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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何所肆)


说话间,空气中渐渐飘来阵阵幽香。
“到了。”二皇子轻声道,用手轻轻拂开洞口垂下的藤花。
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此处天高少云,衬得天上的月亮格外皎洁,银白的光辉将眼前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不同于来时崖壁上的翠绿藤蔓,无数的紫藤花从洞口垂下,如梦如幻。
二皇子熟练地从洞内一角找出与此前别无二致的捆仙藤。
“这次我先下吧。”
下去和上来不同,没有办法借力,而且二皇子对关内的情形更为熟悉,如此倒也合理。
廖池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我背殿下下去吧。”
好歹是她哥哥。
听说身体还不好,可别死在他手上。
“那便有劳廖大人了。”
入关后,二皇子便带着他目标明确地朝一个方向而去。
不同于关外的萧瑟冷肃,里头竟然还有些热闹,一路上来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聊些家长里短,看上去简直是再和睦不过的景象。
甚至周遭关卡的守卫也显得有些懈怠,看不出任何戒备模样。
廖池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二皇子。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二皇子回来时说郸阳关关令献祭百姓,若真如此,即便百姓不堪其苦发动暴乱推翻了之前的关令,也不该这么快就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恢复过来吧?
二皇子看着这一幕眉心紧拧,显然也没意识到见到的会是这样一番景象,心中满是困惑。
他深吸了口气。
不管如何,只要见到如今郸阳关的话事人,想必一切困惑就能迎刃而解了。
“那是历当初关令的住所。”
二皇子指向位于正中一栋颇为显眼的建筑,另外将此前周边的巡防陷阱也一一说与廖池参考。
毕竟他离开此地已有一段时间,其中难免有些变动。
郸阳关的固若金汤不仅指外围,便是内部也是层层设卡,划分出数个圈层,每层的防御都做到极致,一旦外圈失守,便层层往里收拢,真到关键时刻,也有充足的时间等待后援的到来。
而关令所在的位置,便是整个圈层的最核心。
一路走来,二皇子终于理解为何夜幽庭在众人心中形同鬼魅。
他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地认识到,若是廖池真的出手,或许真能在悄无声息中取全关之人的性命。
难怪父皇会将此事交与一向隐于暗处的夜幽庭,也难怪夜幽庭会招来如此多的忌惮。
饶是锋利的刀尖并未指向他,但心底已经自发生起被威胁的森然寒意。
两人抵达最中间的建筑时,不曾惊动任何一人。
不多时,一道人影从外头进来。
来人五官端正,皮肤稍显黝黑,头发虽然束起,但仔细看能发现发尾略显潦草,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手上也有劳作后留下的茧子,细节处可见并非养尊处优的贵人,但瞧着精神气却十足,颇有几分正气凛然。
而且从周围仆从的态度来看,大概率是其间主人。
廖池用眼神询问二皇子。
后者抿着唇,目光复杂地落在男子身上,半晌才摇摇头。
不是原来的郸阳关关令。
等到无人处,二皇子才低声开口:“我认得他,此人名叫齐然,行事仗义,在关内的百姓中口碑极好,此前郸阳关关令献祭百姓时,便是他第一个明着站住出来反对,结果被杀鸡儆猴,日日当众被施以酷刑。我此前设法将其救出后,也是他召集一众丧失亲友的百姓按下手印,揭露前关令的罪行。”
二皇子沉吟半晌,开口道:“我想去见他一面。”
廖池目光落在齐然身上。
此时齐然正笑着同仆从交代:“一会儿孟先生要来咱们这儿用饭,记得让厨娘多备些好菜。”
随即他摆摆手,没让下人跟着,独自回房了。
齐然合上房门,下一瞬,一只手准确无误捂住他嘴巴,力道之大根本不容他挣脱分毫。
他心中大惊,疯狂挣扎起来,抬手就要去拍门。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且带着些许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然,是我。”
齐然挣扎的动作弱了几分,眼中满是狐疑。
二皇子继续说:“我们没想伤害你,只是想同你了解下如今郸阳关的情况,可以聊聊吗?”
齐然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廖池看了眼二皇子,感受到手下抵抗的力道消失,这才慢慢松手,不过心中却并未放松警惕。
齐然转过身,朝方才二皇子出声的方向看去,不过此刻房间内一片黑暗,到底什么也没看见。
似乎是被他们的状态感染,他下意识压低声音:“那个,二皇子殿下,我能点个灯吗?下人知道我回房了,不点灯的会显得奇怪。”
没等二皇子开口,廖池手腕一动,下一瞬屋内便亮了起来。
齐然刚要松口气,冷不丁对上廖池脸上的面具,瞬间一口气又倒吸了回去。
二皇子连忙道:“别怕,他是和我一道的。”
廖池不动声色地走到檐柱旁,抱胸而立。
檐柱遮住了他身形,从外头看,窗纸上几乎找不出第三人的影子。
齐然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努力控制着余光不落在廖池身上,毕竟大晚上的,这玩意瞧着怪瘆人的。
半晌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还站在的二皇子,恭恭敬敬道:“殿下,您坐。”
二皇子拉着他一同坐下:“可以同我说说,我离开后,郸阳关发生了什么吗?”
