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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刃 (击云腰)


新鲜使然,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清水人儿,不谙世事的模样,竟然让他起了兴致。
露珠,露珠。
人如其名,她像一滴白露凝结成的露珠,纯洁干净。
若是在清晨太阳的照射下,又能耀眼至极。
让她遇到了他这个永日久明的太阳,她才会有发光耀阳的时刻。
熊昶眼中染上一片浑浊欲色,舞姬才妙。
舞姬身子柔软,能让他尝试各种奇异的姿势。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起了反应,某处坚硬如铁。
他招来宫人,悄声吩咐:“去跟乐正署的人说,等会舞蹈结束,将那舞姬送到我府上。”
舞曲结束之后,刚散场下来,朱儿就被乐正单独叫到一旁。
乐正哀婉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朱儿心中猜到了。
前天与熊昶偶遇,是她刻意为之。
她们起初在林间玩耍,后来她得知太后召了诸位公子公主在园中赏桂,便在刻意到这边来制造邂逅。
她看见熊昶独自走后,才从另一条小道抄近路,跑到了他的前头。
然后从袖中拿出丝帕蒙在眼上,等着他的到来,她便假装在与姐妹捉迷藏,朝着他身上扑去。
朱儿见乐正这模样,面上佯作无辜,捏着袖口紧张得开口问道:“乐正有话不妨直说,莫不是刚刚我没跳好?被上头问责,连累了您?”
“诶。”乐正长叹一声,摇摇头,“哪是跳得不好,而是你跳的太好了。跳得太好,被大公子看上,来向我要人,点名要把你送到他的府上。”
说罢,乐正又假惺惺地自责:“露珠,对不起,我没办法反抗上头的意思,也对不起你,没法做到答应你的,放你出宫,与家人团聚。”
朱儿顺着他的戏演下去,先是震惊,而后目染悲凉,“我们优伶生来卑贱,生死荣辱皆在上位者一念之间,乐正何必自责,这也不是您的原因。”
画着金桂的眼角湿润,滴下一滴晶莹如露的泪珠,打湿了眼下的金枝。
她哀戚道:“怪只怪露珠自己,这是我的命数,我去就是了。”
“好露珠,此去不知何时能再见,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乐正虽然有意将她献给熊昶,用作讨好权贵,但此刻临别之语,也添加了三分关切。
露珠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天资最好的舞姬,她又是那样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情性子。若是落入熊昶的后宅,被他玩弄一时,随后抛之脑后,未尝不是件暴殄天物的可惜事。
出于这点爱惜,乐正又劝慰提点她:“前路虽漫漫,亦是富贵荣华路,你去了不如放手一搏,好好侍奉大公子,讨得他欢心,求个名分地位,也好过令人随便拿捏的优伶身份。”
“是,露珠记下了。”朱儿忍住眼泪,款款欠身,“感谢乐正这些年来的培养和照顾,露珠不忘大恩,还请受露珠一拜。”
等她拜完,乐正托住她的手臂:“今日你拜最后一次我,日后再见,或许就是我拜你了。”
朱儿对他嫣然一笑:“不论何时何种身份,乐正都是露珠的恩人,给恩人行礼,是理所应当之事。”
是夜,朱儿被一顶轿子送到了熊昶的府上。
对待她这样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的人,府中的嬷嬷早已司空见惯。
一接到她,就娴熟地对她进行了沐浴净身熏香,洗去脸上的面妆,不施粉黛,露出最天然去雕饰的素颜。继而给她换上一身十分暴露,性感至极的白纱裙,然后将她领到一间独特的房中。
屋内连地垫都是红色,雕梁画栋上布置了红绸垂地,四处燃着喜烛。床上帷幔被褥,具是朱红,到处都是红彤彤一片。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新婚夫妻的洞房花烛夜。
“记下这些姿势,等会儿伺候公子欢愉了,你也少受些罪。哪里不懂得,尽管问我。”嬷嬷塞了卷春宫图册给到她的手里,长年累月说着的话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到底是同为女人,又见她比往常送来的女人年纪小,怕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会受不住,也会像那些被凌/辱的不成样子的女子们一样……
“诺。”朱儿乖声应和,接着抬头朝着嬷嬷道了谢,露出腼腆又甜甜的笑容:“露珠从小就没有祖母,见着您,觉得特别亲切,便在想,如果我有祖母,也会是您这样和蔼的。”
嬷嬷连忙开口:“姑娘这话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个婢,当不起谁的祖母。”
察觉到她的疏远,朱儿接话,“嬷嬷,我也只是个奴婢。”
“你过了今夜,或许就不是了。”嬷嬷点燃了鹤龟炉中的熏香,意有所指,“想要在这府中待下去,讨奴婢的喜欢,是没有用的。”
朱儿天真烂漫道:“可我就是喜欢你呀。难道喜欢还要分是谁,是什么身份吗?”
