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进祠堂的那一瞬间,谢乐山脑子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拿着枪和斧头的人狞笑着追杀着一群穿着青色衣服的人,溅出来的血到处都是,活生生是个杀戮地狱。
等他再走几步,那些画面却全部消失了。
谢乐山捂着脑袋晃了晃,刚才那个画面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假的?
强荣和丰旗两人眼睁睁看着谢乐山无比顺畅地走进了祠堂,两个人也想跟着进去,结果走了几步就像之前一样被挡住了。
“傩师!”
“谢老大?”
谢乐山看了看一直进不来的两个人,绕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手上那个覃序南的手镯。
他摆摆手:“我自己在这里找找就行,别跟来。”
两个人苦涩一笑,这也想跟也跟不太上来啊。
谢乐山从门口一路看到祠堂中央,上面摆的牌位很少,只有几十个,而且每一个牌位上面都没有字。
他拿起放在最下面的那一个牌位,试图从黑色木纹里找到些什么,上面有血迹,准确的说,这里所有牌位上的名字都是用血写成的。
谢乐山放下了手中的牌位,在周围看了看,剩下的都是很普通的家具和摆放设施,这些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要说这个祠堂最不对劲的地方,那或许,他抬起头,看向摆在整个祠堂边上的那幅画。
上面是个看不清脸的女人,但看久了又好像能从中看到那副容貌,很是熟悉,像是,像是谁呢?
谢乐山低下头苦思冥想,这个人我肯定见过,他再抬眼,一股冷气一下子冲到头顶。
那幅画上是他自己的脸。
他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几步,再定睛看去,却还是最开始那张无人面。
有古怪,谢乐山确定,飞速再看了一眼之后他就退出了祠堂。
强荣等在外面,殷勤地上前:“傩师,怎么样了?”
“有古怪,但具体不知道。丰旗人呢?”
“他做饭去了。”
谢乐山看了看天色,这里始终是阴沉沉的的天:“这里有白天和夜晚吗?”
强荣摇摇头:“没有,我们都是靠手表来当做时间的。”
谢乐山听了也没对这说什么,迈步往人多的地方走:“那就等吃完饭,睡个一觉明天我再尝试联系一下蒋昭。”
强荣想问:怎么现在不联系,早联系不就早可以出去吗?
谢乐山察觉到什么,解释说:“现在他们外面天色黑了,晚上山里也看不见,做事情起来也麻烦。”
******
蒋昭一直在试图寻找枝枝的位置,但始终只能感应到还活着,位置和交流都不可以。
覃序南端着一个盒饭掀开帘子进来:“吃饭吧,其他人都吃过了。”
蒋昭接过盒饭,掰开了连在一起的筷子,抬头看向他:“你吃了吗?”
看见还是顶着一双红色眸子的蒋昭,覃序南第一反应还是不太习惯。
他说:“吃过了。”
“外面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覃序南摇了摇头,在旁边坐下:“一切都很正常,你那有消息了吗?”
“没有,还是联系不上枝枝,方位也感应不到。”
覃序南一脸担忧:“那些人还能出来吗?”
“这就要看谢乐山了,他有可以联系上我的方法,走之前我给了他几张我画的符,不过,隔了一个空间不知道还有没有作用。”
覃序南沉默了一会开口:“那我们现在能干什么?”
蒋昭把吃完的饭盒盖子重新盖了上去,这才转过头:“你最近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
“不太舒服?”覃序南低头看了看身体,“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都很正常。”
“你过来。”蒋昭冲他招招手,覃序南听话地走过来。
灯火阑珊间,他的影子把蒋昭整个人都盖住了。
蒋昭仰起头,直接指了指覃序南的胸口:“把衣服脱了,我看看那个符文怎么样了?”
