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追问:“你找到你外公的尸体了?还是那种什么灵魂?”
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蒋昭的声音都轻了几度,总觉得就算西王母是存在的,那灵魂应该也一样吧。
但灵魂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鬼魂,这世上真的会有地府吗?总觉得那是和西王母体系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谢乐山摇摇头:“都说了,只是一种预感。好啦,既然都已经该知道的知道了,把这个绳子可以解开了。”
覃序南上前,打算去扯那个绳子,但这一次,他却和之前的谢乐山一样被挡住了。
蒋昭默不作声地上前了几步挡住了谢乐山的视线,假装和覃序南说些闲话的样子。
她轻声问:“怎么了?”
“我碰不到绳子了。”
蒋昭心念一动,拉起他的手,顺势把手镯摘下递到了他手里。
“先把绳子摘下来,剩下的回去再说。”
◎那里面也有着一只耳坠子,一只同样沾着泥土的耳坠子。◎
把绳子解开之后,下面事情也解决得差不多了,蒋昭正打算带着覃序南上楼。
谢乐山说:“等等,强荣来了电话。”
他打开了扬声器,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人声交织,强荣大声地往这边吼着:“傩师!我们已经到十万大山这里了,进去也查探了一次,没看到人,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丰旗说有点不对劲。”
“给我给我,你起开,我和他们讲。”丰旗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蒋小姐,谢老大,你们知道的,我们当铺的见多了,对于那些奇怪的东西总是有些熟悉,这一次进十万大山我就感受到了,但是找不到入口。”
强荣又接过手机:“我们现在在十万大山外围这里扎营,联系了当地的当铺人员,决定明天再上山一次。”
谢乐山问:“连那些人一丝上山的痕迹都没找到吗?”
“没有,我还请了当地人一起上山,在途中完全没有一大群人上山的痕迹,就像他们去的不是这个地方,在出发的时候就不见了。”
蒋昭想了想,开口:“他们会不会才是真的找到入口了,只是被困在了里面,他们有带吃的什么进去吗?”
“吃的都带了,毕竟当时他们上山是奔着在山上等我们的计划去准备的东西,没危险的话,就这几天应该问题不大。”
这算是难得的一个好消息,但也只是他们的一个猜测而已。
谢乐山嘱咐了一句:“你们明天去之前和我通个电话,我全程跟着你们的视角走。”
“傩师,我记下了。”
讲完了这一部分,蒋昭见剩下的都和自己没啥关系,和谢乐山说了一声就带覃序南上楼了。
把门反锁好,覃序南从怀里拿出了那个手镯,放在了桌子中间,蒋昭坐在另一边把镯子举起来对着外面的光观察,毫无特殊之处。
覃序南对着蒋昭说:“这是我妈托那个道士给我的,我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蒋昭回想起之前丰旗在坟里看到的那个已经被处理好的骨灰盒,这枚镯子很大可能是盘小楠留下的遗物。
她突然又想起,之前盘小楠能从函谷关那个地方进去带走沈诀,或许当时也是靠着这个手镯。
函谷关的西王母祭祀场地是一处被隐藏在山里的另一个空间,是段家人专门找到的一个藏宝地,长生种就被藏在那里。
三月蒋昭的函谷关之行,她是靠着混入段许组织的队伍而得以进去的,否则,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而且,她之前一直以为覃序南能够不拿灯就能进入雾中是因为他身上有蒋昭下的蛊虫,但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因为这个镯子。
蒋昭把眼神从镯子上撤了回来,倒是一直盯着覃序南打量,看的时间久了,让他感觉毛毛的。
“怎……怎么了?”
“手镯是盘小楠能够在外面自由穿行于其他空间的媒介,你拿回去吧,既然她给了你,也是想让你多一份保障。”
覃序南接过手镯,对那个只有一个名字的妈妈有了一点奇妙的认知,但随之而来的是冷不丁的一种惊恐。
她怎么知道覃序南会因为某些原因和蒋昭扯在一起,并知道自己在这个团队里的作用约等于无?
