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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刃 (击云腰)


赵允见状,乘机询问景追:“不知景大人是否也有疑虑?若真是为景太傅着想,不如让司寇介入,为景太傅彻查真相,还他一个清誉和真正的公道。”
景追一直都知道赵允,在为庆陵夫人奔波,查找真相。
此时赵允在众目睽睽之下,抛下的这个邀请他一致对外,查出真凶的提议,让他很心动。
本来他刚才说的那些,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栾羽,光明正大地让他今日葬身于此。
再加上赵允这个一心追查真凶、想为庆陵夫人脱罪的人在,此次栾羽定然休想平安离开。
于是,景追破釜沉舟道:“昨夜那歹徒来去自如,想必是熟知我府中的一切,多半算是个熟人。是以,今日老夫不惜得罪人,也要做一件事,来勘验在场的所有人。请诸君体谅老夫丧子之痛,配合除衣,看谁的左肩有新伤,就是昨夜来烧毁我儿遗体的凶手。”
此话一出,人声沸腾。
那个耿介热血的人,顿时跨步出来,拍着胸口高声应和:“男子汉大丈夫脱个衣服没什么,不就是脱个衣裳验伤吗?我先来!”
说罢,他就去解衣带,宽衣解带,露出赤膊。
众人皆看去,只看见一片完好无损的肌理,于是好多人也纷纷加入,配合自证。
栾羽见此,知晓景追此举是为了逼出自己于众人面前露馅。
当真不管不顾,是个为感情丧失大局的人,他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景公如此抉择,可万万不要失悔啊。”
景追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硬如铁:“找出真凶,老夫必将以其血,祭奠吾儿,何悔之有?”
堂中大部分人,都解开了衣裳,露出肩背,然而却并无一个左肩有伤的人。
赵允眼观八方,四处留意,并不错过任何一个人。
他也在迫不及待的等待昨夜那个人的出现。
唯有景追一清二楚,真正的凶手是谁。
于是他继续对着栾羽,’和声和气‘道:“感谢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前来送我儿最后一程,烦请君除去衣物,让老夫看一看肩上是否有伤?”
听见这句话,赵允也转睛朝着栾羽望去。
他只见到一个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身量高大,戴着斗笠,正是昨日白天,他在院子中看见的那个人。
赵允不由细细观察,观此人身型,蓦然一股眼熟之感浮现。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身影,竟然逐渐与昨夜的那个黑衣人重合。
意识到这一点,赵允几乎是立刻穿过人群,走在了栾羽的身旁,顺着景追的意图,也善解人意地开口:“阁下来都来了,证明一下也不要紧,不是你做的自然不怕,若是……”
栾羽抬起戴着软甲手套的双手拍了拍,阴沉沉笑了笑:“原来这就是景公的待客之道呀,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听见他如此顾左右而言他,有自证完的人看不下去,在一旁起哄:“快脱,又不是娘们,脱个衣服还磨磨唧唧,别不是心里有鬼!”
“清者自清,别嘴硬了,用行动来证明比什么都强。”
“快脱,快脱!”
栾羽扶了扶斗笠,抬起凌厉的鹰眼看向周边的一圈人,最后目光锁定在景追身上,继续道:“景公若执意如此,也不顾后果,在下就只好配合,以此自证清白了。”
适才短短一瞥,赵允见到栾羽的这双眼睛,脑中瞬间想起那个由姬禾传出的那个宫人的画像。
也是这样的一双眼。
眼睛如鹰,带着凶光。
他又看见一双戴着特制手套的手,霎时明白了为什么。
那人一直都在隐藏自己异于常人的六指。
赵允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待着那人解开衣裳。
景追对着栾羽道:“多说无意,请吧。”
栾羽伸出手,探向自己的腰带,停在上面,又问:“若是我肩上无伤,该当如何?”
