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寰寒微微皱眉,问道:“所以呢,你想怎样?”
封掠白伸出舌头顶了一下上颚,脸上露出笑容:“好不容易拿到了你的把柄,我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要求你呢?是让你帮我搞定一个讨厌的人,还是让你陪我去参加那些无聊的社交派对呢?哎呀,还真是有点难以抉择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挠了挠头。
纳斯远远招呼一声,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宴寰寒和封掠白之间微妙的氛围:“嘿,各位朋友,先别聊啦,咱们这就准备去尝酒咯!”
众人闻声,纷纷放下手中的葡萄篮,朝着酒庄内部走去。
酒庄内部,弥漫着的浓郁酒香。一排排高大的酒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葡萄酒瓶。柔和的灯光从上方洒落,光线在玻璃瓶身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如梦似幻。
“各位,咱们接下来先尝尝酒。”纳斯微笑着,眼神中满是自豪,“这酒庄里的每一瓶酒,可都是有灵魂的宝贝。”
封掠白闻了闻周围的酒香:“好香。”
宴寰寒神色平静,微微点头,目光在酒架上扫视着。
纳斯接着说:“这一部分都是大家刚才在外面吃的葡萄酿出来的酒。就像咱们之前说的,不同气候区的葡萄,酿出的酒风味也大不相同。”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酒架上拿起一瓶酒,轻轻展示给众人,“这瓶是1961年罗曼尼康帝。黑皮诺这葡萄娇气得很,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但酿出来的酒啊,口感细腻,带着果香和淡淡的花香,韵味悠长。”
白伯山饶有兴趣地接过酒瓶,仔细端详着标签,说道:“听纳斯先生这么一说,还真是让人迫不及待想尝尝了。”
61年的康帝大概23w,在市场上不多见,所以价格虚高。年头有些老了,drc没有太强的陈年能力,基本不太能喝,如今要是放在市场上的价格起码要折半。
阮正明刚要开口,孔亦熙笑着插嘴:“纳斯先生也是个爱收藏酒的呢?”
“就是收着玩玩。”纳斯继续介绍:“这边这瓶是Egon Muller Scharzhofberger TBA的。雷司令在冷凉气候下,酸度清爽,香气馥郁,有柑橘类水果、矿物质的香气,喝上一口,就像在炎热的夏日里吹到了一阵清凉的风。”
封掠白挑挑眉,调侃道:“纳斯老板,什么时候尝尝酒呢?听你一个劲的说着,都馋了。”
纳斯招手,助手将醒好的酒推上来。
酒杯递给众人,说道:“来吧,各位朋友,亲自品尝一下,感受这酒中的乾坤。”
众人纷纷接过酒杯,轻轻摇晃着,观察着酒液在杯中流转的姿态,随后缓缓送到嘴边。
宴长宇看似随意地开口:“我们寰寒这舌头可是个精,什么味道都逃不出他的舌头。”他这话一出,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孔亦熙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回应道:“早有耳闻。都说宴总品酒的功夫了得,今日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阮正明双手抱胸,阴阳怪气地接话:“哼,那是自然。宴二少在这方面的本事,谁能不服啊。”言语间,隐隐带着几分酸味。
白伯山则呵呵一笑,打圆场道:“是啊,宴总年纪轻轻就在品酒上有如此造诣,实在难得。今天这机会难得,正好让我们也跟着开开眼界。”
说话间,酒庄的侍酒师已经将一杯精心准备的葡萄酒放在了宴寰寒面前。那酒液在水晶杯中荡漾,泛着迷人的色泽。
阮正明见状,故意挑衅地说:“宴二爷,快给咱说说,这酒怎么样?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白伯山也跟着附和:“是啊,寰寒,说说你的看法,我们都等着学习呢。”
