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丢掉的小狗很想你(小霄)


一周后的重阳节,沈鹤浔结束在美国的行业峰会,下飞机连家都没回,直接叫上司机一起接两个小的放学。
沈璧然一开车门看到沈鹤浔,惊喜地扑上去,差点砸在老爷子身上。
“爷!你怎么比说好的提前一天回来啦!不会没给我和顾凛川买礼物吧?”
沈鹤浔搂着沈璧然开怀大笑,让司机把礼物从后备箱搬出来,交给沈璧然当场盘点。这边其乐融融,沈鹤浔不忘招呼顾凛川,“凛川也有礼物,快上车一起看,别傻站在那。”
顾凛川礼貌地向爷爷问好,跟着上了车。
沈璧然一边拆礼物,一边想找个话头试探一下老爷子知不知道顾家的事,但还没开口,沈鹤浔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浔声负责渠道联运的人做事出了纰漏,平台要把应用下架。沈鹤浔把人痛斥一顿,挂掉电话道:“让家里晚点开席,我处理点事,很快就回。”
沈璧然早习惯了爷爷的雷厉风行,当即把私家车让给沈鹤浔,拉着顾凛川跳下车,笑眯眯地对沈鹤浔挥手。
“爷拜拜,我帮您看着沈从翡,肯定不让他先动筷子。”
“拉倒吧。”沈鹤浔说,“就你嘴馋,你看着你自己得了。”
“走路看车。”沈鹤浔隔着车窗又叮嘱了一句,转头对顾凛川道:“小然总是乱跑,凛川,你牵好他。”
这是沈璧然这一生听到的沈鹤浔的最后一句话。
接到噩耗赶到医院时,抢救灯通亮,刺眼的红光打在病危通知书上,沈从翡正颤抖地在上面签字。
那辆沈家专门用来接送沈璧然和顾凛川的车在路口与一辆小货车相撞,两方司机都当场毙命。沈鹤浔身侧堆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其中有买给沈璧然的结结实实的两大摞书——坚固的书体削减了冲击动能,让插进沈鹤浔左肋的钢片没有触及心脏,他捡了一条命,但多处骨折,肝脾破裂,脑出血严重。
命保住了,人却没有清醒。沈鹤浔昏睡大半年,在他昏睡期,沈璧然和顾凛川分手,顾凛川离开沈家,沈从铎设计争夺家业,沈从翡受诬陷被检察院带走……
噩耗接踵而至,沈璧然的世界天塌地陷,那大半年里,他坐在沈鹤浔的病床前偷偷哭了很多次,把他的恐惧压抑、斩不断的爱恨思念都说给爷爷听。他把和顾凛川在一起的每一个小细节都对爷爷倾诉,最大的期盼就是爷爷能清醒,哪怕醒来痛骂他同性恋都好。
可直到病故,沈鹤浔都没有清醒过哪怕一秒。
沈璧然没有等来老头重新拉住他的手,没等到那句乖孙。那个最疼爱他的人安静地倾听了他和顾凛川全部的爱,又于静默中与世长辞,带着那份甜蜜又苦涩的回忆一起深埋地下。而他拥有过的一切——优渥的家境,温馨的家庭,他的顾凛川,仿佛都化作了泡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海市蜃楼。
在沈鹤浔刚出车祸的那天,抢救室外,沈从翡把沈璧然叫到没人的地方,终于狠心向他揭开了血淋淋的现实。
“大概率不是意外。”
沈璧然含着泪发懵,“什么意思?有人要害爷爷?”
“不,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以为车上是顾凛川。”
“他们是谁?”
“不清楚,顾家的某些仇人吧。”
沈从翡说到这里便停顿住,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沈璧然自己放空了很久,缓缓道:“你是说——爷爷是替顾凛川挡了一灾?”
“顾家对他的关注大概还是被人察觉了。我已经联系了他们,他们答应我会尽快把顾凛川接走,只要顾凛川走了,他也安全,我们也会安全,等你爷爷挺过这一关,从此我们就相安无事。”
沈璧然几乎听傻了,呆呆地盯着空气,很久才找回舌头。
“哪那么简单?爷爷生死未卜,顾凛川还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这一切,怎么可能甘愿一走了之?”
