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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刃 (击云腰)


但是当时,因为他没能够及时研制出根治之法,那个村庄有一半的人没能熬过去。
这也成了他的一个遗憾。
他时常想,若是他能再早点研制出来就好了。
后来司懿继续前行,从燕国的最东端往西走,横亘整个燕国,才进入赵国的领地。
进入赵国,他一路南下,经过鲜虞,在那里听说了邯郸的情况,便知晓这个就是当年范奚说的,让他入赵国的最佳时机。
司懿刚留完医治之法,就有人请他入王宫,说国君早已等待他多时了。
他跟着人去,见到了赵翦,后者直接亲自将他带往庆陵台。
也是因此,赵翦终于得以踏进此地,去看看他那苦苦煎熬的妻女。
这些时日,柔嘉在姬禾与太医的照料下,吊着一口气。
昔日灵动可爱的小娃娃,如今憔悴不堪,瘦了一圈,病恹恹躺在床上。
数日来,姬禾一人撑着照料柔嘉,让她没有空隙伤怀,此刻见到司懿到来,如遇救星,终于等到从他口中听到柔嘉还有救之后,才彻底放松紧绷着的心弦,落下喜极而泣的眼泪。
赵翦见到柔嘉苍白单薄如此,见到姬禾垂泪,拥着她,也是不可抑制地掩面而泣。
五岁的柔嘉,与邯郸城的百姓,一起迎来转机,开始转危为安。
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位小公主真的与万民同甘共苦。
出现疟疾的时候,她爱民如子,心系百姓,献出财务;后来甚至她也如她惦念的百姓一样,同苦难,共患病。民间的百姓觉得,仿佛沾了她的光,所有人都得到了神灵和神医的庇护。
经此一劫,民间对天真公主赵柔嘉的喜爱和威望,又水涨船高地上升了一个程度。
有人欢喜,有人愁。
氏族们没如愿等盼到天真公主,病殁在这场浩劫之中,稍显失望和低落。
这样一来,少了一桩心事的赵王,只会完全腾出空隙,来继续分化和打压氏族。
这如何不令他们发愁。
独女难养,赵翦担心柔嘉的成长之路,特意礼贤下士,请司懿留下,在宫中任太医署医正一职。
司懿假意推脱了几次,最终才接任下来。
毕竟他曾受故人之托,要他辅佐鬼谷纵横家那位最后的传人。
严格说起来,司懿对姬禾不算太熟。
两年前,在寿春只有她有过数面之交,还是因为范奚的关系。
知道姬禾的身份之后,他结合天下那些流传着的关于她的事迹,委实对她难有什么好感观。
所以一直在外云游,迟迟不愿意入赵国邯郸。
后来他云游的路上,被偷了钱粮,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
一个女扮男装,像他一样云游四海的年轻女子,给了他一块饼,让他不至于饿死在路上。
女子名唤朱儿,他们交流中发现对方都是从楚国寿春出来的,后来说得多了,发现他们各自都认识姬禾。
他们同行了一段路,一路上朱儿发现他对姬禾的感观不好,便天天在他面前为她正名,各种告诉他,她有多好。
司懿从没见过这么聒噪的人,但不可否认,他确实从朱儿口中,认识了一个与外界传闻的《红颜乱》中,不太一样的姬禾。
再者,他觉得朱儿挺仗义的,能够被她认定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于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要去辅佐一个不喜欢的鬼谷子传人的不自在,就一点点被治愈。
朱儿甚至还说,反正她是没有目的地的云游,也可以与他同行,顺道一起去邯郸,见见故人。
路上,他们一起在那个滋生疟疾的村子驻足,留下帮忙。
可惜,最终那个善良仗义的姑娘,也被感染,人生像朝露一样短暂,一缕芳魂永远停留在那里。
她没能一起来邯郸。
但是司懿将她最后的话,带了过来,给到姬禾。
就算柔嘉有好转,司懿也要天天往庆陵台跑,日日照看这位小公主。
等到小公主彻底病愈,笑容重新回到姬禾的脸上,他才问姬禾,认不认识一个叫朱儿的人。
“认识的。”听到朱儿,姬禾点头,热切问道:“你见过她吗?她如今可还好?”
