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请昭容娘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陛下的,等有机会,我会向陛下进言,解了娘娘的禁足。”
连翘也要气死了,她转身就朝小厨房跑去,黄宝林嗤笑一声,还道她多厉害呢。
可没等她笑完,连翘就气冲冲地提着一桶猪血泼到她脸上。
“啊!”腥臭的味道差点让黄宝林晕过去。
偏偏那些禁军也不阻止,就这样看着连翘迈出门槛泼她,然后又飞快地退了回去。
连翘站在门内拍拍手,反正她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有本事进来打她啊!
她用力关上宫门,只留黄宝林在外边无能狂怒。
月梨坐在后院的雨廊上,看着满院已经凋零的梨树,她一点也不想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抛弃了。
可酸意几乎填满了整个胸膛,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哭久了,她脑袋有些晕,靠在廊柱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忽然间,月梨好像发现这些梨树变多了。
明明她记得以前没有这么多这么密集的。
月梨站起身,朝着梨树丛中走去。
琢玉宫后院并未拦起来,只是这片林子后面的宫殿荒芜了很久,无人居住,因此也没人往那里去,可今日她好像绕来绕去走了很远都没走到尽头。
月梨挠挠头,这是上辈子那条密道吗?
可这是什么时候弄的,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是她住在麟德殿那段日子修建的吗?离上辈子贤王叛乱的日期还有近两年,鹤砚忱这么早就修条密道作何?
月梨连忙沿着原路往回跑,她没什么方向感,绕了半天才绕回去。
“连翘!”
连翘听到主子传唤,连忙跑进殿:“娘娘,怎么了?”
月梨问她:“我不在琢玉宫那些日子,御前有人来过吗?”
连翘摇头:“奴婢大部分时间都跟在您身边的,是小栗子守着琢玉宫,不过奴婢告诉过他有什么事要及时来禀告,他没说什么那就是没什么意外。”
月梨坐在软榻上,盯着窗外那片梨树林,心里久久不得平静。
禁足的日子很无聊,无聊到月梨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虽然琢玉宫的一切供应如常,除了她不能出去,也没人来打扰她,可月梨就是觉得很难受。
她趴在窗台上看外边的鸟雀啄食,连翘突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娘娘,陛下回宫了...”
月梨冷着小脸:“回来就回来了,难不成他还记得我?”
连翘有些不忍打击她,但更不想瞒着她,支支吾吾地道:“陛下回宫,却让黄宝林去城门接驾,连皇后娘娘都没这殊荣呢...”
月梨咬着牙,却没有任何发泄途径。
她猛地站起来,突然就很想离开皇宫。
那条密道不是可以通往宫外吗?她为什么不拿着银子跑路?
她不想再被人抛弃,所以她干脆先抛弃他。
把所有宫人都赶出去后,月梨头脑一热关着门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包袱。
她一边骂鹤砚忱一边把他之前给的银子都塞了进去,还好她有先见之明,重生回来就让连翘去换了很多银票。
等到入夜,月梨气呼呼地抱着自己的包裹就从密林跑了。
今晚的皇城好似格外安静,月梨在林子里走了很久,夜晚黑漆漆的,绕来绕去的把她头都要绕晕了。
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一边在心里骂鹤砚忱一边摸索路。
让他和他的黄宝林好去吧!
她不要他了!
祝他不举!
又走了一段路,月梨突然觉得远处似乎有兵器相接的声音,还伴随着沉闷的嘶吼声。
她打了个寒战,抱紧了自己的小包裹。
不知多久她才走出林子,可远处混乱的一幕差点吓死她。
怎么打起来了?!
