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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登天(蔓越鸥)


果然是因为同一件事,贺凌霄说:“那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我怕这些长阳宗的人知道我是太巽山的会有防备,这才乔装成这样。”
贺凌霄惊奇道:“姑奶奶,你是多低估你那张脸的名气啊?你以为把芳菲剑藏着就没人能认出来你了吗?”
“没人认出来,我在外都是遮着脸的。”顾芳菲不以为意,“只不过刚才来了阵倒霉风把我面罩吹走了……没看到我正满地找呢么?!”
贺凌霄无话可说,虚虚冲她抱了个拳,意为服了。白观玉问她:“寻到了什么?”
顾芳菲脑子没转过来,一时还以为他问的是自己的面罩,“没”字刚出口便明白过来,忙道:“禀师伯,没有什么。弟子也是上来后才知那术士不过是那长阳宗名号坑蒙拐骗,似乎与这山上人并没有关系。”
贺凌霄说:“你说李道长跟你一块来的?他人呢?”
“不知道,死了吧。”顾芳菲说,“你又在这做什么?”

“我?”贺凌霄说,“不知道啊,我跟着真人来的。不然你问问。”
顾芳菲话头一噎,又暗暗瞪了他眼,转而朝白观玉道:“师伯,您来此处可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是需弟子帮忙的?”
白观玉问:“太巽如何?”
顾芳菲:“回师伯,太巽一切都好。”
“好。”白观玉说,“去吧。”
顾芳菲:???
她无语凝噎片刻,带着疑惑道:“那弟子就先……退下了?”
“嗯。”
眼看白观玉眼都未抬,顾芳菲狐疑地看了眼贺凌霄,也只得先退出去。贺凌霄看她背影离开,忽然问白观玉:“弟子能去同她说几句话吗?”
白观玉垂着的眼皮抬起来了,“去吧。”
贺凌霄拜过,匆匆追上已出了殿门的顾芳菲,低声叫她:“师姐!”
顾芳菲:“做什么?”
“打听个事。”贺凌霄说,“我出山太久了,也不知太巽现下如何,心底很是挂念。劳师姐替我平一平忧思,掌门真人他可一切都好?”
“你操的这是哪门子心,用得着你?”顾芳菲说完这话,紧接着敏锐道:“不对,你打得什么鬼主意?”
贺凌霄:“什么话啊?我既是太巽弟子记挂师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
“我……”顾芳菲语塞,不耐的啧一声,道:“都好都好,问什么问?我忙着呢没功夫跟你闲聊,起开起开。”
贺凌霄再追上去,“问问怎么?不是你说出门在外山中人要互帮互助,你见了我很是亲切,早看我是个可结交的……”
顾芳菲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贺凌霄那一瞬间全凭本能,依样踹了回去。顾芳菲猛地把脑袋甩过来,瞪着贺凌霄。
踹都踹出去了又总不能收回来,可顾芳菲却不知道为什么没再跟他计较,面色有点古怪地扭回了头,说:“你想问什么,问吧。”
贺凌霄心想难不成是那一脚给她踹开了灵智不成,道:“你多久没回太巽了?”
“两三月余。”顾芳菲抱着双臂往前走,“怎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闯了祸又叫真人带走的?”
顾芳菲斜斜觑他一眼,冷笑道:“我是下山了,又不是死了。我告诉你山上发生什么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最好老实一点,别想折腾什么幺蛾子。”
“你到底为什么老是叫我老实点?”贺凌霄是真觉得分外无辜,“我到底做什么了?”
顾芳菲又是一噎,说不出个所以然,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总觉得你小子有鬼。算了。”
贺凌霄好笑地心想:这说的是什么话?又说觉得我有鬼,又想不出个为什么再说算了,可真是一点也沉不住气。道:“那你是多虑了,我跟着真人出来总不能是因为有鬼。我叫住你也是有正事的,真人要我带个话给你。”
顾芳菲疑道:“那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
贺凌霄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谁知道,反正我是没胆子问,你敢吗?”