“所以他什么都不会知道。”沈从翡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璧然,“原生家庭找到了,收养家庭决定让渡抚养权,我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爸!”沈璧然震惊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我只能做什么。”
沈从翡其人,气度敦厚,俊朗儒雅,看起来总是比真实年龄年轻许多。可就在这刹那之间,眼角眉梢竟流露出了疲惫老态。他伸臂紧紧搂住沈璧然,沈璧然在父亲的怀里打颤,沈从翡自己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璧然,你大了,该懂事了。顾家是一座庞大的利益帝国,根基里是上百年斗争的刀光血色。顾凛川的父亲是长子,而他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血脉。这个身份有多优越,就有多危险,你真以为只要我们坚持,就能一直拥有他吗?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给有心人了,就算我们强留下他,没有顾家的保护,我们也迟早会失去他——以另一种更惨痛的方式。”
“你爷爷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
沈璧然泪流满面,愣怔地看着父亲。
巨大的震撼直击内心,他想要争辩反驳,却连一个字都想不出,最终只能无助地喃喃道:“爸爸,可我喜欢顾凛川,我不能失去他,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沈璧然泣不成声,沈从翡愣了数秒,而后眸光震颤,错愕又惊惧地看着他。
沈璧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但或许都不重要了。
因为沈从翡抬手替他擦掉了眼泪,一字一字道:“那么,你就把失去他,当成是爱他的代价吧。”

第28章
这段恋爱关系让沈从翡措手不及,出于对沈璧然的保护,他没有对顾家提起,但还是进行了一番沟通,把接走顾凛川的时间延后一个月,给沈璧然一个缓冲。
“顾家不可能让长孙喜欢男人,出了爷爷的事,我们家也容不下他了。尽量自然地分手吧。”沈从翡每个字都说得很谨慎,摸着沈璧然的头发,“从很现实的角度考虑,不要让顾凛川恨你,但也别再让他留恋你。”
沈璧然沉默了许久,轻声道:“这两条是不可能同时做到的,爸爸。”
顾凛川虽然沉稳,但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从带他回家起,沈璧然日复一日地黏着他、也领着他;欺负他、也护着他。他们的相处看似稀松日常,但每一句话和每一件事都凝结着沈璧然花费的心思,他始终希望顾凛川相信自己被需要、被喜爱。
桥洞下的顾凛川内心是一片荒瘠,相遇那一天,沈璧然偷偷埋下一颗干瘪的种子,然后十年如一日地耐心浇灌。
这一切,顾凛川心如明镜。十年里,他跟着沈璧然读最好的学校,永远考到第一名;他陪沈璧然选兴趣班,自己也摸到了钟爱的算法课;一起学骑马、一起下围棋,和彼此并驾齐驱,替对方破解残局……沈璧然的好奇心没有上限,不断带他去看更广阔的世界,顾凛川也从不辜负,一次又一次,在那个世界里登高望远,再回头温柔地拉沈璧然一把。
十年,他们从未言明,但心照不宣。像两只通力合作的蚂蚁,一点一点,终于为顾凛川筑起了那道守护内心的壳子。
可如今,要敲碎顾凛川的壳子,掀翻他的世界,毁去这耗尽他们全部爱与力的十年。
没人能做到,除了沈璧然。
沈璧然能塑造顾凛川,也只有他,能杀死顾凛川。
沈鹤浔昏迷的第二周,晚饭时,顾凛川拿着一张假条过来找沈璧然,“今晚换我去医院守着爷,你回去好好睡觉吧。”
沈璧然已经连着在医院住了十天,小脸都瘦得皮贴骨,眼神麻木。他摇了下头,“不用你。”
“可你都有黑眼圈了。”
顾凛川伸出手指要抚摸他眼下的皮肤,可沈璧然向后闪开了,仿佛本能般的动作。
顾凛川顿了一下,“怎么了?”
