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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仙儿(nomorePi)


休马才注意到,门廊上不起眼的地方挂了一个石英钟。没人说话的时间里,顿挫的秒针声像极了脚步,一个人走过,两个人走过,无形也无色的人来来往往。
他发现尤天白在哭。这是在一起之后,尤天白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休马终于挪动了步子,随着石英钟的秒针声一起,来到尤天白面前。他抬手扶住尤天白颤抖的肩膀,把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颈侧。
等耳边的人抽泣声减弱,休马把手向前,伸到了他的后背和墙壁之间,轻轻把他压向自己,然后小声说:
“别赶我走,好吗?”

晚上六点半,尤天白从休马的颈窝里抬起了脸。
哭过之后的脑袋昏昏沉沉,他感觉自己像是短暂昏过去了一次,房屋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不真切,仿若隔世。
他们正依偎在沙发上,两人之间是条被纠缠得像麻花一样的毛毯。一开始是休马扯过来的,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两人之间,又逐渐铺展在了不知道谁的屁股底下,现在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你饿了吗?”尤天白问休马。
他恢复了往常的语气,就是鼻音有点重。不过休马的注意力不在吃上,他盯着翻找手机的尤天白问:
“你刚才让我回去不是真的想让我回去吧?”
“我说了不是了。”尤天白还在找,这个问题他刚刚已经被问过了三遍。
但显然少爷还是不够满意,他猛地抓住了尤天白的手腕,硬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接着要求道:
“你认真看着我再承诺一遍。”
特幼稚。
但没有办法,尤天白就是会宠着。
他收回了翻找毛毯的手,扶着休马的颈侧摆正他的脸,额头相抵,然后认真说:“我绝对,绝对不会把你从我身边赶走,也不会让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表情恳切,一字一顿。尤天白很少把语气放得这么慢,所以听起来特别可信。
但是休马没主动挪开,还在咫尺之间和尤天白对瞪。片刻之后,尤天白发现他在用额头和自己较劲。
尤天白“啧”了一声,抬手把休马的下巴推开了。那人也不生气,就着他的力气仰面倒下去,还在傻乐。
休马在沙发上仰面躺了有一会儿,尤天白还在窸窸窣窣地翻找不停,还时不时把他的脚搬起来,看看手机有没有被卷进两人之间的漩涡中。
“说真的,你刚才看到我手机了吗?”
答案是当然没看到。休马由着他找,懒洋洋回答道:
“不知道,可能吵架时顺手扔了吧,我改天再给你买个新的。”
这小子可能饿傻了。
尤天白没去管他,也懒得再接着找了,支起膝盖瘫了回去。两人重新躺回沙发后,休马却忽然一个猛子坐了起来,视线找到尤天白后,他问:
“你,最开始捆我的项圈还留着呢吗?”
尤天白瞠目结舌地瞪了他一会儿,才想起来说的是松花江支流上的那次。
项圈扣上,锁扣挂好,还差点把少爷带到了大河里去。不过归根结底,缘由是一个当时尚且盛气凌人的尤天白碰上了一个当时尚且口无遮拦的少爷。
“你要这东西干嘛?”尤天白完全摸不着头脑。
休马重新歪倒了,身子向这边靠了靠,下巴压上尤天白的膝盖,眼睛向上看着他说:
“拴着我,我就跑不掉了。”
尤天白静悄悄看着他,然后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怪?”
休马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又把手攀上了他的膝盖,双手扶着,下巴枕着,顺便左摇右晃的,语气像是在耍赖:“这不是想让你开心点吗?”
确实。虽然尤天白嘴上这么抱怨着,但其实也在跟着少爷笑了。他掐着少爷下巴叫停这场闹剧,然后抬手指电视柜。
“左边的柜子里有个拆封的。”
效果拔群。少爷当场弹射起步,直接从沙发来到了电视柜。不过这款和尤天白最开始给他戴的有些许不同。
纯黑色的,没有蝴蝶结和铃铛装饰,只是简单的皮革和搭扣。
休马翻来覆去看了看,又问:“这也不是上次那款啊?”