“二弟?”宴长宇微微挑眉,示意他接酒。
宴寰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说:“大哥这是特意给我安排的考验啊。”
在酒庄那布置得品鉴厅里,屏风分隔出一个个雅致空间。
宴寰寒刚要伸手拿过那杯精心准备的葡萄酒,却冷不丁被封掠白一把抢了先,只听他道:“能不能让我试试?瞧你们一个个瞅着,我这好奇心都被勾到嗓子眼儿了。”
宴长宇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润的笑容,轻声应道:“好。”那笑容之下,却不知藏着几分深意。
封掠白端起酒杯,先是对着灯光晃了晃,眯着眼打量那酒液的色泽,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颜色红得透亮,跟那上好的玛瑙似的,看着就带劲。”说罢,他凑近酒杯,深深嗅了一口,眉头微皱,片刻后笑道:“这味儿挺复杂啊,有股熟透了的黑加仑的甜香,还有点淡淡的烟熏味,就像小时候在老家院子里熏腊肉的那股子香,有意思。”
接着,他仰起头,轻轻抿了一小口,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缓缓咽下,砸吧砸吧嘴后说道:“这口感,入口挺顺滑,单品有点劲儿,但不扎嘴,回味还有点香料的味儿,像是肉桂啥的。依我看,这酒估计是用温暖气候区的葡萄酿的,说不定还混了几种不同品种,才有这丰富的口感。”
设拉子葡萄酒颜色深邃,香气浓郁复杂,常常带有黑加仑、烟熏、香料等香气。赤霞珠葡萄在和其他品种混酿时也可能产生上述口感和香气,在波尔多地区,赤霞珠经常和梅洛(Merlot)等品种混酿,口感复杂且可能带有香料味。
“Screaming Eagle Cabernet Sauvignon?”封掠白道。
其采用77%赤霞珠、20%梅洛及3%品丽珠混合酿制,在新的法国橡木桶内陈酿20个月,陈年潜力很强。到是比较符合。
宴寰寒看着这样的封掠白竟然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封掠白只是个爱耍嘴皮子的二世祖,没想到他对酒竟也有这般见解,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能力不弱。
白伯山微微点头,赞道:“小六这鼻子倒是灵。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没想到对品酒还挺有一套。”
孔亦熙掩嘴轻笑:“是啊,六少这一番分析,还真让人大开眼界。”
“小子就是乱猜一通,运气好蒙对了而已,以前尽顾着贪玩,偶尔听来些品酒的门道就现学现卖。”封掠白笑道。
宴长宇笑着看向宴寰寒,说道:“该到二弟了。”那眼神里,催促意味甚浓。
封掠白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他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含糊不清地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说着,伸手就拉住宴寰寒:“你……你陪我去,我怕我找不着地儿。”
阮正明见状,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上厕所还要两个人,这是怕摔着还是咋的?”
封掠白压根没理会阮正明的冷嘲热讽,拽着宴寰寒就往外走。
水龙头雕琢成祥龙吐水的造型,水流潺潺。
封掠白站在洗手池前,一边洗着手,一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那个静静站着、没有丝毫动静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
“说什么?”宴寰寒神色平静,反问道。
封掠白翻了个白眼,哼道:“还装。你那大哥明显是故意的吧。”他关上水龙头,拿起一旁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手,接着说:“他是不是知道你的味觉出问题了?”
