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欠收拾。”
......
温泉行宫离皇城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清晨出发,时间很是宽裕。
月梨坐在銮驾中,见鹤砚忱还在和前边的臣子说话,便自己掀开帘子打量着后边的车架。
紧随在圣驾之后的是太后的马车,自从上次鹤砚忱的生辰后,月梨就没再见过太后了,太后现在似乎也不怎么让嫔妃去请安,整个人都安静不已。
再往后就是沈昭仪和容婕妤的马车了,她晋封后沈昭仪来求见过,但是被她挡回去了。
之前不觉得,现在久了没见她,月梨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鹤砚忱每日都陪着她,平时还有连翘紫苏她们和自己玩,嘉德也偶尔会邀她一起去捞鱼,月梨觉得日子舒坦极了,有没有沈昭仪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正当她无聊地想放下帘子时,后边沈昭仪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些:
“容妹妹,每辆车架的炭火都是按着位份来的,妹妹若是不够便去中省殿要,而非在这儿和本宫争执。”
月梨竖起了耳朵。
容婕妤声音带着丝清冷:“昭仪姐姐用不了这么多,便是抬一盆去嫔妾那儿又如何?”
两人好像因为炭火的事情吵起来了。
容婕妤平日里独来独往性子冷淡,而沈昭仪性子随和温柔,这样的两人也能吵起来?
月梨兴致冲冲地趴在楹窗上听八卦,直到鹤砚忱进来放下了提花帘。
“风大,敞着窗户作何?”
月梨眉眼弯弯地凑到他身侧:“陛下听见了吗?沈昭仪和容婕妤在吵架。”
鹤砚忱:“......”所以呢?
他不理解两人吵架,月梨又在兴奋什么。
“臣妾还没听过沈昭仪和人吵架,觉得新奇。”
鹤砚忱微笑道:“那要不要下去听,听仔细了。”
月梨笑盈盈地道:“陛下都来了,臣妾还听她们作何?那不是因为陛下方才在和那些臣子们说话,臣妾又听不懂,只能去听一些能听得懂的了。”
“歪理。”鹤砚忱将窗户关严实了,也并未理会后面发生了何事,直接下令启程。
一路上月梨兴致都很高:“陛下见过江宁的街道吗?臣妾觉得江宁比京城还要热闹,臣妾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和姐姐们上街去玩。”
鹤砚忱听着她说小时候的事情,看着她眉眼间的喜悦,却觉得心里有些发疼。
她小时候过得那般苦,可却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说,不论什么时候,月梨对着他都是笑吟吟的,让人觉得她很坚强。
鹤砚忱突然从身后拥住她,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风景:“明年夏天,朕带你回去看看,好吗?”
月梨惊讶地回头:“真的吗?”
“嗯,圣驾每年都会去避暑,只是朕以前嫌麻烦,登基后只去了一次,明年就带娇娇一起回去。”
月梨开心极了,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抱住他的脖子又想去亲他的嘴唇。
鹤砚忱抬了下头,月梨便只亲到了他的下巴。
“快到了,不准胡闹。”
“不闹不闹。”月梨笑道,“臣妾要留着精神,去汤泉里胡闹。”
鹤砚忱:“......”
到了哪儿都依旧是只小馋猫。
晌午圣驾便到了行宫。
月梨随鹤砚忱一同住在和政殿,宫殿的后院凿了一处海棠汤,是从山顶引下来的活水,还在咕噜咕噜地流淌。
鹤砚忱交代她先休息,他还得去见朝臣,哪怕在行宫,每日的奏折也是快马加鞭地送来,五品以上大臣都要随行,其余臣子若有急事也可向上请奏。
月梨本想拉着他一起去泡汤泉,这下只能等到晚上了。
她午睡了片刻,下午久违的出了阳光,见鹤砚忱还未回来,月梨就带着连翘想要在行宫中四处看看。
行宫依山而建,温泉大多是从山上引下来的,花园东边的小山上便有一口泉眼,月梨站在下面好奇地往上望。
泉眼就是一个小洞口,有热水从里面冒出来,洞口四周都是积雪,唯独那个小小的泉眼未被冻住,颇有些新奇。
月梨的新奇劲只有一瞬,看了一会儿便离开。
还没等她转身,月梨就听连翘尖叫一声:“娘娘小心!”
