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说是她身上的气息侵犯到他了,她可不承认。
她往后挪了些,随之道:“这样总行了吧?”
祁晟“嗯”了一声。
陆鸢按了半刻,手就酸了,便直接甩手不干了:“你应该也不累了,我就不按了。”
祁晟刚觉着舒适,她便停了,挑了挑眉,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陆鸢拿起自己的账本翻看,不甚在意道:“刚给你按之前,你不是说了不累么。”
祁晟:……歪理。
陆鸢看着账册道:“咱们今日油条和豆乳净挣一百四十六文,生意是真的一日比一日差了。”
祁晟应她:“天冷了,人少了,也是正常的。”
陆鸢轻叹了一声后,又恢复了元气,道:“虽然一日挣得比一日少,可生意比起其他摊子,也还是过得去的。”
她加上把先前存下的存款,与他说:“好在你现在花钱少了一些,所以加上今日的盈利,咱们有四百八十二文了。”
“然后回围山村后,还得拿一百多文给陈二嫂,再花几十文买点东西回去,也能剩下两百多文。”
祁晟听完她的账后,问:“你还没算我们下个月的房租。”
陆鸢:……
忽然就被这一句话抽走了元气,扔下账本在床上滚了几圈:“这怎么还是赤字啊!”
祁晟:“到底还是我这眼疾拖累了你。”
陆鸢叹了一声气,无奈道:“那也不能不治呀,说到底,还是挣钱挣得少了。”
“等等。”她忽然道。
她反应了过来,说:“我们才在这住半个月,还有半个月呢,租金也不急着算进现在得账目里。”
说着她又笑了:“所以这会,我还是有两百多文盈余的。”
祁晟的嘴角也不由地随着她的笑意上扬。
陆鸢自我调节好,便把账册和笔墨都收拾了起来,复而躺回床上,盖上被衾与他道:“歇着吧,都累了一整日了。”
祁晟点了点头,脱鞋上榻。
睡在一块逐渐习惯,也不用她催,便挨着她而躺。
陆鸢闭上眼,准备酝酿睡意时,还是没忍住问他:“方才都没挨得这么近,你却绷得那么紧,可现在怎就不紧张了?”
祁晟一默,闭着眼,没应她。
陆鸢不依不饶地推了一下她的手臂:“说说嘛,为什么?”
祁晟似乎不欲搭理,转身就背对她。
陆鸢见状,更好奇了,便睁开眼,半起身扒拉到了他胳膊上,上半身几乎贴了上来。
祁晟身体一瞬绷紧。
喉咙发紧道:“你都知道这里的床不经造,就别来招惹我。”
陆鸢当即就明白了过来,他定是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她掌心贴着他的手臂,便是隔着一层衣服,也感觉到了他手臂的滚烫温度,以及她胸口微触碰到的后边,坚硬如石。
意识到了什么,她立马躺了回去。
原本就是在不经意间,敏感之处有些许触碰,她不觉得有什么,偏生他这反应,搞得她也觉得怪异了起来。
话又说回来,他们现在虽然没圆房,但平日里和平常夫妻也没什么差别了,怎还搞得这么的纯洁?
说到底,还是她这古代丈夫太保守了。
陆鸢思及此,不禁摇了摇头。
保守点也好,先不急着履行夫妻义务。
祁晟听着她没声了,猜想她应当也明白了。
他本不想让她知道,知道他对她也有了寻常男人也会有的冲动。可若是不让她知道,她以为他只是故意吓唬她的,然后一而再地挑衅他的忍耐力。
好半晌后,陆鸢才道:“咱们约定个时间,成不?”
祁晟微微蹙眉。
约定时间?
约定什么时间?
只疑惑了两息,他就反应了过来。
他想了想,道:“顺其自然吧。”
陆鸢摇头:“不行。”
顺其自然的话,到时候换了床,换了住处,或是哪天不经意看见他换衣服,她都会胡思乱想。
祁晟暗呼了一口气:“那你定。”
陆鸢:“再过三个月,怎么样?”