他对宴家的那些纠葛自然有所耳闻。在外界看来,宴家明面上是宴老大掌控大局,一副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架势,将家族事务操持得井井有条。然而,熟知内情的人都清楚,真正在宴家幕后执掌乾坤的,实则是宴老爷子。这位历经风雨、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老狐狸。
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宴老爷子和老太太对宴老二偏爱有加,有意大力扶持。二老不仅在家族内部给予宴老二诸多重要机会,培养他处理各类事务的能力,还在各种社交场合为他铺路搭桥,介绍各界人脉资源,一心想让他日后能扛起宴家的大旗。
这一切,宴老大又怎会坐视不管、善罢甘休?他多年来为宴家殚精竭虑,付出了无数心血,好不容易才在家族中站稳脚跟,建立起自己的权威。如今父母却偏向弟弟,试图将他辛苦打拼而来的成果拱手相让,这无疑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封掠白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撇撇嘴道:“说他是故意的我可不信。”紧接着又嘟囔一句:“最讨厌装货了。”
要搞就明面来,背地里搞些有的没的算什么东西。
他皱着眉,满脸嫌弃地说:“还有那个姓阮的,仗着年纪大,说话阴阳怪气的,瞧着就不爽。”说完,还重重地哼了一声:“最讨厌嘴贱的了。”
宴寰寒听到这话,下意识觉得他在说自己,微微皱眉。
封掠白像是察觉到宴寰寒的心思,眨了眨眼睛,脸上突然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但你不一样,你就算嘴贱也好听,我喜欢。”
宴寰寒抿着唇,这人是有什么癖好吗?这么贱?
“走吧。”宴寰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想尽快离开这略显怪异的氛围。
封掠白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瞪大了眼睛说:“这就走了?外面那么多条老狐狸,你一个没味觉的……呃,老鳖搞得过他们吗?”他指了指门外,神色认真起来:“这事还没完呢,外面给你设的局还没结束。”
宴寰寒神色镇定,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废话真多。”封掠白嘀咕一句,说完,竟突然凑近,吻上了宴寰寒的唇。
宴寰寒顿时一怔,随即感受到他嘴里的酒味,香醇浓郁,那股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别突然亲我!”宴寰寒有些慌乱,急忙说道。
封掠白松开他,十分诚恳:“要想恢复味觉,不想吃嘴子,也可以吃些别的。”
“什么?”宴寰寒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色微红,断然拒绝:“不行!”
“效果都一样,怎么不行?”封掠白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振振有词:“你承认觉得吃嘴总比吃鸡好?”说着,不等宴寰寒反应,便再次将他压到水池旁,不由分说地亲吻起来。
宴寰寒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无奈力气竟不如封掠白,只能闷声说道:“可以了。”
封掠白这才停下,一脸期待地问:“有感觉吗?”
宴寰寒微微喘息着,回答道:“有。”
“描述一下。”封掠白急切地追问。
“香醇的酒香……”宴寰寒开口道。
“还有呢?”封掠白不依不饶。
宴寰寒无奈:“你之前吃的葡萄太杂了。”
封掠白听后,一本正经地说:“那就多亲一会,这样分辨得更清晰。”
一番折腾后,终于结束。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封掠白率先往门外走去,宴寰寒深吸一口气,跟在后面,一同回到品鉴厅。
此时,品鉴厅内依旧弥漫着酒香。
宴寰寒微微转动着酒杯,观察着酒液挂杯的情况,随后轻轻嗅了嗅香气。接着,他抬起眼眸,看向宴长宇,目光深邃。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口中流转,他细细品味着每一丝味道。片刻后,宴寰寒放下酒杯,缓缓说道:“这酒色泽浓郁,呈深宝石红色,边缘略带紫色调,说明年份尚新。初闻香气,有明显的黑莓、李子等黑色水果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橡木桶香气。入口单宁较为强劲,但不失细腻,酸度适中,酒体饱满。回味悠长,余韵中带有一丝香料的味道。整体来说,是一款品质上乘的葡萄酒,应该是出自温暖气候区,以西拉为主的混酿。”
封掠白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嘀咕道:“哟呵,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宴长宇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笑容,说道:“寰寒果然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这酒还有些隐藏的小细节,不知道你有没有尝出来?”
