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冷笑,西北山区那么大,随便找个地方一藏,搜上几个月也搜不到!到时候随便找几个替死鬼交差便是。
陆明渊看着他表演,心中冷笑更甚。他之所以大张旗鼓而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当场擒获,而是要坐实两件事:第一,漕粮确实被转运了(现场车辙和粮粒为证);第二,贼人往西北山区跑了(周振武指认)。
这样一来,孙承宗就不得不“全力”封山搜索,否则无法交代。而他真正的杀招,并不在这里!
就在孙承宗装模作样下令封山,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西北方向时,陆明渊早已暗中吩咐周振武:真正的跟踪队伍,跟着那批利用河道暗流和提前布置好的滑索、真正转运粮食的队伍,往东南方向的微山湖而去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陆明渊料定,孙承宗老奸巨猾,绝不会将真正的藏粮地点放在看似方便的西北山区(容易暴露),反而会利用人们思维的盲区,选择看似更远、但水网密布、易于隐蔽运输的微山湖!
果然,三日后,周振武派出的精锐小队传回密报:在微山湖一处极其隐蔽的芦苇荡中,发现了大量漕船!船上满载的,正是那批“沉没”的漕粮!看守人员已被暗中控制!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陆明渊接到密报,不再犹豫,立刻让张文杰起草奏章,赵衡整理剩余的证据副本(他早有防备,关键账目数据另有多份抄录),以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同时,他以钦差身份,直接下令扣押山东巡抚孙承宗及一干涉案官员,等待朝廷发落!
孙承宗直到被拿下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得如此彻底!他根本想不通,陆明渊是如何识破他的迷局,准确找到藏粮地点的!
济南官场瞬间大地震!无数官员落马,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被狠狠撕裂!
陆明渊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查清了漕粮案,揪出了隐藏在山东的巨蠹!消息传回京城,必将引起更大的震动!
然而,就在陆明渊准备押解孙承宗等一干人犯返京之际,一场针对他个人的、更加隐秘的危机,却悄然降临。孙承宗在狱中,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对前来探视的心腹低声道:“去告诉京里……那件事……可以启动了。我完了,他也别想好过!”
京中,关于苏棠身世的恶毒流言,再次悄然蔓延开来,这一次,变得更加“有鼻子有眼”,甚至牵扯出了一桩尘封已久的、涉及先帝和某位王爷的宫廷秘闻……
真正的风暴,从来不止一面。陆明渊虽赢了山东一局,但京中的漩涡,却因为他这次的成功,而变得更加凶险。苏棠面临的,将是更为直接和恶毒的攻击。
第41章 凯旋回京风云变,污言秽语暗箭伤
山东漕粮案尘埃落定。钦差行辕之外,兵甲森严,孙承宗等一干涉案官员被锁链加身,押入囚车,往日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面如死灰的绝望。济南百姓闻讯,多有拍手称快者,亦有胆战心惊者,这座千年古城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政治地震。
陆明渊站在行辕台阶之上,望着长长的囚车队伍,脸上并无太多喜悦。扳倒一个封疆大吏固然是场大胜,但他深知,这不过是斩断了对方露出水面的一条触手,那隐藏在深海下的巨兽,依旧虎视眈眈。孙承宗狱中那诡异的笑容和话语,如同阴影般萦绕在他心头。
“明渊,此次真是大快人心!”张文杰兴奋地走过来,脸上带着初掌权柄、铲奸除恶的激动,“看谁还敢小觑我等!”
赵衡则较为沉稳,低声道:“大人,虽是大胜,但亦需防狗急跳墙。孙承宗在山东经营多年,党羽众多,京中亦有其靠山。我等还需尽快押解人犯返京,以免节外生枝。”
陆明渊点头:“赵主事所言极是。周将军,沿途护卫之事,就拜托你了,务必万无一失。”
周振武抱拳,神色肃穆:“大人放心!末将必以性命护佑大人与人犯安全!”
