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状元郎 (喜欢枫荷树的孔辉)

所有的线索，终于彻底串联起来！
竹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婉清压抑的啜泣和苏棠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苏棠缓缓抬起头，眼中虽含泪光，却已褪去了迷茫与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她轻轻擦去眼泪，走到林婉清面前，双膝跪地，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姨母……”她声音清晰而有力，“多谢您护我母亲，育我成人，更谢您今日告知真相。母亲之冤，贤亲王之屈，苏棠身为人女，岂能坐视？这并非仅是苏棠一人之清白，更是关乎一段被篡改的历史，两位至亲的沉冤！”
她转向陆明渊，眼神决绝：“明渊，这条路，比我预想的更加艰难险阻，你……”
陆明渊没等她说完，便已伸手将她扶起，握紧她的手，目光如炬，斩钉截铁：“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你的冤，便是我的冤。纵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我陆明渊陪你一起闯！这清白，不仅要争，更要堂堂正正地争回！这沉冤，不仅要昭雪，更要天下皆知！”
他看向林婉清，躬身行礼：“姨母，请您出山，助我们一臂之力！您是人证，您的证词，是扳倒那些魑魅魍魉最有力的武器！”
林婉清看着眼前这对眼神坚定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当年妹妹和贤亲王的影子，沉寂了二十多年的热血，似乎再次缓缓流动。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好……好！躲了二十多年，也够了！婉如，姐姐无能，当年救不了你，今日，便为你和你的女儿，讨回这笔血债！”
然而，就在这时，谷外突然传来周振武急促的呼啸示警声，以及猛兽更加焦躁愤怒的咆哮！
一名护卫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急报：“大人！夫人！谷外来了大批黑衣人，武功极高，正在强攻谷口机关！周将军他们快顶不住了！”
追兵，竟如此之快就找到了这里！显然，对方也意识到了林婉清存在的致命威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抹杀！
刚刚得知惊天秘辛，杀机便已迫在眉睫！
陆明渊眼中寒光一闪：“来得正好！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场围绕青囊谷的生死保卫战，瞬间爆发！

第52章 谷口血战护证首，绝境奇兵天外来
杀声震天！谷口方向，激烈的兵刃交击声、野兽的怒吼咆哮声、以及垂死者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青囊谷持续了二十年的宁静。
周振武率领的护卫们依托谷口狭窄地形和残留的乱石机关，拼死抵挡着黑衣人的猛攻。这些黑衣人显然比驿站那批更加精锐，人数也更多，攻势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悍不畏死。若非那些被林婉清驯养的猛虎巨狼从旁凶猛扑击，扰乱了黑衣人的阵型，防线恐怕早已被突破。
即便如此，周振武等人也已人人带伤，岌岌可危。一名护卫被冷箭射中咽喉，瞪着不甘的眼睛倒下；另一人被数把长刀同时劈中，血染谷口。
“顶住！为了大人和夫人！绝不能让这些杂碎进去！”周振武嘶声怒吼，手中长刀卷刃，依旧奋力劈砍。
竹屋内，陆明渊面色冷峻，迅速决断：“姨母，谷中可有其他退路？”
林婉清摇头，神色凝重：“此谷唯有那一处入口，三面皆是绝壁。这些年的平静，让我疏于布置第二条退路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们带棠儿从后山小径走，那里藤蔓较多，或许能攀爬一试！我留下来启动谷中最后的机关，足以与他们同归于尽，为你们拖延时间！”
“不可！”苏棠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姨母！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您，岂能再让您为我们赴死！要战便一起战！”
陆明渊眼神锐利地扫视屋外战况，沉声道：“不必争了！后山绝壁求生希望渺茫，且极易被当成靶子。唯今之计，只有死守谷口，等待变数！”