沈璧然低头收拾书包,“爷爷睁眼后想见我,别人没用。”
顾凛川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别,我还想对着爷爷说会悄悄话。”
顾凛川看着沈璧然闷头一通收拾,把别人的卷子塞进自己书包却浑然不觉。
“那你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你别管了,也别来接,我自己坐车。”
“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一脚刹,你容易晕。”
“那就坐公交。”
“从医院到学校要换乘好几条线,你还是等我……”
“顾凛川,你怎么这么啰嗦?”沈璧然忽然把书包往桌上一放,语气不耐烦起来。前面的人回了下头,稀罕地看着沈璧然朝他最亲近的哥哥发火。
顾凛川没出声,还是老样子,替他背起书包往外走。出了教学楼,沈璧然道:“小时候什么都是我说了算,现在在一起了,你管得越来越多。”
顾凛川脚步停顿,低声问:“让你烦了?”
“没。”沈璧然偏过头去,看着教学楼背后的半轮落日,“就觉得天天犟来犟去挺累的。”
绕到楼侧人少的地方,顾凛川伸手揽过他,“然然,爷爷会逢凶化吉的。“
沈璧然的肩膀不自然地从他手中松脱出来,低头踢着小石子走路,“顾凛川,我爸知道咱们的事了。”
顾凛川一下子愣住,满眼难以置信,他下意识拉住沈璧然的手,安慰地紧攥着,“他怎么知道的?”
“就是撞见了吧。”沈璧然语气很随意,“他问我,我就实话实说了。”
顾凛川瞪眼反应了半天,“那叔叔……”
沈璧然耸耸肩,“反正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他现在也顾不上我们,只要别再有亲密行为就行。”
这回答轻描淡写,顾凛川觉得不对劲,但一时间竟不知从哪抓起,空白了几秒才道:“说清楚什么了?你怎么说的?”
沈璧然还没回答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从顾凛川手上抓过书包就跑了。
第二天,顾凛川本想去公交站接沈璧然,路过他们班,却发现沈璧然已经坐在位子上了。
“我坐徐安遥家里的车来的。”沈璧然解释,“她妈是神经内科的外聘医生,这半年在德国,可以帮爷爷问问海德堡那边的专家。”
顾凛川闻言很振奋,“是那个神内科很强的海德堡大学医学院吗?”
“嗯。”
顾凛川把早上在家里给他泡的草莓牛奶拿出来,“爷爷今天状态怎么样?”
沈璧然随手往桌上一放,“还那样。”
顾凛川座位靠窗,下午沈璧然班体育课,顾凛川透过窗子看到他和徐安遥在花圃旁拿着CT片拍照。拍完照他们坐在那聊了一整节课,沈璧然拧开保温杯,把草莓奶给了徐安遥,自己喝了她买的汽水。
徐安遥妈妈是德籍华人,中文不算好,她给沈璧然讲病情时需要徐安遥一起听电话,帮着翻译。后面几天,沈璧然几乎从早到晚都和徐安遥待在一起。
等徐安遥这边忙活完,公安来信了,说车祸双方都有责任,司机身亡,很难判断是意外还是人祸。沈从翡说起时语气沉重,沈璧然想起班上有同学家里正对刑侦口,能帮忙问问。
这所学校里的人各有背景,这个能帮问案情,那个能介绍专业护工。沈璧然耽误了SAT考试,有一所藤校交材料赶不上,刚好有同学家长是荣誉校友,专门写了推荐信帮忙解释。而后沈璧然请她吃饭,两人在学校又一起吃了几次食堂,放学路上,女生跑过来,给沈璧然递了一封信。
沈璧然人缘太好了,他一有难,谁都愿意帮一把。从前他每天和顾凛川待在一起,而现在,沈鹤浔的意外狠狠推了他一下,让他走向了更多人的友好怀抱。
整个十一月,沈璧然几乎没怎么回家,而顾凛川却从没机会去医院陪伴。他心很慌,很困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排斥在照顾沈鹤浔这件事之外。好不容易终于有一次被允许去探望,他想着老爷子还没醒,吃喝都不行,就只给沈璧然带了一份点心盒。可去到那里却发现,沈鹤浔的病床前摆满水果篮,里面有好多沈璧然同学写的祈福卡。
沈璧然随手把那只点心盒放在那堆水果之中,后来饿的时候也没特意去找,只随手捡了一只红香蕉。他吃完还给送果篮的同学发了条语音,笑着说:“我都不知道还有红色的香蕉,好甜啊。”
对方回复:“沈璧然,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赶紧从你的沈家村里出来看看吧,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顾凛川站在病房外,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看着沈璧然苦中作乐,忽然觉得心脏狠狠往下坠了一下。
这一个月来他竭力阻止自己多想,可在这一刻,一句无心之言,却逼着他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恐慌——
他所有的优秀都踩在沈璧然为他搭好的台阶上,可沈璧然身边有太多天生优越者。他一直觉得沈璧然对他的爱匪夷所思——究竟是爱,还是习惯?是真的非他不可,还是因为从小就为了迁就他而没有分视线给过别人?