那次洛邑春觐之后,楚国朝露夫人也红消香断。
是朱儿金蝉脱壳,假死脱身,她托人给稚辛带了话:若有需要,后会有期。
姬禾记得当初,她说自己事成之后,想学至圣先师云游天下,最后再回曲阜,置间宅子终老此生。
朱儿云游在外不定,她有心想要找她,天下之大,也找不到人。
算起来,她们有两年没有联系了。
听到司懿说起,姬禾欣喜极了。
司懿见姬禾对朱儿的态度有着关心,心下稍微满意,便道:“她于我有一饭之恩,大概是一年前,她得知我要来邯郸,便托我告诉你,她获得了自由,终于能够做她自己,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让你不必挂念,也不必找她。”
“如此便好,她曾经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听到她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
司懿想起当时,朱儿让他不要将自己的死讯告诉她的画面,也想起范奚跪求他帮姬禾的画面,又道:“她和很多关心你的人一样,他们都希望你,也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姬禾听罢,颔首郑重道:“我会的。”

邯郸, 宁永坊,景府。
景追在书房会见那个,贯穿夜行衣, 远道而来的代表着齐国栾氏的盟友。
那人慨叹:“没想到她如此命大,九死一生的病, 还能安然躲过此劫。”
景追不想说些没用的废话, 直奔主题:“接下来该如何?日后可没有这样便宜的机会了。”
那人放下杯子, “谁说没有?处处都是机会,就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了。”
“此话怎讲?”
“景公莫不是忘了?今年入夏,贵国赵王将与我国齐王会盟, 共商大事。等赵王一离开邯郸, 你我的机会, 不就多了去了。”
景追恍然大悟,竟让他忘记了这一茬。
去年年末,赵国就收到过齐使带来的国书:今年五月, 两王于洛邑会盟。
赵翦接下了这个邀请, 让齐使带了回函回去。
除去路上的时间,算起来离赵王要外出的日子, 就不远了。
瞬间, 他的脑中就成型了几个新的计划。
但事前还没开始,一切计划都恐生变, 他也就守口如瓶, 连同这个盟友也没有提前告知。
他只笑道:“言之有理,那便静候那一天的到来。”
有了这次柔嘉染疾的事情, 离会盟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 赵翦却越来越舍不得,也越放心不下他们。
好些天, 他都特意空出时间,全心全意陪着柔嘉玩耍、念书。与姬禾一起,带柔嘉和登儿去椒兰围场骑马、放风筝,争着朝夕与他们共享天伦。
姬禾陪同在侧,不知为何,总能感到他那不外露的细微紧张。
起先她只当是赵翦因着前段时间,柔嘉染疾的事情,后怕至此才这样。
于是在休息的时候,她靠在他肩上,指着在草场上放风筝的两个小人儿,宽慰他:“王上看他们,多么无忧无虑。我们的柔嘉,现在好着呢,她与登儿一样,身强体健,寝食俱安,王上不必多度担忧她。”
赵翦顺着她纤长如玉的手指,目光随着望去,见草长莺飞的天地间,两个彩衣稚童,开怀地拉着风筝线,顺着风的方向奔跑。
多么生机勃勃的画卷。
让他不由跟着微笑。
见他笑了,眉宇间舒展开来,姬禾也被他的笑意感染,跟着扬起嘴角。
赵翦看了一会儿就转过目光,恰好撞见她如花的笑靥。
无论过去多少年,赵翦总会沉醉在她不同年岁的笑容之中。
这笑中仿佛有酒,历久越醇,越让他上瘾,戒不掉,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这个明媚又温柔的笑,此刻让他不由情动。
他伸出手指,勾住她的下巴,情不自禁就在她唇上印上了一个滚烫的吻。
姬禾起先还推了推他,生怕被远处的孩子们看见,一张脸烧得绯红。
但眼前的男人,以一种不容抗拒地的强硬姿态,握着她的腰与她紧密贴合,得寸进尺地在她口中攻城掠地,让她避无可避,无可奈何。
她还朝着那边奔跑的稚童偷偷看去,生怕他们回头撞见。
赵翦见她还有心思左顾右盼,遂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才让她将目光转了回来。
对上她的眼睛,他掐着她的腰,“闭上眼睛,专心一点。”
姬禾好生无奈,也就放弃了挣扎,如他所言,闭上眼睛,与他一起沉沦在这暮春的深吻之中。
好半晌过去,赵翦才松开她,睁眼看见她满脸通红,他心情大好,又贴在她脸上,额上亲吻了几口。
他满足之后,拥她入怀,握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玩:“阿禾,我去洛邑之前,将立储诏书公开吧。”
她不解:“为何忽然如此?”