顾芳菲:“啧。”
贺凌霄说:“你在长阳宗多去打听打听,问问近日宗内可有出过什么事,比方说谁死了,谁病了,不管大小事都打听打听。”
“你当我是什么?街上卖报的啊?”顾芳菲说,“我哪有这个闲工夫?”
“好吧,那你自去回禀真人一声吧。”
“我……”顾芳菲又是烦躁的一抓头发,贺凌霄想也知道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不能是什么好话,忙道:“有劳师姐!”
顾芳菲不答他了,面上表情相当臭,大步跨过长廊台阶。贺凌霄知道她会乖乖去问,目的达到,刚要回白观玉那,目光一转,瞧见院子对面的一座大殿,步子停下了。
天黑透了,院内铺着厚厚白石,廊上悬着的长明灯叫风吹着,摇曳了两个人的影子。大殿上窗子没合紧,透过那一点缝隙,贺凌霄远远瞧见里头有个人正一动不动地跪着,颊边骨扣垂着,那是李馥宣。
“……”贺凌霄迟疑道:“那是李道长吧?”
他们站在院子这头,中间还隔着大片草木,距离太远,他一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顾芳菲随意扫了眼,从鼻腔中嗤了一声,“每日戌时都这么个死出,作秀给谁看?”
贺凌霄奇道:“他这是跪得哪边的坟?”
这话一出,顾芳菲却沉默下来。末了还是臭着这么一张脸往前走,冷硬道:“关你什么事啊?臭小子,没事干就快回去,别缠着我,烦死了。”
贺凌霄又上前两步,“诶,当日画皮鬼一事你们怎么解决的?还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
“没了。”顾芳菲大步走出半米远,忽又突然停住了,原地站了片刻,转回了身,叫他:“小孩。”
贺凌霄:“嗯?”
“你既然要待在师伯身边就老老实实待着吧。”顾芳菲面色有点古怪,“虽然我不知道他做什么要带着你,但在外还好,要回了太巽,你还是多提防点贺凌霄吧。”
站在她面前的贺凌霄一挑眉毛,心想看来山上人都还不知镜棋已死的事啊。不过这人以前到底是做过多少破事,能叫顾芳菲也这么说。贺凌霄佯装不解,问:“何意?”
“处处防着点对你没坏处。”顾芳菲顿了下,“你要是觉出点什么,那就快点去找玄明真人说吧。”
贺凌霄:“为什么?不都说他是个好人吗?”
顾芳菲沉默了下,说:“他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只说了这一句,没再多搭理贺凌霄,转了身大步而去。贺凌霄简直哭笑不得,目送她远去的背影,高声道:“师姐再会啊!”
顾芳菲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贺凌霄回到大殿时,白观玉还在那坐着没动,面前桌上放着个小食盒。贺凌霄推开殿门,叫他:“师尊!”
白观玉:“嗯,来用食。”
贺凌霄在他对面坐下。长阳宗给的餐食就是寻常餐食,既不怎么丰盛也不怎么寡淡,倒是意外的一视同仁。贺凌霄肚子其实不怎么饿,但为了叫白观玉安心还是吃了,和他说:“顾芳菲说叫我若在山上受了欺负,记得要去找您告状呢。”
白观玉说:“食不言。好好吃饭,吃完再说。”
“哦。”贺凌霄埋头把饭吃完,顺手把桌子收干净了。食盒的盖子刚一盖好,白观玉递了盏茶过来,贺凌霄接来喝了,听白观玉答了他方才那句:“还说了什么?”
贺凌霄笑着说:“没什么了。”
白观玉没出声了,摘下来他发顶粘着的一点碎叶。
“她变了挺多,李馥宣变得更多。”贺凌霄说,“鲮头镇头一回碰着他的时候,弟子还以为他是叫谁夺舍了。”
白观玉又是出手摸了下他的的发顶,虽然那上面半片碎叶也没有了。
“您休息吧。”贺凌霄说,“弟子想去练会剑。”
白观玉应了声。贺凌霄抄起剑起身,白观玉却同他一起站起来了。贺凌霄诧异道:“师尊?”