尤天白抬抬眉毛:“不好看还是不喜欢?”
倒也说不上不喜欢,但是款式怎么看都有点——名不见经传的骚。
少爷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把项圈推到尤天白的手里,压低声音说:“帮我戴上。”
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少废话和多默契。
尤天白没说话,直接接过了这黑色的皮革环,手指相错,项圈打开。接着他把手绕到休马的脖颈后。
皮肤温热,离得近,连细微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尤天白感觉自己目前还算镇定,心没跳,手没抖。卡扣扣好,牵引绳勾上,他能感觉到休马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脸上,从嘴唇到脖子,从来没挪开过。
“好了。”尤天白说,离得近,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
大功告成。他把身子往后仰,视线向后撤,手拉着牵引绳,少爷整个人跟着往他这边凑。
“很适合你啊。”尤天白低着视线看他,笑出声音来。
他总觉得少爷不顾形象的时候是最漂亮的,就像现在。头发揉得有些乱,身上穿的是还没来得及换的灰色卫衣,而脖子上却卡了条专属于服从者的项圈。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最好的事情是,另一端正被尤天白抓在手里。
只要牵动绳子,少爷的身子就跟着他的手走,尤天白也没心软,绷直了绳子用力。休马从坐姿到跪姿,最后手脚并用着来到了尤天白身前。
如果这不是在沙发上,而是地板上,一定更带劲。
但是算了。
他主动凑近,在休马的唇上亲了一下,很用力,还带响。相当于一句结束语。
“够了,挺好看的,我们吃饭吧。”
话说完,尤天白的余光忽然瞥见了自己的手机。
这个让自己找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数码小东西居然就在沙发后的矮柜上,离这边不到三十公分。
他长叹一声,翻身跪上沙发,伸长了手去摸手机,心理盘算着晚饭的内容。但三十岁的脾气很难缠,难发出来也难离开,他的胃里不发一语,完全不想吃饭。
不过就在他摸到手机的一刻,事情出现了转机,不是指胃里的情况,而是身外的状况。
就在他刚刚起身的时候,少爷也跟着他起来了——不过不是帮忙。
尤天白感觉自己的后颈被按住了,然后是腰侧。他能感觉到少爷的下身和他贴在一起,温度相似的躯体,气味相近的皮肤。
“等下。”又是这句话,但是除了这句话,尤天白好像也没什么能说的。
但这次少爷可不听话,他按在腰侧的手向下滑,摸到大腿边,又往前伸,不轻不重抓了一把。
尤天白猛地向后缩动一下,又被什么顶住了。他不敢动,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
这小子的精力也太旺盛了吧!
少爷的上半身压下来,凑到尤天白耳边,声音很低,但清晰:“可是你都晾了我好几次了。”
尤天白觉得自己可能犯病了,竟然能从少爷侵略性极强的语句里听出一丝委屈来。被压着,他的行动范围也很局限,视线转向另一边后,尤天白也没想好该怎么去回应他。
见身下的人不说话,少爷的手擅自换了地方,去做了他下午在泳池没做完的事情。
即,擅自去脱尤天白的裤子。
但是要知道,绑了绷带打了石膏的手也不会太灵活。试到第三次,他还是没能把尤天白运动裤的抽绳解开。就算如此,他固定着尤天白脖子的右手还是没敢拿开,就好像他知道只要一松手,这老油条一定有的是主意逃跑。
不过尤天白只是随着他弄,在感觉到少爷开始烦躁后,他努力让自己跪得稳了一些,然后说:“你换右手,我不跑。”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定了一下,接着似乎在考量什么,然后他脖颈上的手拿开了。绳结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房间里并不暖和,但接触到空气的皮肤却像要被灼伤一样,尤天白战栗着想逃跑。
好在他记得要信守诺言。
裤子褪到腿弯,他当真没跑。
被两个男人压着,可怜的沙发传来几声晃动响,能感觉到休马正在找着什么。
尤天白知道他在找什么,所以把脸埋进了手臂间,他感觉自己下一句说出来的话会特别大胆。
“别戴套了。”他闭着眼睛,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刺着喉咙,“直接来吧。”
晚上八点整,尤天白躺在沙发上,他在透过天花板上的顶灯看自己的手指。
少爷从厨房回来,端了杯什么东西,没急着递给尤天白,先自己用嘴唇试了试温度。
“甜牛奶,怕你低血糖了。”
他抢先解释。说罢还喝了一口,然后告诉他:“我隔着袋子加热过了。”
但尤天白的注意力重点不在牛奶上。他抬着眉毛问:
“你漱过嘴了吗?”