景追握拳,笃定道:“你若肩上无伤,那便是老夫错了。”
栾羽微微仰起头,“你错了,就得对着我磕头赔罪。”
景追颔首,胜券在握:“好。”
“众目睽睽,皆可作证,诸君请看好了。”栾羽缓缓解开腰带,再是去解衣带。
随着一件件衣裳的落地,慢慢地,众人只见到一个毫无伤痕,肌骨精壮的身躯。
顺着腰腹一路看上去,他的两个肩膀都无比白净细腻,干净秀气的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人的皮肤,上面压根没有一丝伤痕。
赵允一愣。
他昨夜明明是刺伤了对方。
剑入肌骨的力道和撞击感,他不会出错。
难道他认错了人?
不只是他,连同景追也是同样感到大出所料。
他的手下没必要,也不敢编织一个谎言来骗他,说刺中了刺客的左肩。
可是栾羽他,为何一点伤痕都没有?

第149章
羽提着脱下的衣裳, 环顾四周,漫不经心对上景追的双眼:“诸位可都看好了?在下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
最关心的两个人大失所望,其余人也是一阵起哄。
有人嘀咕:“没有受伤啊, 那刚才你顾左右而言他,说这废话一堆。”
栾羽慢条斯理穿回衣裳, 遮挡住一览无余的精壮上半身:“谁知在场的人中, 有没有龙阳之癖的, 在下虽为男子,也不得不防,在大庭广众之下, 岂敢这般轻易宽衣解带。”
他系好腰带, 负手在背, 看向景追,玩味道:“刚才说好的,我若没伤, 景公便要向我磕头赔罪, 此言还算话吗?”
有人看不惯他傲慢的姿态,嗤之以鼻:“你别太得寸进尺, 景公难道还能胡说来戏耍大家吗?在场的一半人都脱了衣裳!又不单是你一个, 就你矫情个什么劲!”
栾羽嘴角翘起不屑的笑意,一语双关地嘲讽景追:“人就该为自己的选择、做过的事及说过的话负责。在下也提醒过景公, 万万不要后悔。景公方才信誓旦旦, 哄骗在下解衣自证,如今既已验明正身, 莫非就想翻脸不认人, 愚弄在下吗?”
不少人站出来劝导,替景追说话:“景公为子心切, 也是无奈之举,算了算了,你也别计较。大家都是男人,为这种小事,不太值当。”
“是啊,是啊,今日大家都是为了送别景太傅来的,死者为大,其他都是小事,这位君子不如退一步,还是以和为贵得好。”
栾羽听着那些声音,不言不语,淡淡抬手,掸了掸袖口的灰。
那群乌合之众,打死都想不到,他肩上的伤,为何会一夜之间消失全无。
只因他自小体质特殊,被栾家买去当药人,吃过各种药,试过各种毒,历经十数年的淬炼,练成了一副拥有极强自愈能力的好体魄。
只要不是致命的伤,他的身体都能在一夜之间,自己愈合,再褪下死皮,获得新生,连一丁点疤痕都不会留。
除了栾家人外,再无人知晓这一点。
栾羽在等想背弃盟友先下船的景追,认错和低头,再看情况,要不要给他一个教训。
景追没有证据将栾羽一网打尽,怕彻底惹恼了他,他会在此不管不顾说出与自己合谋的一切。
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他率先低了头:“当然还作数,是老夫的错,先前误会和冤枉了阁下,还请阁下大人有大量,原谅老夫这一回。”
栾羽见他竟然真的掀开衣摆,准备屈膝。
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脸面,已经足够让他记住这次教训,休想再跳船独善其身。
出于做人留一线的理念,栾羽连忙上前,扶住景追的手臂,佯作和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景公能屈能伸,不愧是能成大事者,在下亦是佩服您,刚才之事,就当是个玩笑了,哪能真的让您跪我这个晚辈。”
景追皮笑肉不笑,与他有来有回地上演和睦景象。
打消了景追的背叛之意,栾羽再将目标对上人群之中的赵允。
刚才那一阵子,他也想起来了这个监察百官,代王监国的御史大人,似乎有些眼熟。
和昨夜在灵堂与他交手的人,分外相像。
他脑中迅速运转,既然昨夜那个人是赵允,便说明景追所说的’昨夜护院发现并刺伤歹徒‘一事,指的就是后面离开的那个黑夜人,才是被景府护院刺伤的人。
而自己一路离开,都没有遇上任何一个景家的人。
