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说李晋阳喜欢男人,周临又是李蕴华的人,那李蕴华是不是也知道李晋阳喜欢男人?
周临同他长相有几分相似,李蕴华是故意的。
晏子洲坐在回程的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袖口。
“冷吗?”李晋阳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平稳如常。
晏子洲摇摇头,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身旁的男人。
“别想那些。”李晋阳打断他,语气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不过是李蕴华放出来咬人的狗。”
晏子洲抿了抿唇,李蕴华虽说是李晋阳的姑姑,实际年龄却只比他大五岁。他和李蕴华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他清楚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善茬,她对李晋阳表面看上去关心,但实际背地里指不定希望李晋阳去死。
但今晚周临那些话……晏子洲的手指在大衣口袋里蜷缩起来。如果只是挑拨离间,为什么偏偏选这个话题?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晏子洲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镜面墙壁映出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李晋阳比他高出半个头,肩膀宽阔得能挡住大半灯光。
“你……”晏子洲刚开口,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他们的楼层。李晋阳侧身让他先走,晏子洲看了看李晋阳,他发现,自从之前那次李晋阳得知自己的分离焦虑之后,总是喜欢让他先走。
“李晋阳。”
“嗯?”
“为什么你每次总是让我先走?”
“我不希望自己留给你的是背影。”
晏子洲感觉自己的鼻子酸了酸,谁说李晋阳是木头的,明明漂亮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他忽然又想起之前李晋阳说的那句“我喜欢你”,当时在那样的一个情境下他根本没有深想,只觉得李晋阳在生气,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但万一,李晋阳不是生气,而是面对他的追问,没招了,把实话说出来了呢。
“我去换衣服。”李晋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男人走向自己房间,衬衫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露出一截后腰的皮肤。
晏子洲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快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抓出一瓶冰水灌下去,凉意顺着喉咙滑到胃里,却浇不灭脸上莫名的热度。
浴室传来水声,晏子洲鬼使神差地走到李晋阳房门前。门没关严,透过缝隙能看到床上整齐叠放的睡衣。
水声停了,晏子洲慌忙退开,却不小心撞到走廊的置物架。一个丝绒盒子从李晋阳的外套口袋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盒子弹开的瞬间,晏子洲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前段时间拍卖会他没拍下来的拍品。搞半天,和他对拍的人是李晋阳!
“你怎么在这儿。”李晋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晏子洲手忙脚乱地合上盒子,转身时差点撞进对方怀里。
李晋阳只裹了条浴巾,水珠顺着锁骨滑向胸膛,在腹肌的沟壑间蜿蜒而下。晏子洲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着那滴水珠,直到它消失在浴巾边缘。
“啊……那个我……”晏子洲语无伦次,“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送你的新年礼物。”
“和我抬价的人是你!”
“啊?”李晋阳愣了一下,等等!抬价?当时和他抢这个袖扣的人是晏子洲?
晏子洲撇了撇嘴,“这个东西也就值50万,我都抬到80万了,还有人跟。林嘉说我是个冤大头,没想到你比我还冤大头,一百万拍它。”
“李晋阳啊李晋阳,你看起来也不像冤大头啊。”
“……”
见李晋阳不理自己晏子洲也不恼,嬉皮笑脸地凑到他面前,“让我看看是哪个商业奇才花一百万买对袖扣,哦~是我们李总啊!”
“晏子洲。”李晋阳声音危险地沉了下来。
“我说……”晏子洲突然转身,鼻尖差点撞上李晋阳的胸膛,他吸了吸鼻子,“你又换沐浴露了?没有上一个香。”
李晋阳卡壳了几秒,随后和晏子洲拉开距离,“既然你不喜欢,那礼物我就收回了。”
“送我的就是我的了,怎么还要收回去的道理。”
“我这不还没送。”
晏子洲气得想咬人,“要不是你半路杀出来,我八十万就拍到了!”他伸手去够李晋阳举高的盒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对方身上,“还给我!我本来要送你的!”
空气突然安静。
李晋阳的手臂僵在半空,晏子洲趁机将袖口拿回来。
“送给我?”李晋阳听到自己这么问。
“昂,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感觉应该挺适合你的。不过现在这东西被你拍下来了,我再送给你不太合适。”
“李晋阳……”
“嗯?”
“你这个新年礼物可是有些晚。”
李晋阳轻笑,“之前不是送过一个了吗?”
