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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颜/夺妻(九冉)


裴济把人撵走,自己去了松雅山房。
她躺在贵妃榻上,拉着那婢子的手,似是闹累了。
“阿娘说,等家里日子好了,就攒银子给婢子赎身,我就一直等,一直等……”
颜霁觉得浑身无力,她朝青萍笑了笑,聊作安慰。
“青萍……你可会宛丘的歌谣?给我唱一首罢?”
“萤火虫,夜夜红,飞到西,飞到东……”
轻嫰的歌声从月洞窗里摇摇晃晃的飘了出来,一声长,一声短,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裴济站在窗前,直到她枕着那婢子的腿慢慢合上了眼睛。
“萤火虫,夜夜红,飞到西,飞到东,替我做盏小灯笼,照我读书到三更。”
第二日的晚间,远山道长又踏进了松雅山房。
“道长,你也走罢。”
颜霁不想拖累他,她想无忧无虑的走,毫无牵挂的走。
当然,她并不放心青萍一个人,她能逃得出冀州,平平安安的回到自己的家吗?
“时候到了,我自会走。”
远山道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儿,“这药喝下,三个时辰内,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颜霁接过,递给了还在犹豫的青萍。
“好好活下去。”
“娘子……”
“别怕,你会好好出去的。”
颜霁握了握她的手,抬头看向了垂落远处的太阳,火红又炽热,像是最后的告别。

第89章
黑沉沉的夜中,无边无际的浓墨被烧出了一片火红之色,清冷的月光被掩退至幕后,院内的兵士婢子皆匆匆奔走,一桶一桶的井水泼在了那熊熊烈火中。
“快进去救娘子!”
“快打水!”
一个个被水浇透的人冲进火海之中,屋外的人奔走不停,杂乱的脚步声抵不过烈火的噼啪声,个个都拼了命的灭火。
“快!娘子!”
“娘子!”
“快寻先生!”
几个兵士簇拥着将颜霁抬了出来,裴荃见状,忙道,“快快送到厢房。”
说着,身后的兵士们又抬了一人出来。
裴荃看了眼,指着另一间厢房说,“先把人放到那儿,等远山道长先给项娘子看了再说。”
即便人已经救了出来,保住了小命,只怕这一次仍是逃不过一顿板子。
裴荃命人仍打水救火,又匆匆跟进厢房等着结果。
厢房内,远山道长探了探脉,当即施针。
过了片刻,人悠悠转醒。
“送水。”
远山道长下令,绿云同叩香忙扶起了颜霁,将茶盏送到面前。
颜霁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送了口水,她忍着心口内的疼痛,问道,“青萍呢?”
便是点火前她已经把青萍藏在了自己身后,做好了准备,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要问青萍。
她怕青萍有什么万一。
绿云忙道,“方才已经救出来了,就在隔壁,您莫动。”
颜霁求救般的目光望向了远山道长,下一步只能交给他了。
“道长,求求你……”
远山道长收了针,才起身离开。
“叩香,去……看看……”
这个时候需要有人亲眼见证,颜霁没有自己再次失去自由的悲伤,她更希望青萍可以顺利离开。
只有他们都彻底离开了这个魔窟,她才可以毫无牵挂的为自己做一回选择。
果然,第一步成功了。
叩香垂着头,不敢回答颜霁的问题。
“青萍……怎么了?”
