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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刃 (击云腰)


他问赵翦为什么杀自己。
赵翦听了小吏的翻译,居高临下的望着鲜虞国主,“一、你欺侮我赵国公主;二、你暗通齐国,先毁盟约。两罪相加,寡人岂能容你。”
鲜虞国主愕然,“你怎知、怎知……”
他竟不知,赵翦是如何得知自己与齐王相通。
他与齐王的书信往来,连他的枕边人和最信任的臣子都不知道。
可偏偏赵翦知道了。
所以此事,只能是从齐国泄漏的。
可这样一件严密的事情,居然能从齐国泄漏?!
这一想,鲜虞国主只觉得毛骨悚然,然道赵翦在齐国的眼线,已经到了可以接近齐王的地步了?
若是如此,只怕那个眼线,与齐王的关系非同一般,至少是他的近身之人。
这样一个能游刃有余蛰伏在齐王身边的人,只怕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安插进去了。
而赵翦分明今年才当上赵王……就已经高瞻远瞩布下了一枚暗棋。
他忽然觉得赵翦非常恐怖。
自己死在他的手里,好像也不太冤。
赵翦没有理会他的惊恐,对着他如话家常,淡淡道:“鲜虞,我要了。末代国主,一路好走。”
说罢,他转身信步朝着殿外走去。
宫人赶紧打开殿门,赵允跟随其后。
他听见,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随即有重物滚落在地。
外面,春夜凉如水,月光如练照耀在地。
苍穹之端,闪烁着点点繁星。
赵允跟在赵翦身后,听着他的吩咐:“明日带着他的头颅随军北上,如有愿归降赵国者,不论军民,不可伤其性命。太后和南吕公主那边,先不声张;等先王入葬之后,再让她们知晓。”
赵翦步履轻快,负手在背,仿佛夜游的雅士,于闲庭信步。
“诺。”赵允亦步亦趋,跟着问安排谁领军。
“鲜虞小国,不足为惧,你看着安排。”
这话倒不是赵翦自负,确实随随便便就能碾压鲜虞。
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不过是因为看在历代鲜虞国主安分的份上。
赵允恭敬回应:“是,臣随后便拟定将领参军监军人员,今夜将名单呈给王上。”
赵翦忽而停下了步子,侧身过来,含笑道:“不必呈交。子诺安排的人选,寡人信得过。”
未及赵允说话,赵翦又道:“若连你都不能信的话,这朝中还有谁值得信。”
这话中带了一点哀叹和慨然。
赵允直觉这话,意有所指,便关切问道:“王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翦敛了笑,深沉地看着他:“今日,寡人安插在齐国的细作,传消息回来,说在鲜虞国主来之前,齐王收到了我们借先王葬礼,诱鲜虞国主前来,试探他对赵国的忠心。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他齐王消息竟然如此灵通,真是引人深思。”
赵允捋清了话外之意,皱眉道:“王上之意,是我们赵国也出了齐国的细作?!”
“有细作不稀奇,如今的列国之间,哪寸土地不是细作如云。稀奇的是,着细作是谁。子诺,此后你务必多多留心。”
“臣明白了,日后必定会事事小心,注意防范。”
赵翦将半枚虎符交给他:“行了,今日先这样,夜深了。你择完人选,去找季赫调配车马,不必再入宫回话了。”
“臣领旨速去。”
赵允的身影远去,赵翦收回目光。
他漫无目的独自在宫内走了很久,望着夜空中的半月,吹了会风。
他的酒量很好,今夜逢场作戏饮的酒,并未对他有任何影响。
只是一想到,身边或许有个齐国的细作,就觉得反胃。
这个人,自然不会是自己,赵允的可能性几乎也为零。
诱骗鲜虞国主入赵奔丧的计策,是姬禾出的。
她也绝无可能是齐国的细作。
但她到底与齐国也有渊源,她的母亲是齐国的贵女;她的姐姐曾嫁到齐国为后。
虽然那位王后及其子,后来随着鲁国的破灭,也忽然暴毙。
但她的外祖家,仍在齐国。
出了楚国之后,她分明是有归处和退路的。
为何偏偏就到了他的身边?
