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掠白一直觉得,若是可以,自己宁愿将自己隐匿于这冰冷的冰面之下。
直到有一天,舅妈悄悄对他说:“你只是少了父母而已,其他的什么也不缺。他们越讨厌你,越不能把你怎么样。”
他疑惑,不敢相信从舅妈口中说出的这番话。那些人的厌恶与刁难,并非是因为他真的不好,而是源于他们内心深处的嫉妒。
舅妈顿了顿,似惋惜,“你爸妈没过上的好日子,你要替他们好好过上。”
封掠白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长久以来被压抑的不甘、愤怒,此刻都如困兽出笼。
外公的宠爱,舅妈的托底。至此,无论做什么,都无人敢真正踩在他的头上。可他就是个烂人,不过是从腐臭肉堆里爬出的蛆虫,乘着别人的势作威作福。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他脸上,封掠白突然从沉睡中苏醒。望着天花板发呆的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两个问题:
“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外公的愧疚,舅妈的放纵。他渴望知道,那种纯粹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见过太多人,那些人围绕在他身边,或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或是觊觎他的财富。他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膜包裹着。但好像有很局限,局限于宴寰寒。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黑白色的,单调而无趣。可宴寰寒不一样。宴寰寒就像一束艳丽的光,毫无预兆地闯进了他的世界,打破了所有的沉闷与寂静。
想到宴寰寒,封掠白满心思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身旁静静躺着的人。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就算有人只是爱我的钱,那又怎样,反正我有很多。”
“利用就利用吧,我反正也不聪明,估计早就你被卖了。”
而此刻,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封掠白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宴寰寒的眉眼,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凑过去,缓缓吻上了宴寰寒的眼睛。
紧接着,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眶滑落,缓缓滴在了宴寰寒的脸上。那温热的泪渍,格外滚烫,烫得睡梦中的人不安的皱了下眉头。
他那般恶劣的行径早在宴寰寒口中吐露过去数次,他想得到一次不一样的答案。
“给点反应吧,宴寰寒。”封掠白颤抖着,近乎哀求地低语着。
“爱我一些吧,好不好?”他继续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想看清你。”
然而,床上的人依旧静静地躺着,处在睡梦中,丝毫没有动弹。
在归国的航班上,机舱内十分静谧。
封掠白平日里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恬淡。均匀的呼吸声轻轻逸出。
宴寰寒微微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散落在封掠白额头的几缕碎发。他静静地凝视着封掠白的睡颜,在这一刻,封掠白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展现出最纯粹、最真实的一面。
然而,看着眼前的封掠白,宴寰寒心中不禁泛起困惑。他有些分不清此刻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封掠白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依旧在伪装。毕竟,他们相识以来,封掠白总是以各种不同的面目示人,时而嚣张,时而狡黠,让人捉摸不透。
正当宴寰寒陷入沉思之时,他缓缓收回了手。可就在手即将完全撤离的瞬间,封掠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宴寰寒的手。他的手掌顺势划过宴寰寒的嘴唇,不经意间留下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吻,随后手无力地垂落在脸颊下方,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
宴寰寒微微一怔,他缓缓低下头,嘴唇轻轻落在封掠白的额头上,带来一阵酥麻的悸动。
明观城国际机场,刚下飞机,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宣告着寒冷季节的到来。
封掠白迷迷糊糊的,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慵懒的依靠在宴寰寒身上。林助早已开着车等候在机场外,见到两人出来,赶忙迎上前,恭敬地说:“先生,天气转凉了,可以加件衣服。”说着递上一件厚实的外套。
宴寰寒接过外套,轻轻披在封掠白身上,又细心地给他系上围巾。封掠白嘟囔着:“这鬼天气,说冷就冷。”嘴上虽抱怨,身体却很老实,乖乖地让宴寰寒摆弄。之后便到后车座位上接着睡,车内暖气充足,让人倍感舒适。
林助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心中满是诧异。想当初这两人可是针尖对麦芒,如今看着关系好多了,封掠白头靠在宴寰寒肩上,两人的手还紧紧相握,画面竟意外和谐。
车子行驶一段后,宴寰寒对封掠白说:“我先回公司,让林助送你回家。”
封掠白凑过去在宴寰寒唇上留下一吻:“晚上等你回来。”
宴寰寒耳朵一红,嘴上却淡定回应:“知道了。”
宴寰寒关上门,林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封掠白。
这时,林助开口:“六少,夫人叫你回去。”
“什么事?”封掠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道。算起来,除了那次订婚仪式上,他还真没什么时间拜访宴寰寒的父母。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林助如实回答。
“行吧,买点东西带上。空手回去像什么话。”封掠白揉了揉脑袋。
“我已经准备好了。”林助笑着说。
“不错啊,你这小子。要不要来我手下干?”封掠白打趣道。
