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漱明:“听起来你这几天挺顺利?”
孟秋松快地说:“是啊,这个老板人挺好,说要给我补婚纱。”
章漱明开玩笑:“我不在不好吧。”
孟秋咯咯笑,“是不太好,所以我没答应。”
那天和章漱明说开,今晚两个人又放松插科打诨,她终于有快举行婚礼的实感了。
章漱明言归正传:“看看也没事,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换一套。”
“说不定你们钟总接触的东西比我们好。”
孟秋停顿片刻。
可能她和章漱明之间没有爱情,所以备婚的时候,她一直秉持着差不多,过得去的心态。
从来没有想过喜欢不喜欢。
都是将就。
但她父母婚姻美满,有时候想想,和他们一样平凡,温暖,余生有幸。
过一辈子也很好。
她有些想好好经营她未来的生活了。
孟秋抿抿唇,风灌进微张的嘴里,牙齿根发涩。
她能感觉到唇皮粘了一下下齿,“漱明……我们婚纱照的地点,要不要……再看看?”
就这么一次,不留遗憾了吧。
孟秋自己看不到。
她的双颊从刚下楼的茫然燥热,到现在的怔忪期许,同是美丽的粉红,却很不一样。
其中一种让人嫉妒。
今晚赵曦亭自己开的车。
自从收到钟进的通风报信,他就一直关注门口的动静,孟秋还没从旋转门出来,他就瞧见她了。
他下车靠着后备箱,没惊扰她,长指倦懒地夹着烟。
跟看猎物似的,黑眸紧凑又寡淡地盯绞。
眼睁睁看着她的神色从微醺困倦,到接起电话后小女儿家的羞赧。
他的烟停在半空,眯起眼。
她在和谁打电话?
孟秋忽而冒出小动物般第六感的警觉,寒毛直竖,隐隐察觉到某种不安,好像被监视了。
她不安地往角落里躲,抬头看了看,吓了一跳。
树上有只鸟,正垂头和她对视。
它扑扇翅膀,从笼子里飞出来似的,掠起一阵风,孟秋受惊地躲开,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一分心,孟秋错过了章漱明的回答。
章漱明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孟秋轻轻锤了锤胸口,深呼吸了一下。
“……可能是喝了酒,情绪比较敏。感,被一只鸟吓住了。”
章漱明安抚她:“你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孟秋神色温柔下来。
赵曦亭脸色越来越沉,把烟一扔,似乎再没心思。
孟秋手机忽然剧烈震动。
她下意识看向屏幕。
就这一秒,她寒毛直竖,仿佛一脚踏空,滚进黑夜里。
她所有的惶遽不安都有了归处。
赵曦亭就是危险的代名词,燕城不大不小,这几天她惯性的不想遇见他。
或者说,她很担心遇见他。
他知道她在燕城吗?
不能让他知道。
孟秋唇角垂落,鼻翼翕动,指尖半边冒粉,反光在屏幕边缘。
沉默良久。
她咬唇按下红色的拒接。
几乎是同一时间。
对方好似预知了她动作,卡好秒,穷追不舍地拨过来。
孟秋瞳底的光忽明忽暗,呼吸地张合。
赵曦亭孜孜不倦、步步紧逼,她面前钢铁森林一样宏大的城市急遽缩小成一只笼,她踩进去。
踩进他的天罗地网。
章漱明似乎不知道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发了条微信过来。
——网不好吗?
孟秋没心情回。
或许是她喝了酒,章漱明有些担心她,也给她打了电话。
一时间手机挂上了两个号码,要她选择,接通谁。
孟秋选了章漱明。
只是选了他之后,那股阴凉的不安更加明显。
章漱明柔声问:“刚才怎么了?”
孟秋指甲无意识地在皮肤上扣动,“有电话。”
章漱明沉吟片刻,“工作吗?你们先聊?”
孟秋抿了抿唇:“没事的。”
事实上,她在等赵曦亭第三个电话。如果他还打过来的话,她会接的。
起码她要知道他找她做什么。
刚才她不想在燕城和他有任何交流,下意识逃避。
但是赵曦亭没有再打过来。
这两个电话好像只是为了验证什么。
他已经验证完毕。
来的是钟进。
钟进声音挺和善,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被赵曦亭一吓,孟秋觉得他语气有一丝不自然。
钟进问:“孟秋,你……还在外面醒酒吗?”