为何偏偏就选择了他?
想到这里,赵翦心里一阵烦躁,那后知后觉的酒劲,像是千丝万缕地挤进的脑袋,令他头疼欲裂,连眼前的物都是晃的。
赵翦扶住旁边的树,闭上眼睛,一手揉了揉额角,试图赶走头晕眼花,却连呼吸都渐趋沉重了起来,闭上的眼前,都在冒星星。
他晕乎乎的,难以站立。忽然就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声音,“王上你怎么了?”
赵翦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这才抬眼望去。
只见姬禾提着一盏宫灯,走在宫道上,关切地望着他。
风吹起她洁白的孝衣一角,夜色之中,她向他疾步走来,像下凡的神女,圣洁得不可方物。
赵翦这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地,竟走到她的寝宫前来了。

姬禾刚从灵堂回来, 就在门口看到赵翦。
他身侧未见到任何宫人侍从,扶着树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连忙上前, 一手搀扶住赵翦的手臂。
及近了,她才闻到他周身阵阵溢散的淡淡酒气。
姬禾被这酒气熏得微微皱眉, 她忍着对这气味的不适, 手中力道却不减, 依旧半搀半挽着他。
赵翦得到支撑,也伸手从背后环上她的腰身借力,半边身子都倚靠在她身上, “阿禾, 扶我进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严丝合缝, 他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擦过她的鼻尖,又叫她闻见了那股酒气。
她不知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对各种气味都敏感得很, 从前她对这些气味也没这么排斥的。
醉酒的人身子偏沉,她身上倚着他那不容忽视的重量, 姬禾那一点突然冒出的想不通, 也顷刻间就被挤走。
她扶着赵翦往宫室走,三步并两步走得极慢。
饶是如此, 这没多远的距离, 到了之后,也将她累得气喘吁吁。
她觉得之前重新将马术射术捡回来练, 都没这么累。
将赵翦扶在窗边的小榻上, 姬禾去倒了盏温水,递给他醒醒酒。
刚刚扶他回来, 用了不少的气力,她觉得有些累,便跽坐在他脚边,稍事歇歇。
他不是个荒淫无道的人,这种时期他喝成这样,怎么看都透露着反常。
赵翦喝完水,将杯子递出,姬禾抬手自然接过,随意放在旁边的地上。
她有些不想动。
姬禾倚在榻边,手搭在榻上垫着的白狐皮上,仰着头关切问他:“王上,这是怎么了?”
赵翦闭着眼睛,手肘撑在腿上,以手撑额。
闻言,他睁开眼,不期然就对上她的黑瞳。
跳跃的灯火,映在她的漆黑的眼瞳中,一如刚刚看见的夜空中的星子,透亮又漂亮。
他有好段时间没见着她了。
眼下细细打量着,发觉她似乎清减了些许,脸上消瘦,衬得眼睛越发大,下巴也尖尖的。
想必是整日守灵,加上接待女宾,操劳所致。
这段时日,她在灵堂忙前忙后,一片孝心有目共睹。
而他,刚刚有那么一瞬,竟然将细作一事,怀疑到她的头上。
赵翦觉得自己杯弓蛇影,纯属有病。
这般想着,心中滋生了对她的愧疚,他朝她伸手:“地上凉,起来坐到我身旁来。”
姬禾没有扭捏,她搭手覆在他掌心,起身坐了上去。
这方小榻本就是她每日回来,等夜宵前,用来躺着小憩的地方。
要不是赵翦今夜突然出现在这里,此刻,她早已躺在上面,等着稚辛给她从膳房提回来夜宵。
赵翦没有松开她的手,依旧握在掌心把玩,然后偏了偏身子,往她肩上靠,这才慢慢告诉她今夜发生的事。
姬禾没有感到多意外,这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她忽然想到皓雪和赵馥,对她们来说,一个是父,一个是夫。
即便鲜虞国主同她们的关系,可能并不算太好,但到底是至亲。
若得知此事,她们会怎么看待赵翦?又是否会怨他恨他?
赵翦久未等到旁边人开口,掌心一拢,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手:“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姬禾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轻轻一笑:“我在想,王上让谁人领兵出征?”
