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俩偷听主子小话还有理了?”
山茶还要和俩人斗鸡眼,茉莉拉住她,冲俩人道:“两位姐姐多担待,还望两位姐姐别将刚才的事告知公子,茉莉感激不尽。茉莉以后定谨言慎行,更不敢再有妄想。”
茉莉:“这事不提。我饿了,劳烦两位姐姐去做晚饭。”
等人离开。山茶问:“干嘛对她们这么客气?”
茉莉听到脚步声确实远了,才说:“又忘了,以后咱们靠她们的地方多着呢。她们多放两勺盐,就够咱们吃苦的了。当然要哄好了。”
山茶撇嘴:“可这俩人就没把自己当丫头。还偷听我们讲话。你就决定忍了?”
茉莉:“她们够辛苦的了,得理解她们。待会儿等她们做完饭,还得帮忙犁地种菜。再让她们买十只鸡养着。哪都要花钱,当然能省就省着点。”
山茶一想,严肃点头:“娘子说得也是哦。以后山茶也会像娘子一样对她们很好的。”
“这就对了。”
茉莉转头,撸下衣裳,跨进浴桶里。
让洗衣做饭就算了,还要刨地养鸡?!
俩人忍无可忍,灰头土脸到茉莉跟前和她谈话。
碧月:“奴婢俩在何府从未做过这些。奴婢俩不会,也忙不过来,娘子可否请两个粗使下人?”
茉莉眨了眨眼睛,为难说:“可我身无分文。想着不能总靠公子接济,要是种了菜养了鸡,日后咱们四个也能自给自足。是以俩位姐姐多担待。以后我们四个一起忙活,想来都不是难事。俩位姐姐要不愿,那我再想办法找公子借一点。”
汐月拉了拉碧月的袖子,碧月会意,不说话了。
她们是何府丫鬟,而何府由何夫人当家做主。出来时,夫人叮嘱她们看好了这位娘子,别让娘子主动找公子,有事及时向她回报。
汐月开口:“不过是一些小活,奴婢俩可以的。公子事忙,娘子还是别打搅公子了。”
茉莉:“那就好。那咱们这就忙起来吧。”
地刨好了,还得买菜苗种下,娘子又表示要浇水施肥。十只小鸡也买回来了,娘子又说小鸡淋不得雨,要搭个鸡棚。
那她们上街买鸡时,她们两人在家,干嘛不动?偏等她们回来后?
碧月忍无可忍问茉莉:“娘子又何必大动干戈。据奴婢所知,这里是公子借下给娘子暂住的,娘子整这些,要走了也带不走呀。”
听声音就知道她碧月心情有多差。
坐在廊下喝茶监工的茉莉倏地眼睛一亮:“你们的意思,莫非是公子没两天要迎我进门吗?”
俩人面面相觑,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只听她又说:“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确不用做这些,这些鸡要不拿去还了吧?对了,你们可知公子哪日来接我?是直接八抬大轿,凤冠霞帔从这里迎我入门吗?”
碧月没好气道:“娘子未免想太多。”
汐月拉过碧月,冲茉莉说:“娘子放心吧,只要住这院子一天,奴婢俩会好好养它们一天。”
茉莉失望至极:“原来是我想多了呀。好吧。”
不过三日,原先肤白莹润的两人就变得又黑又瘦。吃不好,干活还多,干活就算了,还都是要农妇干的苦力活。
两人恨不得一走了之,但她们回去说什么?说娘子虐待她俩?夫人和公子铁定只会以为是她们矫情偷懒。
而夫人是给她们派了任务的,她们要主动回去,肯定会惹夫人生气。她们俩可都是卖身进何府的,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惨淡。
两人决定忍了。
俩丫头以为茉莉日日期盼着她们公子上门。其实茉莉巴不得何从德忙碌,巴不得何从德在何夫人那吃瘪。
何夫人那时候讨厌她,眼下恐怕更不待见她。她傻,才真的会想进何府。
就算何从德真的八抬大轿迎她,她也不乐意。是以茉莉才会精心布置眼前的院子。
她觉得这里还挺好的。到时把话说开,她也能将眼下的院子买下来。
这两日,盯着俩丫头干活,茉莉没出门。今日她打算出去转转。
碧月得知她要出门,表示她也要去。
茉莉:“家里不能没人。我午时就回来了,你们在家做饭。”
这回汐月
也开口:“奴婢俩怕娘子有危险,到时奴婢不好向公子交代。娘子就带上奴婢俩吧。”
茉莉瞧着俩人,实诚说:“我不走远,只是去良贵妃成衣铺逛逛。”
碧月问:“娘子去那作何?”