虽然问着的时候,他已经探出身子来接牛奶了。
休马犹豫一下,递给他,很小声地回答:“漱嘴了。”
尤天白拧起眉头来品尝甜东西的样子特别像上了年纪的人,但休马不敢说,因为他接下来的反应更像。
“这也太甜了,”尤天白把杯子放回茶几,“你自己喝吧。”
在接过甜牛奶杯子听尤天白的话“自己喝”的时候,休马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得杯子里咕嘟咕嘟,活像在玩水。
“笑什么?”尤天白拧着的眉毛还没打开,莫名其妙。
少爷倒也算是有话直说:“我觉得你像个老大爷。”
尤天白刚抓过手机,又从手机上抬起视线,回答他:“可是我不想变老,也不想你变老。”
语气难得正经。
休马没直接答话,只是默默把杯子放下,然后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
“你不喜欢白头偕老?”他问尤天白。
“童话罢了,”尤天白按了按后脖颈,短短叹息一声,“事实上老了会有更多的麻烦,更多的现实问题,无论身体好还是身体不好,无论有钱还是穷,我还没找到应对老去的心态。”
话说完,少爷也只是在旁边低着头听,手指慢慢玩着自己的袖口。
尤天白有点于心不忍:“我这副泼冷水的样子是不是特别讨人嫌。”
“没有,”休马说,“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年轻的时候过得久一些。我比你年轻,也比你老去的慢——或许时间在你和我身上概念不一样。”
声音越说越小,尤天白猛地坐直。
“你也不要这么想,”身为年长人士的过意不去此时已经达到顶峰,“有你在,我的时间已经慢很多了。”
说到这儿就卡壳了,尤天白猛然发觉自己是真的不会在话里服软。
不过这话是真的。算起来,他今年和少爷相处不过不到三个月,他却总觉得自己把这三个月过成了三年。当人在没目的没追求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马不停蹄,但如果有什么东西要追,要等,要适应,时间就会变得像爬坡一样,慢得让你有时间去向四周看。
尤天白决定说点实在的:“我们点鸡架和饺子吃吧。”
少爷的反应速度也很惊人:“我要吃三鲜馅的。”
在尤天白听从他的需求,低着头在手机里备注的时候,少爷像条虫一样在沙发上向这边蹭着,然后小声问:“项圈你打算放哪里?”
“什么项圈?”尤天白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备注成了项圈馅饺子,好在最后关头反应了过来,“放电视柜里了。”
休马歪着头看他,一点点把脸靠到沙发背上。然后问了个问题:
“你能不能随身带着?”
尤天白刚结完账,默默把手机锁屏,然后扔到沙发上,凑近脑袋问他:“你怎么总是想让我带点稀奇古怪的东西。”
此时此刻,理论上应该来点你来我往的调情。但是尤天白这句话一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想到了点之前的事情,即,之前让尤天白带在身上的刀。
“刀,是不是还在姓孙的身上?”少爷问他。
“是,走的时候忘拿了。”尤天白回他。
也没法拿,要不是那时候小娟救了他们一命,来的是刑警还是特警还是法医都不一定。
“我赔你一个吧。”尤天白当机立断。
休马低着头挠后脑勺,表情上没表现出什么来,但语气闷闷不乐的:“不用,不是钱的问题。”
尤天白当然知道不是钱的问题。和少爷在一起久了,他时常会忽视那把刀价值两万人民币,还贼难买到。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愧疚。
刀是孙久抢的——他始终认为这把刀是尤天白和休马的所谓定情信物。所以在松原遇见尤天白时,他就是奔着这刀来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进了拘留所,这宝贝刀还会不会被他揣在怀里面。
“你说他现在会不会已经进监狱了?”尤天白问了句,表情怜悯。
“没有那么快吧?”休马摆正身子,靠回沙发,“而且非法经营要看获利数额的,有可能他甚至牢都不用坐呢。”
尤天白看看他,欲言又止,给了一句评价:“我不懂法。”
“那你说老五呢?”尤天白又问,“不是他举报的孙久——反倒是严书记?”