不行了,越想越觉得害怕,他完全理解蒋昭知道是命线之后对他那种不好的态度了。
但能活还是活下去好一点,覃序南把手镯戴在自己手上,这是一款女士的偏大的式样,上面还有一些蝴蝶结的图案。
覃序南的手摩挲着那个图案,摸熟了之后发现,这个图案不是蝴蝶结,而是两条扭曲的蛇摆出来的形状,甚至凑近看还能看到那个分叉的蛇信子。
一个非常诡异的手镯。
******
钟离麻木地坐在房间里,时不时低下头看一眼手上的白花,快了快了,马上就能到十万大山了。
接着下一秒,她突然脸色一变,瞳孔变得乌黑,一团黑色雾气从她的脸上冒了出来。
雾气蒙蒙,渐渐变成了一张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张不一样的脸同时存在在钟离头上,一张痛苦,一张狰狞。
雾气组成的脸拼命地往外面钻,怒吼着,挣扎着,却被死死困在钟离附近。
但随着那张脸离钟离的距离越来越远,钟离身上的的血肉也一下子瘪了下去,它一靠近皮肤下又重新填充起来,宛如恶鬼。
霎时间,窗口突然凭空钻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衬衫外套短发利落的女人,几个人一进来就把钟离团团围住。
仔细一看,这些人站的方位却乱中有序,为首的女人摆了摆手,几个人迅速把身上的铃铛摇了起来,铃音无声,却让那张黑雾脸开始痛苦地嚎叫。
但也只是嚎叫。
短发女人又摆了摆手,其他人把铃铛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结印,纷纷吐出一口血在印上。
黑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拼命逃窜,却被困在钟离身边不能逃离。
巨大的痛苦笼罩住黑雾,它慢慢地变小,变小,最后终于又一点一点被迫融回到了钟离身上。
几个人一齐停下了动作,躺在地上的钟离七窍流血,整个人疼得蜷缩在一起。
短发女人摆了一下手,剩下几个人都跳出了窗外。
“你得控制你的情绪了。”短发女人朝钟离那走了几步,“不然它出现的频率会越来越多,成熟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到了一定地步,我们是会按照合约中签订的那样回收走的。”
钟离咳咳两声,抹去了脸上的血:“我知道。”
看她实在状态艰难,短发女人扶了她一把。
钟离继续说:“我会冷静的,你们到十万大山再取吧。”
“行吧。”短发女人说完该说的正准备从窗子跳出去,但又突然转身劝了一句,“你这样和自寻死路也差不了多少,有事情去找蒋昭说说吧,那是个好心又柔软的孩子。”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还有,要是你现在反悔的话也是来得及的。”
“来不及了。”钟离摇摇头。
短发女人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钟离身上的那个魇已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深入了。
钟离指了指窗外:“快走吧。”
没过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钟离把自己恢复原样,去开了门。
谢乐山放下了敲门的手,眼睛却一直往屋子里瞟。
“有事情吗?傩师。”
谢乐山指了指钟离的脸:“有血没擦干净。”
钟离赶紧用手一擦,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她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谢乐山诓骗了。
谢乐山意味深长地笑笑,笃定地说:“你身上有恶心的味道,你把什么东西引入了你的身体里?”
“没有!”钟离否认,“你认错了。”
下一秒,门被钟离狠狠关上。
谢乐山在原地却没有立马走开,他对着禁闭的门笑了笑,贴上了一张符。
之前蒋昭就说起过这个地方有人在另一个层面监视着,他一度以为会是那些试图弄清三家秘密的人,不对,现在应该叫四家了。
他到达这座民宿之后已经用神眼观察了一遍,但在另一个层面里只要对方不动一般是察觉不到的,那里太大了。
这段时间也毫无动静,就在刚刚,谢乐山突然察觉到自己放在那个层面的东西被人动了动,于是他也跟着进入了那个层面,但也毫无发现,再出来的时候就是在钟离门口。
钟离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紧紧靠着那扇门,那个短发女人叫她别做后悔的事情,少用情绪去喂养那个魇,但她根本做不到。
恨啊,谁不恨呢?
