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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看着裴济迟缓的脚步,裴沅没有再劝,他身为冀州之主,裴氏之长,应该明白身上的重担是不容许他胡来的,至于那项氏,不过是埋藏在心底罢了。
同为裴氏之人,她岂不知裴济此刻的心情,可他们没有选择。
-“娘子,我再不劝你了。”
青萍心疼她的娘子,短短数月,她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心中焉能不同?
便是她能多有体谅,也无法开口劝阻,这世间于娘子而言,已同烈火焚身般,看着她身上遍布的伤痕,也知此地于她与那地牢无异。
青萍守着她,两人藏在那角落里,直到她渐渐睡去,又听她被噩梦惊醒,惊呼啜泣,浑身发颤。
“娘子……”青萍不知如何安抚,只能轻轻抱着她,试图给她一点点温暖,又慢慢等着人睡去。
夜梦频繁,但凡惊醒,总是啜泣,直到天亮,青萍才去端了药来,入了内室,正见裴济站在娘子身前,要将她抱起。
“家主,不可。”
裴济张开的双臂便顿住了,他低声质问,“如何又躲此处?不上床榻?”
青萍忙施了礼,“娘子说那帐顶有野兽,她害怕,娘子今夜睡得并不安稳,也只有在这里,娘子才能睡些时候。”
裴济收回了双臂,弯身捡起落地的锦被盖住了她的脚,又走到榻前,抬头看了看帐顶。
“着人换了。”
“喏。”
裴济又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一团,才问,“张守珪开的安神药可用了?”
“娘子不愿。”
“不愿?尔等是作何?”
青萍忙解释道,“若是强逼,只怕娘子更要哭闹,便是不用药,娘子总能睡些时候——”裴济挥了手,青萍退至外室,隐约瞧着那身影又靠近了娘子。
青萍看着心就提了起来,还未喘上口气儿,就听娘子醒了来。
“别碰我!”
颜霁在他靠近自己的瞬间就醒了,她抬手打落了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拥着锦被抱紧了自己。
裴济并不见怒,他收回了手,直起了身子。
可瞬间她就发现了自己的手帕,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跑到那床榻上没有寻见,妆案上也没有。
于是,她看向了身后的人。
“我的东西呢?”
颜霁张开了手,除了他,不会再有人能从自己身上拿走的。
裴济没有否认,他淡然说道,“此番我要外出,你好好的活着,等我回来自会还你,可你若有闪失,这院内的婢子奴仆都给你陪葬。”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颜霁笑了下,可这笑是极苦的。
“你只会用他们逼我?可我再也不会妥协了,他们和我有什么干系?”
“我早已经活不下去了。”
“是你逼的。”
颜霁缓缓摇着头,面上绽出了笑,一如在宛丘那般,绝烈又璨然,在裴济的注视下,径直朝他撞了来。
裴济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了她,可下一刻,心口就插上了一把刀。
“可解恨了?”
裴济看着她面目狰狞,双手紧握着刀柄,还在竭力向下刺,反而笑了。
“这一刀是为我阿娘,”颜霁说着,又把刀拔了出来,温热的血如同水柱一般喷射出来,溅在了颜霁的面上,她来不及擦拭,将刀高高举起,又捅了进去。
裴济似乎死了,他轰的一声倒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
看着伤口迅速流出的鲜血,颜霁大笑起来,“这一刀是为沈易。”
说完,又拔了出来。
这一次,她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裴济厉声喊道,“不!”