只是恰好,赵允刺伤了自己的左肩,而他自己也伤了左肩。
但又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合理怀疑是赵允故意留下的破绽和线索,引导景追来怀疑和追查自己。
刚才景追见自己没有伤痕,及时低头悔改,便是说明他其实并未与赵允有过明面上达成一致的合作。
景追也并未倒戈成功。
那么,现在正是自己借此事,反追究赵允的时候。
毕竟,景追需要一个人来充当昨夜的歹;而他也需要一个,除掉这个为庆陵夫人奔波翻案的臣子的机会。
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局。
短短一瞬,思及此,栾羽贴心地提醒景追:“景公可要一视同仁,既然全员参与,在场还有人没有验明正身,事不宜迟,还请继续。”
“是,阁下言之有理。”景追朝着在场的所有人一揖,语气诚挚,“感谢诸位的理解与配合,老夫感激不尽。烦请还未证明的诸位,卖个面子配合勘验。”
在场的人,都是男宾。
大多数除了景氏的世交门生亲戚,还有景追生前的好友、同窗、和追随者。场内那些剩余的人听闻此言,并无抗拒者,都陆续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裳。
栾羽的双眼轻慢地掠过这些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人群之中的赵允身上。
唯有他站定不动,长身玉立,如一棵劲松,与周遭忙着宽衣解带的自证者,有着极为鲜明的对比。
赵允藏在广袖之中的手,不由紧紧捏成拳。
他万万没想到这把火,竟然被风一吹,就反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是他太自以为是,太过自信了。
本该在场最有嫌疑的人,却在刚才已经证明了自身无伤,算是彻彻底底洗刷了嫌疑。
而另一个左肩有伤、且还是刀剑新伤的人,只有赵允他自己。
他面上还算淡然,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但心中脑中都在飞速运转,想着要如何解决眼下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困境。
此刻,景追也随着栾羽的目光,探究地看向赵允,见他岿然不动,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他便出声再次恳请赵允也配合验身。
周围的人几乎都已经脱下衣裳,互相打量着,互相监督着。
他们看见人群之中,依然衣冠楚楚,一动不动的赵允,以为他是碍于自己位高权重,不想解衣,便和声和气地向他进行劝导:“也请赵御史宽衣,以示清白。”
赵允深知此刻骑虎难下,若他真在众人面前露出伤势,此前所有的关于昨夜黑衣人的一切逻辑,都会打在他和庆陵夫人身上。
那相当于就是在告诉世人,是他杀害的景跃,并且于昨夜前来毁尸灭迹的。
但他若执意藏着掖着,只会越加令人怀疑。
可他除了昨夜独自所见,这番说辞若是说出来,平心而论,根本就站不住脚。
若他是局外人、旁观者,听了这个,想来连他自己都未必会信。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栾羽发出煽动性的询问:“赵御史不肯脱衣,是有什么顾虑吗?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伤痕?”
这样的怀疑,不等赵允自己说,很快遭到了周围人的反驳:“怎么可能呢?当初就是御史大人负责选拔的景太傅,且他的爱子也是受教于景太傅。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就是,御史大人怎么会是杀害景太傅的凶手?你可别胡说八道。”
栾羽嗤笑:“我胡说八道什么?我说了他是凶手吗?这可是你们自己有过怀疑,说出来的。”
“你!”
立刻就有人窃窃私语:“可是他说的也有道理啊,若是御史大人没有顾虑,为何久久不肯脱衣服,自证左边肩上是否有伤?”