齐然点点头,张了张嘴,却又有些不知从何处说起,酝酿了好久才说:“当初您离开后,地动更是频繁,前关令说我们冒犯了神灵,愈发变本加厉,又陆续指了一大批人作为祭品。最初大家或许敬畏鬼神,但死的根本不是一个两个,这样下去,整个郸阳关还能有活人吗?这献祭哪是神灵,明明是魔鬼啊!”
后来发生的事和此前朝中官员所想的差不多,狗急还能跳墙,何况是人呢。
关内百姓终于受不了了,在齐然的带领下暴起反抗,最终杀死了前关令。
“大家知道谋害朝廷命官是死罪,所以干脆反了。”
“等等,”二皇子蹙眉,“其间朝廷派来的人呢?”
齐然不解:“朝廷什么时候派人来了?”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道:“要是朝廷及时派人来处置了那草菅人命的关令,我们又何至于此啊。”
二皇子满腹怀疑。
若是徐武没到郸阳关,那他又去哪了?
不过看齐然的神色却不似作假,他似乎真不知道朝廷曾来过人。
二皇子勉强压下心头的疑虑,想起此行的正事,尽量温和道:“前关令的暴行我已一一禀明圣上,官逼民反实非尔等所愿,圣上宽宏,并未立即将罪,而是派我等来查清事情始末,便是愿意给尔等一个机会。”
齐然从他来时便意识到二皇子是为劝降,如今听到这话也不意外。
他心里清楚,哪怕陛下再仁慈,关内的百姓或许能活,但他身为主谋,必死无疑。
二皇子继续说:“郸阳关是大盛的郸阳关,以一关之力抗举国之兵,实属不智。”
齐然垂着眸。
他也清楚如今关内百姓都站在自己一边,但若自己执迷不悟,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带着他们共赴黄泉。
他没有什么大志向,曾经所求也不过三餐饱食,安于一隅。
他不是什么圣人,但更担不起所有人的性命。
齐然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粲然的笑意。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他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神色一松,“不瞒殿下你说——”
齐然声音戛然而止,明明唇角还含着笑意,眼神中却带着些许茫然,下一瞬,便僵硬着身体直直朝地面栽去。
鲜血自他后脑汩汩流出,聚成一团血洼。
一根箭矢正中他眉心。
廖池捕捉到空气中的破空声时,瞳孔一缩。
太快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能朝凳腿处掷去一枚石子,好歹让二皇子偏离原位,等反应过来那箭矢是朝齐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木凳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二皇子和齐然同时摔倒在地。
但却已是一死一活。
下一刻,屋外便穿来贼喊捉贼的声音:“齐然死了!有人杀了齐然!”
“是二皇子!他是朝廷派来的走狗!杀了他们!”
廖池脸色一沉,一把拉起因他判断失误无端摔了一屁股的二皇子:“中计了!走!”
屋外,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所有人眼神中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嘴上喊着为齐然报仇。
这一刻,所有人都失了理智。
“被围堵了。”廖池感受着周围蜂拥而来的人群,眸色深深。
他抬起头,视线对上远处的屋顶,那里站在一个人。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廖池就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对方搞的鬼。
他嗤笑一声,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眼中一片冰冷。
这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可没有什么不杀百姓的无谓底线,他只要保证自己能活就行。
毕竟,谁能要求恶鬼有一颗菩萨心肠呢?

其余人被这一举动提醒,纷纷朝屋内扔石头。
有人趁乱喊道:“趁他们被困在里面,烧死他们!”
廖池依稀听到其中混杂着几道声音,似乎是在顾及齐然的尸身遭到损毁,但却被周围更大的应和声压了下去。
不能再等了。
廖池缓缓拔出刀,心中思索着他出去清完道再回来带二皇子走的可能性。
二皇子出声打断:“那里有梯子,我们从屋顶出去。”
廖池望了眼屋外,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他还记得方才正中齐然眉心的箭矢。
那箭射来的速度比寻常弓箭快了一倍有余,没准是什么新型兵器,上去之后也不能有丝毫放松。
廖池一上去便率先朝空中发了枚信号弹,夜幽庭的人自会知晓其中含义。
看见二人出现在房顶,底下百姓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只是一边怒骂着一边在底下追赶着他们,不过因为人数太多,反倒拥堵在一起,行动间略显掣肘,很快便同他们拉开距离。
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关内的兵卒纷纷朝这边赶过来。
廖池皱了皱眉。
人数不对。
一个关隘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守卫?
正想着,斜后方隐隐传来嘈杂的声音。
廖池循声望去,夜幕中,隐隐瞧见有大批人从那个方向冒出,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跑在最前边的人各个一身戎装,显然也是关内的守卫,不过人群后头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原本要过来的人竟调转方向,中途回去了。
显然比起他们,那边的事情更为要紧。
廖池眯了眯眸子。
但是那处距离他们实在太远,加上又是夜间,根本瞧不清具体情形。
“那是什么地方?”他开口问道。
二皇子也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很快答道:“是矿场,开采的是煤炭,不过因为此前地动被大批封禁了,里边应该不会有人出现。”
天太黑,他并没有廖池那般可怖的耳里和目力,并不知晓那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是想从那个方向突围。
正想着,他隐约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不由一脸疑惑。
应该……是他幻听了吧?