白观玉没有出声,淡淡瞧他,那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贺凌霄又是啼笑皆非,心想他这是要指点自己啊,那行吧。院中明月高悬,贺凌霄手持长秋,询问他:“师尊啊,嗯……弟子要用哪一式比较好呢?”
白观玉淡声答:“均可。”
贺凌霄于是三思而过,挑了个最稳妥的剑法。白观玉手中拂霜剑未出鞘,左手负于身后,将他破风而来的剑招稳稳接下,数个来回后,白观玉身形未动,剑鞘点上他的剑刃,叫停了他的动作,评价道:“尚可。”
贺凌霄绕着他打了快半个时辰,狗命都快跑没了,粗喘着气说:“不大公平。”
“如何不公平?”
“弟子如今只是凡人身,半点真气没有,怎么跟师尊打?”
白观玉垂着眼敲了他一会,手指点上了自己双肩两处。贺凌霄瞧出他是暂封住了自己阳穴,卸了自身一半力道。贺凌霄却一愣,“啊?”
白观玉淡道:“公平。”
“……”贺凌霄短促笑了声,心想公平个冬瓜,你就算把两只手都绑起来我也照样打不过你。他笑道:“弟子真就只是随口一说。”
嘴上这样说,他却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攥长秋剑使力向前一探。白观玉侧身避过,剑鞘抵着长秋转了个圈,将他囫囵打了回去。贺凌霄不退反进,就势侧削,再被拂霜剑四两拨千斤的一推——又叫他落了个空。
白观玉的脚尖点在他膝弯处,告诉他:“心急易失衡,根不稳上则形散。脚下踩实了,重来。”
贺凌霄:“……”
“错了。”白观玉的声音在夜色中听起来没半点温度,“剑出当断,勿要犹疑。”
贺凌霄:“…………”
“太慢。”
“太燥。”
“力不均。”
“重来。”
贺凌霄:“………………”
早知道回去睡觉了。
贺凌霄持剑探到一半,忽毫无预兆地将剑一收,整个扑到了他怀里。白观玉措不及防,身子僵住不动了,半晌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声叫他:“凌霄?”
贺凌霄脑袋埋着,没有答他。
白观玉沉默片刻,任他抱了一会,妥协道:“今日到这,回屋吧。”
贺凌霄低低“嗯”了一声,人却不动。白观玉也就没有再催他,迟疑着将手挨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小的时候,贺凌霄没少在白观玉的“教导”下吃过苦头。
他那会可不像现在这样好说话,说要练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半刻钟也不能少。贺凌霄幼年时每每练到最后总是累得剑也拿不动,站在那直打哆嗦,白观玉也是同样不近人情地说:“还差一炷香,重来。”
贺凌霄小时候总想,等我长大了,变强了,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他的拂霜剑扔到山底下去,扔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他幼年至少年初期,不是叫拂霜剑打得屁滚尿流就是拿着拂霜剑被练得屁滚尿流。再等他长大了一点,有了自己的长秋剑,白观玉也就再没有允他拿拂霜剑练习过,后来贺凌霄再瞧见他的拂霜剑时,竟然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怀念。
要是不算他人事不省的那三百年,贺凌霄活到如今二十余载,白观玉和他那柄拂霜剑一度是他生活的全部。至于太巽——贺凌霄也曾经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太巽自然也很重要,但是他认为太巽是家,那是因为白观玉在那里。白观玉要在九遏峰,九遏峰就是他的家,白观玉要搬去别的峰,别的峰也能是他的家,白观玉要是去了别的宗门……随便了,白观玉去哪他就去哪,反正不是白观玉就不行,没有白观玉就不行。
贺凌霄埋在他怀里,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师尊,你会不会收别人做弟子啊?”
“不会。”
他答得这样快又笃定,倒是叫贺凌霄愣了一下,再问:“为什么?”
白观玉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你就够了。”
贺凌霄说:“一辈子只收我一个?”
“嗯。”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不骗你。”
贺凌霄又想笑,明知道自己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白观玉竟然还每句话都认真答了。又没头没尾地说:“师尊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白观玉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一样的。”
什么一样?