“去找活干。”茉莉叹口气,又慢悠悠说,“要找不到活,以后只能让公子养着了。”
俩人互看一眼,汐月心想今日非休沐日,公子怕是去了东城赈灾,她应该找不到公子才对。
于是汐月不动声色扯了下碧月的袖子,冲茉莉说:“那娘子傍晚前早些回来,奴婢俩在家等娘子用饭。”
“好。”
茉莉总算能出门了。
待院门合上,只余她们俩。碧月不满问:“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说话?”
汐月:“咱们该劝的劝了,她非要走,还不许我们跟着,在外出了事,又跟我们有何相干。”
碧月:“可万一她去找公子呢?你忘了夫人的话了。”
汐月:“公子在东城义仓,她这时候出门,赶过去定然来不及。你没听到她说,要去做工。应当不是骗人的。真能去做工才好呢,凭什么让公子养她。”
碧月被说服了。趁着人没在,将憋了好几日的气一股脑发泄出来:“她以为她是谁,不过就是个妾,残花败柳,破鞋,给咱们公子提鞋都不配,还妄想当当家主母!我呸!”
“这种粗鄙之人,不懂公子怎会看上她。就算忤逆夫人,也要和国公府作对。那可是国公府。”汐月一脸的痛心困惑。
“她竟还指使咱们干粗活。我从小到大都没干过!”碧月摸着自己短短几日晒得黑红的脸,哭得好伤心,“说好的四个人干活,她却躲懒,她是娘子就算了,那山茶,那臭丫头凭什么也光指挥咱们不干活?我去找她,她竟然说拿山茶没办法,要我去和山茶商量,她都没办法,我们怎么可能有办法……”
小鸡们在新做好的鸡棚里咋呼个没完,碧月越说越恼火,直接丢了块石头进去。
小鸡们当时吓得一阵乱窜。由于太小,竟然从木片的缝隙里挤了出来。
俩人瞧见一呆,又惨叫一声,慌忙去抓。
茉莉先去了当铺,将在国公府得来的一些珍宝首饰拿了几件偷摸去给当铺掌柜过目。
要是价格好,她明日再将其他东西都拿来。
当然,她爷留给她的她没舍得。尤其给她的聘礼头面。她这辈子都会好好藏着。
“掌柜瞧着如何?这些首饰我极少戴,基本都是全新的。”
掌柜的从小窗口探头打量她:“不知这些东西,娘子从何而来?”
茉莉神色如常说:“民妇是妾,当然是夫家赏的。掌柜的不敢收,那还来。”
茉莉摊手。
掌柜的笑笑,没给她,说:“的确是好东西。只不过娘子之物恐要小人耽风险。小人只能给这个数。”
掌柜的比了个二八。
茉莉手当下伸得直直的,还不客气的敲了敲案台:“掌柜的不诚心。我不卖了。”
山茶在一旁跟了句:“本来我家娘子还有好多,想着明日一起拿来给你们,结果一支金钗才换这么点。那倒不如咱们自己剪着用呢。”
掌柜的将金钗放茉莉掌心,结果茉莉收掌时,抓了个空。
她怒瞪掌柜:“您什么意思?”
走出当铺,总之,茉莉满意得不得了。
山茶抱着她胳膊,夸她:“娘子越发厉害了!”
茉莉得意的扬眉:“那是,这些首饰买来值多少,娘子我可是打探过的,这可都是新的,我已经让了利,当铺日后再买还是能赚不少钱。可他一开始就给咱们一个零头。真当咱们好骗?”
两人嘻嘻哈哈,茉莉喜笑颜开边走边说。忽地,她笑容住滞。
山茶顺着她目光瞧去,就瞧见了,熙攘街头,良贵妃成衣铺的门前站定的国公爷。
山茶倒吸凉气,又僵着脑袋看茉莉。
茉莉嘴角重又弯起,走上前,欲行礼。
才走两步,又见到从铺中走出来的段芷。
段芷径直走到国公爷面前,笑问:“国公爷瞧什么?”