月梨感到耳后一阵疾风刮过,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一双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将她转了个圈带离方才站着的位置。
就在离开的那一瞬,一个雪球从她耳边擦过,砸在了石头上。
月梨惊魂未定,抱着她的那双手很快松开了,萧明诚后退两步:“娘娘无事吧?”
他转头怒斥在那边玩雪的两个小孩:“放肆!谁允许你们在此处玩闹?”
那两小孩看衣着像是随行的勋贵子弟,被萧明诚这么一吼,吓得浑身发抖。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乳娘找过来,带着他们不住地赔礼:“娘娘恕罪,是奴婢没有看好小公子,奴婢该死!”
月梨看着那砸碎的雪球,心里有些生气:“小孩子胡闹,你们当乳娘的也不好生管着,在这儿给本宫跪上一个时辰。”
“是...”两个乳娘压根不敢说话,颤颤巍巍地领了罚。
萧明诚看着月梨薄红的面颊,手指稍稍往背后藏去:“娘娘可是吓到了?”
月梨没心情和他废话,客气了一句:“方才多谢萧将军了。”
“微臣不敢。”
看着月梨离去的背影,萧明诚默默垂下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总是克制不住地想去关注她,就像方才,见到她只带了一个奴婢出来,便忍不住地远远跟在身后,这才能及时赶过来。
等到萧明诚离开后,花园另一处的假山后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第93章 泡汤泉
回到和政殿,恰好看到鹤砚忱从书房中出来,月梨等到那些大臣都走光了才跑过去:“陛下!”
鹤砚忱搂住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知道了,先去换身衣裳,朕带你过去。”
行宫中有一处宫殿专供贵人们泡汤泉,假山水榭,亭台楼阁,修建得如同一个小别院,既有在殿内的,也有在殿外的。
月梨换了身轻薄的寝衣在里面,外面用厚厚的大氅裹着,半张小脸都埋在毛茸茸的领子下,只露出一双水朦朦的大眼睛。
两人乘上銮舆,不多时便到了。
“想去泡哪个?”
进了殿便是蒸腾的热气,鹤砚忱将两人的大氅都脱了下来,这才发现月梨里面竟然是他过生辰那日穿的衣裳,他眼神瞬间晦暗:“谁让你穿这个出来?”
月梨笑盈盈地踮起脚亲他:“陛下不喜欢吗?臣妾觉得陛下会喜欢的。”
他当然喜欢,但是方才她的大氅下竟然只有这一件不能称作衣裳的衣裳,鹤砚忱只想想就觉得气血上涌。
“臣妾想去泡外面的。”月梨撩拨完就跑了,她说,“内殿的和泡在浴桶里似的,臣妾要去外面看雪。”
月梨找到一处粉色的汤泉,将光裸的小腿试探性地放下去一点,温水没过白皙的脚踝,她坐在汤泉沿上,双手撑在身后,胸前的一双雪白更加夺目了。
鹤砚忱缓缓走过来,在她身后半跪下,抚着她的脸颊亲了上去。
头顶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月梨身上有些冷,但脚下很热,鼻尖萦绕着的龙涎香越来越浓郁,让她整个人都被亲得晕乎乎的。
“唔...”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鹤砚忱带进了汤泉,身子沉浸在温暖的活水中。
月梨有些喘不过气地想要推开他,一双纤白的胳膊在水中若隐若现。
“好甜。”鹤砚忱在她唇瓣上轻啄,“吃了什么?”
“吃了几块桂花糕。”月梨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角,方才换衣裳的时候有些饿了,就吃了两小块。
鹤砚忱意犹未尽地亲着她,也不知道偷吃了多少,怎么能甜成这样。
四周雾气缭绕,半遮半掩地将两人交缠的身形笼在其中,许久鹤砚忱才松开她,听着她急促的喘息,问道:“热了吗?”
月梨点了点头,额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
鹤砚忱从身后拥住她,让她双手扶在岸沿,看着她纤细的蝴蝶骨随着自己的动作在水中起起伏伏,俯身吻去了后颈滑落的汗珠。
......