孟秋收了收心绪,好像从梦魇中醒过来,她蹲的腿麻,弯腰缓了缓,轻声说:“对。”
钟进沉吟片刻:“你别上来了,包我让沛沛给你送房间了,后面没什么事儿了,你去休息吧。”
孟秋有些犹豫。
她是挺想回房间的,现在只有房间能给她安全感。
但今天的饭局是为她组的。
她和声:“我上来和您道个别吧。”
钟进干巴巴地笑了下:“我有什么好道别的,你回吧。”
孟秋:“谢谢。”
“小事儿。”
挂电话后,钟进看了屏幕很久,手机放在桌上了,还盯着微信记录。
简短的一条。
——让她回房。
有人没大没小地调侃:“来签合同的女孩子漂亮又有能力,钟总要觉得不错,追追试试呗。”
钟进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没想找死。”
孟秋从电梯上去,按了十二楼。
不是假期,酒店里人很少,一少就显得静。
走廊铺了红毯,挂的壁灯,走近了大灯才亮。
孟秋握着房卡从电梯口穿过走廊,她的房间在右手边。
地上斜出到修长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手臂起落,只能看个大概的动作。
她走近了,灯亮起来,影子就不见了。
孟秋以为是和她一样的旅客,刚转过弯,闻到熟悉清冽的雪意调香,下意识抬头,对上他黝黑漠然的眼睛,神经打麻醉一样产生阻滞感。
她浑身发凉,思绪切成碎片炸开,激雨似的在他们中间溅起一颗一颗的浪珠。
他到底手眼通天到了什么地步?
连她住什么酒店,在哪一层都知道。
孟秋难以置信,又无法接受。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
连顶灯都以为这是无人区,哒地熄灭了。
孟秋拔腿就跑,灯光好戏开场似的复又亮起,跟着光线一起追过来的还有他的手。
他把烟往唇一塞,眯着眼捆住她手臂,不让她跑。
孟秋被他拖得踉跄,地毯都是软的,两个人脚步错乱,发出咚咚的闷响。
“赵曦亭,你弄痛我了。”
她看他直奔她的房间,开始害怕,想用求饶的方式唤回他一点人性。
赵曦亭听到她哭腔果然转过身,没有任何犹豫,俯身要抱她。
孟秋吓得一缩一缩,几乎坐在地毯上,一只手抵在他肩膀,指腹下的薄肌感迸发着力量的温度。
她慌得出泪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就是不想赵曦亭碰她。
他要做坏事。
她知道的。
她推搡他,捶他,赵曦亭的胸膛感觉不到痛似的抵过来,把她抱得紧紧的。
他薄唇贴近她耳朵,气息缠住她发梢,冰冷又温热地游进她的体内。
“孟秋,我们在走廊这样好看么?”
“还是你觉得,今天晚上我会放过你?”
他悠长地深吸一口,闭眼虔诚地在她耳朵后面印上一个湿。濡的吻。
犹如深情的爱侣。
孟秋心脏一抽一抽,看到自己的影子匍匐下去,余光里的膝弯穿过一粒禁欲冷沉的黑色袖扣,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泛着清光,乌泠泠挂在她的裙子边。
这两者过于不合时宜。
她开始发颤,软着眼睛说:“赵曦亭,我自己走,赵曦亭,你给我解释的时间。”
她连喊两遍他的名字。
一定是那两个电话。
赵曦亭似乎放过她,黑色袖扣从膝弯撤出来。
他伸过来一只手让她撑。
孟秋不敢不放。
然而她刚站直,整个人砰地一下被他推到墙壁边。
赵曦亭开始强。吻她。
她脑袋和背抵着他的手臂,眼睛紧紧闭起。