“谁规定新年礼物只能有一个了。”
“好好好,我的错,去洗漱吧。”
浴室里水汽氤氲,晏子洲把水温调得偏高了些。热水冲刷过肩膀,他却满脑子都是李晋阳刚才愣住的表情。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睛,在听到“我本来要送你的”时,分明泛起了涟漪。
“他喜欢男人……”
“他喜欢男人……”
周临的声音和着水声在耳边循环播放。
晏子洲关掉花洒,水珠顺着发梢滴落。镜子里的自己耳朵通红,不知道是热水熏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胡乱擦了擦头发,套上睡衣时才发现又拿错了。还是李晋阳的那件,领口大得能露出半边锁骨。
“啧,故意的吧。”晏子洲对着空气嘟囔,却鬼使神差地没换下来。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李晋阳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他的目光在晏子洲的领口停留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牛奶在台上,自己拿。”
晏子洲端着马克杯蹭到沙发边,故意挨着李晋阳坐下。两人大腿几乎相贴,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那个……”晏子洲抿了口牛奶,状似随意地开口,“今天周临说……”
“别理他。”李晋阳迅速打断,翻文件的动作比平时用力。
晏子洲眨眨眼,有趣,太有趣了。李晋阳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简直就是在脑门上贴了“我心虚”三个大字。
“他说你喜欢男人。”晏子洲直接捅破窗户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晋阳的侧脸。
李晋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节捏得文件边缘微微发皱,“所以呢?”
“所以是真的?”晏子洲凑近了些,沐浴后的热气混着牛奶香扑在李晋阳耳畔。
空气凝固了几秒,李晋阳突然放下文件,转头直视晏子洲的眼睛,“如果我说是,你会搬走吗?”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李晋阳睫毛上沾着的一点水汽,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沐浴露味道。晏子洲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没想到李晋阳会这么直接。
“我……”他张了张嘴,突然灵光一闪,“那得看情况。”
“什么情况?”
“是我先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的喜欢男人?”
第49章
他盯着晏子洲,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湖的眼眸深处,翻涌起晏子洲从未见过的暗流。晏子洲被看的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往后缩,但他的人设又不允许他这么做,再说,李晋阳难道还能对他做什么吗?
他甚至挑衅般地扬了扬下巴,像是在说:说啊,你不敢?
李晋阳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磨出来的,带着一种极力控制的平稳,“晏子洲,你是在审问我?”
“不行吗?”晏子洲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强撑着那点虚张声势,甚至故意又往前凑了凑。
“可以。”
晏子洲啊了声,他没有想到李晋阳会是这样的反应,“那……”
“太晚了,你该休息了。”
李晋阳说完那句话,空气里像被谁按了暂停键。晏子洲半张着嘴,牛奶杯还举在唇边,“就这?”他下意识把杯子往桌上一磕,声音脆生生的,“李晋阳,你玩我呢?”
李晋阳没应声,只是抬手把文件合拢,动作慢条斯理。
“行。”晏子洲突然笑了,笑得眼尾都弯起来,像只刚偷到鱼的猫。他猛地凑近,膝盖顶着李晋阳的腿根,声音压得极低,“那换个问法……”
“你喜欢我吗?”
李晋阳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晏子洲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砰砰砰,震得耳膜发麻。他看见李晋阳的瞳孔在灯光下缩紧,紧接着站起身,“牛奶有助于醒酒,喝了早点休息。”
直到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合上,晏子洲才猛地回过神。
李晋阳走了。
“操……”他低骂一句,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烧穿。李晋阳越是回避,越是隐忍,他心里那股邪火就烧得越旺。
“李晋阳,胆小鬼!”他听到自己喊了声,但没有任何回应。
“行,李晋阳,你行。”晏子洲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沙发上的靠枕。他看也没看,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带着一身未消的燥郁摔门而出。
凌晨一点,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寂静的街道。晏子洲把车飙到城西那家会员制的酒吧,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引得泊车小弟侧目。
他没理会,径直冲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幻闪烁的灯光扑面而来,混杂着酒精、香水与荷尔蒙的气息,像一团浑浊的浓雾。
晏子洲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舞池和卡座间搜寻,最终定格在消防通道口那个熟悉又刺眼的身影上。
周临正靠在消防通道口抽烟,火星子一亮一灭,映得那张和他几分像的脸格外讨嫌。
“你不是说他喜欢男人?”晏子洲劈头一句。
周临似乎猜到晏子洲会来,见到人只是挑了挑眉。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哟,晏少爷,”周临的声音带着令人不适的戏谑,“火气这么大?看来……是没讨到好果子吃?”
他故意停顿,欣赏着晏子洲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说他喜欢男人,千真万确。怎么,他亲口否认了?还是说……”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像毒蛇吐信,“他承认了,然后把你赶出来了?”
“你有什么目的。”
周临轻笑出声,弹了弹烟灰,姿态更加从容,“我?我能有什么目的。晏少爷,别天真了。李晋阳那种人,心思深得跟海沟似的。你以为他那点心思藏得多好?他姑姑李蕴华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有我。”
“我们很像,但你和我又不一样,你是直男,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直男一直被一个同性恋缠上。”
晏子洲盯了周临两秒,忽然笑了,“你哪位?我跟他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脚练碰瓷呢。”
周临挑眉,并不恼,只把烟按灭在铁皮桶上,火星“滋啦”一声灭得干脆,“青梅竹马又怎样?竹马绕床弄青梅,最后不还是绕到别人床上?”