“变数？”林婉清蹙眉，“此地与世隔绝，何来变数？”
陆明渊目光深邃：“晚辈离京前，并非全无准备。英国公与李阁老皆知我等此行凶险，曾暗中承诺会派遣一支精锐尾随策应。算算时日，若他们能突破沿途阻挠，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谷外黑衣人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紧接着，更加激烈的喊杀声爆发开来！
“援兵！是我们的援兵！”谷口一名眼尖的护卫惊喜地大叫起来。
只见黑衣人阵型的后方大乱，一支人数不多但极其彪悍的精骑如同尖刀般狠狠插入！他们甲胄鲜明，攻势凌厉，配合默契，瞬间将黑衣人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为首一员小将，银枪白马，勇不可挡，赫然正是英国公世子张文杰！他身旁一员副将，手持长柄战斧，势大力沉，每每劈下皆有人仰马翻，竟是京营中的一员骁将！
“陆兄！苏姐姐！张文杰来也！！”张文杰一声长啸，声震山谷，手中长枪如龙，直取黑衣人头目。
“是文杰！”陆明渊大喜过望，“姨母，棠儿，我们的援兵到了！反击的时候到了！”
绝处逢生！林婉清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她猛地拿起挂在墙上的一个古旧兽角号角，放在唇边，运足中气，吹响了一种苍凉而激昂的调子！
号角声传遍山谷，那些原本就凶猛异常的野兽仿佛被注入了狂怒的血液，变得更加狂暴，不顾自身伤亡地扑向黑衣人，死死缠住他们！
“周振武！里应外合！杀出去！”陆明渊拔出长剑，对苏棠道，“棠儿，你与姨母在此稍候！”说罢，便带着屋内几名护卫冲向谷口，加入了战团。
苏棠如何肯留，她捡起地上一名阵亡护卫的腰刀，虽不擅厮杀，却眼神坚定地护在林婉清身前。林婉清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复杂。
谷口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黑衣人在英国公府精锐和谷内护卫的内外夹击下，又被狂暴的野兽不断袭扰，顿时阵脚大乱，死伤惨重。那头目见事不可为，发出一声尖利唿哨，残余黑衣人立刻试图突围后撤。
“想走？留下命来！”张文杰杀得性起，岂容他们逃脱，银枪紧追不舍。周振武也带人死死咬住。
最终，除了少数几个武功极高、见机得快的头目负伤遁入山林外，其余黑衣人大部分被歼灭，小部分被俘。
一场突如其来的血战，终于以惨胜告终。
谷口尸横遍地，血腥味冲天。周振武清点人数，带出来的护卫折损近半，活着的也个个带伤。英国公府的精锐也伤亡了十余人。
张文杰下马，快步走到陆明渊面前，脸上还带着厮杀后的兴奋与余悸：“陆兄！你们没事吧？幸好赶上了！这一路上可真不太平，遇到了好几波拦路的，像是专门冲我们来的！”
陆明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文杰，此次多亏你了！大恩不言谢！”
“你我兄弟，说这些作甚！”张文杰摆手，随即看向走过来的苏棠和林婉清，尤其是看到林婉清那与众不同的气度，好奇道，“这位是……”
陆明渊神色一正：“文杰，这位是内子的姨母，也是当年宫廷司药局的林司药。更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证人。”
张文杰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细节，但看陆明渊如此郑重，立刻肃然行礼：“晚辈张文杰，见过林前辈！”
林婉清微微颔首，目光却看向那些被俘虏的黑衣人，冷声道：“这些人，可能问出幕后主使？”
周振武脸色难看地过来汇报：“大人，夫人，俘虏……全都服毒自尽了。和上次一样，是死士。”
众人心中一沉。对方行事之狠辣决绝，远超想象。
陆明渊沉吟道：“无妨。姨母安然无恙，便是我们最大的胜利。此地不宜久留，对方此次失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必有后手。我们必须立刻护送姨母返京！”
他看向林婉清：“姨母，您……”
林婉清深吸一口气，望着这片守护了她二十多年的山谷，眼中有一丝不舍，但更多的却是决然：“走吧。二十年的债，是时候去讨还了。婉如，姐姐带你……和你的女儿，回家。”
她简单收拾了一些最重要的手稿和药材，便毫不犹豫地转身。
队伍迅速整合，掩埋了阵亡同伴的遗体，搀扶着伤员，押着缴获的兵刃（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保护着林婉清，快速离开了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山谷。