他大力吞。咽她口腔的汁。液,长指穿过她的头发紧贴她的头皮。
以一种极具窒息的方式和她交换氧气。
孟秋合不上嘴,拼命地往后退,后脑勺挤压着他骨骼分明的腕,被占有感从未像现在这么强烈。
他们贴得太紧,木制墙面跟着他薄唇的节奏吱吱呀呀发出响声。
她羞耻地用手推他的脸,指尖不小心钻进两个人的连接处,他唇舌顺势裹住她的手,几乎是舔。
孟秋双腿发软,抽了抽手腕,抽不动,一抬头,看到赵曦亭阴沉的眼睛,整个人又吓住了。
赵曦亭神色冷滞,沉默着,却像海啸前的寂静,一切危险还未爆发,还藏在深寒的浪潮底下。
他直接抱她,往房间走,干脆利落地夺过房卡。
他进屋后摔上门,直奔床大步走去。
孟秋大惊失色,一下坐起来,蹬两下腿,往后跑,赵曦亭拽住她脚踝,猛地拉回来,单手捆住她两只手腕,钉在头顶。
他没耐心,手背青筋直爆,“嘶”地一声从肩膀挂下,唇印上去。
孟秋颈窝钻进一阵凉风,她吓得直掉眼泪,又踢又踹,“赵曦亭,我没想不理你,真的,我都在等你第三个电话了。”
“你没打过来。”
“赵曦亭,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不要、不要这样。”
她两边膝盖打得很开,曲起来,脚尖抵着绵软的床垫往后挪,另一个方向看,几乎是跪着,想把压着她的抵开。
那是他的腰。
它隐隐地蓄力,因男人女人间过分契合的结构,尾椎微微下塌,衬衫绷紧了,弧度富有力量的性感和优雅。
优雅来自男性的荷尔蒙。
孟秋痛苦地把脖颈折向一边,细细的骨头顶起皮肤,薄而白腻的脖子铺着粉。
全粉了。
赵曦亭鼻骨剐蹭她的耳朵,“我哪样啊?”
孟秋呼吸细细的,“我们坐起来说,好不好?”
赵曦亭嗓音很淡,唇没有离开她的皮肤,若即若离地碰着,“孟秋,我是不是说过要娶你。”
“是我当时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没听懂?”
孟秋浑身都在抖,没办法好好思考,现在只想稳住他,下意识答:“我明白的。”
“明白?”赵曦亭脸色忽然一沉,在黑压压的眉毛和睫毛下面,他眼睛恐怖地震开一层寒潮,裹住她,几乎要把冻僵。
“那你和谁试婚纱?”
“挂我电话为了和谁聊天?嗯?”
孟秋听到他说婚纱,有种死到临头的麻痹感。
所有刻意的侥幸和逃避,都摘去了面纱,清晰而赤。裸地浮在他们之间。
孟秋当听不见,她也不愿答,嗓子发干:“我刚才、我刚才真的太紧张了。”
赵曦亭似乎已经没有听她说话的耐心了,长睫微低,神色平淡如神祗,指腹没什么情绪地在她面颊游弋。
“孟秋,既然我要娶你了——”
他黑眸没上一层艳色,像贪吃的鬼,微微停顿,故意刺破什么似的,危险又残忍地迫近。
“和老公做。爱,不是很正常?”
◎你可以想着别人,但你丈夫只能是我。◎
孟秋嗓子哑在那儿,惊恐于他的直接和恶劣,脸上温度全褪。
她头皮起了针刺般的冰凉,血液往心脏处挤压,四肢缓慢地失温,脉搏的跳动感却越来越强,越来越涨。
赵曦亭眼底的压迫感困住她。
她麻木地摇摇头,“不要……”
他们的方寸之间,她盯着他的脸,那张无出其右的英俊面容让她感觉漫步在地狱。
她撑着眼睛,眼泪居然止住了,眼皮磨眼球,哭不出来,一动不动看着,在想对策。
过小半分钟。
她摇头的动作陡然剧烈起来,央着眼睛,抬高下巴,蹭他的袖子,神志不清地讨好他。
“赵曦亭,我乖,我会乖的,你有没有吃饭,我和你出去吃饭,我们去以前经常去的餐厅,好不好?”