本来想把外面的几个汤泉都泡一遍,但是只泡了两个月梨就受不了了。
她伏在男人肩上轻轻喘息,鹤砚忱偏过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娇娇还想去哪个?”
“不泡了...”月梨表示拒绝,“臣妾累了,今天不想泡了。”
“这就累了?才泡了两个而已。”鹤砚忱环视四周,“那边还有个绿色的,娇娇想不想试下?”
“不要!”
鹤砚忱轻笑一声:“吵着要来的也是你,这才多久就闹着要走,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月梨闷闷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下,她虽然馋,但她没力气,只有第一次的时候很舒服,再到后面就累得不行了。
鹤砚忱没再折腾她,将人抱进殿内放在软榻上,半蹲在她身前给她擦拭腿上的水渍。
擦干净后后他也没有起身,粗粝的指腹顺着女子柔嫩的小腿缓缓往上,弄得月梨痒痒的直想往后躲。
鹤砚忱笑了笑,在她圆润的膝盖上亲了一下,这才将人抱起来:“娇娇再在里面挑两个。”
月梨瞪大了眸子:“不...”
“不要两个?那要三个?”鹤砚忱很是无奈,“怎么馋成这样...”
“一个都不想要...”月梨欲哭无泪,可还是被他逼着选了两个殿内的汤泉。
殿内的温度更高,月梨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她无力地环住男人的劲腰,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
到行宫的第二日,月梨睡到晌午才悠悠转醒,又在床上赖了许久,直到下午鹤砚忱回来才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困...”月梨整个人蔫蔫的,昨天闹得太过了,她受不住。
鹤砚忱抱着人去洗漱,赔了许多好东西,又答应两日不碰她,哄了许久才终于将人哄好了。
“今晚宫宴宴请群臣,娇娇要去吗?”
月梨恹恹地趴在榻上,任由鹤砚忱给她揉按着后腰,她舒服地哼唧两声:“不想去。”
“那就不去,朕去略坐片刻就回来陪你。”
鹤砚忱的力道要比连翘大一些,按得月梨很是舒服,她埋首在软枕上,声音闷闷的:“陛下还是多坐会儿吧。”
“小没良心。”他在她腰上捏了一下,气得月梨转身就拿枕头打他。
两人温存了片刻,直到天色暗下来,鹤砚忱才去赴宴。
月梨喝了碗粥,躺在榻上打珠络玩,连翘突然进来道:“娘娘,沈昭仪在外边求见。”
月梨头也没抬:“不见。”
“沈昭仪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您说,奴婢瞧她挺着急的,娘娘真的不见吗?”
“不见不见,让她走。”月梨压根没心情见旁人,她浑身酸软得不像话,坐都懒得坐起来。
连翘看她是真的不想见,这才出去回话。
沈昭仪听了她的话,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里边:“钰妃妹妹可是身子不适?”
“多谢昭仪娘娘关心,我们娘娘就是路上累着了,这会儿在休息,昭仪娘娘改日再来吧。”
“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从和政殿离开,沈昭仪一路上面色都称不上好看。
银蝶道:“娘娘,奴婢瞧钰妃早就和您生疏了,您何必再来讨好她?”
沈昭仪捏紧了拳头,自从那日在莲池边上和鹤砚忱说了几句话后,月梨便和她疏远了,不过鹤砚忱倒是想起了她,前些日子当真派人来向她要了那副棋本,还曾到她宫中与她对弈。
这次出发行宫,自己也在其中,沈昭仪不由得想,这步棋究竟值不值得?
她接近月梨本就是为了得到陛下的青睐,如今如了愿,月梨还要不要和她交好就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除掉阻了她宠爱的人。
第94章 事关钰妃,臣妾不得不阻拦陛下
鹤砚忱到的时候,宫宴已经开始了,底下舞乐声阵阵,一片祥和。
萧明诚下意识地往他身侧看了眼,却并未瞧见那抹倩影。
他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继续饮酒。
在他身侧是许久未曾露面的萧明玥。
萧明玥自打上次在宫中被训斥后便闭门不出,一百遍女则,抄得她手都要断了,再加上寿安侯夫人不愿她再出来惹是生非,只能将人拘在家中,想着早日给她议亲。
可被陛下责令抄女则的人,名声都要毁了,哪个世家大族愿意娶她?