也有声音表示反对:“贵人语迟,做事自然不如我等随随便便,哪能像我们一样。我相信御史大人才不会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歹徒。”
栾羽冷艳看着那些对赵允坚定不移的人,再次挑拨,开口道:“适才你们逼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诸位可别看人下菜,以免错过了真正的肩上有伤者。”
景追看向栾羽,不知他为何忽然对赵允如此争锋相对。
于私,赵允是赵氏宗亲,与国君私交甚好;于公,他是当朝重臣,于国于民皆有作为。
怎么看,他都与齐国栾氏的利害,八竿子打不着一处。
若非得勉强把赵允算作是庆陵夫人的人,但说到底,他背后真正效忠的还是国君。
景追虽然想除掉庆陵夫人这个影响朝局的女人,但是他并不是那等犯上作乱,与国君直接作对的佞臣,他也不想做任何有损朝廷和赵国的事。
不留痕迹地搞掉一个后宫女人,将来国君未必会有什么重翻旧案的机会和证据。
但此时若是得罪一个前朝重臣,那只会将此事扩大,日后势必会引起国君的重怒,让他彻底追查前因后果。
届时,国君还会顺藤摸瓜,追查到庆陵台一事上。
那时候,栾氏已经退出赵国,留下背锅的,能被清算的,就只有他景氏一族。
一瞬间,景追的脑中就将这些利害得失,计算的明明白白。
不管赵允肩上是否有伤,他都不想直接与赵允为敌,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于是,景追跨步出来,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开口道:“御史大人千金之躯,岂可于大庭广众宽衣解带。不如这样,请御史大人移步厢房,容老夫一人为大人验伤。”
听到这个解困的方法,赵允微微有丝意外。
不论如何,只要不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伤势,致使疑云密布,惹人猜测纷纷,都是好事。
至于如何像景追解释,他还在思量。
赵允朝着景追颔首,应下他的提议:“多谢景大人体恤,还请带路。”
景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随老夫来。”
看着景追带着赵允前往灵堂之后的厢房,栾羽若有所思。
他不明白,景追此刻替赵允解围,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又在左摇右摆,背刺自己的意图,想乘机与赵允密谋些什么?

赵允随着景追进入厢房。
一入内, 景追忽然就朝着他一拜:“请御史大人为老朽做主,为我那苦命的亡儿找出真凶。”
语气诚挚,一如寻常痛失爱子, 为求一个公道的父母。
这声哭诉也一下子将他的立场,转到赵允这边;说明了他邀请赵允单独来此, 并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验证他身上是否有伤的原因。
而正是他相信赵允不是昨夜的黑衣人, 才会站队到他这边, 恳求他的相助。
赵允也立刻明白过来这个,于是连忙搀扶起景追,“景公快快请起, 找出真凶, 也是本官的目标。”
他顿了顿, 接着试探:“景公特意要本官来此,不知是否有其他不方便于公众前明说的线索要补充?”
景追擦了擦眼角,“是, 实不相瞒, 老朽确实有一事想告知御史大人。先前家中奴仆为亡儿入殓,发现他颈间留有掐痕, 痕上不只有五指, 还多了一根手指印。”
赵允听到他终于说到这个关键所在,也佯作惊讶:“六指?常人都是五指, 六指极为罕见……如此果真说明景太傅的死因, 另有蹊跷。”
景追接着说道:“起初老朽只当是显现的尸瘢不明显,就没多加注意。但直到昨日, 无意见到新来的那位客人, 有着六指……加上昨夜出了那样的事,老朽才将这个被忽视的线索, 串联起来。可惜我儿的尸首被火烧毁,也看不见那个证据了。”
“本以为今日可以凭借歹徒肩上的伤,将他一网打尽;谁知……谁知他竟是刀枪不入,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此等妖人,也不知背后酝酿着什么祸患……老朽真是别无他法,只能求助御史大人,一同缉拿真凶,还庆陵夫人与我儿一个清白。”
刚刚他差点就妥协在栾羽的威胁之下,直到见到栾羽想方设法将赵允拖下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不与赵允合作,将那些祸事都推到栾羽一个人的身上,由他去承担这一切罪责。
反正庆陵夫人经此一事,已深陷丑闻,口碑低下,且饮食之中有慢性毒药,日后身体每况愈下,想必也难在回到盛宠之际。
赵允想抓凶手,而他也想要除掉栾羽为景跃雪恨。
如此双方一致对外,方是最好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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