赵曦亭冷眼看,感受奶油脂膏一样的皮肤在他掌心邀宠,听话地讨饶。
他很明白,这不过是她的矫饰。
她的爪子藏在这副乖巧地皮囊下面,铮铮脊梁,毫不妥协。
只要他松松手,他确信,她会立马滑不溜手地跑了。
孟秋太害怕了,怯怯地抬着眼睛,半软的、樱粉色的舌躲在牙齿后面正望着他,摊着,朝他发颤。
只有这个时候。
她才肯正眼看他。
多乖巧。
姿态低得好像他是她真正的丈夫,她犯了一个错,求他谅解。
赵曦亭不再亏待自己,长指扣住她咽喉,俯下身去,嘬她的舌尖,啧啧品尝,好像它生来就该衔在他嘴里。
“怎么不咽。”
孟秋不敢动,张嘴让他亲,她甚至乖巧地搭上他的后脑勺,肩颈佝缩进他胸膛下,回应他的吻。
随后吞了一大口。
以此证明,她的柔顺。
“咽……的。”
“你……手不要放在我脖子上。”
她有威胁感。
孟秋回应得很生涩,他的舌抵弄过来的时候,她半含不含地迟疑,随后她决心要讨好他,生疏地把自己的喂过去,任他吸。吮。
赵曦亭因此把她整张唇吃进去,深而满地占据她口腔,用力而激烈地和她缠在一起。
太凶了。
这种紧密的被填满感,孟秋非常不适应。
若说往常的赵曦亭像道德败坏的情。人,今天的他更像彻底疯掉的凶杀案病犯。
要把她逃脱的可能性全部绞杀。
她下意识揪住他头发,刚想往外扯,把他推开,他尾椎敏锐的用力,衣物贴合,她一激灵,清醒了,讷讷地松开。
她从他唇下逃出几秒,不想刚才的努力付之一炬,迫切地要一个答案。
她够听话了。
“赵曦亭,一会儿就出去,好不好?”
房间里的呼吸声从枕头边传出来,深深地嘬进去,叹出来却是短促的,两者交叠,频率极高地和水声搅合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细碎的吞音。
赵曦亭没理会她,像没听到。
孟秋痛苦地蹙着眉。
她的唇很麻,很烫。
赵曦亭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知道他唇温很高。
这个讨好的办法并不聪明。
孟秋要窒息了。
她食管里都是赵曦亭的味道,为了那点从他手里逃脱的,少得可怜的机会。
他的滋味很强势,即使到了她的体内也是泛凉的,陌生的一道影子,冷得霸道。
孟秋试图驱散那道影子,越想忘掉,越刻入骨髓,直到游走在她四肢百骸,连手心的发根,也是粗粝地,扎着她的皮肤。
她脑子盘旋着他刚才最后一句话,每回忆一遍,骨骼就像触摸亮了很久的灯管,烫得要冒水泡。
不可以的,她不能和他做。爱。
如果她和他睡一觉能安抚住他,缓解他多年前的不甘心。
她不是不可以豁出一次。
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了。
可她太明白了。
赵曦亭不是图一夜的人,他的理智远远超过冲动,对自身的克制清醒已经到了怪物的地步。
不然当年他不会忍那么久。
他是告知。
告知她,他要占有她,不仅仅在某个时刻,而是没有终点的一大段人生。
如果今天开了口子,她和赵曦亭切切实实产生某种联系,他绝不可能再放她走。
思及此,孟秋忍不住打寒颤。
走神中,她察觉赵曦亭唇离开了一些,新鲜空气灌进她的嘴里。
她眼睛撑开一丝缝,却只看到他的耳朵和并不柔软的黑发。
他的唇挪到她锁骨,似乎又往下了一点,手指卡在她衣物边沿,岌岌可危地剑拔弩张。
她安静地深吸一口气,手指蜷紧,强忍把他推开的冲动,想守住领子,却不敢惊扰他。
她又紧张地低了低眼。
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的喉结,淹没于她堆叠的布料褶皱中,随着他下颌——的动作——
蛰伏、滚动。
一点一点往深里去。
要侵蚀她。
孟秋骨头仿佛湿了。
被他亲吻的那边几乎僵得动不了。
她压抑皮肤的颤意,在他长指碰到最没骨头那半圆,托起来,鼻梁压上去,闻,舔,她身体漏风一样,再也忍不住,逃亡一般地往下耸,用力把他的脸拖向自己。
阻止他做下面的事。
“赵曦亭,我……我还想……”
“你再……你再……亲、亲亲我。”
她觉得自己傻得可怜,又很可悲,只能用这种自寻死路的方式拖延时间。
赵曦亭眼睛像剪开的,乌冷的眸光透出来,藏在睫毛阴影底下,梭巡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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