顾凛川简直是从医院落荒而逃,直到晚上睡觉前,才收到沈璧然的电话。
“人呢?”
顾凛川低声道:“有点发烧就先走了,抱歉。”
发烧是撒谎,顾凛川想让沈璧然关心他一下,只要一句话就好。他攥着电话,仿佛地沟里一只卑劣的老鼠,仰头屏息等待着窃取一丝人类的光亮。
“哦,那早点睡吧,晚安。”沈璧然挂了电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电话挂了,顾凛川却举着手机僵了很久。他想起刚来沈家时,他替沈璧然拆快递,刀片不小心划进掌心,沈家下人没当回事,他自己也没当回事,沈璧然却叫得像天塌了,带他包扎,每天给他换药,不让他拎东西,连车门都不让他开。
沈璧然第三天小心翼翼拆下纱布换药时,顾凛川歪下头认真问他:“你真的还能找到伤口在哪吗?”
“顾凛川,你是没有痛觉神经吗?”沈璧然扬起一张愤恨的小脸,“你能不能在意自己一点!”
顾凛川一直习惯藏病,最初几年是寄人篱下习惯了,往后几年却是期待沈璧然能发现,沈璧然瞪他、恨铁不成钢地吼他一句,会让他觉得很甜蜜。
沈璧然一直奖励他的卑劣,这让他愈发得寸进尺,卑劣得根深蒂固,直到终于有一天,沈璧然停止了奖励,只留下顾凛川一个人,与自己的可笑对峙。
发烧是撒谎,但隔两天,却是沈璧然先累病了,发着高烧被沈从翡赶回家里休息。他乖乖吃了药,喝了热牛奶,钻进被子里。
顾凛川站在床前,“给你读书,今天想听小说还是传记?”
“头疼。”沈璧然神色恹恹地蒙上头,“别读了。”
好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月的相处变少,而且每天也有见面,但顾凛川却觉得床上的人很陌生,陌生到他有些手足无措。明明沈璧然从小越生病就越缠人,要哄要抱的,现在问题出在哪了呢?
他没知觉似地放下精心挑选的那本书,“那睡吧,我搂着你睡。”
沈璧然一下子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但却只伸出了头,手还紧紧地抓着被沿。
“想什么呢。”沈璧然皱眉,“爸今晚也在家。”
顾凛川不想再一次放过这个话题了,“你到底怎么和叔叔说的?”
沈璧然又蒙住下半张脸,“反正他信了,觉得目前还不算很大的问题。”
“怎么可能?”顾凛川皱眉,深呼吸几次,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沈璧然,你是不是和他说,我们只是一时兴起、刚刚在一起没多久?”
沈璧然挪开了视线,嘟囔道:“那我还能怎么说啊,现在这个节骨眼……”
“那你是吗,你心里真的这么想吗?”顾凛川看着他,“不要骗我,你说过不会骗我。”
沈璧然沉默了。
或许只有十几秒的沉默,但每一秒,顾凛川都觉得自己浑身冷一截,直到脚底麻木刺痛,仿佛踩着那年桥洞下的冰。
后来沈璧然垂眸低声道:“顾凛川,我说喜欢你的每一次,都是发自内心。”
顾凛川无望地笑了下,“但你似乎没说过会一直喜欢我,也没说过爱我。”
“你说名是关系,分是义务,喜欢只是一种冲动。”顾凛川低声道:“那时你对我只有喜欢、只有冲动,所以我们做了男朋友。如果冲动能变成长久,才会是爱人,如果变不成,就只能戛然而止。”
沈璧然没再说话,他也没有睡觉,就那样蒙着半张脸,垂眸看着被子沿发呆。顾凛川在床头站了许久,直到那盏感应的读书灯自动熄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顾凛川才终于动了。
他俯下身,朝床上的人伸开胳膊。
“抱一下好不好。”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