颜霁很想笑,她很欢喜,但她必须忍住,她不顾绿云和叩香的阻拦跑到了隔壁,亲眼见到青萍毫无损失的躺在那里,只是看着有些狼狈。
“她吸了太多烟气,已经晚了。”
远山道长的话是说给旁人听的,计划中不论先被救出来的是谁,青萍都不会立刻得到他的救治。当然,裴荃他们也不会允许他为了一个婢子而舍弃更为重要的颜霁,毕竟她的性命牵涉到这院内几十条性命,比着青萍一个婢子,显而更加重要。
颜霁痛哭出声,将头埋在青萍身旁,落在众人眼里,也觉得她悲伤至极。
“娘子,莫伤了身子,仆下一定将青萍妹子好好殡了,不负您对她的一片情意。”
裴荃见她悲戚,对着绿云和叩香使了个眼色,二人忙上前扶起了颜霁。
“娘子,您还是早些让青萍妹子入土为安最好……”
颜霁抽泣着,难得给裴荃一个好脸色,“就把她葬在城外的桃花坳,寻个朝南的地界儿,她最爱桃花儿了。”
说着,又对叩香说,“我记得她那儿还有几串桃花簪子,也都给她带去,把她的小匣子拿来罢。”
叩香忙去了下房,将青萍的小匣子都捧了来,亲手交给了颜霁。
待绿云领着婢子为她换过衣衫,擦试过面容,颜霁才摒去了众人,“你们都先退下,我再看看她。”
那匣子里的首饰颜霁都拿了出来,里面还放着颜霁给她的那块帕子,悄悄放在了她的衣襟下,连同很久前她给的那些银票,都藏到了她的衣襟下。
如今,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交给远山道长了。
颜霁最后看了一眼,走出了房门,看了眼已经升起的太阳,对裴荃说,“现在就去罢。”
裴荃生怕她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忙点头应道,“娘子放心,仆下一定让青萍妹子入土为安。”
说完,轻轻一挥手,身后的仆下便将草席抬了出去。
不巧,正撞到裴济来此。
他照例来此,不想还未进院子,便见到一破壁残垣,紧接着,又是一张草席。
裴济看着那领头的裴荃,一脚就踢了上去。
“这是你办的好事?”
说完,进而抬脚入内,怒问,“你家娘子呢?”
裴荃忍着那窝心痛,连忙爬了起来,“娘子已由远山道长诊过脉了,现下正在东厢房歇息,都是仆下等失职,不想娘子寅时进屋后竟失手碰倒了烛火,这才走了水,所幸娘子未曾损伤,只是娘子的那位婢子……一切都是仆下的罪责。”
裴荃这番话看似将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但实则不然,颜霁一再求死,实怪不到他们的头上,更何况人也没有大碍,最多是一个失职,再挨上几板子也就罢了。
裴济没有理会,径直去了那厢房,亲眼看到那床榻上正蜷缩着身子的人,他就挥手摒去了众人。
“你不该求死,否则那婢子也不会死。”
他的话激怒了颜霁,这话看似很有道理,可细思下去,似乎这一切都是她的罪过。
颜霁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他,忽然又大笑起来,“你再也无法控制我了,明明是你亲手把我逼上了绝路,剪断了我身上的软肋,我再也飞不出去了,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什么我可留恋的。”
说着,颜霁气血上涌,喷出了一口血来,溅在了他的墨绿锦缎团花纹衣上,似是绽开的冬日血梅。
裴济微微怔愣,看着她嘴角流出的鲜血,诡异的大笑,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一下。
他伸出手去,可还未触碰到人,一口温热的鲜血就洒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想起了那个忘魂症。
裴济停下了动作,召来了婢子和远山道长。
得了召令的远山道长,没想到面前的情形这般严重,他再度施针,止住了颜霁的进一步恶化。
“还是静养为好。”
远山道长命人点了安神香,颜霁才终于慢慢合上了眼睛,裴济见到她如此激动,又如此清醒的点破一切,心中竟然有些动摇。
莫不是那火真是无意为之?一场火搭上那婢子的性命,不会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今日走水可是因未曾用安神药,从而引发了忘魂症?”
“据我所看当是如此,但安神药还是不用为好,这几日可暂且用安神香代之,还是先静养,等她慢慢平复下来,才能再做下一步打算。”
远山道长开了药方子,又嘱咐道,“这次,可得盯住了。”
话中含义,裴济自然明白。
他看了眼床榻上缩成一团的人,走出了屋子。
裴荃还等在门外请罪,见他出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还请家主责罚。”
裴济睨了他一眼,看向那被火烧毁后残留的灰迹,“可查出走水原因了?”