不管说多少次,听到脱衣服这个要求,覃序南都会先心理斗争一下,然后迅速妥协。
蒋昭轻轻用指腹碰了碰那片黑色的符文,还是一如既往地Q弹,诶,等等,她在想什么啊。
发现自己想歪的蒋昭迅速把自己的手撤了回来,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是有什么问题吗?”看着蒋昭不同寻常的表现,覃序南着急地问。
蒋昭捂着脸:“你把衣服穿了先。”
停顿了一会,她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没什么事情,等谢乐山他们回来了,我找个空再给你解一次符,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覃序南套上了衣服,把心里一直纠结的点问了出来:“要是解完符,你会……”
“我会什么?”
他斟酌了一会:“你会觉得我们的合作结束了让我离开这里吗?”
蒋昭眉眼弯弯,歪着头看向他:“我们的合作内容也没有说过你解符之后就一笔勾销哦,还是说,你想赖账?”
“那就好。”覃序南慌乱了一下,又正经起来,“不……我的意思是我会继续跟着你的,我不会赖账。”
蒋昭却一下子撇过头去:“帮我把钟离叫过来吧,就说我有事情要和她说。”
“昂……好的。”覃序南把桌子上的饭盒一拿就快步掀开帘子出去。
终于从蒋昭这里确定了自己不会被她半路赶走,覃序南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蒋昭在帐篷里拿着支笔看来看去,末了把笔一放,支起下巴看着自己晃晃悠悠的影子,但脑子里还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咳咳,这可不行。
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这么久了,钟离怎么还不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钟离正好在这个时候掀开帘子进来,蒋昭条件性地看了看她后面。
钟离木着张脸:“别看了,覃序南没跟来。”
蒋昭心里不太舒服:平常这人老是我到哪就跟到哪,怎么今个儿又不在了。
钟离在对面找了张桌子坐下:“你找我什么事?”
蒋昭回过神,还是正事要紧,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被丝巾包起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拆开了它。
“我想问,你剩下的那半块卷轴还在不在?”
钟离缓了一会,还是也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在戈文家拿到的东西,两块卷轴合在一起的确就是完美的一整张。
钟离问:“你从哪来的?我一直以为另外半张是被段家拿走了。”
“在之前几代酿鬼人那里找到的。”
钟离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之前覃序南讲的时候没提到这一岔啊。
蒋昭把之前从杨清嘉记录里知道的都告诉给了钟离。
钟离仔细听着,微微点头,末了说:“你为什么要单独找我,和我说这件事?按照道理来说,你们三家人才应该是一伙的。”
蒋昭笑嘻嘻地回:“谁让你知道我打算干什么了呢?所以说,只好我们两个人一起合作咯。”
钟离看着她。
蒋昭挪了挪凳子,整个人快趴在了桌子上:“更何况,这世界上还记得沈诀原来那张脸的人除了你可只有我了。”
话说到最后,蒋昭的声音低了好几度,但钟离还是听清了。
于是,她说:“可以,不过事成之后你找个人把我烧了送回这个地址。”
蒋昭接过她递过来的纸条,上面是个陌生的地址。
钟离解释道:“我把小沈埋到那里了。还有,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如果有什么要我做的就快做。”
蒋昭正了正身子,压着声音问:“你大概还有多久?”