安排好一切,钦差仪仗再次启程,押解着重犯和厚厚的案卷证物,踏上了返京之路。与来时不同,此番队伍庞大,旗帜鲜明,沿途州府官员无不恭敬迎送,态度与来时判若云泥。
然而,越是接近京城,陆明渊心中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他派往京城打探消息的快马回报,京中关于苏棠的流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出现了更加恶毒的版本!
不再是简单的“来历不明”,而是直指其母乃是二十多年前因蛊惑皇子、行巫蛊之事而被处死的“妖女”,苏棠继承其母邪术,以医术为掩饰,行魅惑之实,不仅迷惑陆明渊,更意图染指后宫,动摇国本!甚至将不久前皇帝的突发重病,也归咎于她的“邪术反噬”!
这些流言编造得似模似样,时间、人物、事件都能与一些模糊的宫廷旧闻对应上,极具煽动性和迷惑性。显然,幕后黑手这次下了大力气,要将苏棠彻底钉死在“妖孽”的耻辱柱上,连带着陆明渊也会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耻之尤!”陆明渊得到消息,气得脸色发白,一拳砸在马车厢壁上。对方这是见山东案无法挽回,便集中火力,攻击他们最薄弱、也最难自辩的环节——苏棠的身世!
他恨不得立刻飞回京城,守在苏棠身边。但他知道,越是此时,越要冷静。他必须带着漕粮案的圆满结果回去,用这份沉甸甸的功劳,作为应对风暴的最大底气。
京城,陆府。
苏棠的日子果然变得艰难起来。尽管有一品诰命的身价,尽管有皇后偶尔的召见和赏赐以示恩宠,但那些恶毒的流言如同跗骨之蛆,无孔不入。
往日里热情递帖子的高门贵妇,如今大多避之不及。偶尔不得不参加的宫宴或聚会,也总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甚至有些胆大的宗室女眷,会故意在她面前高声谈论那些“宫廷秘闻”,指桑骂槐。
“听说有些人生来就不祥,专会克身边人呢……”
“可不是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病得那么重?怕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说啊,这娶妻娶贤,门第出身最重要,有些来路不明的,再好看再有本事,也是祸害……”
苏棠对此一律冷处理。她不辩解,不回应,仿佛那些恶语说的不是她。她依旧按时入宫为皇帝请脉(皇帝病情虽稳定,但调理仍需时日),依旧管理府中事务,甚至偶尔还会去京中有名的药铺“济世堂”坐诊半日,只是身边带的护卫明显增加了。
她的冷静和沉默,反而让一些人更加确信她“心虚”,流言传得更加不堪。
这日,从宫中回来,马车行至闹市,竟被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看似激愤的百姓围住了!这些人高声叫喊着“妖女滚出京城!”“蛊惑君上的妖孽!”“打死她!”,甚至向马车投掷烂菜叶和石块!
车夫和护卫急忙阻拦,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马车内,苏棠面沉如水。她知道,这绝非简单的百姓自发行为,背后定然有人煽动指挥!
“夫人,怎么办?”贴身丫鬟吓得脸色发白。
苏棠撩开车帘一角,冷眼看着外面那些情绪激动却被少数人引导着的人群,目光锁定其中几个叫得最凶、眼神却并不疯狂反而透着精明的人。
她忽然对车外的护卫首领低声道:“看到那个穿灰布短褂、额角有疤的男人了吗?还有他旁边那个瘦高个,穿蓝衣服的。抓住他们,要活的。”
护卫首领一愣,随即领命。几名精锐护卫立刻如猛虎般扑入人群,精准地制住了那两人。那两人还想反抗狡辩,却被护卫直接用破布塞住了嘴,拖出了人群。
首领百姓见状,顿时傻眼了,失去了带头者,又见护卫如此凶悍,顿时作鸟兽散。
苏棠的马车这才得以脱身。
回到府中,那两人被押入密室。苏棠甚至没有亲自审问,只让护卫去处理。不过半个时辰,护卫便来回禀:“夫人,招了。是西城的地痞头子‘黑鼠’让他们干的,每人给了二两银子。说是……说是瑞王府以前的一个师爷出的钱。”
瑞王府!又是他们!虽然瑞王已倒,但其残余势力仍在疯狂反扑!