裴荃低着头,同样的话又回禀了一次,“仆下亲自去看了,当是娘子失手打翻了烛火,地上的毯子先是着了起来,后慢慢燃到了屋内。”
裴济听到这个理由,还是有所怀疑,能那么快的烧起来,似是不寻常,但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婢子是怎么回事?”
“据入内救火兵士所说,当时娘子将人藏在了自己身后,但吸入烟气太多,已经救不过来了,娘子命仆下将人葬到城外的桃花坳。”
“去罢。”
裴济的疑虑似乎被打消了。
不知过了多久,绿云从屋内出来,抬头发觉裴济还站在院内,一动不动。
“可睡觉了?”
裴济没有回身,仍是静静站着,盯着那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房屋。
“刚刚睡下,但依婢子所看,娘子睡得并不安稳。”
绿云这番话说的很是大胆,她之前从未说给这样的话,但看着娘子身旁的人一个个离开,如今只剩下她一个,心中也难免不忍。
“安神香无用?”
裴济当即就皱了眉头。
“或是方才走水所致,娘子……有些难以入眠。”
“退下罢。”
裴济的问题找不到答案,医者尚且没有可靠的法子,一个婢子又能找到什么法子?
他再度进了屋子,床榻上的人仍旧缩成一团,整个人都藏在锦被之下,他不曾上前,仅是站在门前。
-“人交给你了,带出城去——”“不,”青萍把人拦下,“娘子交代过的,要把沈先生的尸骨带回宛丘,另作安葬。”
提及沈易,远山道长还是难以察觉的停顿了下,可马车内的人注意到了,他对车夫吩咐道,“去乱坟岗。”
两刻钟,马车停下,一行人看到了小山似的乱坟岗,远山道长望着那尸横遍野般的景象,哀叹了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破烂的草席堆积在一起,便是更可怜的,连一张草席也没有,青萍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动,她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了,偶尔有些残缺的记忆还是幼时的灾荒年。
“当日他都受过什么刑罚?”
远山道长一个个掀开草席看,但时日已多,尸身已变,绝不是常人轻而易举就能认出来的。
“沈先生被吊在城墙多日,身上也挨了打,旁的婢子就不知道了。”
远山道长停下步子,暗暗推算一番,寻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了人。
“这些就托付给你了。”
远山道长郑重行了一礼,又交代青萍,“沈易的尸身一定要小心埋葬,便是你回去后,也要同家人商量后,早些离开。”
“我能逃去哪儿呢?”
“稳妥起见,还是逃去雍梁二州最为可靠。”
这是远山道长最后对她的嘱托。
“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出现了。”

这年的冬天,过得格外快。
天下局势大乱,豫州境内荥阳家主郑成垂垂危矣,少主郑崇正亟待上位,同族兄弟皆虎视眈眈,裴沅也因此再回豫州,随同的是带李平,他带着手下的八百将士护送冀州长主,他日的豫州主母。
徐扬二州联盟已破,但也并非就意味着轻易会对冀州俯首称臣,但弱马无兵的州土如何能敌冀州数十万兵马。
眼下形势更加严峻的还是荆州,黄昌逃了出去,正在雍梁二州游说借兵,以尝攻打荆州,但有韦牧率众军守城,即便开战也不惧他能夺下荆州。
那日的走水后,裴济命人将颜霁挪到了饮山云院后的晴山院内,她的忘魂症愈发严重,或是那日的火势太大,她的精神总是不好。
望着空中炸开的层层烟火,裴济抛下下首一同守岁的臣下,起身而去,上首仅留卢婉与卢太主两人。
陆机查出了接触过那安神药的一干人等,最可疑的便是卢婉身旁的婢子,无需再查,裴济为了给卢婉一个警告,下令当着卢婉的面儿将那婢子的手剁下来,扔到了她的脚下。
自那日后,数月间他未再踏入红蕖院,亦收回了她的内宅之权。
今日除夕,二人遥遥相望,只作冀州的主君主母,别无其他。
卢婉看着走出门外的裴济,眼底浮现出一抹狠厉之色。
是时候,做下一步打算了。
-晴山院内,颜霁正坐在桌边,同远山道长用膳,千升守在一旁,特意介绍了几道徐州吃食。
这是远山道长教的做法,命他们照着食谱做了几道,算是尝尝鲜。
“这道鱼当是不俗,你尝尝。”
远山道长说罢,绿云忙夹起了一块,送到颜霁面前的碗碟上。
她晚间极少用膳,便是勉强用了,也不过几筷子就放下了,但有远山道长在此,总比绿云他们劝得能用得多些。
绿云挑去鱼刺,颜霁用了一口,意犹未尽。
“怎么样?还不错罢?”