屋外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他们撞开了被青萍关上的门,一拥而进,见到了踉跄着要奔向项娘子的家主,还有项娘子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见此情形,众人当即上前夺刀,颜霁抵抗不过,干脆松了手,任由众人押住了她,她只是淡淡看着对面的裴济,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渗血。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裴济的伤口,有人惊呼出声,看着他们乱作一团,颜霁闭上了眼睛。
裴济还强撑着,他的目光仍然落在颜霁的身上,“留人守着,决不能给她留下自杀……”话未说完,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陈从很快赶到,他原以为是颜霁又出了岔子,没想到床榻上躺着的竟是裴济。
他顾不得擦拭额上的汗珠,忙坐在了榻前,拨开了那满是血污的衣衫,身前那两道血淋淋的刀口赫然在目。
他一眼便能看出这伤口是什么器具造成,但眼下的情形不允许他探查下去,他当即用药止血,又立刻命人消毒,缝合伤口。
这一个时辰内,屋内屋外一众兵士仆下都提心吊胆,如果这一州之主在他们的侍奉下出了差错,绝不是能挨几板子就能了事的。
届时,丢了性命的只有他们,至于项娘子,有家主方才那番话,想来是不会吃罪的。
裴济失去意识前,曾对裴荃道,“今日之事仅在此屋,但凡传扬出去一个字……”
话尽于此,裴荃忙躬身保证,“家主放心,仆下等心中有数,您稍待片刻,陈医正这就到。”
裴济嘴角的血一张一合之间,都浸在了身前的深紫暗纹锦衣上,他看向被人押住双臂的颜霁,强撑着精神说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放开她。”
亲眼看着她从众人手中重新挺起身子,裴济的眼睛才慢慢阖上。
可颜霁并不领他的情,她干脆让出了房间,站在外室,紧紧牵住青萍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依她看,裴济早已猜到了,即便刚刚他并没有说出是青萍为她偷偷找来的刀,颜霁也不会放心,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
屋内很是安静,看着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来,颜霁毫不心软,这与沈易和阿娘流出的血相比,仅是九牛一毛。
她恨自己没有一刀致命,杀了裴济那畜生为阿娘和沈易报仇。
可她又觉得肆意快活,第一次动手杀人,她不觉得害怕,反而生出无限的勇气。
她坐在桌前,拉着青萍,无声的等待着,等待着裴济死亡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晨光逐渐偏移过脚下时,陈从从内室走了出来,见到一旁的颜霁,他大约也猜出了些前因后果,能靠近家主且能再刺他第二刀的人,大抵便是这位项娘子了。
所幸,那刀刃刺入不深,也未曾刺到要命的地方。
陈从略点了点头,以作礼数,便要离去时,颜霁开口喊住了他。
“他死了吗?”
陈从被这句冷冰冰的话吓了一跳,这实在不像是项娘子这样一位柔弱女子能说出来的话,但思及她与家主之间复杂又百般纠葛的关系,也并不有什么意外了。
“家主吉人天相。”
陈从没有正面回答,可颜霁立时就从这话中发觉了关键所在,看来裴济此次并不是安然无恙。
她未曾多思,身为这冀州内骠骑将军的孟山已然得知了消息,他命人牢牢守住院内,亲迎了裴沅与裴湘。
原定于辰时出发的行程迟迟未发,孟山向内求见,迟迟不得裴济所召,便传向了裴湘,他身为此次留守冀州的洛公,此等大事绝不能瞒过他的。
况裴湘又为长主,亦是此次豫州此行的关键,裴湘当即就求见了裴沅。
两人匆匆来此,看了裴济的情况,便当即更换了策略应对豫州之事。
“传曹彧韩琮前来。”
临走前,裴沅看向了一旁高高挂起的颜霁,便是裴荃不肯说此番到底是什么情况,哪番缘由,又是何人能伤裴济至此,她心中也已有猜测。