苏棠眼中寒光一闪:“知道了。将口供录好,人交给五城兵马司,就说当街袭击诰命夫人。”
她要用最正规的途径,将这件事闹大,反过来给对方施加压力!
然而,这点反击对于汹涌的暗流来说,仍是杯水车薪。真正的杀招,来自朝堂。
数日后,陆明渊押解人犯返京。皇帝虽未临朝,但仍下旨嘉奖,厚赏有功人员。陆明渊因破案有功,加封太子少保衔(虚衔,以示荣宠),赏赐金银绸缎无数。英国公、李阁老等亦在朝堂上大力褒奖。
但与此同时,都察院几位御史却联名上奏,旧事重提,以“京城物议沸腾,有损朝廷清誉”为由,恳请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彻查陆明渊之妻苏氏身世,以安民心。奏折中虽未明指苏棠是妖孽,却引经据典,暗示“妖邪之辈,常以医术巫蛊惑人”,要求将其交由宗人府或钦天监“查验”。
这一招极其恶毒!一旦苏棠被交由那些地方“查验”,无论结果如何,名声都彻底毁了!而且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料!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一派以英国公为首,力斥御史之言乃无稽之谈,构陷功臣家眷;另一派则以何尚书(虽因山东案受挫,但势力犹在)为首,阴阳怪气,强调“民心不可违”,“清誉重于功劳”。
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在朝堂上动起手来。
龙椅上的皇帝(今日勉强临朝)面色疲惫,看着下方的争吵,眼中满是厌烦与挣扎。他深知陆明渊之功,亦对苏棠的医术心存感激,但那些流言牵扯到宫廷秘闻和他的病情,让他心中亦存了芥蒂。加之“民心”压力,让他难以决断。
最终,皇帝揉了揉额角,疲惫地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虽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但这种态度本身,已然助长了何尚书等人的气焰。
陆明渊站在朝堂之上,看着那些得意洋洋的政敌,看着皇帝疲惫犹豫的神情,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知道,最大的危机来了。对方攻击的不是他的政绩,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是他无法用道理和证据去完全澄清的领域!
退朝后,何尚书经过陆明渊身边,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陆少保真是劳苦功高啊。只可惜,这家宅不宁,何以安天下?呵呵……”
陆明渊冷冷地看着他,一字未发,但眼神中的冰冷却让何尚书心底一寒,讪讪地走开了。
回到陆府,夫妻二人相见。无需多言,彼此眼中的凝重已说明一切。
“他们这是要逼死我。”苏棠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陆明渊紧紧握住她的手:“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得逞。陛下还在犹豫,说明并未完全听信谗言。我们还有时间。”
“时间?”苏棠看向他,“时间或许不在我们这边。除非……我们能找到关于我身世的、确凿的、并且于陛下有利的证据。”
她顿了顿,缓缓道:“那个姓林的司药女官……还有先帝晚年的那桩丑闻……或许,一切的答案,都在那里。我们必须冒一次险了。”
陆明渊心中一震:“你是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棠目光坚定,“对方越是疯狂攻击我的身世,越是说明这里藏着能让他们致命的秘密。找到它,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京城的天空,阴云密布。一场围绕身世之谜的最终较量,即将展开。而这一次,他们将要直面的,可能是皇室最不堪回首的隐秘和最强大的阻力。风险巨大,但他们已无路可退。
第42章 深夜密谈定奇策,孤臣危难见真情
夜色深沉,陆府书房内的灯火却彻夜未明。窗外树影婆娑,仿佛无数窥探的眼睛,更添几分凝重。
陆明渊与苏棠对坐,中间隔着一盏清茶,早已凉透。桌上摊开着的是那几分御史弹劾的奏章抄本,字字句句,诛心至极。
“林司药……”陆明渊指尖轻点桌面,眉头紧锁,“二十多年前的旧人,又牵扯先帝晚年秘辛,恐怕早已不在宫中,甚至可能已不在人世。即便找到,她是否愿意开口?开口之言,是真相还是更深的陷阱?皆未可知。此事实在太过行险。”