三个月,或许生活也慢慢稳定了,同时她也能找到这个时代该有的避孕方式。
陆鸢都已经接受了现状,接受了已经成婚的事实,倒是不反感夫妻生活,只是让她犹豫的,大部分都是这避孕问题。
她倒不至于让祁家绝后,只是现在不管是在讨生活上,还是她身体的情况,都不允许在短暂时间内有孕。
祁晟翻身,躺平时,在被衾之下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应:“我不着急,你的顾虑,我大抵能猜到一些。”
“如今日子都不安定,我们不适合同房,也不适合要孩子。”
陆鸢欣慰他体贴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这人真是容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她生活了这么段时间后,哪里还有半点的纯情?
连说“同房”“要孩子”这些话,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再过段时间,她调戏他时,他是不是还能面不改色的调戏回来?
“睡吧睡吧,不说这些事了。”她道。
越想,小脑袋就越黄,真怕睡着后会做旖旎的梦,在梦里说荤话被他听到了,那就真的太丢人了。
祁晟“嗯”了一声,也就不在与她聊天。
祁晟似乎适应了两人的生活,早间陆鸢起来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缝瞧了眼,便翻身继续睡。
陆鸢从床上下来,梳头时暼了眼熟睡的祁晟。
这些天运动量上来了,他睡眠也比先前好多了。
平时都是她一醒,他不管睡得多晚都会跟着起来,现在都会睡懒觉了,难得。
双日早上,陆鸢从屋子出来,一阵寒风袭来,冷得拢了拢衣襟。
她看了眼天色,乌蒙蒙的,今日应是没有日头。
祁晟也从屋中出来,看着眼前的身影,问:“怎了?”
陆鸢道:“天色瞧着有些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雨。”
祁晟看不清天色变化,只道:“把草帽戴上,若是下雨,还能遮一遮。”
陆鸢“嗯”了一声。
毕竟昨晚就已经发酵了面,她也不能不出摊。
两人盥洗过后,就带着东西出了早市。
祁晟背着背篓,一手则扛着不是很重的小四方桌。
陆鸢则依旧是提着装着油锅的桶。
二人要走一刻多才能到东市。
在城里住的好处就是东市早市的时候,除了一些固定的摊位外,能占一个好的摊位。
城里家家户户大多都要去早市买菜,人流也比夜市的人多。
人多的同时,卖早点的摊子也多。
刚开摊子的时候,油条虽卖得挺好的,但也只是和夜市差不多。
而且也没石磨磨豆子,是以也卖不了豆乳,只能是卖油条,也就少了一些收入。
放下东西后,陆鸢与祁晟道:“你去医馆吧,剩下的活,我自己来就成。”
祁晟戴着的纱布清透,能遮住强光的同时,也可以勉强视物。
他去医馆也已然轻车熟路,所以陆鸢并不担心。
祁晟点了点头:“我针灸过后,就过来帮忙。”
陆鸢“嗯”了一声,目送祁晟离开。
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
医馆内,祁晟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等着留针时间过去时,忽然听到轰鸣的雷声,便担心地睁开了眼。
一睁眼,眼前的景物似乎一瞬间清晰了许多,他愣了一瞬,开口与身后的大夫道:“我好像能看得更清楚了。”
大夫闻言,走到他跟前,竖起了两个手指,问:“这是几根手指?”
祁晟准确的说:“两根。”
大夫眉梢抬了抬,又站远了一些,一双手都用上了,问:“现在呢?”
祁晟虽瞧着还有重影,但也能清楚分辨:“四根。”
大夫的样貌落入他的眼中,不似以往糊成一团,现在清晰了许多,他能看清眼耳鼻嘴的位置且大概模样。
他忽然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丽娘,想见见她的模样。
忽然又一声轰隆声响起,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雨滴声。
祁晟眉头皱了起来,朝着帘子外看了出去,与大夫道:“大夫,还请把我头上的针拔下。”
大夫道:“还差些时辰。”
祁晟却道:“若没有太大影响,先帮我拔了,我担心我内人。”
这么大的雨,摊子还有那么多的东西,也不知她能到哪躲雨。
大夫琢磨了一下,不过是效果差些,总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也就给他拔了。
大夫拔着银针,吩咐药童拿了把雨伞过来,与祁晟道:“伞下回再拿过来还,切记你这脑袋可别乱淋雨。”
祁晟道了声多谢,便撑着伞匆匆走入暴雨中。
祁晟循着旧路返回东市,依着记忆到了陆鸢摆摊的大概位置,走近了,便看到打碎在地的瓦锅,还有一滩还没被雨水冲散的油污。
祁晟心下一紧,四下张望能避雨的地方。
他脚下步履有些乱了,走到躲雨的地方,问避雨的摊贩:“你们可有看到原本在那个位置买油条的妇人?”
