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寰寒瞳孔骤缩,他的双手猛地转动方向盘,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迅猛,容不得半点挣扎。
“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金属的扭曲声、玻璃的破碎声交织在一起。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巨大的冲击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封掠白发晕,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剧痛,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宴寰寒顾不上自己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心急如焚地转头看向封掠白,焦急地问道:“你还好吗?”
封掠白无力地摇了摇头,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我……有点难受。”说话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宴寰寒来不及多想,迅速解开安全带,用力推开车门。狂风裹挟着暴雨扑面而来,瞬间将他的衣服淋湿。他绕过车身,来到副驾驶位,一把将封掠白捞了出来。封掠白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宴寰寒怀里,宴寰寒能感觉到封掠白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间,带着一丝滚烫。
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其中混合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宴寰寒紧紧扶着封掠白,艰难地从车上下来。雨水在地面汇聚成深深的积水,他每走一步,鞋子踩进积水中,都“噗嗤”一声溅起高高的水花,冰冷的雨水顺着裤腿灌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让封掠白靠在车边,轻轻拍了拍封掠白的肩膀,示意他站稳。“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别乱动。”封掠白面色苍白地点点头,靠着车身缓缓蹲下,双手抱头,看上去十分虚弱。
宴寰寒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另一辆车走去。雨水打在他肩膀上,顺着挺拔的身姿流淌而下,却丝毫没有减缓他的步伐。
那位车主是位T国人,此刻正满脸惊恐地从车里狼狈地爬出来。他双腿发软,像是面条一样不受控制,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在地。
宴寰寒眉头紧皱,雨水顺着眉间滑落,他大声地质问对方,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响亮:“你怎么开车的?这么大的雨,路况这么差,还开得跟火箭似的!你不要命,别人还要!”
车主一脸懊恼,听到宴寰寒流利的T国语言,不禁诧异了一下。他嘴唇颤抖着,带着哭腔辩解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刹车突然失灵了,我踩了好几下都没用,实在是没办法啊!”
宴寰寒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咬了咬牙:“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要是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让车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车主哭丧着脸,双手不停地抹着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的液体,声音颤抖地说:“我也不想这样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宴寰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强忍着怒火说道:“先报警和叫救护车吧!别在这干嚎了!”说着,他迅速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狂风在夜空中肆意地咆哮肆虐,暴雨如注,恰似天河决堤,无数豆大的雨点仿若密集的箭矢,狠狠地砸向大地。每一滴雨落下,都在地面激起层层水花,那水花飞溅的声音,在狂风的呼啸声和暴雨的倾泻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此时,靠在车边的封掠白陷入了无人之境。
往昔那同样狂风暴雨的夜晚,再度如鬼魅般阴森地重现。那时,只有他一人在死亡中侥幸存活。父母的鲜血如蜿蜒的溪流,在地上肆意流淌,殷红的色泽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眼。无头的尸体横陈在他眼前,肢体扭曲,惨不忍睹。那浓烈刺鼻的血腥气,穿越了漫长的时空,此刻又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令他胸口发闷,几近窒息。
“宴寰寒…”
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脸庞,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颤抖,同时也模糊了他的双眼。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朦胧,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此刻悄然泯灭,过去与现在的场景开始交织重叠。
封掠白下意识地伸出手,在脸上一抹,动作机械而迟缓。当他缓缓看向手掌时,整个人瞬间僵住。只见他的手中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那鲜艳的颜色在昏暗的雨夜中显得格外醒目。刹那间,恐惧将他彻底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那是鲜血,是往昔悲剧的重现。记忆中的痛苦与恐惧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惊惶。
他双眼瞪得滚圆,眸中尽是无法掩饰的惊惶。此刻的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上演。
“宴寰寒…?”
耳中好像也产生了幻觉,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尖锐的鸣笛声在风雨中若隐若现。
封掠白神情恍惚,他缓缓朝着声音的方向靠近,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欲坠。嘴里不停喃喃自语:“救救…他们…救救他…”
那一刻,封掠白仿佛穿越时空,变回了当年那个孤立无援的孩童。记忆汹涌袭来,他再度眼睁睁地看着至亲之人在自己眼前逐渐消逝。他的四肢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绝望将自己淹没。张开嘴巴,发出的求救声却被风雨吞噬,只能徒劳地祈求着奇迹能够降临,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宴寰寒刚刚结束报警电话,转身的瞬间,敏锐的他便察觉到了异样。只见封掠白脚步蹒跚,目光虽落在前方,却空洞无神,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心头。来不及多想,他心急火燎地朝着封掠白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封掠白,你怎么了?清醒一点!”
