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淡淡地嗯了一声,“等他们结束的时候就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吧。”
钟地厌点了点头,又与林肆说了些情报方面的问题。
三人讨论了多久,美男组七人就在院子里跪了多久。
美男甲:“莫非县主不想见我们吗?”
李塘忿忿:“就算是不想见我们,那也得先将我们安置一下吧。”
美男丁:“是啊,我都饿了。”
美男乙:“好想喝水。”
公事商讨完,钟地厌再次路过这七个人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美男甲:“那位郎君出来了,县主会不会见我们了。”
但很快他们就失望了,因为出来见他们的人还是梁年。
梁年先与他们说了清楚,若是他们想要回去,安平县主绝不阻拦,只不过现在回去,只怕触怒太子。
他们的家人和妻女也会遭殃。
安平县主是不会收他们的,他们要想在熙河路暂且活着,是需要自己养活自己。
画风和剧情转变的太快,美男七人组一时面面相觑。
自己养活自己。
他们来的时候那可恶的使臣也没说有这么一出啊。
他们七人身上可没钱。
为了防止他们中途逃跑,他们身上就只有衣服了,连个香囊都没有。
梁年继续道:“考虑到大家初来乍到,找工作确实困难,所以作为州衙这边给你们安排了岗位,现在我先带你们去办暂住证。”
七个人站了起来,跟在梁年身后。
几人揉了揉跪的发疼的膝盖。
一下子怎么突然从以色侍人变成找活干了。
他们从头到尾连那位安平县主的脸都没见到。
许久未来陵州,前来看孩子的康竹青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最近黎县在高文明卫生,修了公厕,严打那些随得大小便的人,抓到了要游街一圈,丢脸的很呢。
康竹青不知道陵州搞的怎么样。
反正黎县那些红袖章都是老翁老妇,腿脚便利地很,干了一辈子农活力气还大。
拽着人硬生生是不放手,有的人连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
康竹青下了公共牛车,张望了几下,没看到老翁老妇的身影。
她正好奇,莫非这陵州的人素质这么好,不要人监督也能做到不随地大小便,随地丢垃圾吗。
康竹青背着包袱正往石金的住处走。
忽而见得一声呵斥声,“前面的那个,你干嘛呢,对就你!”
康竹青闻声望去,只见一郎君正牵着一幼童在巷边随地大小便。
李塘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你下周得带着你家孩子一起游街!”
“红袖章....快跑啊。”那郎君抓着儿子的手就想跑。
康竹青在旁边默默补了一句,“发现后认错态度十分不良好,有逃跑嫌疑的,游街两日。”
巷子的另一头,李曦默默地堵住了出路。
那郎君见前后都有人,便只能认命。“红袖章郎君行行好,这当真是孩子出门憋不出了。”
李塘熟络道:“不是出了规定吗,不得以幼童为借口。宣传的时候你们是一点没听啊,你们自己瞧瞧,游街多丢脸,你家孩子这下怕是一辈子都不敢随地大小便了。”
康竹青这才看清这两个红袖章的脸。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嘴角缓慢上扬。
原来陵州的红袖章是要看脸才能当的呀,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很养眼嘛。
自从那日遇到一小女郎, 知道了那能染色的草,兰娘就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找到小女郎,对其进行嘉奖, 奖励了些肉和粮食。
随后就是和羊以冬合作, 种植在旻县,建作坊和加工在施县。
摇娘得知此事后,先是过来巡视了一圈, 取了些草带了回去, 随后试试许多方法,最后发现将沙草晒干研磨成粉是最为方便运输,颜色也是最为浓烈的。
与蓼蓝叶混合在一起, 颜色也是甚是好看。
生产计划一制定好,林肆便派了赵安与范利去施县做技术指导。
