝了两句:“宗兄,我知你家如今做买卖也赚了钱,这次你不愿冒险我也明白。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一趟也就一个月,不出意外年前就能回来。”
福顺身边的汉子也跟着劝道:“男子汉大丈夫,如今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有啥子可犹豫的。”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宗骁最终动了心。
“后日,后日一早就在咱们官道前集合。”
“好,那后日见。”
宗骁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今家中却钱,就算是做买卖也不可能一下子赚很多钱出来。
他昨夜还起过念头,想着今年再进一趟山,不过他不是为了猎狼,经过一次那事,现在他很惜命。
但现在有另外一条路摆在他眼前,不用进山还能赚到比进山还多的银钱。
也有危险,但至少去的人多,同行中还有镖局的人。
对面铺中,秋妧心不在焉的看着布料。
都是这几日刚到的新货,颜色也好,布料也好。
秋妧上手摸了摸却一样也没有买。
太贵了...现在她舍不得乱花银钱。
她的攒着,至少得把刘家借给他们的五十两银子先还了。
布庄伙计认识秋妧,以往秋妧一来怎么也要选两匹。
一次就好几两银子。
伙计笑着迎了上来,“秋掌柜,可有相中的布料?”
“就是逛逛。”秋妧抽回手。
伙计不死心,又给她拿来了几匹颜色更好的布料。
只可惜今个秋妧真没买的念头,拿再多介绍再多她都不打算买。
见伙计还想给她推销,秋妧摆摆手,“你去招呼那边的客人吧。”
这是撵人的话,伙计也不是傻子。
见她这么说了,只能放弃。
秋妧看着眼前那匹青色暗纹细布。颜色是她最喜欢的,上面暗纹也是她喜欢的。
价钱...却不是她喜欢的。
罢了罢了,再看又想买了。
秋妧没再继续留在布庄,她出了铺子又往隔壁逛去。
等宗骁出来寻她时,她都已经逛完了四个铺子。
不过手上空空,一样东西也没买。
宗骁:“怎么什么也没买?”
秋妧:“逛了逛,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
说完秋妧看了看他,问道:“你呢,他们找你可是有急事?”
宗骁本想回了家以后再和秋妧说。
但现在她既然问了,那他还是说了好。
不过宗骁把具体银钱和危险程度都瞒了些。
他只说是去送趟货,马上冬天路不好走,可能一去得一个月,但银钱不少,怎么也有二十两。
宗骁心中清楚,若说七八两,秋妧定然不会同意他去。
若说的高了,秋妧还会疑心为什么给这么多,是不是特别危险。
唯有这个数,看起来较为合理。
果然秋妧一听,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只是押货,给这么多?”
“不算多,他们跑商一个月也能赚十来两,再说这是冬日,可能还会下雪。”
说的很有道理,但秋妧还是不放心。
“咱们家也不差这点钱,等年后铺子重新开张,很快就能赚回来了。”秋妧越说越不自信。
五十两呢,怎么可能很快赚回来。
再说那饭馆若是买不下来,很快她们就得再看别的铺子,到时候想找这么合适的可真没有了。
眼下这个机会来的很是时候。
见秋妧没直接不同意,宗骁觉得有戏。
“咱们先回家,这事回家了再商量下。”
二人出门早,等到家时还没晌午。
宗安吉正带着元姑他们在灶房准备吃食,其他人全都在厅中看着孩子。
宗书蕴快一周岁了,现在能扶着东西站起来。
一家人把他当个宝,得时时刻刻看着他。
这不他一个没扶住,摔了个屁墩,此刻正嚎啕大哭。
月阳已经习惯他这样,看了一眼也没起身去抱他。
但宗母疼孩子,见不得孩子哭。
再说他还那么小,摔一下定然疼。
宗母将人抱了起来,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小孩也好哄的很,逗了两下就止了泪。
秋妧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她洗净手上前结果孩子。
“来让婶婶抱抱,看咱这眼红了,刚哭过吧。”
白白胖胖的孩子最是惹人喜欢,秋妧没忍住还用手捏了下他的小胖脸。
“一天哭好几次,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还问了我娘,我小时候也没这么能哭。”
月阳刮了下书蕴的小鼻子,“说,是不是随你爹了。”
“可不是嘛,他爹爱哭。”宗母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没事,咱书蕴现在还是个小宝宝,等以后长大了就不爱哭了。”
秋妧抱了没一盏茶功夫就赶紧把孩子还给了月阳。
这胖小子沉得很,抱一会儿胳膊都酸了。
