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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刃 (击云腰)


冷静下来后,他就在反思自己。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那样。
之前的一切,都在他失控的凌/辱之下,伤透了她的身心。
而赵翦自己也不好受。那些粗俗的话既伤姬禾,也伤他自己。
他被情绪操控,宛若一个未开化的粗鄙下流人,粗鲁地通过不断和别人对比,不断地逼迫她说出恭维的话,来满足他那’他才是最有资格占有她‘的卑劣心里。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想要她认清,要她承认,唯有自己才是她的男人。
仔细想想,他恼得也不是她曾经与谁有过关系,又曾失身于谁,而是气她从不对自己说真话,什么都要瞒着他。
但现在知道一点东西,他就再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他需要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当初在楚国与熊昶的事无巨细,他都要知道。
她不肯开口说,那便不再逼她,他有的是办法从其他地方知道。
赵翦捏紧拳头,闭了闭眼睛,拂开门帘,跨步出去。
他怕姬禾想不开,便让四名宫娥入内,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在去夜宴前,赵翦去了芈颜的后帐,询问了她有关姬禾在楚国的事情:“早上你所言’事情不是寡人想的那样‘,那应该是怎样?”
芈颜见他脸色不好,想将实情悉数告诉他,但又想到姬禾说的若她说出去,就与她断交的言论,一时犹豫了一下。
这毕竟是姬禾的隐秘私事,若是自己不顾当事人的感受,对外说了出去,实在不厚道。
赵翦见她迟疑,又问了一遍:“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令她口不能言,令你瞻前顾后?是说了你怕得罪你兄长?”
“才不是。”芈颜摇头,欲言又止,“我是怕揭露出来,再度对姬禾造成伤害。”
“伤害?什么意思?”赵翦冰寒的眼中,带着困惑,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说,寡人不会让阿禾知晓。”
芈颜再三犹豫,终是点头相告:“那件事非她所愿……”
夜宴上,天子对今日行猎夺魁的人,进行了嘉赏。
熊昶闷闷不乐地在席间自斟自酌,他找了大半天是谁对他放箭,惊了他的马,害他险些死在沼泽,然而一无所获。
只因这些箭,统一出自洛邑。
今日全场的人都拿着这种羽箭。
他怀疑过是赵翦,当时距他最近的,也只有共同在那里选马的赵翦。
但是当他说到天子面前的时候,天子一口否决,告诉他:“今日赵王与楚王一同坠马,因而摔伤了手臂,无法骑射,未曾参与狩猎,怎么可能是他对楚王放得箭?想来只是猎场人多,一场误会。”
当是时,齐王姜洵一直拱卫在天子周旁,叫那个年纪轻轻的天子,竟然胆敢如此偏颇,丝毫不拿他当一回事。
而齐王向来挤兑楚国,闻声,也捧哏道,“男儿猎场纵乐,小磕小碰在所难免,早闻楚王雅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楚王不会将此小事放在心上,以免坏了您这一趟出行的兴致。”
简直不像话!
将他一个楚王的性命如此枉顾。
然而身处洛邑,诸王环伺,偏他一腔怒火在心间,轻易发散不得。
他抬眸望了一眼对面的赵翦,见他也是一脸沉素。再一看,他身旁不见那位明艳动人的庆陵夫人。
忽然熊昶那郁闷地心情,就好了些许。
看来他今日故意的挑拨言论,起了作用。
让他们失了和。
否则,怎么就唯独他那位一直捧在手心的女人,敢缺席郊游夜宴。
必然是赵翦对她心有嫌恶,嫌带她出来丢人,才令她不得出席。
他这般想着,透过中央的篝火,见到对面一丈之远的席位处的赵翦,也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如鹰隼似虎狼的锐利眼神,直视着他,令他莫名感到有些心惊。
熊昶下意识地就要挪开视线。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凭什么要回避他的目光?