他这着瓦锅摔破的地方。
有人道:“我好像看到她被人撞到摔了一跤,油锅也摔了,那油锅滚烫,也不知道有没有烫伤。”
祁晟听到这话,心忽地一揪,脸色都变了。
“可有看到她往哪去了?”
“人摔了之后,便抱着桌子往那个方向走了,刚走也没多久”摊贩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摊贩所指的方向,正是回去的方向。
祁晟一知道具体方向,脚下一转,便朝着摊贩所指追去。
路过一半,祁晟追到巷子里,看到屋檐下的桌子和背篓,还有坐在门槛上的人,才胸腔起伏明显,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他脚下只停顿了两息,就疾步走了过去。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便抬起了头。
祁晟在这一瞬,也看到了她大概的容貌长相。
一点都不丑,反倒清丽秀气。
他便是还瞧不清晰,也能看得到她的双眸,如他所想那般的漂亮、明亮且灵动。
陆鸢看到尚在急喘气的祁晟,站了起来,惊道:“你拿着伞,但这身上怎么也全湿了!?”
她视线落到他的鞋子和滴着水的裤脚上,惊讶:“你这是从刚水里爬出来吗?”
祁晟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地望着她,下一瞬松开了手中的伞,双臂一伸,蓦然把同样湿漉漉的陆鸢紧紧抱入了怀中。
陆鸢有些茫然,但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急切,也伸手环抱住了他,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但牵扯到手上的烫伤,她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
祁晟闻声,连忙松开了她,急切地问:“怎么了?”
陆鸢把左手露了出来。
祁晟视物不够清晰,但也看到了她左手虎口的位置红了一大片。
他拿起她的手,问:“油烫伤的?”
陆鸢点头,语调委屈:“那人撞了我之后,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还怪我挡了她的路,没等我反应过来,人就跑远了。”
说到后头,语声有种想哭的腔调:“我那个锅子和那一锅油都毁了,好歹能值个几十文钱呢。”
祁晟一时语塞:“你都被烫伤了,还记挂着那些杂物做什么?”
陆鸢心疼道:“那不然呢?我这心比我手还疼……不是,是一样疼,手好疼。”
她忍不住疼,眼睛都冒出了泪泡。
祁晟听着她的腔调,心头涩得发紧。
他把伞捡起来,递给她:“你撑着伞,我来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回家再立刻给你上药。”
家里还有她用来护发的紫草油膏,正好可以用来治烫伤。
再者她全身湿透了,若不再快些回去换衣裳,很容易就会染上风寒。
陆鸢给自己和祁晟打着伞, 二人并肩在滂沱大雨下,疾步归家。
回到家中,祁晟放下桌子和背篓,站在屋外的屋檐下, 与她说:“你先去把衣服换了, 我去生火烧些水。”
冷得发抖陆鸢“嗯”了一声, 就先行回了屋。
阖上房门后脱下衣物,拿着干爽的布巾擦了头发和身上的水渍后, 才穿上衣裳。
外边,祁晟把头上半湿的僕帽从头上拿下, 扔到平日洗衣的盆中, 再绞了淌水的裤脚后,便进厨房生火烧水。
火生了起来, 转头看出院子外, 视线从雨幕穿过, 落在屋子的房门上。
略微模糊的视野中, 见房门打开, 他也随之站起,拿着雨伞从院子走了过去。
陆鸢擦着头发从屋子出来, 与他说:“你也进去把衣服换了吧。”
祁晟进去换了衣服和鞋子,开门把外头的陆鸢喊了进来。
陆鸢进了屋子, 祁晟则去外头端了一盆冷水进来, 让她浸泡一会。
半刻后,祁晟才拉起了她的左手, 看了眼那红肿的地方,拿起干净的布巾放到手上的位置上,汲干水后, 才从刚打开的罐子里挖了些紫草油膏出来。
天气逐渐寒冷,紫草油膏也已经凝固。
祁晟把油膏抹到她手上时,她疼得蓦地一缩,但没能缩开,因为手腕被他拉得紧紧的。
祁晟声音温和了许多:“忍一忍,不尽早抹药,之后只会更难受。”
她被烫的地方又红又肿,要是不及时上药,肯定会冒出水疱。
陆鸢声音有些发抖:“被油烫后,我就立刻用雨水冲刷了。”
祁晟动作非常轻,把药膏缓缓抹在被烫过的手背上。
陆鸢疼得几次都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走,但手腕都被他捏得紧紧的。
“你轻、轻点,疼。”
哪怕手上的力道也已经是最轻了,但还是应她:“嗯,我再轻点。”
祁晟为了分散她的专注,问她:“你怎么不就近找个地方避雨?”