颜霁难得笑了笑,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从没吃过这道松鼠桂鱼。
冀州的饭食和豫州相差不大,多以面食为主,较豫州多有辛辣之味,酸甜口的极少,对是以糕点为主。
“等会儿咱们也出去点炮竹,我上次出去买了好些……”
远山道长时常出府,都是借着搜罗药草的借口,裴济并不担心他会逃,毕竟身后都是他派去跟着的人。
远山道长面上也不在意,出了府吃吃喝喝,再买些药草,他只出一张口,银子可都是要裴济派去的人掏的。
有免费的钱袋子,不用白不用。
这样的事裴济自然知道,他也并不多问,外院都交与了裴荟,他自会安排妥当。
是以,待裴济还未走进院中时,便听见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颜霁举着小火折子,不敢上前。
“去点一个试试!”
“炮捻子太短了……”
颜霁站的远远的,远山道长见她如此胆小,叹了口气,自己又走上前点了一个。
丢了手中的火折子,颜霁紧紧捂着耳朵,只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炸开,面上也带了喜意。
远山道长也只点了几个耍一耍,余下的都分给了院内的婢子们,两人站在门前,时不时仰头看看空中炸开的烟火。
“人已经到了五原郡,安顿下来了。”
颜霁望着那轮被绚烂的烟花夺去光芒的弯月,笑了笑,“那就好。”
“你呢?”
颜霁回过头,又问。
“我?”
远山道长长叹了口气,“谁知道?”
“是他逼你留下来的?”
颜霁注意到站在那座假山后的人,她收敛了笑意,装作未曾看见,又抬起了头。
裴济见她神色有变,也不再隐藏,干脆现了身。
“道长。”
远山道长还没说话,身旁的颜霁已经抬起脚进了屋子,连门也被她哐当一声关上了。
院内的婢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远山道长干笑了笑,正要离开,就被裴济喊住了。
“她的身子可好了?”
这话问出口,远山道长瞬间就明了了其中的含义,这并非是问那忘魂症,而是问私密的房事。
他理了理自己的胡须,面色沉肃,“这不是贫道能问询之事。“说完,挺直了腰板,端着那云益观道长的架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他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岂能瞒过裴济,他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他又怎会不知?
摒退众人,裴济推开了门。
自那次走水后,两人已有数月未曾同房,她很抗拒,忘魂症总让她在夜半时游离出屋子,他的靠近被认为会加重她的病症。
但裴济无法再等了。
他需要一个继承人,裴氏一族需要一个血脉。
卢婉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她的野心,她的尾巴又露了出来,他们把下一步棋放在了裴钟身上。
这是他绝不可能接受的。
裴济掀开了帏帐,在和床榻之间的角落里发现了她,即便已经换了院子,她仍然会把自己藏起来。
屋内的炭火未曾断过,她的身子受不得寒凉,裴济不顾她杀人般的目光,把人抱了起来。
颜霁在挣扎,她生理性的厌恶裴济,也厌恶这个地方,这里就像一座牢笼,密不透风,她难以自抑的呕吐。
裴济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烈,他不得不把人放下,召来了绿云。
颜霁被换了衣衫,可裴济并未离去,他仍然坐在那里,目光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
“你得生个孩子。”
这是命令。
颜霁很愤怒,但她又不解。
“你想要孩子,随便找个人都可以生,何必要强求一个根本不会有孩子的人。”
“不仅是冀州,遍是天下,想必也会有许多女人求着你让他们生。““对了,你新娶的卢三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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