他与赵翦平起平坐,皆为一国之君,没道理自己要回避他的。
如此一想,他就再度迎上了对面的目光。
只是这一回,对面的赵翦忽然就对他微微一笑,接着单手持金樽,朝他遥遥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熊昶不明所以,握住金樽刚要回敬。
俄而,就见赵翦将樽中酒一倾,缓缓倒在地上。
动作行云流水,堪称优雅,但却饱含挑衅。
因为,倒酒在地,这是祭给亡人的动作。
瞬间,熊昶拍案而起,怒道:“赵翦!你什么意思!”
这一声爆喝,伶人一吓,丝竹骤停。
周遭其他人,都被他这一惊一乍给吸引,纷纷停下了自己的交谈纵饮。
天子见又是熊昶,如此大呼小叫,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一瞬间,眼中隐有杀气。
他竭力忍了忍对熊昶殿前放肆的不满,无奈问道:“楚王何故咆哮赵王?”
熊昶怒气冲冲:“赵王以祭奠亡人之礼,给寡人敬酒,不知是何居心?是在威胁寡人?还是在诅咒寡人?”
天子招手安抚道:“楚王稍安勿躁,不如先听听赵王作何解释?”随即看向赵翦,“赵王可有话说?”
赵翦施施然起身,对着主位的天子拱手一揖:“启禀天子,臣刚才只是摔伤的右臂,忽然疼痛发作,以至无力握杯,这才不慎倾洒杯中之酒,怎料令楚王误会了。”
他自从入了洛邑,就对天子彬彬有礼,俯首称臣,昭昭然一片一心向周的忠贞之心。
与在天子面前,大呼小叫,毫无尊卑,不加掩饰的熊昶,形成鲜明对比。
简直高下立判。
也是因此,天子对赵翦格外有好感。
同时,对熊昶的嚣张跋扈,分外反感。
听了赵翦的说辞,天子当下就调和道:“赵王如此,也是无心之举,既然如此,楚王无需动怒,不过误会一场。接着奏乐,接着饮。”
又是误会一场。
熊昶忍无可忍,并不信赵翦这个理由,他道:“即是摔伤右臂,养伤期间怎能饮酒,赵王分明是在信口雌黄,小心犯下欺骗天子之罪。”
天子和气地笑了笑:“楚王所言甚是,寡人考虑到赵王带伤,不便饮酒,故而命人给赵王准备的是果浆。”他顿了顿,试探了一句,“这个结果,不知楚王觉得如何?”
这短短一瞬,天子脑中回闪了很多很多。
夜宴之前,赵翦独自前来找他投诚,说愿意为他重新统一分裂的列国。
他虽然欣赏赵翦,但也知晓他所说的,可不会是单纯地为他统一。
他只是需要自己这个天子的名义,打着他的旗号,去放手一搏。
他也清楚自己的处境,赵翦愿意来将这个提前告诉他,而不是直接动手,至少说明他目前还没有直接单挑列国的实力,他需要自己的配合,去逐一攻破。
天子何尝不知,这样的好事,岂会是真正的好事。
这其中的凶险,和诱惑是一样的大。
或许他日赵翦也会将屠刀落在自己的头上,但他至少还有时间,可以试试扭转出不同的结果。
他答应了,反正试试就试试,就算不是赵翦,也许会是其他人,将他从这个画地为牢的一隅之地,扯下座椅。
而他自小,就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王座上长大,亲眼见证它日复一日的腐朽和无力挽回。
他一直在害怕,自己会是断送大周国祚的末代天子。
若是天意如此,他这个末代天子,注定守不住周朝的最后一丝土地,那么至少在他在位期间,可以短暂的’中兴‘一下,让他得到一个统一天下的光环,也是极好的。
如此,他也不至于在万世史册上落得个,一生无能,断送江山的昏庸评价。
至于拿谁先开刀,赵翦力荐的是楚国。他道:“楚国属强国,若是将之先为天子收复,足以威震其余诸国,令天子名声大振,令八方臣服。”
天子没有意见,楚国一国之疆域,几乎占据整个周朝的四分之一,力压韩魏赵燕齐五国国土。
赵翦既然敢拿它开刀,必定还有其他后手。
至少,他知道韩魏两国,一直与赵国同根并生,也许是赵翦早就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也未可知。
于是,他一切都按着赵翦的布局来配合。
赵翦说今夜,送楚王上路。
他还在思索,契机是什么。
没想到竟然只是一盏酒。

第124章
姬禾在浴桶中泡了很久很久, 久到水已凉透。她才除下湿衣,狠狠搓拭身上的青紫红痕。
旁边伺候她的宫人们,见她一身触目惊心的痕迹泡在冷水中, 便一边劝声,一边去扶她出来。
姬禾由着她们折腾, 给她擦头发、擦干身子, 穿上干净的衣裳。
一层一层衣裳穿回来, 遮住她身上的斑驳痕迹,她才渐渐感受到身体在回暖。
麻木的心,也渐渐复苏。
她对着镜子, 给脖子和手腕处, 一层层敷上细粉, 一点一点遮挡上方的红紫吻痕和指印。
直至完全遮住,足足用了半盒粉。
与此同时,另一边。
天子试探了一句, “这个结果, 不知楚王觉得如何?”