返程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沉重，但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与决心。
马车上，苏棠紧紧握着林婉清粗糙的手，姨甥二人低声诉说着这些年的过往，时而垂泪，时而叹息。陆明渊则与张文杰并骑而行，商讨着回京后的应对之策。
拥有林婉清这个人证，如同握住了一把足以掀翻棋盘的利剑。但如何用好这把剑，如何在朝堂之上、在皇帝面前，将这桩牵扯先帝、亲王和宫廷丑闻的惊天旧案重新揭开，并一举扳倒盘根错节的政敌，仍需缜密的谋划和绝对的时机。
“陛下对贤亲王之事，态度一直晦暗不明。”陆明渊低声道，“此次，或许是一个契机，但也可能触怒龙颜。”
张文杰皱眉：“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有把水彻底搅浑，把当年的冤案翻出来，才能彻底洗刷苏姐姐的污名，也能给那些家伙致命一击！”
陆明渊目光望向京城方向，眼神深邃：“没错。这是一场豪赌。赌陛下对真相的在意，对江山稳固的考量，胜过对揭开旧疤的忌讳。”
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眼中充满坚定：“为了棠儿，为了公理，这场赌局，我们必须赢。”
车队加快速度，向着风暴中心的京城，疾驰而归。
而京城之中，一张更大的网，似乎正在悄然收紧。何尚书府邸的书房内，灯光再次亮至深夜。

第53章 凯旋回京暗流涌，御书房内惊雷震
一路疾行，虽有零星骚扰，但在英国公府精锐和周振武等人的严密护卫下，再无大的波折。越是靠近京城，气氛反而越发凝重，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陆明渊一行并未大张旗鼓，而是悄悄从侧门回到了陆府。林婉清被安置在最隐秘的院落，由绝对可靠的心腹守护，其存在被严格保密。
几乎在他们踏入府门的同时，各方势力的眼线便将消息飞速传递出去。京城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骤然加剧。
陆明渊与苏棠来不及歇息，立刻梳洗更衣，准备入宫面圣。他们深知，必须在对方反应过来、再次编织罗网之前，抢得先机！
英国公与李阁老早已在宫门等候，见到陆明渊，皆是神色凝重。
“宫中情况如何？”陆明渊低声问。
英国公沉声道：“陛下自上次病后，心思愈发难测。今日听闻你们回来，并未立刻召见，只让在御书房外候着。何尚书他们的人，刚才也进去了。”
李阁老补充道：“显然，对方也想抢先一步，左右圣听。明渊，你们此番南下，究竟……”
陆明渊目光坚定：“国公，阁老，晚辈已找到关键人证，足以揭开一切迷雾。但此事千系重大，晚辈需当面禀明陛下。”
英国公与李阁老对视一眼，虽不知具体，但看陆明渊神色，知绝非小事，皆凝重颔首。
御书房外，气氛压抑。何尚书及其党羽数人刚从内走出，与陆明渊等人迎面相逢。何尚书皮笑肉不笑：“陆少保一路辛苦。只是不知这擅离职守、私自离京，所谓何事啊？陛下正在气头上，陆少保可要小心回话。”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与威胁。
陆明渊淡然一笑：“有劳何尚书挂心。本官所为，皆是为陛下分忧，为国除奸。倒是何尚书，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近日忧思过重？”
何尚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内侍出来传唤：“宣，陆明渊、苏氏觐见！”
陆明渊与苏棠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坦然步入御书房。
书房内，皇帝并未坐在书案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庭院，背影透着几分疲惫与孤寂。屋内药香依旧，却比往日更浓了几分。
“臣陆明渊（臣妇苏氏），叩见陛下。”二人依礼参拜。
皇帝缓缓转身，面色沉静，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先落在苏棠身上，片刻后才转向陆明渊：“陆爱卿，你可知罪？”
陆明渊不卑不亢：“臣不知身犯何罪。臣离京前，已得陛下恩准。”
“朕准你散心查访，可没准你搅动风雨，擅动刀兵！”皇帝声音陡然转厉，“朕听闻你在南下途中，屡遭‘匪患’，甚至波及官驿！还有，你身边突然多出的那些精锐护卫，从何而来？莫非是英国公私下调兵与你？！”