月梨急忙捂住嘴,就在这时,一个带血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了她脚边。
月梨差点吓死,慌不择路地转身就想往回跑。
可没等她跑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错落有致的马蹄声,愈逼愈近,让她腿肚子发软,一晃就跌倒在了地上。
马蹄声停了下来,月梨害怕地回头看去,就见一身黑衣的鹤砚忱坐在马背上睨着她,深邃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无处喘息。
鹤砚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月梨。
他朝着月梨逃跑的方向看去,这片梨树林是他趁着月梨住在麟德殿时让人修建的,可从琢玉宫直接通往城门兵马司驻守的地方,也就是禁军的大本营。
一月前他前往军营路上遭遇埋伏,贤王想趁机除掉他然后逼宫。
鹤砚忱将计就计,一个月都未曾露面让贤王放松警惕,等到今日他按捺不住要逼宫,进了城门来个瓮中捉鳖。
卫承东握有一半的虎符,贤王那几万人压根不足为惧,如今事情几乎已经到了结尾。
鹤砚忱斩杀了贤王,在城门处坐镇,从他的视角琢玉宫那条密道尽收眼底,因此才能这么快发现月梨。
他修建这条密道并未告知月梨,甚至这些日子也没有去见她。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若是不能,就让她恨他吧。
让她以为被抛弃了,让她对自己再无留恋,总归他留在琢玉宫的人能在危难之际带她离开。
若是能赢,那他们来日方长,他还有机会和她解释。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月梨会自己逃跑。
男人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她紧抱在怀里的包裹,眸色逐渐暗沉下来。
月梨看见是鹤砚忱,一时不知道是该安心还是担心。
她见他策马上前,马蹄踩在土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男人薄唇冷冷地挑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月梨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了。
鹤砚忱手中提着的长剑还在滴血,他举起长剑,抬起女子纤细的下颌。
“娇娇是要逃跑吗?”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身上的戾气愈发重,长剑上的鲜血沾染在女子白皙的下颌上,凄美又刺目。
月梨乌黑的羽睫颤得更厉害了,她手掌撑在地上往后挪了一下,可依旧能感受到那锋利的刀刃抵着自己的脖子,好似下一刻就要划破她的脖颈。
“我...我没有...”事到如今,先狡辩好了。
鹤砚忱只觉得一团幽寂的怒火在心中越烧越烈,他以为自己可以云淡风轻地送走月梨,可当看到她想自己逃跑时,那股子邪火就再也压不住了。
不是说了会永远陪着他的吗?
“没有吗?”鹤砚忱余光瞥过不远处那被砍下的头颅,玩味似的道,“朕还以为娇娇要抛下朕自己走了。”
“那娇娇现在还想走吗?”他用利剑指着那头颅,幽黑的眸子却是盯着她,“娇娇再向前一步,就和他一个下场。”
鹤砚忱后悔了,狗屁的送她离开。
她就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她是他对这人世唯一的不舍,就算毁了也该留在自己身边!
鹤砚忱翻身下马,在月梨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朝着林中走去。
月梨惊呼一声,急忙搂住了他的脖子,看着前边黑漆漆的密林,心里直打颤。
他不会是要把自己带到没人的地方毁尸灭迹吧?
“陛下...陛下...”月梨抱着他就开始哭,“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该乱跑的,陛下您别杀臣妾呜呜...”
层林叠翠,只有细碎的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月梨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她也看不清咫尺间男人的神色,只能抱着他不停地哭着。
哭了半天没见男人心软,月梨又急又气:“是陛下先把臣妾关起来的,陛下明明知道臣妾离不开您,还一个月都不来见臣妾,明明是陛下您错了!”
“是你先不要我的...”
月梨满心的委屈都要从眼中溢出来的,她埋在他怀里抽泣着,还抡起拳头捶他:“明明都怪你的...”
鹤砚忱听着她的哭诉,怀中的女子都要哭岔气了,他只得停下来先安抚下她:“不准哭了,是该怪朕。”
“朕就该把你锁在身边。”什么安危不安危的都不该考虑那么多,他就该一直带着她,死也该死在一起。
月梨呜咽着抱紧他,赌气般地道:“那陛下就把我锁在身边好了!”
鹤砚忱再次抱着她大步往前走去,没过多久月梨就惊讶地发现,前边竟然是麟德殿。
她顾不得哭了,回头望着那片林子,这到底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怎么还能通往麟德殿?