就研磨成粉这一工序, 林肆打算用水利锤。
既省事又省力。
至于其他的采摘、运输、晾晒、成粉后的包装,则全是人工。
施县的土地被大规模的种植粮食,幸好沙草的种植由羊以冬承包,不然兰娘还真要头疼许久。
施县不如陵州发展的快,这里的百姓才刚刚用土豆和红薯解决了温饱问题。
由于没有其他的产业, 百姓们手头除了土豆和红薯以外, 几乎没有余钱。
当这听说要建染料作坊后,百姓们那是一个翘首以盼。
他们都听闻, 当工人能每个月都会发月钱呢,最少都是一百文起步。
现在光是修建作坊, 每日都是有钱拿的。
吕云英在施县还不是施县的时候, 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从前的施州一直算不上富裕,百姓们一个个瘦的和杆子似的,但知州却白白胖胖的。
吕云英偶有几次卖菜回家, 瞧见知州笑得一张脸都皱在一起,看的只犯恶心。
后来寒潮来了,为了节约粮食,她就和丈夫每日吃一点,吃了睡觉,以此节约体力。
直到有一日睡醒,才知熙河路便变了天,原本的知州不见了,施州与下面几个县合在了一起,成了施县。
熙河路变成了安平县主的地方。
吕云英开始还有些茫然,她听着隔壁读书人说什么安平县主强夺熙河路,这是暴政,接下来百姓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结果读书人话还没说完,他们就领到了食物。
土豆和红薯。
等吕云英和丈夫煮熟吃完后,就也没听见隔壁那读书人说什么暴政了。
他声音比之前大的多,这次的话变成安平县主乃仁主。
吕云英不识字,不懂那些什么仁主暴政的,她只知道能让她吃饱的就是好官。
土豆和红薯每日都能领,新来的县令是个女郎,为人很和善,笑起来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吕云英很喜欢这位县令。
因为这位文县令,大棚搭起来了,竟然还不要百姓的钱,只需要等收获以后拿土豆和红薯去抵就好了。
吕云英的丈夫段高兴如今帮着修作坊,每日能得十文钱的工钱。
段高兴笑的合不拢嘴,第一次见给官府做活还发工钱的。
入夜了,两人在一起商讨未来。
吕云英指了指匣子里的铜板。
“我今日拿土豆和红薯去县衙抵大棚的债,有多的。县衙里的人非给我算成钱,说这是规矩。你说这安平县主手下怎么这么多好规矩呢。”
段高兴:“那作坊建好了,说是要招工,到时候你去试试能不能招上。”
吕云英理了理头发,“这作坊说是什么染料作坊,主要是卖给陵州和黎县那边的人。”
段高兴就叹气:“黎县那边的人最是富了,什么土豆红薯棉布都是那边先实施的,黎县已经没人穿麻布衣服了,都是棉布衣服。”
吕云英啧了一声,“这得多不缺吃喝才会拿钱去买染料染布的颜色啊。”说完又补了句。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也买。”
段高兴点点头,睡前嘀咕了一句,“要是安平县主早点来就好了,咱们哪至于过这么久的苦日子。”
第二日,吕云英从地里回来,就听见隔壁的读书人在吵吵着要去陵州读什么夜校。
“现在若是想做官,我这个年纪,夜校便是唯一的出路,我将家中的钱都带上,前去陵州读书吧。”
读书人的父母一边不舍儿子,一边更不舍儿子拿走的钱。
“我儿定会光宗耀祖的!”
吕云英默默撇了撇嘴,隔壁这读书人她是不太看得上的,虽说是识字,但一直做得似乎高人一等的样子。家中诸多事物全然不沾手,都是他那老母老父做活。
连自己的衣裳都不愿洗。
结果读了这么久的书,连个举人都考不上。
段高兴每日早出晚归,作坊总算是建好了,招工自然是重头戏。
莫静连很看好这沙草这条线,这东西不光销往陵州与黎县,她更打算卖给别地的商人。
谁让这东西染色便利,还不掉色啊!
最关键是成本还低,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因此作坊的规模不算小。
吕云英本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结果没承想,她一路过三关斩六将,竟选上了!