“六少手下不是有了将季先生?我可不敢抢这风头。”林助连忙回应。
很快,车子来到宴家大宅。
走进屋内,沙发上坐着宴老夫人。旁边另一位年轻的夫人,是宴老大的夫人闻高霏。封掠白礼貌地打招呼:“妈。”
“只是订婚,还没有结婚,这样叫为时尚早。”宴老夫人板着脸说道,眼神中透着不满,仿佛在审视一件并不合格的商品。
封掠白心里“咯噔”一下,不爽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但还是咬了咬牙,耐着性子挤出一丝微笑说:“之前实在太忙,忙得脚不沾地的,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看您,这不,一有空就赶紧过来了,这是一点心意。”说着,他把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在桌子上。
宴老夫人随意地瞥了一眼礼物,鼻子里冷哼一声,语气愈发尖锐:“你从前在外的那些事迹,我可都有所耳闻。我家寰寒,那可是人中龙凤,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配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你到时候进了我们宴家,可别整日就知道花天酒地,到处惹是生非,把我儿子的面子都给丢光了。我们宴家向来规矩森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败坏家风的。”
封掠白嘴角微微抽搐,心中的怒火“噌”地往上冒,,这老太婆一上来就给自己下马威,但想到宴寰寒,但还是强压着,皮笑肉不笑地回怼道:“老夫人,时代不同了,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和以前可不一样咯。我和宴寰寒能走到订婚这一步,那也是缘分,您就别太操心。”
宴老夫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说道:“缘分?我看就是你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我儿子的。别以为进了我们宴家就能为所欲为,有些事情,还是得守规矩。”
闻高霏见气氛越发紧张,连忙出来打圆场:“妈,封先生刚到,您先别着急上火,大家慢慢相处,总会好的。”
“哼,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宴老夫人冷冷道。
“坐。”宴老夫人教训完了,闻高霏端来一盏茶。
封掠白接过喝了一口,当即不客气地说:“既然老夫人说完了,掠白也不多留了。对了,我和宴寰寒是联姻,不是我嫁给他。以后大家各过各的,我也不会干涉你们,当然,你们也别对我指手画脚。”说完,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宴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这成何体统!简直目无尊长!”
闻高霏赶忙安抚:“妈,您别气坏了身子,年轻人不懂事。”
另一边,封掠白走出宴家大宅,嘴里嘟囔着:“什么啊,这老太婆太嚣张,要不是看在宴寰寒的面子上……”
不过想想晚上宴寰寒回家,心情又好了些。
坐上车对林助说:“走吧,回家等那家伙。”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夜色之中。
宴寰寒在酒桌上你来我往,味觉消失给他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察觉不出入口滋味,更分不清自己是何时喝错的酒,逐渐晕乎。他掏出手机,本想给封掠白打个电话说一声自己要晚点回去,可刚解锁屏幕,就被同行的合作伙伴拉去二场,混乱中他也忘了这回事。
封掠白在家里精心准备着烛光晚餐。摇曳的烛光映照着满桌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钟指针走向半夜,封掠白满怀期待的心情逐渐被焦虑和愤怒取代。
他不停地拨打宴寰寒的电话,一次又一次,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单调的嘟嘟声,无人接听。发出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想到白天在宴老夫人那里受的气,此刻宴寰寒又这样无视自己,封掠白的怒火彻底爆发。
“好啊,宴寰寒,你就忙你的吧!”封掠白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当下他也不再犹豫,直接打开手机订了出国的机票,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便决然地离开了家。
宴寰寒终于摆脱了应酬,醉醺醺地回到家。他按响门铃,一遍又一遍,可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酒精的作用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他索性蹲在门口,嘴里还嘟囔着:“掠白,开门……”就这样,他在门口蹲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中午,平日里来打扫卫生的阿姨准时出现,看到蹲在门口睡着的宴寰寒,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小伙子?你怎么睡在这?”
宴寰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他不开门。”
“你和封少爷认识啊?”阿姨问道。
“我是他未婚夫。”宴寰寒补充道。
“他没告诉你他走了吗?”阿姨说着,已经用指纹打开了门。
“他走了?”宴寰寒瞬间清醒了几分。
阿姨走进屋内,一边换鞋一边说:“他昨天就去国外了,走之前还特意交代我今天来收拾一下屋子。”
“国外?”宴寰寒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屋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整齐但早已凉透的饭菜。
他急忙看向阿姨:“你知道详细地址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阿姨无奈地摇摇头。
宴寰寒赶忙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屏幕上有好几个封掠白打来的未接电话和数条未读消息。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复,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封掠白拉黑了。
宴寰寒在原地踱步,突然想到了林助。他立刻拨通林助的电话:“你知道封掠白去国外的事吗?”