赵翦笑道:“你以为这次,我与齐王于洛邑会盟是为了什么?”
她倚在他胸前,如数家珍:“历来两国结盟,都有君王会盟,共商结盟事宜,签订友好盟约的惯例。难道不只是如此?”
他点头,“嗯。这只是其中一项事宜,还有……”
姬禾等着他说下去,但他却戛然而止。
她不由坐直了身子,面向他,忍不住问下去:“王上怎么不说了?还有什么?”
见她如此好奇,他故意逗她:“阿禾这么聪慧,不如你猜猜。”
“国之要事,我如何猜得到。”她佯嗔着伸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王上故意吊人胃口,使人挠心抓肺,这里真是坏得很。”
他抓过她使坏的手,又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在她耳畔低声呵气:“也不知是谁昨晚一边说我坏,一边要我……”
姬禾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
她的反应,让赵翦笑了一阵。
好半天他才停下,然后吻在她手心,“好了,不逗你了。”
他正色道:“此去洛邑,我与齐王联手,尊王攘夷,南下入楚,替天子收回楚地。”
姬禾眼瞳微微动了一动。
尊王攘夷。
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们终于要接着天子的名义,去兼并楚国了。
这两年下来,楚国在傀儡幼年国君的’执掌‘下,驱逐良臣,空耗军备,是要到了摘得硕果的时候。
她忍辱负重这么久,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亲眼见证一个强国的衰弱,见证它的倒塌。
姬禾抬手于眉前,对着赵翦一揖:“恭祝王上此去,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哈哈哈好!”他又亲了她一口,承诺道:“等我回来,把庆陵城送还给你。”
她点点头,笑了笑:“送给柔嘉吧,我的就是她的。”
他拉过她的手,也笑:“我的也是她的,将来整个赵国,乃至——全天下,都是她的。”
“这次我出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放你们在家,我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时公布乖乖的储君身份最为合适。
“一来国君在外,朝中须有储君坐镇监国。乖乖还小,倒不是真得要她处理公务,那些政事,自然有赵允处理;再者,光明正大地立她为储,储君的安危,自然远比一个公主的身份要贵重,那些躲在阴暗角落的宵小,若是胆敢对她生出些什么想法,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赔上全族的性命。”
“总之,你不要怕,在我走前,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等着我回来就好。”
“好。”姬禾想了想,“王上将司懿带上吧,战场之上,危险重重,他一身好医术,也能够随时为您的安危负责。”
赵翦没想过这个,自从司懿来了之后,在赵翦的默许之下,他几乎成了庆陵台的专职太医,专门负责两个小家伙的身体状况。
听到姬禾提到这个,他下意识地就摇头,“还是将他留在王宫,随时照顾你们。”
姬禾却是不同意,温声软语劝道:“王宫什么都不缺,您在外不知要数月之久,想来什么都会不便,带上司懿,有他随身侍奉,我和柔嘉才不会担忧您的安危。”
两人之间,大多时候,都是她说了算,赵翦也就顺着她的意,应了下来。
启程前十天,赵翦在朝堂上公开了立储诏书。
顿时间,满朝哗然。
群臣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才响起一声声抽泣、惊讶、不解、质疑的声音。
但那些少数的异样的声音,都被赵翦一一压了下去。
