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安望着那满桌的美味佳肴,缓缓收回视线。
他心情复杂,毕竟这…也太夸张了……
路锦安发现这暴君,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怎么待人能这样一天一地?
但不得不说路锦安有点受用,小心脏“噗通”直跳。
不过只是待他好一点儿他便这般不适应,也太没出息了。
路锦安绷着小脸,压着馋虫,“哦…麻烦你了嗷。”
裴渡走到榻边伸手,“孤抱你过去。”
“不用吧。”
就这点路,抱什么抱要?
路锦安腹诽,但看在那那桌子菜的份上还是纡尊降贵的展开手臂。
但落在裴渡眼里,这像极了小纨绔在找他要抱抱。
裴渡俯下身,将少年抱起放在腿上。
还是同那日一样,裴暴君伺候着路少爷用饭。
路锦安本来想拒绝的,但念在那些美味吃食的份上,又一次妥协了。
不由觉着自己真是善良,又给这暴君好脸色。
而一旁的陵光简直没眼看,默默关上了房门。
入夜路锦安吃饱喝足,沐浴完躺在榻上,像只圆滚滚的猫。
等裴渡洗漱完,吹熄蜡烛,黑暗笼罩,路锦安便不安起来,他揉着肚子想起了白日里看到的烂亵裤。
他换了一条,那暴君定会发现的吧?会怎样呢……
路锦安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嘛再找一条补上,不管不就好了,但他不给,那暴君又偷他裤衩子怎么办?
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路锦安指指点点。
但越胡思乱想,越睡不着,黑暗中的声音也被放大。
路锦安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是暴君在翻找那件大氅。
完了!要发现了。
路锦安心虚不已,却唇角上翘有种做了坏事的隐秘兴奋感。
也不知暴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裴渡坐在榻上,借着月光注视了许久掌间的亵裤,没有那几个洞完好无损。
不用怎么思考,裴渡便明白,小纨绔发现了。
只是他意外,路锦安既没有装作不知,也没扔掉,而是给他换了一条。
裴渡哑然失笑,五指倏地合拢,捏紧亵裤。
他的小纨绔还真是善良,只是有些小气。
为何还是干净的,罢了…
裴渡今日并不打算用,因为没必要,三日后他便要将小纨绔捋回宫,
到那时,这样的亵裤只配撕烂。
裴渡躺回去,只是听着不均匀的呼吸,便知少年醒着。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耐着性子等小纨绔露出马脚,像极了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咦怎么…今晚上不那样了啊?
路锦安狐疑,睁眼熬了好久都再没听到那喘息声。
时间一长,路锦安就忍不住偷瞄,那暴君在闭目养神。
好似往日那靡靡气味和克制喘声都是他的错觉。
怎么?不是破的不好使是嘛?
路锦安撇着小嘴,刚想闭眼睡觉觉。
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
“怎么?少爷睡不着。”
路锦安眼睛“唰”的睁开,有些心虚,磕磕绊绊,“没…没有,只是肚子吃撑了。”
都怪你!带那么多好吃的回来。
路恶少日常甩锅,随即就听到一声短促的轻笑。
“呵,那孤帮你揉揉。”
“不…不用了。”
路锦安在想怎么装可怜时,那暴君的手已经覆了上来。
“怪孤,孤该负责。”
可恶还负责!你想得倒挺美的。
但男人炽热的掌心在划着圈隔着亵衣,那么一揉。
路锦安不吭声了,好像是挺舒服的哈。
那力道也合适,路锦安感觉快被揉化了。
“呜呜…”路锦安后知后觉浅装一下可怜。
裴渡叹息,就这般怕他?
明明这小纨绔并不抗拒,他摸得出来,小纨绔真害怕,浑身会绷紧,哪里像这般软。
软得他手指都快馅进去,难不成是装的?
裴渡心中闪过一丝怀疑,但无暇顾及,因为他后悔了,
或许是因为,这小纨绔吃饱了,而他没有。
连日来的看得着吃不着的“饥饿”让裴渡压抑在深处的欲望,就这么被小纨绔轻而易举地撩拨起。
裴渡想提前收利息了,他垂眸,扯开少年亵衣的系带,手掌探了进去,
正舒服地直哼哼的路锦安:!!!!
干嘛?想造反了是吧?
路锦安还没来得及开演,那一阵阵痒意就先袭来了。
好似全身的痒痒肉都被那暴君捏着,尤其那粗糙的手掌还在上挪。
那日他中药被这暴君搓咬得好疼,穿了衣裳更是被磨到蹭到,过了好久才消肿。
难道今晚他又要被这暴君……
路锦安不安极了,他发现只要他纵容,这暴君便得寸进尺,越揉越过分。
说好的揉肚子呢?揉哪里去了?