她和段高兴激动的心还未平复下来呢,第二日便要选人去陵州的作坊参观学习。
学习了的人回来再给工人讲。
吕云英运气好,选上了这第一批。
吕云英坐在牛车里,好奇地张望如今已经截然不同的陵州。
来之前就衙役就已告诉过她,现在陵州和黎县都在搞文明卫生城,所以严禁随地大小便,乱丢垃圾。
若是被红袖章抓到,那可是要游街的。
吕云英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自己运气好,她和几个工人刚下牛车,就遇到游街的。
前头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俊俏郎君在前面开路,后头跟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低着头,畏畏缩缩 ,似乎生怕被人看到的样子。
吕云英似乎还看了一个几岁的小孩。
小孩似乎也意识到丢脸,他眼泪一直掉,嚎啕大哭,“我再也不在外面尿尿了,呜呜呜。阿父,都怪阿父!”
除了吕云英,自然也有路过的百姓看热闹的。
“唉,都游街几圈了,怎么还有人随地大小便啊。”
“就是抱着侥幸心理呗,这游街可真是太丢脸了。”
“我听说这些红袖章抓人和他们的工钱挂钩的,那可不使劲抓吗。”
吕云英长到如今二十岁,第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郎君,而且还是好几个。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一旁就有个女郎笑道:“这位女郎是外地过来的吧,这就是咱们陵州的红袖章,俊的很呢。不瞒你说,我每日上班去瞧见他们,心情都要好上几分。”
“就是就是,这可比我家里那个好看多了。”
“黎县的红袖章是老翁和老妇,在这方面是我们陵州赢了吧?”
“不是你怎么说话呢,显而易见陵州各方面都比不上黎县啊。不就一个红袖章吗,我们用老翁老妇那是说明我们黎县百姓生活条件好,老人上了年纪力气一样大!”
有个从黎县来陵州的百姓忍不住反驳。
“但是我们陵州可是熙河路的州府,连县主都在这里。”这两人谁也不让谁,甚至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
“你不知道黎县是直辖县吗,黎县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县主府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吕云英夹在中间看了一场好戏,只感叹不愧是现在熙河路发展的最好的两个地方,吵架都这么有底气。
围观完了游街,吕云英等人便跟着去到了一个屋子里。
领路的人介绍指着面前这位娘子介绍。“这位是技术部的技术员黄女郎,黄女郎先给你们讲解沙草研磨的制作过程,以及原理。讲完了再去参观别的作坊。”
吕云英看着面前的摇娘。
她知道县主手下能人女郎众多,这施县的县令是女郎,这位技术部的技术员也是女郎,她到现在为止已经见过许多做官的女郎了。
吕云英是想在染料作坊好好干的,因此听的格外认真,在自由发言环节还鼓起勇气举手问了问题。
听完了流程和原理,摇娘还向他们展示了沙草染出来的棉布。
只看了一眼,吕云英就挪不开眼来。
第一匹布是一种近乎浓烈的紫色,紫的非常鲜艳。第二匹则是有些像日落后天空的颜色,紫中带了些蓝。吕云英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怪好看的。至于第三匹,则是淡淡的紫色。
“这布染出来真好看呀。”
“对啊......要是我能以后有钱了,我也买一匹棉布染成第二匹那个颜色,保准好看。”
众人不敢上手,只围着三匹布看了又看,眼中流露出羡慕来。
看完了染好的布,他们又被带着去参观陵州的作坊。
陵州的纺织作坊运行模式和黎县的一样,已经属于非常成熟的模式。
各工序有分工,做工时间固定,还包一顿午饭。
只不过不能偷藏,也不能带食堂的午饭回去吃,若是被发现了,那就要开除。
吕云英等人的午饭自然也在这里解决。
期间也有陵州女工好奇问,“这些人是谁啊?”