赵翦靠在她肩头,闭目养神,如实相告:“交给赵允安排了,明日便能知晓。”
姬禾思索着一件事,曲指在他掌心无意识地挠了挠。
她有个习惯,伏案想事情时,右手指尖便会轻叩案桌。
此刻,她的右手被赵翦抓在手中,手下触到实物,便下意识地点了点。
赵翦不知她这个习惯,只当她在挠自己掌心。
从前他养的那只黑猫,幼崽时期乖巧得很,经常对他撒娇。每每撒娇时,便是伏在他腿上,抬起猫爪子轻轻挠他。
姬禾这轻柔地抓挠,仿佛抓进赵翦的心扉,让他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睁开眼,却见她一脸思量,便问:“阿禾莫非是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听到他问,姬禾便开口说了:“王上有没有想过让公车令去历练一番?”
姬禾会提起此事,绝非她多事。
而是为了帮赵辕追逐一个志向。
“赵辕?”
赵翦还真没想过。
赵辕肩负公车令之职,担拱卫王宫内安之责。于所有的武将之中,这个职位不必上前线冲锋陷阵,不必餐风饮雪,在外流血流汗,可谓是荣誉满身,又无性命之忧。
他把赵辕放在这个位置上,一来是为了嘉奖他当日随自己剿灭叛党,二来也是为了给退任的老相国赵师一个回报。
昔日赵绪能从诸子之中夺嫡,多亏了赵师的提携。
而赵师为官清廉,对自家人的仕途,从不滥用职权提拔,致使他家到了他卸任之后,几乎没落。
故而,他才力排众议,破例给他的孙辈-赵辕一个安身立命的仕途。
这个少年确实勇气可嘉,才能也不错。
但他是他家一脉单传的血脉,于公于私,赵翦都没有考虑过要让他上前线。
赵翦不知她为何独独提起赵辕。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之前他让赵辕日日护送姬禾去椒兰围场,才让他们有了交集。
赵翦又抓着她的手指捏了捏,状若风轻云淡地继续问:“阿禾,为何会想让赵辕去?”
姬禾坦坦荡荡对上他的目光:“所谓路遥知马力,王上之前让赵辕护送我去围场练习骑射,相处下来,发现赵辕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多亏了王上眼光独到,才将他发掘了出来。”
赵翦听到她最后一句拍他马屁的话,不由轻轻一笑。他道:“然后呢?”
“然后时间长了,得知赵辕志在沙场,可惜无机会前往,故而想帮他问问王上。”
赵翦被她如此直率,又毫不扭捏的话逗笑了,“阿禾这般直言不讳帮外臣说话,就不怕我误会吗?”
“误会?”姬禾一愣,“赵国历来都推崇举贤荐能,人人皆可提之事,有什么好误会的?”
她这样坦荡又直愣的反应,赵翦就完全放心了。
先前他还在想,莫不是他们二人,走得过于近了些,才让他的阿禾,忽然提起赵辕。
害他莫名其妙,同臣子吃了个飞醋。
“你说的对,”赵翦失笑,追问:“阿禾继续说说,你是如何得知赵辕志在沙场的?”