******
覃序南把钟离叫到蒋昭帐篷之后,就在周围转了转。
虽然他不知道两个人会讲什么,不过依据现在的发展来看,蒋昭找钟离应该是有她自己的私心,不然不会在谢乐山走了之后再单独找钟离。
当然,覃序南绝对是在想着给她们俩留出个人空间,才根本不是因为他的心跳实在过于快了。
在外面走了一会覃序南才把心里的躁动压了下去,他正准备回去,远远地看到了钟离从帐篷出来。
钟离左右看了看,直直看向覃序南的方向。
他加快了回去的速度,钟离没等他问直接开口:“蒋昭找你。”
覃序南掀开帘子,呼吸还是急促。
蒋昭原本沉重的脸色在他进来的那一瞬变成了笑眯眯的样子。
“你找几个人去把段家的请过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些在外面的人都是未知因素。”
察觉到突然紧张起来的蒋昭,覃序南觉得有些许不对,但还是带着人出去找那些一路跟着他们的段家人了。
【作者有话说】
说句大家不相信的话吧,其实这本书我已经修文修了好多好多好多遍了,但令人惊悚的是,每一遍我都会发现错误,过去写文的我究竟在干什么!谴责她!哼哼哼(戴上眼镜)(再再再次开始修文ing)
谢乐山又做梦了。
油画般炫彩的背景里,有一个在地上爬的东西,没错,就是东西,它说是人吧,却少了两条腿,说是怪物吧,又有个头。
谢乐山屏住呼吸仔细看着。
那个东西一点一点爬过来,挣扎着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谢乐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着看它画。
没一会,那个东西突然哀嚎了一声,接着整副身体突然从中间被劈开了。
它眼珠子瞬间瞪大,边说着什么边吐着血。*
谢乐山想凑过去听,又怕被那血溅到,只伸长了脖子。
“……诅咒……死亡……下来陪葬……青鸟……”
刚听清几个词,下一秒谢乐山就醒了过来。
他捂着脑袋坐起来,看了眼时间,才凌晨四点,周边的几个人都闭着眼睛深睡着。
谢乐山把盖在身上的衣服穿上,轻轻地走到了外面,走着走着又到了昨天去过的那个祠堂。
他再次推开门,祠堂里的东西一如往昔,没有什么变化,谢乐山努力回想着之前梦里见到过的画面,他记得,那个东西爬的方向似乎就在祠堂。
想着,他走到了那幅画的位置,往外面看去,就是这个地方,他之前在梦里的角度就是这里。
所以……
是这幅画记录下来的画面,借此来告诉我?
谢乐山把整个祠堂又搜罗了一遍,这一次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强荣的声音在外面喊着:“傩师,你在祠堂里面吗?”
谢乐山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刚刚有过去那么久吗?
下一瞬,整个祠堂瞬间破碎,谢乐山整个人一激灵,再睁眼,又是之前的画面:其他几个人都还睡着,谢乐山看了看时间,七点多。
这是梦中梦,谢乐山抹了一把脸,还有一些东西在祠堂里,看来还得去一趟。
他起来看了看周围,不少人已经醒了,强荣凑过来:“傩师,我们是不是今天可以尝试出去了?”
“可以。不过我先去趟祠堂。”
留下这句话,谢乐山又再次迈步去往祠堂。
这一次,谢乐山并没有着急先进去,而是在脑子里回忆着那个梦里的祠堂。
在两个祠堂的两下对比下,谢乐山一点一点看过去,东西摆放的位置、大小……
唯一有点差别的,就是那副画,谢乐山直直走向那副诡异的画像,位置往左边稍微动了几厘米。
也许刚刚的梦中梦就是这副画搞的鬼,是为了展示它的特殊性好让他带走它?
谢乐山冷笑一声,连碰都没有碰那幅画,转身走了。
外公之前说过,上赶着要你收下的东西,总是埋着雷的。
再说了,这副画都能影响到他做梦了,没准他一碰就又被困在梦里了,外面还那么一大堆人等着呢。
他刚走出来,外面的人都整齐地站好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期待,除了强荣和丰旗。
强荣是从谢乐山那准确听到过不一定能出去这个消息,而丰旗则是被迫听强荣透露的。
谢乐山摆了摆手:“先散了,没那么容易出去,我先找找那个边界,亲眼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
手下的人都听令散开。
强荣上前:“傩师,这里最近的边界就在我之前碰到你的地方附近。”
丰旗:“谢老大,我也一起去,多少出点力。”
谢乐山让强荣背起自己带来的包,转身对丰旗说:“你留下,至少这里也要有人。”
丰旗只好看着两个人走远。
很快,谢乐山两人就到了之前的山道,强荣领着谢乐山往一边的小道下去。
“之前那个第一个被弹回来的人就是在这个位置。”强荣指了指那片明显和周围不大一样颜色的地方说。
谢乐山试图伸出手,强荣赶紧抓住:“傩师,会被反弹的,你还没走遍这个地方,有点难找回来。”
谢乐山指了指那片地方说:“那你去。”
“啊?”