路锦安真不明白那有什么好揉的,平平坦坦。
但恶少气呼呼时胸脯便更鼓了,小尖尖似送到裴暴君掌间让其捏。
路锦安浑身开始颤栗,他绵软地哼出了声,尾音都变了调。
裴渡听着喘息又变得粗重,他薄唇贴着少年乌发,喷洒的浊气,熏染得少年的头发愈发湿润。
可忽的,少年开始发抖,那勾人的尾音,成了委屈压抑的哭腔。
“呜呜~”
裴渡欲火随着少年的哭声被湮灭,理智回笼,漆眸渐渐清明。
他抽出手,指尖还残留着温香,便急不可耐地想为路锦安拭去眼泪。
殊不知路锦安是假哭,看着裴的手伸过来,都快吓死了。
干嘛?难道是发现他在装了?
“啪—”
慌乱之下路锦安一把将暴君的手拍开,
但他后知后觉,
不对!他不该那么凶的!他现在是小可怜,那么凶哪里能拿捏这暴君。
完了…肯定要暴露了。
路锦安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暴君却在笑,闷笑从喉咙低沉地溢出,说不出是何意味。
听得路锦后脑勺发紧,害怕地抱住自己。
裴渡却仰着头,用被打的手捂脸孔。
小纨绔打他了……看来没那么怕他了,一定是。
“啧,又凶又怂。”
裴渡轻叹,声音轻得像在说情话。
路锦安:???
一个人嘀咕啥?是不是在说他坏话了。
裴渡不知小纨绔又冤枉他了,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旁的,裴渡将那条丢地上以为用不着的亵裤捡了回来,
看来,今夜还得将就。
但可苦了路锦安,本以为那暴君会生气,谁知没等到惩罚,却又听到了那喘声。
路锦安忍不住怀疑人生,他刚才是打了这货没错吧?
那这…这是在干嘛,可能有病吧?
路锦安大受震撼,蒙头盖被就这么睡了,但连着两晚上都是这般。
路锦安又偷偷瞅那裤衩子,好叭更破了,但这次他才不会好心地换掉!
倒是白日里,那暴君又是变着花样,讨他欢心。
只是那些将士总是问裴渡何时回宫。
路锦安竖着耳朵,若无其事地偷听,他知道那暴君迟早会将他带回去。
路锦安多少有点害怕,但架不住那暴君左一句,宫里美食多,右一句武陵多繁华,还说回宫后,让太傅教他读书画画。
路锦安受不住诱惑了,揣手手犹豫。
可耻的心动了哇!
本来以为还可以多考虑几日,谁料晌午的时候那大胡子将军又来了。
“陛下,真的不能久留了!江山社稷为重啊!”
王将军那个郁闷,在这江城米粒样的小地方,他都闲得快生病来了。
“急什么?”裴渡漫不经心。
王将军只能把目光投向路锦安,抱拳恳求,“路公子,老夫求求你,就和陛下回去吧,大臣们都感谢你啊。”
闻言裴渡抬眸,
这老匹夫还算说了句有用的话,当赏。
“啊…我我。”
可路锦安见那老将军行礼,顿时手足无措,眼尾红了瞟向裴渡。
见状裴渡声音立马沉了下来,
“不许逼他,出去。”
王将军:……
王将军顶不住这压力刚走,就迎面碰上进门的陵光。
“主子,东西到了。”
裴渡颔首,转而看向路锦安。
“孤送了你一件礼物,去看看?”
嗯?还有礼物。
路锦安嘀咕,但什么礼物还要他路少爷,亲自去看?
但等路锦安走出府门顿时傻眼了,撑着阿禾的手臂,摇摇晃晃。
阿禾也好不到哪去,咽着唾沫,“公子…这这…”
只见路府门前,几乎被一偌大的马车占满,四周玄甲军,戒备森严围守。
可那气派至极的四驾马车,还是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力。
这几日路大少爷和暴君的事早传遍了整个江城,人人都道路老爷好运道,也有说断袖终不长久,众说纷纭。
但如今看到这马车,众人皆只剩惊叹。
马车万工雕琢般,华盖宝顶,车轱描金,螺钿车厢,挂着琉璃香灯,那分明不是马车,而是一间朱漆描金挂云帘的移动宝屋。
“少爷,进去看看。”
裴渡话未落手却已经牵了上来,他笃定小纨绔会心动。
路锦安人都还是懵的,被牵着上了马车,里面更是龙团凤褥,象牙脚踏皆全,帘子丝绸所织就,窗子镶金嵌宝,更要紧的是边上挂着一只金笼。
“这个是…”路锦安有几分不确定。
“是给那…鸟的。”裴渡将那“傻”字咽下。
“纯金的?”
路锦安不可置信,却又由不得他不信,毕竟这车内金铸的摆件多了去。
这难道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去武陵路途遥远,故孤准备了这马车,少爷可还喜欢?”