既是此刻人能够安然自若,便是裴济不曾下令处置,便是见裴荃那支支吾吾的为难模样,她也知裴济对这项氏绝不是什么兴趣使然,一时兴起了。
忆起裴济曾说那项氏夫已死的事来,又见她对裴济这番恨之入骨的模样,她便暗叹了口气。
裴湘注意到,出了院子才劝解道,“阿姊不必多忧,有陈医正看着,长兄定能逢凶化吉。”
裴沅没有讲明,只点了点头。
冀州事务颜霁从不关心,她也无从知晓,她的那颗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她自己,便是再装下她的亲人爱人,一颗心也已经再无空余了。
内室被裴济所占,颜霁只与青萍暂时寄在东侧小房内,这原是一间书房被堆放了衣物,如今稍稍清理,也能暂居。
绿云和叩香仍是如常,命人清理过后,腾出了一张贵妃榻,旁的妆案等都暂且有一张书案顶用。
原是颜霁的屋子被裴济占用,一时又不能将人挪动,没有裴济的命令,裴荃岂敢将人撵去旁的房间,只能请她暂且委屈些。
颜霁无意于此,也不愿为难他们,拉着青萍就掀过了帏帐。
裴荃躬着身子等人入内,才又守在了裴济身前,相比于颜霁,裴济才是他们的主子,是他们活下去的根本所在。
一间小小的内室,守夜的便有数人,且不论外间和厢房外值守的陈医正等人,所幸这院子里本就时常召医,一时也不会引起旁人的猜疑。
夜间,果真如陈从所说,裴济起了高热,一时间,屋内众人惶惶,陈从命人煮了药,强喂下去。
至天亮时分,见裴济终于退了热,伤口不见恶化,众人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此间种种,自是瞒不过东小间内的颜霁,她夜间也不曾安眠,自然听见了那数米之外的动静。
青萍与她挤在榻上,至天亮时分,方才生出困意。
这院内众人一心扑在裴济身上,便是绿云和叩香,也被颜霁撵走去伺候裴济了,她总算得了自由,无人时时盯着的滋味,格外不同。
但这样的时候仅仅维持了两日,绿云和叩香便被人撵了回来。
这夜,颜霁仍缩在榻前,透过那扇小窗望了大半夜,至天亮时分才趴在桌前渐渐睡去。
内室的床榻上,昏睡了近两日的裴济终于悠悠转醒,裴荃正守在榻前,见到瞪着眼的裴济吓了一跳,正要出声唤人,便被裴济制止了。
“家主,您可有不适?”
裴济皱了皱眉,盯着屋内巡视一圈,低声问道,“项氏呢?”
“娘子在东小间。”
注意到裴济的脸色,裴荃又慌忙解释道,“您的伤势不宜移动,只得暂且用了项娘子的床榻,仆下是想着项娘子不宜离您太远,便着人收拾了东小间留她住下。”
这一番话说完,裴济的脸色才算是没有那么难看。
他朝裴荃伸出了手,慢慢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不顾裴荃的阻拦,坚持下了地。
“低声些。”
裴济不悦的扫了眼裴荃,不满他脚下沉沉,甩了他的手,自己走出了内室。
裴荃跟在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朝东小间挪去,也不敢开口有半句的多嘴。
层层叠叠的帏帐轻纱地幔遍是,门前设屏风隔出了一间小房,月洞窗前设了一桌案,靠墙处便是那张贵妃榻。
裴济蹑手蹑脚的走近,掀开那道帏帐,才见到榻上之人,她仍将身子全然在锦被之下,似是不觉呼吸困难。
他顿了顿,终是伸出手去动了那床锦被,露出已经被闷得胭红的面来。
窗外的光似是被他透进了眼前,她皱了皱眉头,又将脸藏在了臂膀下,撅起的嘴巴露了出来,瞧着很是不满。
这令裴济想起了在宛丘的日子。
在那里她活泼开朗,总像个几岁的娃娃般胡闹,脸色也是说变就变,对他更甚。
他捉摸不透,只觉得她是个贪财无度,又格外无知浅薄的人,比着常人家的寻常娘子,不够贤淑文静,有些小聪明,却无大志。
他从不知这样的小娘子,也有一根折不断的硬骨头。
他一直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离开,他也以为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她那样挟恩相报的人,与他绝不会再有任何干系。
可在她成为他人妇的当夜,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决定把人留在身边,慢”慢剖开她的心脏,看看她的心是怎么长的?