熊昶非常不满意,觉得天子不仅在偏颇赵翦, 还在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以此测试他是服从天子之意, 还是捍卫自己的尊严。
对这个名义上的天子,熊昶并不放在眼里。
他能来此陪着演一场忠君的戏码, 不过是为了来看看赵翦想干什么, 谁知那天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既然如此,就由他来做这个列国之首, 废黜天子好了。
席间, 晚风清寒,波谲云诡。
熊昶怒视着天子, 慢慢开口:“寡人觉得,不如何。天子说是果浆,难道就真的是果浆了吗?寡人觉得,那分明就是酒。”
言毕,周围一派看好戏的姿态,无动于衷。
楚王竟是连表面的和气都不愿意装了,直接驳了天子的言辞。
他们作壁上观,不动声色地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赵翦神色淡淡。是时候到了收网。
他将手中金樽重重一拍桌案,“楚王指浆为酒,质疑天子,忤逆犯上,为臣不忠,天理难容。”
说着,赵翦朝上座一揖:“臣愿为天子讨伐逆贼,扬大周国威。”
语毕,他一挥手:“赵辕。”
身后的赵辕闪电般的飞腾出去,直奔熊昶的席位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熊昶动手。
熊昶身旁的侍卫将领也赶紧出手护主,与赵辕正锋相对。
骤然的武斗,现场的女眷们吓得一片惊呼。
芈颜也没想到,赵翦真的一刻都不忍了,在这时候,冠冕堂皇地要拿熊昶开刀,为姬禾报仇。
熊昶目眦欲裂,指着赵翦怒骂:“赵翦你放肆,寡人身为楚国之君,与你平起平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对寡人动手!”
赵翦笑着反驳:“楚王此言差矣,寡人虽与你平起平坐,但此刻是在替天子教训不守臣规的乱贼,寡人受命天子,口衔天宪,有何不敢?”
熊昶:“好好好!胆敢动寡人,洛邑城外的楚军明日便踏平此处,送诸位与寡人一同上路。”
赵翦无情地击碎他的幻想:“楚王未免太自信了,你会陈兵于此,在座之人岂能不会?赵魏韩再加上齐国,不仅可挡洛邑城外的楚国之师,还能南下踏平寿春。”
熊昶满目震惊,赵魏韩三国同出晋国,素来友好,他们三军抗衡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齐赵之间,素来不和,他们是如何一夕之间就站到一边的?
为了天子?
不,不至于如此。
齐国也只是明面上的自诩周朝忠臣,它会与赵翦站到一个阵线,必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利益交易。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能让齐国赵国放下百年恩怨,化干戈为玉帛?