苏棠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正因艰难,对方才认为这是我们绝不敢触碰的逆鳞。但唯有从此处入手,才能解释我的医术来源,才能澄清‘巫蛊’、‘妖术’的污蔑,甚至可能揭开当年旧案的真相,让陛下释怀。这是死局中唯一的生门。”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我仔细推敲过流言。他们将我与那位被处死的‘妖女’联系起来,时间点恰好在先帝晚年政局动荡之时。若我生母真是那人,她因‘蛊惑皇子’获罪,那这位皇子是谁?当今陛下?还是其他藩王?这背后牵扯的,恐怕是皇权继承的隐秘。对方抛出此事,是想触动陛下最敏感的神经,但我们若利用得好,或许能变祸为福。”
陆明渊凝视着妻子,被她话语中蕴含的大胆与缜密所震撼。他知道她聪慧,却不知她于政治风波中亦有如此锐利的眼光和魄力。他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既然别无他路,那便闯一闯这龙潭虎穴。此事须得绝对机密,我会动用最可靠的力量,从两条线入手:一,暗中查访林司药的下落;二,设法从宫廷存档中寻找先帝晚年关于此事的零星记载。”
“京城之内,耳目太多,尤其是宫内,我们的人难以深入。”苏棠补充道,“或许,可以从宫外入手。那位林司药若侥幸生还,最可能去了何处?宫中年老放出的嬷嬷、太监,或许知道些风声。济世堂来往的多是百姓,三教九流消息灵通,我可借坐诊之便,暗中留意。”
“不可!”陆明渊立刻否决,“你如今是众矢之的,济世堂人多眼杂,太危险了。打探消息之事,交由我和赵衡去办。你……”他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要做的,是稳住自身。陛下还需你的医术,这便是你眼下最大的护身符。只要圣眷未彻底消失,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动你。”
苏棠知他担心,点头应下:“我明白。我会如常入宫请脉,小心谨慎。府中也会加强戒备。”
计议已定,夫妻二人心中稍安,却依旧感到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正如陆明渊所料,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之上的攻讦并未停歇。都察院又接连上了几道奏本,言辞愈发激烈,甚至隐含威胁,称若不清查苏棠,天下将疑陛下受妖术蒙蔽,有损圣德。
英国公一脉虽奋力反击,但流言甚嚣尘上,连市井小儿都在传唱“狐妖媚,状元迷,皇帝病”的俚谣,形势对陆明渊越发不利。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开始观望,甚至暗中与何尚书一党眉来眼去。
陆明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下朝之时,同僚大多避之不及,唯有张文杰、赵衡等少数几人依旧紧紧跟随,英国公也曾投来鼓励的眼神,但更多的却是冷漠与疏离。
这日深夜,陆府侧门被轻轻叩响。管家陆忠警惕地询问后,方才打开门。来的竟是李阁老府上的心腹老仆,送来一封没有落款的密信。
陆明渊在书房中拆开,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事急矣,早做决断。弃车保帅,或可暂缓。切切。”
这竟是李阁老的暗示!连这位深谋远虑的阁老,也认为形势危急到了必须牺牲苏棠才能保全陆明渊乃至整个派系的地步?
陆明渊盯着那封信,指尖冰凉,心中却涌起一股怒火与悲凉。他缓缓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大人?”赵衡在一旁,面露忧色。
陆明渊抬起头,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坚定:“回复阁老,明渊感念厚爱。然,车与帅,皆不可弃。内子非车,乃明渊半身。纵万死,亦同往。”
赵衡闻言,身躯一震,眼中闪过敬佩,重重抱拳:“是!属下誓死追随大人与夫人!”
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苏棠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
这日,她正准备入宫,门房来报,有一位自称姓“秦”的嬷嬷求见,说是夫人的故人。
苏棠心中一动,立刻让人请到偏厅。
来者是一位年约六旬、衣着简朴却干净整洁的老嬷嬷,举止间依稀可见宫廷礼仪的痕迹。她见到苏棠,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未等苏棠开口,便先行了个大礼:“老身秦氏,参见陆夫人。冒昧来访,请夫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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