此言一出，压力陡增。显然，皇帝对陆明渊的行动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心存疑虑。
陆明渊从容应答：“回陛下，途中确有不法之徒屡次袭击钦差队伍，形同谋逆！臣为自保，不得已动用护卫反击。至于护卫来源，乃英国公世子张文杰得知臣遇险，仗义率家将相助，并非朝廷兵马。此事英国公已然上奏说明，臣亦有沿途州府遭遇袭击的报备文书在此，请陛下御览！”他呈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书。
皇帝接过，粗略一扫，脸色稍缓，但目光依旧冰冷：“即便如此，你所谓查访身世，可有了结果？若仍是些捕风捉影之谈，休怪朕治你欺君之罪！”
苏棠适时开口，声音清晰平静：“陛下，流言污蔑臣妇乃‘妖女’之后，行巫蛊邪术。臣妇百口莫辩，只因臣妇亦不知自身真正来历。此次南下，历经艰险，九死一生，幸得天佑，终寻得一位故人，方知身世真相。真相既非流言所污，亦牵扯一桩埋没多年、关乎天家清誉与前朝旧臣忠奸的惊天冤案！臣妇恳请陛下，容禀！”
“惊天冤案？”皇帝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说！”
陆明渊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臣妻苏棠，生母并非什么‘妖女’，而是二十多年前宫廷司药局女官林婉如！”
皇帝身形似乎微不可查地一震，眼神骤然变得深邃无比。
陆明渊继续道：“林婉如医术高明，因奉命为当时贤亲王调理旧疾而相识。二人发乎情，止乎礼，却遭奸人嫉恨构陷！三皇子一党（即瑞王之父）为铲除贤亲王，设下毒计，诬陷林婉如以巫蛊之术诅咒陛下与太子，并伪造证据，嫁祸贤亲王！严刑逼供，制造冤狱，致使贤亲王含恨薨逝，林婉如亦被屈打成招，判以极刑！”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寂静的御书房内，也敲在皇帝的心上。皇帝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脸色变幻莫测。
“然而，天可怜见！”陆明渊语气激昂起来，“行刑前夕，林婉如被发现已怀有身孕！乃贤亲王之遗腹子！”
“什么？！”皇帝猛地转过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死死盯住苏棠！“你……你是……”
苏棠缓缓跪下，泪光莹然，却语气坚定：“陛下，臣妇生母蒙冤赴死前，拼死将臣妇生下，托付于其姐，亦即当年的林司药林婉清。姨母为保臣妇，不惜以身犯险，李代桃僵，救出母亲，却又遭纵火灭口，九死一生，方带着臣妇逃出生天，隐姓埋名至今！臣妇身上所流，确是贤亲王与林婉如之血！此乃臣妇姨母，林婉清，亲口所言！她如今就在宫外，陛下可随时传召对质！”
这番话，真如同惊雷炸响在御书房顶！
贤亲王！那个才华横溢、深受爱戴却英年早逝的皇兄！他的遗孤，竟然还活着！而且就在眼前！而那桩当年轰动朝野、让他也心存疑虑却未能深究的巫蛊案，竟然是如此一场卑劣的构陷！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又转为涨红，身体微微摇晃，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他扶住书案，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愤怒、愧疚、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藏的、对往事的恐惧与忌惮。
御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皇帝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婉清……何在？宣！立刻宣她觐见！任何人不得阻拦！”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真相的大门，已被强行推开。一场足以震动整个王朝根基的暴风雨，即将在这御书房内，骤然爆发！而皇帝的态度，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第54章 惊天之秘撼帝心，旧案重提风云涌
御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皇帝扶着书案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死死盯住房门方向，等待着那个足以颠覆他认知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