因为明明没有发生这一切的话,她可以很正常地和沈诀写信、见面、散步、吃饭,但所有的所有在那一天之后就已经成为了泡沫。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
不行,不能再想了,钟离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心情,她还需要时间,不能那么快把魇养熟,她还需要时间。
******
谢乐山派人上来问,什么时候出发。
蒋昭想了想,回了那个人一句:“明天早上吧,对了,我家也就只能住几个人,剩下的可能要在外面扎营,或者在县上住,你和谢乐山说一声。”
“还有,给我找一个司机,和我再去趟元宝山,一个人就行。”
覃序南也跟着起来:“是要去干什么?”
蒋昭摸了摸空荡荡的耳朵:“去找找耳坠子。”她实在不习惯有虫子在自己身体里,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托人去打造了耳坠,结果这一趟出来丢了一只又一只。
前一只耳坠子,她也在盘瑶那座山上找了很久,根本没找到,于是剩下的那一只她专门涂了点血上去,有枝枝就能找到。
“我也一起去吧。”眼看着蒋昭似乎没有要把自己带上的打算,覃序南跟着下楼道。
“可以啊,你手还没好,上山注意点就行。”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又到了元宝山下,蒋昭一下车就往山上走,一路上走走停停,扒开草丛到处找。
山上气味太多太杂了,枝枝的嗅觉被干扰了。
覃序南跟在后面,也动作不停,但心里却紧张得很,究竟在什么时候把耳坠子拿出来好一点。
“我去那边找找。”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蒋昭指了指左边的方向,那是她之前下山的路,但覃序南当时晕了没印象。
没过一会儿,蒋昭还是一样的表情走了回来,她正想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看!”覃序南酝酿了很久终于开口,保险起见,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蒋昭的表情,看表情她应该没找到,而且都找了那么久了。
蒋昭接过他手上的耳坠子,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土,就像是从地上刚捡起来的一样。
她突然笑了一声:“你找到了啊,那我们下去吧。”
而在覃序南转身的那一瞬,蒋昭对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接着垂下头张开了另一只手。
那里也有着一只耳坠子,一只同样沾着泥土的耳坠子。
【作者有话说】
第5卷[加油]
啊啊啊啊啊我的感情线要步入正轨了,各位!
当然,剧情线依旧稳步进行着。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镇上,之前蒋昭就和司机提到过,在镇上停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准备出发去阿嬷家,蒋昭很早之前就向妈妈要了阿嬷家的地址,鉴于覃序南手还没好利索,这次的司机还是上次那个。
谢乐山则是在另一辆车,车上设备齐全,是为了和十万大山的强荣丰旗联络而准备的。
当铺和傩师的人也全都从这个民宿撤了出来,浩浩荡荡的一行车队。
覃序南觉得有些奇怪,自从昨天捡完耳坠子回来,蒋昭就对他格外疏离,但要说是冷漠也不至于,最多只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总是和他说些什么。
难道是自己那个耳坠子被发现了,但是他可是为了真实特意扔在了地上再捡起来的,现在蒋昭戴的耳坠子也只有一只,还在原来的位置。
他本来想着到车上再和蒋昭问问,结果忘记了他手不行开不了车这回事,当着别人的面又觉得不是很好问,于是车子里只剩下了沉默。
甚至开了一段路之后,谢乐山那边有强荣的消息传过来,蒋昭二话没说就解开安全带要换车到谢乐山那辆车里。
完全没叫他。
完全没有,甚至连眼神对视都没有。
但覃序南还是心事重重地跟了上去,钟离已经在车里了,好了,这下这辆车里算是人满为患。
谢乐山一直调试设备,声音大大小小,调了好久但总算是调得正常了。