要是早知道可以从琢玉宫绕开众人到麟德殿,她这一个月还生什么闷气,直接偷偷跑过来不就好了。
把一脸呆懵的女子抱进殿中,鹤砚忱不甚温柔地将她扔在床榻上。
月梨吸了吸鼻子,借着明亮的烛光看清他的脸色后,突然有了一丝胆怯。
但她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蔫蔫地缩在床上。
可突然间,月梨感到男人的指腹贴着她的脚腕游走,紧接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扣住了她的脚踝,是他用一副赤金打造的链子锁住了她,锁链的另一端扣在了麟德殿的龙床上。
月梨动了下脚,哗啦啦被扯动的响声让她瞪圆了眸子。
鹤砚忱俯身上前,他捻着女子的唇角,温柔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瘆人的寒意:“把娇娇关在这里好不好?”
“以后你就只能待在麟德殿的龙床上,只能日日夜夜和朕在一起,承接朕的雨露。”
“娇娇这么不乖,朕只能这样绑着你了。”他一寸寸抚着女子的脸颊,“以后娇娇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朕,朕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寂静的寝殿中,月梨只能听到男人病态的话语,以及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她垂眸盯着那赤金的锁链,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让她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每天都陪着她吗?
那这麟德殿,这张龙榻,还有他,以后都只属于她一个人了吗?
第70章 你怎么才回来!
月梨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鹤砚忱也不等她出声,修长的手指已经挑开了她的束带。
微凉的薄唇贴在她耳畔:“朕和娇娇都一月未见了,该好好叙叙旧才是。”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沿着她滑嫩的肌肤缓缓向下,粗粝的触感让女子忍不住地颤栗。
娇柔的身躯严丝合缝地抵在男人怀中,月梨仰着面容,一双杏眸透着迷离的柔媚,连声音都走了调。
脚踝上的锁链随着两人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混杂着低低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寝殿中让人耳红心跳。
月梨抱紧了身上的男人,他今日格外的莽撞疯狂,就像是在惩罚她想要逃跑一般。
月梨只觉得空旷已久的心都要被填满了。
好想溺死在这种疯狂的,荒唐的,没有理智的爱意中。
对别人来说窒息的爱对她而言却是刚刚好,她渴望有人不顾一切地爱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她宁愿鹤砚忱将她锁在身边,也不想要什么所谓的为她好为她着想的冷待。
今夜的皇城注定无人能够安眠,外面火光冲天,屋子里的动静也到了寅时才堪堪停止。
凤阳宫。
皇后被冬序抱着躲在桌子下方,她害怕得牙齿都在发抖,就算叛军并未打到后宫来,可是她的人出去打听消息许久了也没回来,她真的害怕下一刻铁骑就踏进了凤阳宫。
“贤王真的反了...”皇后哆嗦着抓紧了冬序的胳膊,“陛下...陛下今日回宫都未曾让本宫去迎接,他现在去了何处?”
冬序也忍着哭声摇头:“奴婢不知道...娘娘,要不我们收拾东西趁乱跑吧...”
“跑?你往哪儿跑?”
“叛军定然是从城门进来的,出去也要从城门出去,我们怎么跑?”
皇后说完便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响起,她打了个寒颤,捏紧了手中的匕首。
“娘娘!没事了没事了!”
凤阳宫的太监跑进来喊着:“陛下斩杀了贤王,卫将军降住了叛军,已经没事了!”
皇后瞬间跌坐在地上,她从未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
冬序想来扶她,可腿肚子发软,颤颤巍巍地也跌倒在地,只是还不忘安抚皇后:“娘娘您听到了吗?没事了...”