“啊什么,你去一次让我看看会弹到哪里,我找找规律。”
强荣站在原地看着谢乐山,看样子他说的就是真的,强荣只好把包放下,哭着脸往那个地方走过去。
谢乐山在强荣开始迈步的时候就打开了神眼,专注地盯着那片地方。
只见强荣刚碰到那个地方,一阵扭曲之后,人就不见了。
谢乐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起来,这个地方的原理和外面那个差不多,都算是空间的裂缝,只是一个通道通往这里,一个通往内部。
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规律了,他之前还以为是空间置换,置换会有锚点,找到锚点就能出去了,但现在这里的不是置换。
强荣这次落地的地方不太远,他又是一路跑过来的,谢乐山没等多久就见到了他。
没等强荣问,谢乐山就说:“我们走吧,去村子里,我去联系联系蒋昭。”
“这……”强荣拿起地上的包,满脸疑惑,“傩师你一次找到规律了?”
“没有规律,都是随机的。”
******
蒋昭一个晚上都没睡,她在的那个帐篷整夜灯火通明。
覃序南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昨夜蒋昭只说她再盯着枝枝一会儿就睡,他也没怎么太过关注就睡了,早知道这样,他也陪着了。
蒋昭打了个哈欠,拿起一片覃序南端进来的吐司面包,嘴里念叨道:“那几个段家的怎么样了?”
昨天覃序南带着几个人根据蒋昭的指示请来了几个段家的人,不过这段家的表现就分裂很严重。
一边是两个人结伙来的,也没有怎么挣扎,听说是钟离有请,马上就束手就擒了。
一边则是散的,不听你说话,转身就逃跑,抓了好半天还是跑了几个。
覃序南当时把人都关在了一个帐篷里,每个人的手脚都绑的牢牢的。
“早上去看过了,都还活着。”
蒋昭拍了拍手上的,站起了身:“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传说的段家人。”
段博两个人昨天被请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和那个领头的男的说起钟离的事情就被绑了,嘴巴也塞进了填充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以为要被审问了,结果那个男的也只是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他们就又走了。
一晚上啊,整整绑了他们一晚上!
段池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用头蹭了蹭旁边的段博,试图表达些什么。
蒋昭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一个在地上轱辘的人。
“这两个是一伙的,剩下的是另一家。”覃序南跟在她身后解释。
蒋昭冲地上的所有人笑笑,红色眼睛弯弯似月亮,段池却完全不敢动了,这眼睛一看就不是那些美瞳能弄出来的颜色。
“把这两位带出来,我们去另外的帐篷里聊聊。”
蒋昭没笑多久就指了指段博两个人,转过身对覃序南交代道。
段博两个人没等覃序南过来,就一个接一个努力站了起来,表现得很是听话。
不过人在屋檐下,只能听话了。
蒋昭一进帐篷就坐下了,覃序南领着两个人进来,还顺手在外面拿了三张凳子。
“坐吧。”覃序南给两个人放下了凳子,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自己则是拿着多出来的凳子坐到了蒋昭旁边。
段池终于能够闭上嘴巴了,一个晚上他嘴里都塞着东西,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而且自己比起段博知道的也不多,还是让段博应付这个场面吧。
段博环视一周:“钟离小姐呢?”
“在睡觉呢。”蒋昭支起下巴,笑眯眯地说,“你们是段许带的那一支?”
又是一个了解段家的人,段博眸子暗了暗,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是。”
“不要紧张嘛,怎么说我也算是最后见过你们族长的人之一了。”
“当初的仪式上,您也在?”
“在啊,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族长怎么和长生种同归于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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