但仅仅数月,她就折腾出了那么多的事儿,一次出逃不成,又生一计。
愤怒的她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无力挣脱却又不肯放弃,这很有意思。
无聊的日子,她就是裴济的乐子,时不时捉弄两下,唬得紧了,笼子外稍稍给她捏块肉,她还会重新爬了起来。
终于,她惹怒了裴济,趁人不备时,逃出了笼子。
于是,他决定给她点教训。
但有些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用来诱捕她的肉掉在了地上,她朝自己露出了獠牙,一时不察,她咬了上来。
可这只鸟儿,终究是要留在他身边的。
裴济伸出了手,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终究没有落下。
这般神情,他许久未见了。
阿姊的话忽然响在耳边,但也仅仅一瞬,就被他压了下去。
她不能离开。
目光触及她脖颈间的乌青,裴济收回了手,盯着她的小腹看了会儿,才终于转身离去。
孩子,是下一块肉。
对于二人的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儿,她的面上也有过失落的,裴济注意到了。
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张贵妃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原本安然的面上登时散发出一股难掩的寒意。
颜霁偏过头,看着帏帐外的那道身影,愈发痛恨自己,如何没有一刀致命。
她来不及思索,忙寻起了青萍。
他的下一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青萍。
掀开帏帐,青萍出现在眼前,“娘子,您醒了?”
“你去哪儿了?”
“婢子去煎药了,等会儿您用了饭再用,您怎么这会儿就醒了?”
“没事,你别再离开我了。”
颜霁将人拽到了身旁,她的心还没有完全蜕变成一块坚不可摧的石头。

第87章
深秋时节,薄雾渐起,晨间的微风卷着一股凉意,青萍缩了缩脖子,端着空空的药碗从屋内走来,正见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内的裴济。
“家主。”
裴济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碗上,“睡下了?”
青萍答道,“刚刚睡下。”
“夜间如何?”
“娘子子时睡了半个时辰,被噩梦惊醒后便不曾睡了,方才用了安神药,这才慢慢睡下。”
对于裴济的问话,青萍心中早有预料,待裴济抬手示意,她便悄悄退至一旁,看着裴济踏入了屋子,转向了东小间。
自从裴济醒后,便搬离了内室,重新回到了饮山云院,冀州上上下下都盯着,正是要拿下豫州的关键时候,他不能长久的不露面。
但颜霁并未重回内室,仍住在那东小间。
裴荃请了几次,但颜霁不依,又向裴济禀报过,他听罢,只道,“随她罢。”
裴荃便也不再请,颜霁的一应起居都挤在了那东小间里,屋内并未添置什么东西,首饰妆案全无,连衣衫也被挪了出去,一切都防备着颜霁,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求死的事儿来。
裴济掀开帏帐,走至那贵妃榻前,颜霁正缩在锦被下睡得正熟,他伸出手来,将她露在锦被外的纤细小臂塞了进去。
用了安神药,她睡得很沉,不会被轻易惊醒。
夜间多梦,她总是睡不安稳,起初连安神药也不肯用,被噩梦惊醒后总是呆呆的跑出屋子,站在院子里流着泪,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连是冷是热也分不出来。
时日久了,精神糜乱,人也消瘦得厉害,连药膳也用不进去。
张守珪看了,还是一句医病不医心。
她拖着死活不肯用药,裴济便命人押了青萍,亲眼看着她将药喝了进去。
“裴济,你卑鄙!”
对于她的咒骂,裴济一律充耳不闻,便是院内的婢子兵士也是一副听不见的模样,皆束手垂头。
这一招很有用,那日是青萍给她偷偷拿去的刀,仅这一项罪责,就能要了青萍的小命。
颜霁不得不从,她瞪着要杀人的眼睛,毫不遮掩的怒火,端起了那盏药碗。
如今,无需裴济再作吩咐,每日寅时末的一盏安神药,已是能让颜霁睡下必不可少的了。
裴济看着她的面庞被散在锦被周遭的长发围着,一吐一吸之间跳动起伏的心口,他才安下心来。
但夜间难眠,白日总是昏沉,她的作息已经颠倒了,时日一久,总是不好。
安神药夜间奉上,放凉了她也不肯用,只有晨间时分,她才肯乖乖用药。
如此,不知何时她才能再度有孕。
裴济的心事,张守珪坦言无法根治,但幸好外出的谋士远山道长赶回了冀州。
徐扬二州本是姻亲结盟,但再稳固的结盟在利益面前也随时都面临着崩塌,以远山道长为饵,离间二州,裴济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二州收入囊中。
眼下,东南地区仅青州一隅还苦苦支撑,但在徐扬二州面临威胁时,青州不肯出手相助,此刻周遭仅它与豫州残存,无法相互支援,雍梁二州相距甚远,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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