陆鸢道:“我全身都湿透了,还那么狼狈,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也就想着避一避。”
说着又想起了在市集的事,她恼道:“这大雨来得凶也来得急,本来市集上的人就多,我也怕他们不小心把油锅掀翻而伤到人,就想着先端到角落里,那成想一个大娘直接就撞了过来,连句道歉都没有,还怪我挡她的路,让油溅到了她的衣服上。”
得亏已经给油锅盖上了盖子,不然她就不只是烫伤手背这么简单了。
祁晟听着她的话,眉头紧皱,继而道:“以后出摊,我都陪着你。”
陆鸢连忙道:“别别别,千万别,这次就只是个意外,总不能因为这个小意外,你就把我当作那易碎的瓷娃娃。”
“再说了,万一你以后有别的好前途,总不能为了我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的小摊,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祁晟是有本事的,要是运用得好这些本事,不求有大出息,好歹也能有点小出息,她也能躺平一二。
祁晟倒也有理智,没有一下子就承诺会一直陪着她,而是道:“在没人陪同你出摊的同时,我都陪着你。至于去医馆针灸的事……”
祁晟沉思了片刻,说:“明日我们去一趟医馆,问问大夫现在的情况,还需再针灸多少次。”
说话间,祁晟就已经给她抹完了药。
他松开她的手,叮嘱道:“这段时日,这只手别碰水。”
说着,又道:“你在屋子里坐着,我去弄些热水。”
陆鸢点了点头,心疼地看着自己被烫得红肿的手,也有些发愁。
手都伤了,得养多少天才能继续出摊?
祁晟回了厨房,舀了一盆热水后,便切了一些姜片到锅里,复而熬煮了一会,才舀起两碗。
他端起一碗,撑着伞回了屋子。
“喝点姜汤驱寒,一会我再给你沐发。”
陆鸢端过姜汤,问他:“你的呢?”
祁晟道:“我的还在厨房,一会再喝。”
陆鸢点了点头。
祁晟返回厨房就喝了姜汤,大雨已经由急转缓,也小了许多。
他把水端回屋中,让陆鸢躺下,他给他沐发。
陆鸢抬着手躺到竹床上。
祁晟挽起她的头发,用热水帕子沾湿。
陆鸢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反应了过来,睁眼看着上方的祁晟,诧异道:“不对呀,我怎么觉得你方才给我上药,还有去生火烧水,都好像没什么阻碍……”
“你是不是看得更清楚了?”
祁晟轻点了点头:“嗯,能看得更清楚了。”
陆鸢顿时露出了好奇之色,眨巴着眼睛,问他:“那你能看到我现在长什么样了吗?”
在陆鸢的记忆里,苏丽娘原本的底子长得就不差,只不过是嫁人后太过操劳,再加上逃荒,不仅瘦得皮包骨,也被烈日晒得皮肤黑沉。
她虽许久未照过镜子了,但这段时日不仅能吃饱,还吃上肉了,原本凹陷进去的双颊都已经胀肉了。
自从来了城里后,也很少晒太阳了,应该也没先前那么黑了。
祁晟的目光从她微红的双唇缓缓往上移动,鼻尖,鼻梁,最后才与那一双眼睛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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