晏子洲脸色刷地沉下来,一把揪住周临的衣领。他个子比周临高些,稍一用力就把人抵到墙上,“别把嘴放这么脏。”
周临却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声音压得极低,“别生气嘛,你难道不想知道李晋阳在国外那几年发生了什么吗?”
“闭上你的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晏子洲指节抵在周临喉结,只要再往前半寸就能让人闭嘴。
“你刚刚那句什么意思?”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把薄刃贴着皮肤刮过去,“说清楚,谁、什么时候、在哪。”
周临被勒得咳了一声,却笑得愈发讨厌,“急什么?我只是说‘绕到别人床上’,可没点名道姓。”
他抬手,指尖在晏子洲腕上点了点,示意松点力道,“不过……”
晏子洲骤然收紧,周临后半句被卡得变了调。
“别给我玩文字游戏。”晏子洲嗓音发哑,“你要么一句不漏,要么就永远别说。”
周临挑眉,用口型比了个“OK”。
晏子洲这才松了半分,却仍把人钉在墙上。
“三年前,波斯顿。”周临语速放慢,像在回味,“李晋阳在赌场里替李家收拾残局,对方是个军火商的小儿子,性别男,爱好男。事情办得漂亮,人也陪了三天。那层楼整整三天没人敢敲门。后来是李蕴华亲自飞过去把人带出来的。”
晏子洲下颌线绷得死紧,他听见自己声音冷静得陌生,“证据。”
“李蕴华手里有酒店监控,你要看?”周临耸耸肩,“不过劝你别去,那画面……啧,不太好看。”
晏子洲忽地笑了,笑意却冷得吓人,“周临,你最好祈祷这是实话。”
他松开手转身,却突然又猛地回头挥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周临那张挂着恶意笑容的脸!
周临似乎早有防备,眼神一厉,身体迅速后撤,同时抬手格挡。然而晏子洲这一拳含怒而发,又快又狠。
拳头擦过周临格挡的手臂,重重砸在他颧骨偏下的位置!周临闷哼一声,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暴怒,抹了下嘴角的血迹,眼神彻底阴冷下来。
“找死!”周临低吼一声,不再退让,反手就朝晏子洲腹部捣去!
消防通道口的狭窄空间瞬间沦为斗兽场,两个身形相仿的年轻人扭打在一起,动作凶狠,拳脚到肉的声音沉闷地响起,伴随着压抑的痛呼和粗重的喘息。
晏子洲凭着那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儿暂时占了上风,但周临显然更懂打架的阴招,下手又黑又刁钻。
混乱中,晏子洲被周临一个肘击撞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防火门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眼前发黑。周临趁机扑上,拳头带着风声再次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且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凭空出现,死死攥住了周临即将落下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硬生生将周临凶猛的攻势定在半空。
周临惊愕抬头。
晏子洲也猛地睁开因疼痛而紧闭的眼。
只见李晋阳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口,高大的身影挡在晏子洲身前,将他牢牢护在身后。酒吧通道口暧昧闪烁的霓虹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死死锁在周临脸上,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戾气和……杀意。
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李晋阳抓着周临手腕的手指缓缓收紧,骨骼被挤压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通道里清晰可闻。周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角渗出冷汗,剧痛让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李晋阳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凛冽的寒风,“谁给你的胆子,动他?”
周临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怨毒又恐惧的眼神死死瞪着李晋阳。
就在这时,李晋阳攥着他手腕的手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骤然响起!
“啊!!!”周临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软泥,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抱着自己以一种诡异角度弯曲的手腕,痛得浑身筛糠般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李晋阳甚至没再多看地上惨叫的周临一眼,他冷漠地收回手,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条质地精良的深色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目光落在被他护在身后的晏子洲身上。晏子洲后背还抵着冰冷的防火门,刚才被撞的地方钝痛未消,颊上还有一点擦伤。
“回家。”他拉着晏子洲就朝外走,出了酒吧他便松开了人。
“晏子洲,凌晨一点多,你不好好在房间呆着跑到这跟人打架!”
这责备的语气像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晏子洲心里积压的所有委屈和混乱,“李晋阳,你混蛋!”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李晋阳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你……”
“你个大渣男……”
李晋阳皱眉,抓住晏子洲作乱的手,“我怎么就渣男了。”
“你是不是跟别人睡了!”
“谁告诉你的?”李晋阳的声音沉到几乎听不见,却压着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周临说……”晏子洲刚开口,就被自己哽咽堵住。他偏头狠狠抹了一把脸,像要把狼狈都擦掉,可眼眶更红了,“算了,谁说的不重要,我就问你有没有!”
李晋阳沉默两秒,忽然伸手,用拇指去蹭他颊边那道细小的擦伤。动作极轻,像怕碰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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