一样是我最重要的人。
人一辈子有多长啊,长到放眼望不到头,长到日落起又升千万次,长到一生要遇到许多人,要犯过许多错。人一辈子又有多短,短到弹指一挥瞬息而过,垂髫眨眼能变了白发,短到与谁的缘分片刻就到了头。一生来来去去,日头高升再落,我不想其他,只想你万事安好,顺遂无忧。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在圆月下相拥了会,须臾回了房。长阳宗的客殿可不像城镇客栈那样只有一间屋子,可贺凌霄还是趁夜色摸到了白观玉房中,在门口处叫他:“师尊?”
白观玉早就听到了他的动静,夜色中寂静片刻,他问:“怎么?”
“我能和您一起睡吗?”贺凌霄说:“弟子能进来吗?”
黑暗中久久没有动静,良久,听着像是有人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白观玉说:“进来吧。”
贺凌霄立刻快速关上房门,生怕他反悔似的上了床榻,深谙得寸进尺之道,快声又问:“我能跟您盖同一条被子吗?”
这一回,他不待白观玉答便迅猛地钻进了他被中,斩钉截铁道:“多谢师尊!”
白观玉没有再出声了。
贺凌霄还是同昨夜那样,蜷在他身边,偷摸攥住了他的衣角。听着身旁人浅而轻的呼吸声,安心地闭上了眼。
次日晨起,师徒二人随着柳岚心下山去探查城中异常处,柳岚心道:“来报的弟子说是在外遇到了此地县令家的大公子携其新妇吃茶,观那二人行为举止有些异样,不大像寻常人。最重要的是,这位新妇怀着身孕,听城民说她早过了足月的日子,说是算算都快要有十一个月了。”
“十一个月?”贺凌霄讶异一番,赞同道:“那是相当不正常了。”
“岂止。”柳岚心皱着一双细眉,“十一个月未产,胎儿是否还能存活难论,怀胎者定也要日日煎熬受苦,哪还能这样上街吃茶?生孩子可是件天大的事,闹不好是要一尸两命,不能马虎。我想这两人身上是有点什么蹊跷,说不好也是早就不是活人了。”
贺凌霄心想有理,既事情出在县衙府,不知长阳宗打算怎么做?长阳宗既庇着兰香泽,与当地官府应当也多多少少有点交情的吧。正想着,几人到了街上,有百姓远远瞧见他们,登时惊慌失措大叫道:“是长阳宗的衣服!长阳宗的人又来了!”
贺凌霄:“嗯?”
满街城民立时都放下了手中的活,买卖的扛货的赶路的都停了动作,想围过来又不敢围,警惕而仇恨地瞪着这头。贺凌霄心想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问她:“什么情况?”
柳岚心面上神情相当无奈,与他解释道:“小弟,你说若是有天自己垂死的家人忽然得了一口气活了过来,那头却有个什么仙家说你家人是中了邪术便强行将人带走了,失而复得又再失,连尸首也瞧不得,你会怎么办?”
贺凌霄明白过来了,哭笑不得道:“那我一定是要上去跟这仙家拼命了。”
“正是。”柳岚心叹了口气,“百姓不懂这么多,只知是自己亲眷没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怪在我们长阳宗头上了。”
这可太难评价了,实属无妄之灾。贺凌霄腹诽着,问:“没人解释吗?”
“没用。”柳岚心说,“众口铄金,怒头上来也没有人听。”
正说着,人堆里忽有人扔来了一颗大白菜,叫柳岚心挥手挡去了。便听那扔白菜的人喊道:“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们别想着再掳谁走了!”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人群的声音越来越旺,陆续扔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还好是仙门人,挥个法罩挡住就成了。只是毕竟是闹市街头当街羞辱,长阳宗又不能真和他们计较,柳岚心只好沉默站着,表情却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四面围着法罩,是想就这样先往前走了。
贺凌霄挑了一边眉头,也实在是头一回见这场景,好笑道:“哇。”
白观玉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贺凌霄回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师尊?
白观玉点了点头。
于是贺凌霄便猛地疯了,一抽佩剑凌空把谁扔过来的一把椅子劈成了两半,大喊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砸老子?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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