除了皇后宫中,后宫除了琢玉宫外的其他宫殿中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几个时辰简直是众人这辈子的噩梦。
直到晨光微熹,各宫才敢派人出去打听,城门处的尸首血迹一晚上了还未处理干净,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又是一阵心惊。
延福宫。
太后一整晚都待在佛堂中,她看着前面的牌位,手指不停地转动着佛珠。
直到杨嬷嬷跑进来:“太后娘娘,卫将军来了。”
太后猛地回神,连忙扶着桌角起身:“快传。”
“微臣叩见太后娘娘。”卫贺冕一身戎装都未来得及换下,纵然好几日未曾睡个好觉,但他眉眼间依旧是神采奕奕。
自小在塞外长大的人,在这京城就如同关在笼子里的鹰,还是昨夜那样的场景适合他。
卫贺冕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便听太后急切地询问道:“陛下可还好?陛下去军营的时候受了伤,如今可都好了?”
“陛下并无大碍,当初的伤也不过是障眼法,迷惑贤王等人罢了。”
贤王在卫贺冕眼中就是个废物,当初先帝这般器重他,什么好的都留给他,可他依旧争不过鹤砚忱,更别提如今了。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念念有词,“那陛下如今在何处?”
“朝中不少事情等着陛下处理,便是如何安置那些降兵还有从前和贤王有牵连的臣子都是棘手的事,陛下之后恐怕会忙碌一阵子,父亲怕太后娘娘忧心,这才让微臣进宫与太后娘娘说明。”
太后轻轻地颔首,她语气中似是欣慰又带着悲戚:“哀家总以为陛下当真不在乎这江山了,是哀家看窄了,忱儿他自小就争气,若非...”
说到这里,太后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也是她的孩子,为什么那时候她会鬼迷了心窍般那样的对他。
卫贺冕也从卫承东口中知道一些从前的事情,只是他不善言辞,面对太后的懊悔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陛下他如今很好,微臣也希望太后娘娘能多体谅陛下。”
太后点点头:“如今他身边有了贴心的人,朝堂也稳定下来,一切都好了。”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卫贺冕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便并未在延福宫待多久。
月梨一觉睡到午后才悠悠转醒。
她伸了个懒腰,却扯到了腰上的掐痕,疼得她一下子小脸就皱成了团。
“好酸...”她嘤咛两声,拉住了床边的摇铃。
进来的并非连翘,而是麟德殿的宫女念夏。
念夏扶着她起身,见她视线不停地在殿内逡巡,便笑着问道:“娘娘可是在找陛下?”
月梨点头:“陛下还没回来吗?”
不是昨天才说了要每天陪着她吗?怎么一觉醒来人就不见了?
骗子骗子!
月梨闷闷不乐地坐在床沿。
念夏叫人打了热水来服侍她梳洗,又拿了件粉蓝色梨花纹襦裙替她换上,在看到她脚上那根金链子时,念夏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果然是御前宫女的职业素养。
月梨收拾好之后就把他们都赶了出去,自己躺在床上好奇地看着那根金链子。
她用手扯了下,扯不掉。
她又站起来在殿内走来走去的,发现这链子很长,甚至都可以走到外殿去,只是在出殿门那里时就扯不动了。
月梨在殿门处的门槛上坐下,像只等大鸟归巢的小雏鸟一般,眼巴巴地望着外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外边一阵喧哗声。
“念夏!”
念夏听到传召急忙跑来:“娘娘有何吩咐?”
月梨蹙着细眉指着外边:“谁在外面吵?”
念夏笑道:“昨夜发生这么大的事,太后娘娘那儿和各宫都派了人来问候陛下。”
月梨鼓起腮帮子,语气很不客气:“让她们都滚!”
鹤砚忱把她关在这儿,那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地方了,她不准除了她以外的女人进来!
念夏张了张嘴,正想说已经让人去把她们赶走了,陛下吩咐了不准旁人进来的。
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见月梨眼睛一亮。
原来是鹤砚忱回来了。
鹤砚忱刚踏进院子,便看见月梨一脸不高兴地站在门边,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被关在这儿不高兴了?
男人提步上了台阶,一步步逼近她:“娇娇还想跑吗?”
下一瞬,月梨却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才回来!”
“骗子...”月梨埋首在他怀中嘟哝了一句。
鹤砚忱见她眼皮泛红,一脸的哀怨,干脆将人打横抱起来:“骗子?娇娇是在骂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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