晌午的饭菜全是宗安吉做的,两荤两素。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趁着还没动筷子,秋妧把屋契拿了出来。
“买下来了。”她说。
“真的?这么快?”宗安吉惊讶道。
那会秋妧她们回来没说院子的时,几人都以为没谈拢,索性谁也没问。
没想到竟然已经买下来了。
屋契从一家人手中传了个遍,最后又回到了秋妧手中。
宗母道:“可得保管好,这是咱们的家。”
宗安吉开口,“对,嫂子你拿着,东西放在你们那还安全。”
都是一家人,谁也不在意屋契上面写的谁的名字。
“好,那我先收着。”
饭后,就在众人准备回屋歇晌时,宗骁又把大家留了下来。
刚刚热闹,他没敢破坏氛围,怕大家一会儿吃不下饭。
现在吃完了,这事就可以说了。
他把自己打算年前跑商的事告知了大家,怕大家不愿意,他还说这次有熟人,就是大屯村的福顺兄弟。
“这...马上过年啊,要不这趟就算了?”
“冬天本就天不好,何苦跑这一趟。”
家里人你一句我一句,全都透露出不想让他去的意思。
秋妧没有出声,她与宗骁成婚这么久,早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若不打算去,都不会同大家提起。
现在当着一家人的面说起这事,这就代表他想去,想去赚这份钱。
屋中这么多人,秋妧一句也没说。
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宗骁看了她一眼,恰好与她对视上。
他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笑笑,对众人道:“娘,你们放心吧,年前我肯定就回来了。”
北边苦寒,这一趟出去又至少一月,秋妧其实心中还是不愿的。
可现实摆在面前,赚钱的大好机会...
秋妧缩在被子里,手指被自己捻的通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都答应了自己还在这纠结。
有镖师在这趟定然安全,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秋妧说不清道不明。
屋门被人从外推开,宗骁揣着汤婆子走了进来。
他坐在床尾,掀开被角,把汤婆子塞了进去。
被子下面的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他知道秋妧这是又不高兴了。
他吹灭烛灯,摸黑上了床。
“你!”
秋妧那会听见了响声,也知道宗骁进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宗骁现在如此孟浪,竟然直接钻她被子!
她咬牙气恼道:“要出门了怕饿着?”
“不是。”宗骁从后面搂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处。
他蹭了蹭,哄道:“我很快就回来了,年前一定能回来。”
“...前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秋妧转过身,同他面对面看着彼此。
她眼中冒着水光,瞧着像刚刚哭过一场。
“这次不一样,有福顺兄弟在,还有镖师,我们也就是陪同的。”
“快过年了,镖局那边人手不够,这才来下面寻人,价给的也合适。”
秋妧已经听他说过一遍,这些她都知道。
可家人要远行,谁又能真的放心呢。
宗骁捏着她的耳垂,轻声道:“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给你带些北方稀罕东西。”
北边寒冷,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秋妧不甚在意这些,她瘪瘪嘴,道:“你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嗯,我记得,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宗骁低头在她嘴角轻啄两下。
老夫老妻之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想要做什么。
秋妧被亲了好几下,最后她伸手迎了上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宗母就钻进了灶房。
明个宗骁就要离家,虽说跟着镖局一起送货,但吃食上谁又能保证他们吃的和镖局的人一样呢。
宗母考虑周全,怕他路上饿着,专门蒸了一锅的干粮。
冬日里干馍放的住,三五日都不带坏的。
到时候放在火上烤着吃,也喷香。
除了干粮外,宗母还弄了好些猪肉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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