封掠白毫无反应,依旧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宴寰寒见状,急忙扶住封掠白。入手之处,只觉他的身体绵软得毫无力气,好似灵魂离体。
“封掠白!封掠白!”宴寰寒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焦急地呼喊着,声音已然颤抖。然而,封掠白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宴寰寒的呼唤充耳不闻,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下一秒,封掠白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重重地倒在宴寰寒怀里,晕了过去。
宴寰寒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将封掠白紧紧抱住。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在封掠白晕倒的冲击下变得模糊起来。
救护车闪烁的灯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在风雨中迅速赶来。
宴寰寒抱着封掠白上了救护车,一路上,他紧紧握着封掠白的手,嘴里不停地祈求着:“封掠白,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到达医院后,急诊室门口,宴寰寒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他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湿透,紧贴在身上,头发也湿漉漉地耷拉在脸上,水珠不断顺着脸颊滑落。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至今仍心有余悸,每一个细节都如噩梦般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宴寰寒来说都无比漫长。终于,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宴寰寒急忙迎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病人头部受到撞击,有些轻微脑震荡,不过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后续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宴寰寒听闻医生的话,心中那块高悬已久的大石头总算是稳稳落了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此刻才稍稍松弛下来。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留意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迟疑的露出嫌恶。
合作方听闻他们出车祸的消息,迅速派人赶到了医院。宴寰寒得以摆脱这不适感,收拾妥当后,来到病房外的走廊,与前来的合作方人员简短地聊了几句。他简要说明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让对方放心,表示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不会影响到后续的合作进程。交谈结束,合作方人员表示会持续关注,并留下慰问便先行离开了。
宴寰寒转身走进病房,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点滴药水滴落的细微声响。封掠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封掠白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在洁白的床单映衬下,更显虚弱。
他轻轻走到床边,缓缓伸出手,握住封掠白的手,那只手此刻也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封掠白躺在病床上,眉头紧锁,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似乎正深陷在一场无法挣脱的噩梦中,无法自拔。
28一线天
面前一片血腥之地,雨水混合着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河,殷红的血水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弥漫在整个空间。
封掠白置身其中,四周是残肢断臂,无头的躯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那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几近窒息。
封掠白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间竟无法看清周围的世界。强烈的恐惧驱使他下意识地拽掉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管,鲜血瞬间从针孔处涌出,染红了他的手背。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推门而入的护士看到屋内情形,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先生!您不能这样!这会很危险的!”
“滚开!”封掠白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伴随着这声怒吼,他身上的信息素如汹涌的潮水般肆意扩散开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压制力量。
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冲击得呼吸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艰难万分。
而此时,宴寰寒刚刚在病房外打完电话。他向公司详细说明了自己回去的时间需要往后推迟,交代完工作事宜后,便准备返回病房。刚挂断电话,还没迈出几步,不远处的病房里就传来封掠白歇斯底里的嘶喊:“滚开!不要靠近我!!”
那声音似一头困兽挣扎,宴寰寒心中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脚步瞬间加快,大步流星地朝着病房奔去。
等到了病房前,只见一群医生和护士正围在病房门口,面露难色。几位医生和护士正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他们面色苍白,神情萎靡。
门外,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压低声音说道:“患者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肯定不行。要不咱们先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吧?”