嬷嬷从未见过这么话多的姑娘,其他姑娘头一夜侍寝,都是逮着她问公子的喜好,要如何讨他欢心让他喜欢。这个倒好,如此单纯缺心眼,净问些不相干的。
她有些看不下去,觉得不明说,她可能听不懂,便嚼碎了摊开说:“你需要做的,是侍奉公子,让他喜欢你。讨得他的欢心,你才能在这府中有立足之地。”
“哦。”朱儿佯作恍然大悟,终于问到点上:“嬷嬷教我,我要怎么做,公子才会喜欢我?”
嬷嬷指了指她手中未展开的画册,“一时的喜欢,都在上头。你记下学好了,过得了今夜再说其他。”
闻言,朱儿坐在床沿,低头徐徐展开手中画卷。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在打开春宫图的那一刻,心里仍是无可避免的打鼓和害怕。
在乐正署中,少女怀春时,姐妹之间也会私下偷偷传阅那种令人面红耳赤,活色生香的春宫图,她并非没有见过。
只是她没见过这么难以形容、不同寻常的高难度春宫图。
她想起那则关于熊昶的癖好,加上那些他流连花丛,经常玩出人命的传言,觉得他在房事上,也许不止是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
赵国,邯郸,王宫。
这夜重阳宴,姬禾的闭门思过,得以结束。
席上,她也从众多精巧糕点中,拿了块菊花糕送入口中。
糯糯的糕粿,清新的甜味,保留了去掉苦涩之气的菊香,口感很好。
她又拿了一块,给身后侧的稚辛,同她说着祝语:“重阳安。”
稚辛接过,对她一笑,“重阳安,事事遂心,事事安。”
吉祥的祝语,让姬禾心满意足地又食用了一块。
她边吃边盯着食案上的螃蟹看,虽然想吃,但螃蟹性寒,孕妇不宜吃。
她望梅止渴地看了会儿,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看了就是吃了。她打算等下看够了,就都给稚辛吃。
主座上的赵翦,一直悄悄注视着姬禾。
见她连续吃了两块重阳糕,担心糕中的菊花偏凉,会影响到她和胎儿,便让人将自己食案上其他糕点,送到了她的面前。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句叮嘱:“王上说菊花糕和螃蟹性寒,夫人怀有身孕,不宜食用。”
说罢,那寺人就将她食案上的螃蟹和菊花糕撤走。
姬禾来不及说什么,就眼睁睁看着这盘螃蟹被端走。
好你个赵翦,一些糕果,就换走我一盘大螃蟹!
她愠怒地抬头,隔着殿中翩翩起舞的舞姬,对着赵翦遥遥一望,正巧他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朝她微笑。
姬禾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还笑!过分!