转头,段芷也看到了茉莉。她脸上不见意外,瞧着茉莉盈盈而笑,好似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纠葛,眼下不过是萍水相逢。
茉莉当然也笑。哪怕嘴角抽搐,她也得比段芷更淡定更闲适才成。
毕竟是国公爷,茉莉继而又上前。
谁知还没靠近,国公爷利落翻身上马,喝了声,带着春立几个转眼消失在人群里。
山茶眼瞅着春立目不暇视,冷着脸打马而去。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在生自己气。
她向来想得开。生她气也挺好的。总好过有事没事纠缠她。
茉莉也就一顿,又缓步上前,冲段家娘子一点头,进了良贵妃成衣铺。
“你说她是不是来真的?”段芷呢喃。
丫鬟听到这话,忙问:“娘子是说何事?”
段芷未再作声。不多会儿,又自顾否认:“不,她没道理。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茉莉没骗碧月她们,她是真的打算在良贵妃成衣铺做工。原以为没那么容易,没想到她一问,人家直接说是缺人。
不过一炷香,茉莉已经和铺里的掌柜说妥。她明日就来做工。
至于工钱,良贵妃开的铺子总不可能少她。也肯定比她想象的多。茉莉毫不担心。
茉莉正要告辞走人,听到柜后两个女侍说话的声音:“一样不少呢。国公爷怎会退回来?”
“不知道和那姨娘有没关系。”
“肯定没关系,国公府又不止一个姨娘。”
“可要是给其他姨娘的,干嘛退回来?可见这些都是送那女人的。”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我记得国公爷正是那天来买的。国公爷真是可怜。”
茉莉瞧向她们身前的柜台,最底下是摊着的一个深红色的布包,布包上头搁置着大小不一的五六个牡丹纹刻木盒。
有两个木盒正打开着。一个里头是湘妃色瓷罐的脂粉套件,另一个里头是一套花样别致的赤金首饰。
高价当了东西,又成了良贵妃成衣铺的一员,本该高兴才对。但回去的路上茉莉想假装欣喜都难。
山茶叹气:“娘子可是也心疼那些东西?咱们就晚了一步,要是国公爷早一日送来该多好。那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茉莉知道,他是想拿这些哄她开心。她故意摆脸色,故意表现的不情愿,不高兴,不肯答应他回主院,他才买下的。
可谁知,拎着大盒小盒回府,却瞧见了何从德。听到了她那些狼心狗肺的话。
茉莉代入一下她爷,她都要恨得把人打死!
茉莉满心悔恨。可她无奈何。
她只有照着眼前的路一步步走下去,哪怕前头黯淡无光,她眼下也只有摸着黑走下去。
一路上,茉莉在心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她不止有悔恨,更多的还是心酸不舍。
她要怎舍得他。怕是这辈子,都消解不了了吧。
是以老天爷要惩罚她。要她日后看着他娶妻纳妾生儿育女。
还是和段芷!
段芷原该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好了,她成了被笑话那人。
茉莉只要想到段芷一身国公夫人的翟冠和国公爷出双入对。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可这是她的报应。她只能受着。
春立今日不打算回去,而是想陪将军喝酒解闷。
刚好主院如今也没女人。
国公爷回到主院时,才发现春立也跟了进来。他并未说话。
春立指使垂头丧气的秀红:“去拿几坛酒来。”
秀红瞧瞧国公爷,春立呵斥:“让你去就去。”
“是。”秀红垂着小脸撒腿跑了。
春立给爷倒了一碗,接着自己连灌了两大碗。
瞥眼一旁呆立的秀红,春立挥苍蝇一样示意她站远点,还数落:“女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滚。”
秀红满脸悲愤跑了。
自打姨娘走后,她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呀。
国公爷没喝酒,而是肃着脸盯着春立:“才两碗汤,你就醉了?”
春立又灌下
一碗才说:“属下没醉。属下只是心疼自己,更心疼爷。”
国公爷冷静自持说:“爷好得很,不需要你心疼。”
春立不敢置信:“姨娘走了,爷当真不难过?”