“来参观的,说是施县染色作坊的。”
“就是那个可以染出紫色的染料?他们作坊什么时候开工啊,到时候我好买一点来做新衣服啊。”
“我也是,年终福利那匹布我可没动呢,就等着这染料来染色。”
步伊最近在学习之余迷上了报纸上的连载的《踹了渣夫后我成了首富》。
但一个月只三章, 实在是不够看。
期初她知道自己的师兄唐行在休息之余沉迷于小说,一看就看一整个通宵时,她是非常不理解的。
结果没想到打了自己的脸。
步伊只看了前三章, 心里就急得像猫爪似的, 这个渣男也太可恶了。女主什么时候能发现他外面有人啊!
为了缓和这种心情,步伊果断在上课的时候与唐行和阿青分享了。
阿青看完,气的牙痒痒, “男人就是这样的,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所以我从来都不信男人。”
最近封凌给的小说唐行也全都看完了,正愁休息之余没事做。
二人被成功安利,三人一起苦哈哈的等下个月的黎县月报。
步伊许久没回家, 打算正好趁着两日休息回一趟黎县。
如今长途牛车还未开通,若是要从凌州去黎县。得提前去州衙预约。
步伊坐上牛车, 只听得对面的两个郎君满脸惊恐的讨论陵州的都市怪谈。
说是不能在下午的时候对着窗户说话,不然就会有一阵女声幽幽地飘过来,但是出去寻的话,又是没有人的。
这女声还会说什么脑白金之类然后人听不懂的话。
步伊是听唐行说过封娘子就是都市传说的罪魁祸首的。
她听着对面两个郎君越说越玄乎。
她思考片刻,还是决定算了。这要是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黎县的长途车站正在修, 她下车以后直奔自家, 一路上遇到许多熟人。
“这不是步家那个女郎,休息回家啊。”
“哟, 阿伊啊,刚从陵州回来吧。”
步伊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这两日休息, 回来看阿娘和阿父。”
等步伊一走远,周围的人立刻嘀嘀咕咕。
“听闻这步家的女儿是学的医,多不值当啊。”
“可不是吗, 你看和她一同毕业的石头、兰娘,那都当上县令了!”
“要我说学医就是不划算,还要中学堂毕业了才能学。”
“是啊,多浪费时间,现在不都说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吗?”
“我说你们几个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学什么了,要是人人都不学医,那你们生病了谁给你们治?”有人看不惯这群人在背后嚼舌根,忍不住怼了两句。
龚静秀和步元都去了铺子里。
如今的黎县可不比以前,肉铺的生意好得很,百姓们每隔四五日就要来割一次肉。
等龚静秀和步元忙完,回到家中时,步伊已将饭煮上,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发呆。
说发呆其实也不算发呆,主要是满脑子都想着明日是报纸发布的日子。
她终于可以看到后面三章的内容了!
龚静秀夫妇二人喜不自胜,“阿伊回来了!”
步元心疼:“你都瘦了。”
步伊指着自己的圆脸,“阿父,你看我像是瘦了的样子吗。”
龚静秀和步元洗了手,搬了凳子坐在步伊的身旁,左一句跟在祝大夫身边习惯马,右一句问她解剖兔子怕不怕。
步伊有些无语,“阿娘,我从小看你和阿父杀猪。我哪里会怕拆几只兔子,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已经作为助手看着师傅给人做手术呢。”
步元问:“做手术是什么意思?”
步伊想了想,简单粗暴地描述。“就是把那个人的肚子划开,然后把某个东西切掉,然后再缝上。”
龚静秀差点惊掉下巴,“那人还能活啊?”
步伊点头,“能啊,这做手术要求可多了,光是手术室杀菌都杀了很多次。”
步元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一阵恶寒,“那人后来当真被治好了?”
步伊点头,“这是自然,不光治好了,现在正在陵州日日与那些个寒门学子吵架呢,身子骨都变硬朗了。”
龚静秀和步元两两相望,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自觉闭了嘴。
算了,自家女儿开心就好。
坐了一会,步元出去买菜。
今日难得步伊回来,自然是要做些她爱吃的菜。
步伊便问龚静秀,“阿娘,你看报纸上的那个——”话还未说完,龚静秀立刻激动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