这些年来,朝中几经换血,现在满朝文武,只除了那少数一些顽固的氏族遗留份子之外,几乎都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人。全都与他同心协力,唯他之命是从。
为了这一日,他已经部署了很多年。
从她刚出生开始的大赦天下,赵翦这个父亲就在开始为女儿一步一步谋取民心。
那个’祥瑞公主‘的民间称号,还是当年他派人混迹市井,散布出去的,由此种在万民的心间。
再到后来,找赵辕的母族与姬禾认亲,也是为了堂而皇之地给她们母女背后,仔赵国开拓出一座坚实可倚,有权有势的新靠山。
加上前段时间疟疾一事,因祸得福,让柔嘉在民间的威望又增加了很多。
至此,天真公主不光背靠母族的右将军,前方也是有着一条深得民心的光明大道。
集天时地利人和一体,让今日之事,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那些异样的声音,在赵翦列出的柔嘉是个合格的王储的条件下,也就越来越小。
毕竟,谁让这位王太女命好,有个这样敢为人先、不拘世俗的霸道父亲,还有位手握兵权,军功赫赫的右将军’表哥‘。
随后,赵翦又宣布了一件事,为王太女遴选太傅少傅。
之前太学的夫子年迈,不幸染疾身亡,太学的教导一职责,因此就空缺了出来。
现在重新遴选,补上来的自然也不再是无品阶的,教育公子公主开蒙识字的普通夫子,而是教导当朝储君的太傅,未来的君王之师。
赵翦同样没有拘于世理,条件放得很宽,不论门第出身,只看贤才品行。
遴选太傅少傅的王榜一经贴出,云集在邯郸城中等待一个机会的士子们,既惊又喜。
他们本是听闻太学的夫子染疾身亡,料想太学的教职空缺,肯定很快会选人补上,但没想到这次不仅是选个教书育人的夫子,更是储君的太傅和少傅。
机会来得太突然,也太重要。
一时之间,宫城青雀门前,报名应试者,不胜枚举,络绎不绝。
报名之后,应试的题目,让他们目瞪口呆——论对氏族的看法,及氏族对朝廷国民的影响。
考题别出心裁,不是四书五经,也不是他们读过的任何一本书中能找到的内容。
而是由国君亲自出的两道题。
有人读死书的无从下笔,有人大致明白一点国君的用意,但落笔写得含蓄,还是不太敢彻底得罪那些百年氏族,只是褒贬功过都一股脑写了上去。
能不能得君王青睐还是两说,谁知道今日所写,会不会被那些手眼通天的氏族知晓,再与他们秋后算账。
那些答卷,一卷一卷,由赵允初筛,稍微看得下去的,他才交到赵翦手中,由他亲自过目。
只是那些稍微还行的答卷,依旧没能让严苛的赵王满意,他总觉得都还差些意思,心存顾虑,以至于少了些胆识。
于是那些答卷,都落得一个充当火炉燃料的结果,焚身以火。
眼看离赵翦启程洛邑的时间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差不多没了新人新意的时候,在临行的前三日,他终于在赵允呈上来的一堆新的答卷中,看到一卷让人耳目一新,鞭辟入里的答案。
他满意地看到最后,翻到落款,赫然见到一个耳熟的名字:景跃。

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说起来,景跃这个人做出的事, 给赵翦针对氏族,提供了一个开出第一刀的好契机。
他美其名曰, 为了氏族的年轻人与家中的和谐, 特此新修明文律法, 规定允许其自由婚配,若有胆敢强娶强嫁者,一律论罪处理。
先从他们凝聚百年的不外嫁外娶的联姻制度下手, 阻断这一利益垄断, 先分再化解他们之间的凝聚力。
这位由钟鸣鼎食之家养出的模范君子, 为了’爱情‘放弃一切,自立门户,与家族对。光是这份胆魄, 就足够令很多人稍逊风骚。
再加上这份答卷的内容, 更是敢于批判,毫无顾虑地指出氏族势力, 对君主集权的深远影响。
毫无疑问, 景跃这人就是赵翦一直以来都想找的太傅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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