国公爷随便应付醉鬼:“当真。”
“不可能。”借着酒劲,春立反驳他爷,“爷撒谎。刚碰见姨娘,爷愣了好一会儿,瞧见姨娘没心没肺笑,爷当时肯定气坏了吧。要不然怎的在大街上骑快马逃跑?”
说他逃跑,国公爷也不在意,只是问:“你也看出来了?”
他还当是自己看错了,原来是真的。
姨娘……,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姨娘了。她真的过得很开心,而不是秀红劝他的什么或许有隐情。
也对,一个后院妇人,又有何隐情可言。她嫌弃他,嫌弃妾室的身份,想要当人正头夫人又有何错。
“属下怎可能看不出来。姨娘,还有那丫头脸上都笑开花了!简直比那日头还盛!”春立指着顷刻乌云朵朵的天,手指都在颤。
国公爷没再说话,端起眼前的酒碗灌下。
春立咬牙切齿:“日后,咱们谁都别将女人当回事!女人都是阴险毒辣的小人,最是讨厌不过!”
国公爷给他倒了一碗,又给自己满上,敬他:“干了。”
可不是嘛。他头一回碰到一个女人,竟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坏女人。
怕是这个世上没一个好的。就算有,肯定也不会被他碰到。
徐秋淮被老夫人勒令来伺候国公爷。
前几日,老夫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徐秋淮又伤势未痊愈,老夫人就没发话。
但今日,国公爷喝酒了!
机会难得呀。
老夫人一合计,当下让钱嬷嬷去招呼徐秋淮。
徐秋淮踏进主院时,就听到国公爷说的那句“没错女人都坏心眼,都狼心狗肺”的话。
她有些退缩,可知道时不再来的道理。
徐秋淮一遍遍想着钱嬷嬷告诫她的话:“国公爷是个宽厚的,只要你成功了,事后国公爷再秋后算账,也不至于要你命。到时老夫人也会为你多加求情。保你安然无恙。”
想到回去徐州的日子,她咬咬牙,又抬步往前走。
“奴婢伺候爷喝酒。”她跪在长桌旁,颤抖着手给国公爷倒酒。
国公爷转头打量她:“你是何人?”
“奴婢是秋淮。”
春立叫嚣道:“爷别信她!她肯定要图谋不轨!”
徐秋淮吓得差点摔了酒坛。
国公爷只是静静望着她。须臾,问:“你老实说,可有图谋不轨的想法?”
徐秋淮慌忙摇头:“奴婢没有。”
见国公爷点头,徐秋淮才暗松口气。
只听国公爷撑着额角,眸光迷离望着她道:“你这丫头长得可比姨娘美多了。爷当初怎么只宠姨娘,也该宠你才是。咱们回房吧?”
国公爷起身,高大身影罩着她,徐秋淮心快要跳出胸膛。
国公爷缓步往廊下走,徐秋淮红着脸随在身后。
春立没想到他爷就这样把自己扔下了。忍不住喊:“爷,将军!属下还要陪您不醉不休呢!”
国公爷听到寝房的门又被合上的声响,回身。面无表情下令:“脱衣服。”
徐秋淮没多犹豫,开始伸手解衣带。随之又步步上前。
就在她要依偎进国公爷胸前时,手腕忽地被抓住。
她诧异抬头,就瞧见了国公爷恼怒至极的狰狞面庞:“你还说你不想图谋不轨?那你这又是作何?”
国公爷自嘲一笑,擦去眼角沁出的水渍:“女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只怪爷有眼无珠。再不走,休怪爷下手无情。”
春立瞧着廊下正房的门,又接着吼了一声,他打算将他爷吼出来,结果出来的是个婢女。
那婢女抱着前胸,脚步趔趄,满脸仓皇,慌不择路又跑出了院子。
春立才后又见到他爷。
国公爷逮了个道貌岸然的蛇蝎女人,似乎心情不错。
又走到春立对过坐下,倒了碗酒,畅快喝下,说:“这也是个坏东西。”
这一晚,春立宿在了国公府……的主院。什么时候不省人事的,他不记得了。
总之,后半夜,他和爷都还在庭院里喝酒聊天。
聊什么?那当然是聊虚情假意蛇蝎女人啦。
再醒来时,春立和国公爷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
昨日的事,好似没发生过一样。
老夫人瞧着国公爷没事人一样,心想着二郎昨日或许真喝醉了酒,不记得徐秋淮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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