强荣举着一只相机,丰旗衣服上也粘着一只运动相机,两个画面同时进行着。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一支队伍缓缓往山上爬,相机的画面也逐渐变化,强荣时不时在旁边说明着。
“根据当时的消息来看,这是当初他们上山的那条路,但这条路就和没人走过的一样。”
“他们之前来也是和周围的本地居民进行了交流,我也去问过,那些本地人说的确有一队人,而且是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也没人来找,本地人还以为这些人觉得无聊连夜撤走了。”
“这就是丰旗之前说过的那个他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但这么看都只是普通的一块林下草地。”
谢乐山指挥道:“凑近一些看。”
强荣把相机凑近了些,绿色的枝叶繁茂,看起来生长得好极了,每一片叶子都没有残缺。
丰旗在旁边嘟囔:“真的呀,我就是觉得这块地方很不对,但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强荣怼他:“没准只是你感觉错了呢,感觉感觉,一般都是错误的,你又不是傩师那样的大人物,人家说的感觉那才叫感觉。”
蒋昭的话打断了他们:“的确有不对劲的地方。”
强荣问:“蒋小姐,您觉得哪里不对劲?”
“叶子长得太好了,没有一丝缺陷,对比你们之前走过的那些地方的叶子,这里的叶子实在太完美了,而且,甚至对称的叶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丰旗扯了两片叶子,比划了一下之后叠在了一起,真的完全一模一样。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叶子。
如果有,那就是这个地方非常有问题了。
强荣也意识到了,向这边请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谢乐山思忖了一下说道:“绕开这个地方,再去其他地方走一走,别走太深,这种山里还是有大型猛兽的。”
接下来的视频就完全像一个爬山vlog,两个画面全方位展示山的样貌。
“你们再去之前那个地方看看。”
一队人听话地又回到了那片林下草地,这下是完全呈现出古怪了,之前丰旗摘下来的那两片叶子又重新长了出来,随风摇曳。
明明是如此生机勃勃的场景,但大家伙几个都寒毛树立,这个地方有点邪性啊。
谢乐山命令:“先下山吧,这块地方先放着,等我回到那了再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视频画面突然天旋地转的,接着陷入了黑暗,而另一个则是卡在了那一动不动。
谢乐山对着机器喊了好几声,那边没有人应,他打了个电话过去,也迟迟没人接。
遭了,这队人也失去联系了。
谢乐山正想让司机直接开向十万大山,结果强荣的电话打了过来。
“傩师,我们这没事。”强荣知道这边的人都关心着什么,一开口就先安安他们的心,“只是我突然摔了一下,把那台相机摔坏了,丰旗为了扶我把他那台也弄坏了。”
谢乐山松了一口气:“你们先下山,电话别挂,有什么不对劲直接我说。”
就这样,一行人才算是安安稳稳又回到了山下的营地。
“那傩师你们什么时候过来?”强荣问了一句,现下的情况他们这些人也帮不上忙,他实在担心之前那队人。
谢乐山转过头问了蒋昭:“去酿鬼人的地方要待几天?”
蒋昭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去那找东西的,什么时候找到就什么时候走,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的人,你可以先去十万大山,我最多一个星期大概也会过去了。”
钟离在前面接了一句:“如果是这样,我也去十万大山。”
谢乐山想了想,好像也并没有一定要跟着蒋昭回去的必要,还是自己这边的事情着急一些。
“行。那等会我把我的人带走,当铺的几个还有车娴留给你,有什么消息我们及时同步。”
末了,在换车的时候,谢乐山趴在车窗上,对着蒋昭的方向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酿鬼人,下次见~”
钟离不想和谢乐山一起,也换了辆车,在手机上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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