林助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宴总,我刚刚看到封少爷发了朋友圈。”说着,林助便把朋友圈截图发了过来。
宴寰寒点开图片,只见上面写着【蓝莓还是亲手摘得好吃】。
照片里的封掠白戴着一顶宽边草帽,帽檐下那张俊脸洋溢着惬意的笑容。他身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结实而匀称的小臂。
封掠白单手挎着一只竹篮,篮里已经装了不少饱满圆润的蓝莓。他的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夹着一颗色泽诱人的蓝莓,背景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蓝莓树丛,枝叶间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远处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建筑,与这片田园风光相得益彰。
宴寰寒盯着照片,他反复看着,试图从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拼凑出封掠白此刻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宴寰寒拿起手机,虽然明知被拉黑,还是忍不住尝试发送一条消息:“看起来你玩得很开心,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发送失败的提示框弹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34以牙还牙
宴寰寒回到家,默默走到书房,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数据不断闪烁跳动。
之前为了方便给封掠白系上了发绳,也没想到他居然没摘下来。
这看似普通的发绳,实则暗藏玄机。里面的数据不仅关联着宴寰寒的全部私人财产,更是一个精密的定位器。宴寰寒深知封掠白的性子,洒脱随性,一旦跑出去,很难掌控行踪。所以,他才暗中做了这样的安排。
随着电脑程序的运行,屏幕上出现一个地图界面,一个小红点在上面缓缓移动。宴寰寒的视线紧紧锁住那个红点,眼神专注而深沉。通过这个红点,他能够直接定位封掠白的位置,实时知晓他身在何处,甚至还能检测他周边的一些环境信息。
看着红点在地图上变换位置,宴寰寒微微皱眉。
终究,宴寰寒倒是没管封掠白在外做什么,玩什么。
随他怎么玩,总究还是会回明观。
宴寰寒每天都密切监视着封掠白的朋友圈,同时紧盯着定位信息,一颗心随着封掠白的行踪起伏不定。
封掠白玩得不亦乐乎,先是去了马来西亚的诗巴丹,在那片澄澈湛蓝的海域尽情潜水。朋友圈里分享的照片中,他穿着专业的潜水装备,在色彩斑斓的珊瑚礁和灵动的热带鱼群中穿梭。
没过多久,他又飞到香港,出现在热闹非凡的赛马场。照片里的他站在围栏边,身旁人群欢呼雀跃,他却气定神闲,眼神专注地看着赛道上飞驰的骏马,一身休闲西装显得帅气又潇洒。
之后,他竟然登上潜艇去上海海域钓鱼,悠然自得地坐在潜艇内,身旁放着钓竿,收获的鱼儿在水桶里活蹦乱跳。紧接着,海上冲浪的照片又出现在朋友圈,封掠白身姿矫健地站在冲浪板上,迎着汹涌的海浪前行,阳光洒在他湿漉漉的肌肤上。
然而,让宴寰寒头疼的是,不时还出现将季的身影。在一些照片里,将季与封掠白并肩而立,笑容灿烂,甚至还有他们两人的合照。照片中的两人看起来无比合拍。
“都是他拍的照片?”宴寰寒一手捏着太阳穴,不知为何会这么烦躁。
终于,在看到一张封掠白和将季拿着酒杯大笑的照片后,宴寰寒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林助!给我定芬兰的飞机!”
林助匆匆走进办公室,看到宴寰寒阴沉的脸色,不敢多问,连忙应道:“好的,宴总,我这就去安排。”
宴寰寒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封掠白和将季的那些合照,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封掠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封掠白刚回到酒店,满心疲惫又带着游玩后的畅快。他刚把房卡插入卡槽,门缓缓打开,还没来得及迈进屋内,突然一个黑影窜出,蒙住他的眼睛,紧接着将他甩在了大床上,还弹了两下。
“草!你丫的谁啊?”封掠白又惊又怒,大声叫嚷着,身体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就在他挣扎之时,蒙在眼睛上的布被缓缓解开。光线一下子涌入眼帘,封掠白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亮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不禁吹了个口哨,调侃:“哟,我当是谁呢?原来的大忙人宴二爷啊,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宴寰寒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封掠白,冷冷地开口:“玩得挺开心啊?”
封掠白翻身坐起,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当然,难得出来放松放松,怎么,你有意见?”说着,他挑衅似的扬起下巴,与宴寰寒对视。
宴寰寒的目光落在封掠白身上,看到他因为这段时间四处游玩而晒得有些黑却更显健康的皮肤,以及那充满活力的模样,心中的醋意更浓了几分。他咬了咬牙,质问道:“将季是怎么回事?你们合照又是怎么回事?”
封掠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故意慢悠悠地说:“哦,将季啊,路上碰到的,一起玩了几天而已,怎么,你还吃醋了?”
宴寰寒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床上,将封掠白困在自己与床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封掠白,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大老远跑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封掠白凑上前去:“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正常社交罢了。你要是这么小心眼,以后我可不敢随便交朋友了。”
宴寰寒皱了皱眉,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封掠白,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别做让我误会的事。”
封掠白见他那样,就想惹他:“要不带你一个,我们三个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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