另一位年轻的医生面露犹豫之色,微微咬着嘴唇,迟疑道:“可是患者目前的具体情况还不太明朗,在这种状况下直接打镇定剂,万一出现副作用怎么办?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不休之际,宴寰寒神色冷峻,拨开层层围堵的人群,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病房。
“先生,里面危险!您不能进去!”身后传来护士焦急的呼喊声,但宴寰寒充耳不闻。
宴寰寒走进病房后,反手关上了门。刹那间,那股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与此同时,脑袋里像是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乱飞,发出嘈杂不堪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握紧门把手,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
在信息素的等级体系中,每个等级都会对低于它的等级产生压制作用。而封掠白所属的Enigma级别,在整个体系内属于高危性。宴寰寒虽然身为S级Alpha,平日里也算见多识广,在电视新闻上也看过不少Alpha因失控而伤人的事件,但Enigma这种极为特殊的存在,他还真是第一次遇见。相较于周围这些普通的Alpha和Omega,他虽有着更高的等级优势,可此刻面对封掠白散发的强大信息素,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宴寰寒毫无防备之下,被那如实质般的信息素压制了一会儿。更糟糕的是,他此刻正处于易感期,身体本就敏感脆弱,在信息素的双重影响下,只觉得浑身又痛苦又燥热,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中。
病房内,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周围的医疗设备东倒西歪,各种仪器的碎片散落一地,物品被砸得七零八落。
宴寰寒的目光在混乱的病房中搜寻,最终落在了墙角。他看到封掠白正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极力抗拒着什么。
医生护士们之前试图带着隔绝器靠近封掠白,即便他们已经戴上了隔绝器,可在封掠白强大的信息素影响下,状态也十分糟糕。
宴寰寒缓缓松开了门把手,他神色凝重,对着医生和护士们说道:“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吧。这里的情况,交给我来处理。”
医生和护士们听闻此言,彼此面面相觑。病房内的情况如此棘手,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宴寰寒身上时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位Alpha周身散发着属于这位Enigma的信息素。
在当前这般危急紧迫的情形下,要是患者能够接受安抚,顺利平复下来,那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况且,站在面前的宴寰寒可是一位实力强劲的 S 级 Alpha。与其他人相比,由他留在病房处理眼下这棘手的状况,确实要更加安全可靠得多。
思索片刻后,一位医生快步走到宴寰寒身旁,神色郑重地将一支镇定剂轻轻放进他的手中,低声说道:“如果实在没办法,或许这个能派上用场。”
随后,医生和护士们纷纷向宴寰寒投去信任的目光,接着便相继转身,安静有序地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房门。
宴寰寒每朝封掠白走近一步,封掠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愈发剧烈。
在宴寰寒的记忆里,封掠白向来是那个嚣张跋扈、浑身散发着锐利锋芒的二世祖。可此刻眼前的他,哪还有半分往日的风采,全然像一只在黑暗中受伤的小动物,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封掠白双眼紧闭,好像这样就能将外界可怕的一切阻挡在外。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嘴里不间断地念叨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
宴寰寒见状,放缓脚步:“封掠白,是我,宴寰寒。别怕。”与此同时,他缓缓释放出自身的信息素,那股带着淡淡龙佘树酒香的气息,如一缕轻柔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试图为封掠白狂躁不安的内心带来一丝安抚。
宴寰寒终于慢慢走到封掠白身旁,将他拉进自己怀中。封掠白却依旧双手捂着头,双眼紧紧闭着,嘴里不停喃喃自语:“没有脸…没有脸…”
宴寰寒轻声询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封掠白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咽喉:“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血,什么都没有……”
宴寰寒听着,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将封掠白紧紧抱在怀中,轻声安慰:“我在你身边,没事的,梦里的都是假的,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封掠白的情绪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宴寰寒。然而,仅仅一瞬,他像是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猛地发疯似的用力推开宴寰寒,同时大声怒吼道:“你骗人!你个骗子!根本就过不去!”
宴寰寒毫无心理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推得向后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不巧的是,他的手正好压在了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尖锐的玻璃瞬间扎入手掌,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渗出,在洁白的地面上晕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封掠白惊慌失措,四处张望着,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彻底被困在了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里。
宴寰寒不顾手上的伤痛,艰难地爬过去,再次紧紧抱住封掠白,大声说道:“封掠白,你看清楚,我是宴寰寒!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的!”
“宴寰寒……”封掠白听到这熟悉的名字,身体一怔,缓缓回过头来。他双手急切地紧紧抱住宴寰寒的脸,眼神中满是迷茫:“宴寰寒…你是宴寰寒?我怎么看不清你,怎么办?我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话未说完,泪水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哭得撕心裂肺。
随即,封掠白像是发了疯一样,张嘴啃咬着宴寰寒。宴寰寒疼得皱起眉头,但他没有松开封掠白,只是静静地承受着。很快,宴寰寒的嘴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血……你流血了?”封掠白看着宴寰寒的手,又看到他嘴角的血,顿时又陷入了混乱。
他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中,眼前再次浮现出血流成河的场景。他一边擦拭着宴寰寒脸上的血,一边朝四周疯狂地哀求着:“有没有人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封掠白想跃去,却又害怕得不敢挪动脚步;可当他鼓起勇气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却又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只能困于原地,痛苦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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