他还在震惊的间隙,身旁的护卫都已陆续不敌,赵辕就已经横剑在他的脖子上。
楚国一干文臣武将,和内眷们也都被控制了起来。
他们胆战惊心地看着这场变故,也不明白历来与楚国交好的赵王,怎么如此翻脸不认人,借机生事,借故针对他们的国君。
之所以是针对他们的国君,而不是针对楚国,是因为明眼人都能察觉到,赵翦看向熊昶的目光中,涌动的滔天恨意。
天子以楚王熊昶不敬天子之罪,下令将他废黜,收押天牢,并且直接更换了楚国的国君。从楚国宗室挑了一个年幼的继子,继任王位。
其余诸国并不干涉。
毕竟巨鲸落,哺育万物。
一个强压在列国之上的楚国渐渐落幕,他们少了威胁,同时也将迎来更大的,一同蚕食楚国的机会。
齐王答应与赵翦休战和缓,站到同一个阵线,更多的是因为另一个原因:姜洵那个找了七年的小太子——姜弘。
赵翦此行的目的,本是为了针对齐王,但是熊昶让他临时更改了计划。
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孤注一掷,用姜弘这个筹码,将原本属于赵国的敌人,化干戈为玉帛,让齐王成为今日的同盟。向楚国这个盟友,开了第一刀。
这一事变,楚国王后直接吓晕了过去。
朱儿扶住晕倒的王后,感到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无限涌起的开怀。
她的任务,似乎终于完成了。
深夜,姬禾听到这个消息,不明白为何赵翦将这个为齐王设得局,竟用在了与他同为盟友的楚国上。
但是听到齐王的站队之后,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
说好的讨他欢心,就不会把姜弘交还给姜洵。
随即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以及那些一直被她藏在心里的隐秘和憎恨,也接着坍塌。
这些负面的东西,一直都是支撑她活下来的养料。
她靠汲取那些阴暗的能量,靠着想看到所谓的’恶有恶报‘,在这个恶心的世界,苦苦强撑。
如今这些一切切,骤然如雪山坍塌。她似乎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欢喜,也没有难过。
她只是感到很迷茫,好像汪洋大海上一叶孤舟,忽然就失去了方向。
是夜,姬禾早早躺下入睡。
赵翦回来见她抱着被子侧卧睡眠,想到今日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她,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后,他交代宫娥好好照顾她,就转身离开,去另寻了一个营帐入宿。
翌日晨起,守夜的宫女,靠在床边揉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本该盖在夫人身上的薄毯,脸上一惊,吓得连忙侧头看,随后只见到一个空荡荡的床榻。
主人起了她还在睡,无疑是犯了大忌。
她连忙起来寻找姬禾,发现她并不在帐中,于是掀开帘子出去,也并未找到她。
姬禾不见了。
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一场春觐,以楚国易主而告终。
消息随着天子使臣携带的钦定新王的诏令,陪同那一支入洛邑的队伍,回寿春的时候,朝中的达官显贵们,犹在梦中,久久不能回神。
此事,加强了天子的权威,虽然楚国不明不白丢了个国君,但举国朝野并没有太大的愤恨。
这样一个只会贪图享乐,不勤政爱民的国君,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只是也有前朝老臣,见到这个局面,尤感惋惜。
惋惜的不是熊昶,而是经此一事,使得楚国国威随着那样无能的君王,一起下跌。损耗了历代开疆扩土的先王们,积攒下来的余烈。
他们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偌大一个强楚,只会彻底成为一个空中楼阁,一碰就倒。
其中当属被熊昶边缘化的陈安,最为痛彻心扉。
他倾尽十余年的心血,为了强楚,不折手段,不念旧情,害死自己的同门师兄;为了强楚,从满头黑发,熬成白发,翩翩才俊成了青年早衰。
谁知楚国出了这样一个昏庸无能,自大自负的庸主。短短几年,就自阉军力,葬送楚国大好前景。
气得他本就因被贬不受重用,而郁郁不得志的身体,一度咳血,每况愈下。
自从姬禾一声不响地离开后,赵翦一直滞留在洛邑找人。
他封锁了姬禾不见了的消息,唯恐别人用这点,去陷害她,来算计他,是以并未大张旗鼓的找。
明明只是一夜之间,他翻遍整个洛邑,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甚至于,他险些去找了,那些陆续离开洛邑的列国诸王的队列。
天子不知赵翦滞留迟迟不走的原因,一度战战兢兢,怕他结果了自己。
最终还是陈沁见天子日日惴惴不安,便去求见赵翦,求他日后给天子一个寿终正寝的机会。
赵翦有些意外,“你爱上了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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