休马没直接表示什么,他把桌上的牛奶杯子重新拿起来。不过他没喝,思索片刻又把杯子放下了,重新看向尤天白:
“你回忆一下你在厂里的日子,这个严书记他跟所有人相处的怎么样?”
动脑子的事还是多听听少爷的吧。尤天白望着天花板思索,然后回答他:“还行,老实随和,话也不多,跟谁都没矛盾。”
少爷张张嘴:“其实老实人才最可怕。”
此话有理。
尤天白若有所思地抱起手臂,正如他刚才所想,人生没什么追求的时候,日子就会过得飞快,之前在玻璃厂的日子就是如此。所以那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里的东西,尤天白差不多忘干净了,只有偶尔到达初秋或者来年盛夏时,他才能偶尔回想起来当时的感觉。
“这个严书记,他好像——”尤天白语气有些犹豫,“还挺想让人注意到他的。”
休马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平时他都不怎么管事,提意见的时候倒是很活跃,也挺喜欢在厂长说完治理意见的时候泼冷水。如果有赞助商或厂商来开会,他必然会强在厂长发言结束来一段临时发言,说是临时也不临时,稿子都是提前准备的。”
少爷听得饶有趣味,忍不住问:“有人听他讲话吗?”
“当然没有。”尤天白把自己都说乐了,“他在调话筒的时候就有人离场了,说话声小,发言又没什么意思,没人听到最后。有两次我嫌他可怜,没走,留在后面听完的,还鼓掌了。”
屋里静悄悄。
尤天白都能回想起当时的样子,他甚至觉得这是他在玻璃厂里印象最深的几个瞬间之一。
红色盖布椅子,第一排放上长方木桌,厂长在正中间,两面花篮环绕。发言完毕,人员退场,严书记拧着眉,倔强地把他那点眼观市场的发言念完。话毕,场内外一片寂静无声,只有尤天白一个人跟着叫好了两句,分外突兀。
其实这么回想起来,这几声叫好似乎起了反向效果。
尤天白眯起眼睛回想,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另外的细节——似乎在这场叫好之后,尤天白发现严书记把自己的手机桌面换成了食堂口那张照片,尤天白拾金不昧的那张。
他面容僵硬地把脸转向休马,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这事跟我结仇的啊?”
事情到此,好像一切都开始明了了。
作者有话说:
感觉快完结了,争取40w之内吧

休马已经把胳膊架在了沙发背上,闻言默默赞成:“我觉得是。”
在尤天白目光躲闪着自我思量的时候,休马又说:“以前参加竞赛时的导师跟我说过,别去同情一个因为自己的功利心而陷入窘境的人,因为事情结束,他反而会第一个记恨你。”
尤天白木然:“你导师说得很对。”
然后又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你什么导师?”
“竞赛啊,”可能屋子里有点冷,少爷把脚搬上了沙发,抱着膝盖看他,“我大二的时候有几个项目,获得过国奖——你没看我论文都不用写吗?”
专属于好学生的骄傲时刻。尤天白表示称赞,但他毕竟没上过大学。
“现在是该写论文的季节吗?”
面对尤天白的疑惑,少爷也不太想解释。他倚上自己蜷起来的胳膊,若有所思:“所以严书记就在每一个这种瞬间里跟厂里的人结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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