重阳之后, 赵国的北部开始不大和平。
代地以北的阴山关外,雁门要塞,突然遭到已经偃旗息鼓很长一段时间的匈奴的侵扰。
屯田的士兵们, 被迫停下了田地间的劳作,重新穿起盔甲, 拾起兵戈, 再度回到枕戈待旦的烽火生涯。
几次的突袭交锋, 令这片逐渐恢复生机的土地,再一次经历了战火。
赵辕跟随邓衷再一次北上,支援北地五郡, 驻兵雁门关。
众人都想不通, 这曾经铩羽而归的匈奴, 怎么突然之间又恢复了气血,卷土重来。
直觉告诉赵翦,这无利不起早的毒瘤, 只怕是受了谁的唆使, 故意在他颁布代地屯田、长州新设军马场这一系列秘策之后,立马就来捣乱。
不然一切都太过巧合, 简直是紧跟着他的计划, 来搞破坏。
至于谁做的,他心中明镜似的, 有了答案。
与赵国明面上有冲突的, 唯有齐国。
最开始的赵烜作乱,便是与齐国勾结。
那时他一早收到密报, 洞悉了一切, 做好了应对,假意出城, 藏在暗处,让弟弟露出马脚提前逼宫。
到底念着骨肉亲情,那会儿他没有告诉父王,赵烜与齐王勾结这一叛国之罪。
一个谋逆罪就足够他死无葬身之地,再加一个叛国,他连留下全尸的机会都会没有。
再是鲜虞国主有了异心,同样也是齐国向他递了橄榄枝,进行了游说策反。
齐国处心积虑针对赵国,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
他心知肚明。
只是还差一个验证。
赵翦传书给了齐国的密探,问齐王那边是不是给了匈奴好处,与之合作了。
九月下旬,赵允的孩儿赵裕满月。
满月宴上,宾客如云。
好多不在邀请之列的人,趁此携带诸多贵重贺礼前来,堵在大门口水泄不通。
众所周知,赵允麟儿的名字,由王上金口玉言,亲自所起。
有知情者说,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得到这泼天福分,怎么看,王驾都会亲临,前来参加这个满月仪式。
是以,这些如过江之鲫的人,除了冲着赵允这个王上跟前的大红人-御史本人来的,还有是为了想在赵王跟前露面,自荐求赏识的。
时间接近晌午,受邀的宾客都已经到了,眼看要开席的时间,赵母让管家来问赵允可否开始传菜。
赵允说再等等。
他亦是摸不准,赵翦到底来不来。
从前赵翦虽然屡次说起要等喝他孩子的满月酒,但他不仅仅是和自己自小交好的挚友,还是一国之君。
国君事务繁忙,还真不一定有空,纡尊降贵来此。
等了大约三刻,赵允看了看日头,觉得赵翦大概不会来了,刚要吩咐准备开席,管家就匆匆跑来,大呼:“郎君,宫里来人传话了,说王驾正往咱们府上来,让准备接驾!”
听罢,赵允脸上一喜,“通知下去,准备接驾。”他边说,边踱步去往大门口。
疾步走了两步,想起来妻子和孩子,又折身去大堂接他们,一同出去。
赵府奴仆好劝歹劝将围堵在府门的人劝走,清空一片地,连忙在门口急速铺好新的红地毯。
众人也纷纷外出,从门口开始夹道欢迎。
过了片刻,只见街道上,缓缓行来两列禁军,在前方开道,管控路面两旁。
随即是仪仗华盖,后方见六匹骏马拉着的王乘,出现在视野之中。
众人见之,纷纷低头,跪地迎拜。
等马车临近停好,车旁随行的寺人搬出轿凳放在马车旁,躬身请示:“王上,到赵御史家了。”
说完,寺人上前掀开车帘。
身着苍色常服的赵翦,从马车内下来。
周旁之人见他落地,齐声山呼:“王上万年!”
赵翦没有理会那些人,他又转过身去,面向马车门口,伸出手,柔和开口:“慢慢来,小心点。”
众人有些诧异,不敢吱声,他们第一次听到,语气如此温和柔情的赵王。
显而易见,车内还有一人。
能让他们的国君如此的,大概率是个女人。
那个独占君宠的庆陵夫人。
跪地叩拜的人,未敢抬头直视君颜。
但身旁随侍的寺人,看得一清二楚。
从马车内探出身子的庆陵夫人,是被他们的国君抱着下地的。
姬禾怀胎八个多月,身子渐重,行动或多或少不如从前轻便。
但也并非事事都不能做,只是行动有些缓慢罢了。
她刚从马车内走出,还未落脚下轿凳,就被赵翦长臂一伸,揽到身前,给横抱了下来。
姬禾真的顶敬佩赵翦这种,不顾他人目光的厚脸皮行为。
她是万万做不到于万民面前,如此毫无体统的事。
幸而大家都垂着头,未曾看见。
赵翦小心地抱着姬禾稳稳落地放下,随后牵着她的手,并肩走向府门。
国君亲临,适才热热闹闹的场面退去,人人都显得拘谨了起来。
忽然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片严肃。
抱着小婴儿赵裕的奶娘,诚惶诚恐,哆哆嗦嗦轻拍怀中幼儿,生怕主人怪自己带幼儿不力,惊扰了圣驾,被治罪。
赵翦听到这哭声,便让赵允将孩子抱过来瞧瞧。
赵允应诺,从奶娘手中接过婴儿,抱了上前给赵翦和姬禾看。
襁褓中的孩子大约都长得差不多,红润的脸颊,还未舒展的五官,小小一个,十分秀气可爱。
姬禾看了一眼,就想到从前的登儿,嘴角含笑。
她不由又展开了联想,将来她的孩儿,出生后不久,是不是也是这样?