徐武的心肺此刻仿佛破败的风箱,嘴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手脚处系着手腕粗的锁链,握着石凿的手上条条青筋暴起,目光触及周围死去的兄弟,眸中已是一片血红。
不能停下!
他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
必须要将此事汇报朝廷。
然而连日来被压榨的体力已近趋于极限,如今还能站着已是他强撑的结果。
一道轻叹声自他身后传来。
原本将其团团包围的兵卒让出一条道来,从中走出一名男子。
来人身穿玄白二色文武袍,气度内敛。
“徐副将,你这是何苦。”
徐武余光扫见来人,低头啐了声:“乱臣贼子。”
旁边的兵卒听到这话纷纷怒目而视,反倒是那男子不怒反笑:“胜者为王败者寇,古往今来,朝代更迭,又有哪个开国皇帝不是从乱臣贼子开始的呢?”
“而被冠上乱臣贼子罪名的,又有几个是真的乱臣贼子呢?”
徐武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心想能拖一刻是一刻,争取最大限度地恢复体力。
听着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嘲弄,顺势问道:“此话何意?”
男子看出他拖延时间的打算,却没多在意:“就最近的来说,宁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许悲容:“大盛的根烂了。”
徐武面容坚毅,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宁将军一事,陛下已下令重查,真相如何终会大白,”
“然后呢?”
“什么?”徐武不解。
“彻查以后呢?”
徐武想也不想道:“若宁将军是清白的,圣上自然会在天下人面前还他一个公道。”
男子轻笑一声,“人死了,威远侯府也成了一座徒有其表空壳,无辜背负数年骂名,若一个公道就能填补,未免过于轻巧。”
“若宁将军还活着,只怕没人比他更想覆了如今这个朝堂。”
徐武皱眉,宁恺为人他也算有所耳闻,绝非迁怒他人之辈,这话听着,反倒像是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一般。
他还想问什么,却见对方止住话头,开门见山点名他的意图:“此番入关的仅仅两人,如今恐怕已经落荒而逃了,很遗憾,不论你再怎么拖延时间,此番也离不开此地了。”
“今日,便让我试试钟大将军麾下的第一战力究竟如何。”
男子摊开手,身后立即有人将刀递上。
徐武知道他这是要动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满是决绝,握着石凿的手又紧了紧。
他是离不开这里了,但眼前之人是那人的心腹,至少……能重伤他也好。
眼前寒芒闪过,凛冽的刀风呼啸即至。
徐武压下喉间的腥味,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毫不示弱地迎面而上。
电光火石间,他看见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若非数日来身体濒临极限,他何至于连对方的一击都无法承受!
预想中的鲜血飞溅并未发生,与此同时,失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竟然没来迟。”
语气中似乎带着对他还活着的不解。
徐武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人,脑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廖池对方才看见的一幕始终有些在意,将二皇子交到前来接应的人手中,并简单交代一番后续后,便调头前来一探究竟。
看到徐武的那一刻,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不过他隐约感觉,自己回来这一举动似乎正在那为首之人的意料之中,或者说,对方留着徐武就是等他出现。
如此说来,方才他们能这般轻松地离开,难道也是这人有意为之?
廖池虽心有疑虑,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愣是带着徐武从人群中厮杀出一条路来。
不知不觉间,二人同周围的兵卒间空出一大片真空地带,原本围堵在正前方的人已经朝两边分散开。
廖池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果不其然,下一瞬,耳边穿来熟悉的箭矢破空声。
随即是无数箭矢齐发。
廖池迅速抬刀挥去,动作之快几乎挥成一片光网,但刀身上传来的力道还是令他心底一沉。
他甩了甩手,蹙眉朝身后扫去,只见那些人手上拿着一把把造型独特的漆黑箭弩。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此前杀死齐然的也是这玩意儿。
那些箭弩瞧着像是玄铁材质,但是朝廷对兵器和铁矿的管制极严,便是他们自行画出武器图纸,没有原料,想要大批量制成武器也难如登天。
廖池余光从周围扫过。
二皇子之前说,这片是煤炭矿场……
手上吃力太重,廖池撑了一路,挥刀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几分,就在这时,旁边徐武传来一身闷哼,身形往前趔趄了下。
眼见一根箭矢就要直射他命门,廖池眸光一沉,挥刀劈开。
左手边一人见他此刻无瑕自顾,迅速朝他后背砍去。
廖池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刀柄流畅地随腕间一转,利落地从对方颈肩划过,喷洒的血液瞬间溅了面具一脸,为其更添几分可怖。
旁边的人似乎被吓到,一时间不敢上前。
廖池见徐武动作太慢,干脆一把扯过他手臂。
“等等,前面是山崖,没路了。”徐武有气无力地说。
廖池脚下的步伐未停滞分毫,无动于衷道:“正好,我走的一贯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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