宴寰寒心中明白,宴长宇这是在故意刁难,给他下套呢。他再次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次更加仔细地感受着酒在口中的变化。
“嗯……这酒在发酵过程中,应该是采用了传统的手工踩皮工艺,所以风味更加浓郁复杂。而且,在陈酿阶段,使用的橡木桶应该是法国中部的橡木。”宴寰寒神色自若。
封掠白双手环胸靠在一边,身姿慵懒又随性。他头微微歪着,目光自始至终都紧紧锁在宴寰寒身上。
这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风中裹挟着葡萄园里葡萄的甜香,以及远处山林间草木的清新气息。轻柔的风撩动着宴寰寒额前的发丝,也吹起了封掠白的衣角。
宴寰寒似乎感受到了封掠白那炽热的目光,他转过头,与封掠白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意。随后,他优雅地朝封掠白举起手中的酒杯。
众人听了,不禁纷纷露出惊叹之色。孔亦熙赞叹道:“宴总真是厉害,如此细微之处都能分辨出来。”
阮正明虽然心中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一套,看来是我们小看了宴二少。”
宴长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寰寒的本事,我向来是知道的。今天也让大家都见识了一番。”
宴寰寒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地看着宴长宇,说道:“大哥过奖了。不过是平日里对这些略有研究罢了。倒是大哥,在这方面想必见解独到,平日里肯定有不少独到心得,不知能否分享一二让小弟也学习学习?”这话看似平淡,却暗藏锋芒,巧妙地将球踢回给了宴长宇。
宴长宇心中一凛,没想到宴寰寒竟敢如此直接地回应。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说道:“二弟多心了。不过是借此机会,让大家交流交流,增进增进感情罢了。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见外,互相学习,共同进步才是正理。”
孔亦熙巧笑着打着圆场:“喝酒喝得都快有些醉了。大家也有些饿了吧,吃点东西吧。”她的声音轻柔,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现场略显紧张的气氛。
来这儿的都是嘴精,什么没喝过,纳斯自然挑好的酒开。但酒又不是水,他们过来只是看酒线,品品酒,顺带喝几口意思意思得了。
众人闻言,纷纷移步至餐厅。
大家围坐在一起,闲聊着。
宴寰寒表面上从容淡定地与众人交谈,心中暗暗盘算着,一场下来,小几百万出去了,纳斯这边到是诚意十足,若是拿到这条线,可以在城西开发前先做代理线,出几批试试水。
封掠白则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时不时还冒出几句俏皮话,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酒足饭饱之后,纳斯热情地提议:“各位朋友,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又都有些疲惫,不妨就在这住下吧。”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宴寰寒换好宽松的浴衣,系好腰带,从更衣室缓缓走出。他环顾四周,发现方才还咋咋呼呼叫唤着要去泡温泉的封掠白已经没了踪影,不禁微微皱眉。
封掠白四处观望,只见,孔亦熙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而来。她身着一件淡粉色的改良旗袍,修身的剪裁凸显出她曼妙的身姿,领口的盘扣精致细腻,宛如一朵盛开的兰花。她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温婉动人。
孔亦熙走到封掠白面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轻声说道:“封少,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我这儿有个不错的提议,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封掠白挑了挑眉,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哦?说来听听,要是没意思,可别怪我不给面子转身就走。”
孔亦熙微微凑近,压低声音道:“封少,你的调酒手段我见识过。再加上你雄厚的资本,如果我们能合作,加入我的阵营,那必定能在这风云变幻的商场上闯出一片天地。凭我们的实力,可以放手一搏。”
封掠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选你,不选我大舅呢?”
孔亦熙轻轻一笑,眼神中透着自信:“封少,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大舅那边势力虽大,但规矩繁多,束缚也多。跟着他,你很难完全施展自己的才华。而我这边,更注重个人能力,能给你足够的空间去发挥。只要我们携手,未来的机会多得是。”
封掠白不屑地哼了一声:“就这理由?”
孔亦熙不慌不忙,继续说道:“而且,我了解你,你可不是那种甘愿被人掌控的人。在我这儿,你能真正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像在你大舅那里,事事都得看他脸色。”
“若我不想呢?”封掠白双手抱胸,问道。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宴二呢?”孔亦熙笑道。
封掠白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因为,我乐意。”
孔亦熙看着封掠白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他是在观望?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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