仅仅只是一瞬,她就回神,压下了那丝荒谬的想法。
不同于她压抑克制的情绪,身旁的赵翦见到眼前的婴孩,格外的开怀,他笑道:“此子哭声洪亮,将来必有宏图无量。寡人赐你紫毫笔一管,宝剑一柄,愿尔承乃父之风,成为文武双全的栋梁之才。”
他刚说,就有寺人捧着备好的礼盒呈上。
赵允及其家人,连忙接过,叩谢君恩。
赵翦莞尔,牵起姬禾的手,一同轻轻摸在赵裕的襁褓上:“寡人今日也来沾沾小裕儿的喜气,希冀寡人的庆陵夫人,亦顺利诞下一个康健秀气的王嗣。”
姬禾垂着眸,并不说话。
一旁的赵允母亲,笑着说道:“王上与夫人洪福齐天,必定心想事成,诞下聪敏伶俐的小公子。”
赵翦笑了笑,紧握姬禾的手:“小公子固然好,可寡人更希望是个公主。”
自从知道他的阿禾再度怀有身孕之后,他就在憧憬,时常想要个女儿。
连封号他都想好了。
天真公主——赵柔嘉。
他们的女儿,肯定会像她。
像她一样智慧坚韧,如她一样端庄妍丽。
他们的女儿,此生都拥有随心所欲的资格。
不必像姑母那样,肩负联姻之责;不会像阿禾那样,流离失所。
她们的女儿,只需做个在他的庇护下,永远保有天真的幸福姑娘。
想到这里,赵翦嘴角的笑意,都泛着柔和的甜意。
听到他所言,姬禾略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王上说的是真的吗?”
世间之人,娶妻生子,多半是为了传宗接代;普遍的世理,都是以男孩为贵,女孩为轻。
她自幼得到了父王毫无保留的爱,享有着与双生兄长同等的待遇。她一直觉得自己,得到的是个万中挑一的幸运。
这种幸运,一生能得遇一次,已是造化。
直到听到赵翦的话——“寡人更希望是个公主”。
她心中有些动容。
姬禾不由抚上肚子,她的孩子,原来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幸运呢。
有那么一瞬,姬禾在想,若是生下来是女儿,就留在身边吧。
她的人生,已经乱七八糟,千疮百孔如破布,无法再重来;但她的女儿,可以拥有明媚灿烂的人生。
与她不一样的人生。
赵翦侧头,与她相视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夫人若生公主,寡人将之视如珍宝,捧为掌上明珠。”
周边众人虽不理解,但连忙附和:“祝愿王上夫人,得偿所愿!”
姬禾打算再给他一个机会,心道:“赵翦,你最好是不要骗我。”

赵府的满月酒结束, 王驾启程。
众人相送至府门外,赵王与庆陵夫人还未登上王车,在路旁的人群中, 忽然发出一道洪亮的呐喊:“草民有事上奏,请王上做主啊!”
那声音从喉咙中喊出, 在各种恭送之声中尤显突兀。
且还是当街拦王驾, 当真是胆大包天。
当事人在人群中也不断挥着手中的竹简, 挤到最前面来,煞有其事地连续大喊了几次,那同样的一句话。
路旁封道的禁军, 手执长戈, 不动如山, 拦着人不让靠近。
赵翦听见这声声呐喊,驻足停步,挥手让人放行。
那个大喊有事上奏的敦厚汉子出列, 上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赵翦问道:“你有何事上奏?”
“王上容秉, 草民为了……”那汉子抬头看了一眼赵翦,和站在他身旁的姬禾, 眼中透露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情绪, “草民上奏之事,事关国事, 为了王上不受蒙蔽, 草民豁出这条命去也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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