谈来谈去最终选定了即将外放的广南侯次子,广南侯次子是续弦所生,人品倒说得过去,只是若搁在以前,这身份比之寿安侯府还是差了些,但如今寿安侯夫人可不敢再挑剔了,只想着早点把婚事定下来,萧明玥成了亲也会安分些了。
萧明玥出神地望着上方的男人,眼中的痴念一点都不做假。
萧明诚注意到她的视线,碰了下她:“别看了,父亲母亲允你今天出来已经是退了一步,你好生待着别闹事。”
萧明玥冷笑一声,他也好意思说自己?
昨日在花园中和那贱人搂搂抱抱的是谁?真没想到她这向来古板的哥哥竟然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
萧明玥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纤细的骨节泛起了青白色。
“哥哥。”她突然叫了萧明诚一声。
萧明诚侧过头:“怎么了?”
他这些日子在府中看着萧明玥日日消瘦整个人憔悴不安,心里也不太好受。
他比萧明玥大上五岁,小时候父亲外放渝州,家中只有母亲和他还有妹妹,当时母亲刚生下妹妹,身体不好缠绵病榻,五岁的他便整日里守着妹妹,看着她在襁褓中咿咿呀呀,看着她从牙牙学语的稚子出落得亭亭玉立。
后来他去了战场,甚少回家,可是妹妹也会时常给他寄信,两人关系一直算得上亲近。
直到妹妹十四岁时进宫,对当今陛下一见钟情。
宫中并非什么好地方,寿安侯府也不需要把女儿送进宫去搏富贵,且当初朝堂动荡,陛下又非仁善之君,萧明诚是第一个反对萧明玥入宫的。
可惜萧明玥一意孤行,父亲调回京后对她十分溺爱,他在边关的那几年,萧明玥已经被养成一个跋扈的性子。
兄妹俩屡屡意见分歧,他又不善言辞,才生疏到如今这般。
现在见萧明玥有主动示好的意思,萧明诚心中感慨。
“我想出去透透气。”
萧明诚想起母亲的叮嘱,让他看好明玥,便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去哪里?我陪你?”
“不用了。”萧明玥道,“在家中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从前是我不好,给父亲母亲还有大哥添了麻烦,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萧明诚素来冷硬的面色变得温和:“妹妹能想明白便好。”
“广南侯次子是个人品不错的,我曾经和他打过交道,他性格软,你能拿捏住他,且禹州不算远,哥哥但凡有空便去看你。”
萧明玥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嗯,我都听哥哥的。”
萧明诚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只要广南侯次子好好对妹妹,寿安侯府也不是不能帮他,等过个两三年他做出点功绩,找个由头调回来也并非难事。
萧明玥紧紧捏着手中的东西,死死掐着掌心,最终闭了闭眼,勉强说了句:“我出去吹吹风。”
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萧明诚眼中有些不解,正想跟上去看看,却有几个同僚走过来和他说话,他只好先叫了个小厮去盯着萧明玥。
月梨白日睡多了,这会儿也没有睡意,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丝弦管竹之声,不由得有些起了兴致:“连翘,宫宴还没散吗?”
连翘摇头:“还没,陛下也还未曾出来。”
“不过方才季公公来过,说今日宴席上排了胡舞,陛下知道娘娘喜欢,说娘娘若是无聊便过去。”
“给本宫梳妆,本宫也要过去瞧瞧。”
月梨休息好了,便起来换了身衣裳,也没精心打扮,带着几个宫人就出了和政殿。
行宫并不算大,仪仗只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月梨便瞧见了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
连翘突然道:“娘娘,沈昭仪在前边。”
月梨有些烦她了,怎么阴魂不散的。
亏她往日还觉得沈昭仪是个知情识趣的好人,现在才发现她八成就是想故意粘着她在她身边刷存在感,好让鹤砚忱注意到她。
“绕过去,本宫不想搭理她。”
沈昭仪本是等着月梨过来,谁知月梨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乐意做,直接绕了个道离开。
她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仪仗停在了大殿前的台阶下,月梨刚走下来,就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奴才参见钰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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