姬禾回道:“此前赵辕问过我一个问题,一个关于苏夷将军的战功事迹。他说他仰慕苏将军,我便猜想,他志在沙场。”
先前赵辕奉命护送她去椒兰围场,本来两人相安无事,无话可说。
时间长了,那个赤忱又腼腆的少年,有一次鼓起勇气,红着脸问她关于从前的’人兵‘苏夷,在当时宋鲁联军击败楚军的那场’睢水之战‘。
姬禾很久没有听谁问过她,与鲁国相关的事情。
而那场战役,在当时流传甚广,本来被详细记录在鲁国的史册之上,但因后来鲁国国破,也随之完全烧毁,付之一炬。
不过十余年,就被后来的文人士子口诛笔伐,质疑、推翻,编排说那场战役是假的。
他们质疑的理由,看起来确实无懈可击。
——“若此战役当真,宋鲁联军这么勇猛,何至于数年之后,宋鲁两国就被强楚吞并。”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没有文料佐证,真的,也就变成了假的。
从前最开始,她还会和人争论,试图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众人。
后来她才发现,他们虽争论不休,但并不在乎所谓的真相。
因为,真理只存在于,笑到最后的人手中。
她一个人,在芸芸众生之中,渺小如蝼蚁。
一个人的声音,永远盖不过众人的声音。
除非,她能站在高处,叫众人仰望。
那一日,姬禾问赵辕为何会想知道这件事。
赵辕说,他从小就研读兵书,列国之间发生过的大小战役资料,他也多有收集,用来钻研。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十分诚挚:“我自小仰慕苏将军,关于他的战历,我都能倒背如流,唯有经口口相传的在宋国与楚军较量的那场’睢水之战‘,我找不到任何详实记录。就想着您曾是鲁国公主,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那场战役的真相。若您知道,还请不吝赐教。”
当时姬禾还自嘲:“可别人都说这件事是假的,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自然会信!还请姬美人告知于臣,此后臣当肝脑涂地,报效于您和太子。”
也许是赵辕的赤诚打动了她,也许是她想再试一次,将真相告知世界,而不会被淹没。
哪怕是只有一个人,愿意相信,都是极好的。
那一日,她没有继续练习骑射,而在围场与赵辕聊了许久,说的事无巨细,悉数告知于他。
赵辕看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敬佩。
因她说的话中,除了兵书上常见的东西,还有很多是军/事上的用语。
听完后,他对着她肃首抱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姬美人对此事,知晓的如此详实,想必也是同道中人。”
姬禾摆摆手,笑了笑:“因为那场战役,我也在。”
此后,她就获得了一个时常带着兵书和案例,来和她探讨,为她鞍前马后的忠心小弟。
投桃报李,她也就想为赵辕争取一个逐梦的机会。
赵翦听她说完,点头应下:“那便让他跟去历练一番,若要真是个不只会’纸上谈兵‘的,也不至于埋没了他的才能。首次出征,怕难以服众,军衔也不能太高,就给他担任一个百夫长,如何?”
“极好!我先替赵辕谢过王上。”得他开口同意,姬禾笑得眉眼弯弯,毫不吝舍给出她的所有恭维:“王上英明神武,知人善用,想来大业成功,指日可待。”
好像一直以来,赵翦做任何事,最想得到的,不过就是她的认可和夸赞。
真正听她说了,即便算是拍马屁的话,他也觉得心中满足,连头都不痛了。
赵翦松开她的手,坐直了身子,长臂一伸将人揽到怀中,抱于腿上。
姬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须臾之间,她就胯坐在了他的腿上。
反应过来,她大惊失色,边推了推他,边挣扎着要下去:“王上不可,尚在国丧中……”
赵翦将双臂牢牢圈住她,手掌握在她的腰间,声音暗哑,在她耳边隐忍呵气:“阿禾,别动,不做其他,只抱一会儿。”
他将她往怀中紧紧压了压,一只手在她的腰间细细摩挲,上下游移。
好半晌,那只大掌才从她的腰间离开,顺着脊背往上抚摸,停在她的脑后,将她的脑袋贴在他胸膛。
这个不容抗拒的姿势,让姬禾不敢再乱动。
曾经赵翦除了被她引诱的第一次,略显生涩……此后每一次他都仿佛下过苦功,不知从哪看了什么,变着花样折腾她。
还美其名曰,这是闺房之乐。
现在这个抱着的姿势,也是他最喜欢的其中之一。
姬禾脸上一片红云,她静静伏在他胸前,轻轻呼吸。
两人之间,紧密相依,衣物交缠,耳畔是他炽热且粗重的呼吸。
她又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身体,对于赵翦的反应,她自然相信以他的忍耐力,可以克制过去。
前提是,自己尽量不动,降低存在感,不惹他注意。
不然他难受,她也跟着难受。
姬禾微微抬起脑袋,露出鼻子呼吸,将下巴枕在他肩上,任由他抱着。
她胡思乱想着,好叫自己忽视现下的处境。
想着想着,想起来自己今夜还未吃上东西。
她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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