闻言路锦安下意识摇头,手却陡然被握得很紧。
裴渡注视着他,那漆眸依旧幽邃,却漫上血红,似在等回答,却又不许他拒绝。
“我…我…”
路锦安深吸口气,内心咆哮,
可恶这样诱惑他?谁能顶得住嘛?谁会不愿意在这样的豪华马车里待着?
尤其路锦安惊艳劲儿还未过,现在正是心痒意动的时候。
于是,路锦安晕乎乎答应了。
后果就是,当天夜里暴君就派人将他的东西收拾妥当,连夜赶路,路锦安出府时阿禾扶着他。
“安儿啊,你多保重!”
路老爷在门口送行,抹了抹泪。
就连许久不见路夫人也来了,虽精神不济,笑容却比以往更慈和。
“安儿你此去不必忧心,母亲会照顾你父亲,就是你弟弟他受了风寒没来你别见怪…”
路夫人又说了好些话,但大多是在宫里听话云云,别因从前的事怪他弟弟。
路锦安左耳进右耳出。
听话?那不能够,那小本子上记着的仇还没划完呢。
但正唠叨的路夫人忽的噤声。
路锦安转头,就见骑在马背上的裴渡看了过来。
“少爷…”
不知是不是路锦安的错觉,暴君的声音有些不稳。
路锦安拜别父母走向马车,只是每走一步他心头就莫名发慌。
似乎那不是什么金雕马车,而是金丝笼。
第80章 暴君俯首
进入马车,路锦安第一件事就是将多米安置在金笼子里,他本想着阿禾同他一起,反正宽敞。
谁料那阿禾竟被人请离安排在了后面的马车。
这刻意将他们主仆二人分开的小伎俩,让路锦安多了丝狐疑和不安。
但瞧着多米在金丝笼里欢快地蹦跶,攀上爬下,咬着笼子任凭那鸟喙多尖利,也难将这金笼咬断,便拍拍翅膀发脾气。
路锦安被逗笑,也同多米一样好奇地探索起马车来。
那莲叶金盘盛着酥油鲍螺,鸳鸯石榴纹金盒里装着果脯,总之打开一个都是满当当的零嘴。
路锦安被富贵浮华迷了眼,警惕一放再放,直到……
他东翻西翻在象牙榻下找到了一红匣子,本以为打开来又是什么吃的。
结果是个极眼熟的物件,
冰冷坚硬,路锦安拿在手里却觉得遍体生寒。
正是……他在凌洲买的锁魂链,或者说狗链子。
那时他锁那暴君不成,便丢在客栈并未拿回。
可现下是怎么回事?是暴君偷偷拿走了,不对…是新买的,因为不一样,多了一小圈皮革。
那暴君买来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只可能是锁他……
路锦安拿链子的手在抖,看那繁复华贵的马车都变了模样,像极了金囚笼,而那铁链像极了是毒蛇。
原来那夜荷花池里的蛇终究是缠了上来,
路锦安怕了,这次不是装的。
他猛地扔掉铁链,掀帘朝外看,随行的玄甲卫将马车护得严实,断掉他任何逃跑的可能。
路锦安更加急切地往外看,想看裴渡此刻在何处?他想质问!
裴渡骑在马背上,强忍着没去打扰,怕吓着小纨绔。
只是隔一会儿裴渡偏头看马车,明知什么都看不见,却忍不住。
本以为这次也一样,谁知却见。
那穿白裘衣带狐毛帽的路锦安,嘿咻嘿咻往窗外拱,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
那一刻裴渡直接心梗。
很好,是想逃?还是自尽?
裴渡猛地一扯缰绳,调转马头。
哦在那儿啊,要不要问?怎么过来了?这暴君就这般迫不及待……
路锦安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心都是慌的。
尤其见那暴君骑马而来,居高临下俯视,夜色如墨,男人的眸色也浓稠的得化不开。
路锦安当即躲回马车,可眼底的害怕还未散去。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裴渡不知多少次,他该习惯的,奈何如今仍觉得疼。
裴渡自嘲,是他疏忽,他怎么可以轻易相信这小骗子?
裴渡抬手示意,行军的玄甲军便停下。
接着他翻身下马,一步步朝马车走去。
精心打造的陷阱,既网住了猎物,还需等什么,犹豫什么?
裴渡一把掀开车帘,车厢亮如白昼,温暖如春,却吹不散周身寒意。
那小纨绔往象牙榻上躲,桃花眼又泛起了水光,惧意藏不住。
好似回到了从前,在嘲笑着他的无用功。
裴渡心脏又被划了道口子,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这要他如何不想锁住?
但当裴渡踏进马车踩到那铁链时,浑身的暴戾渐消,他捡起冰冷的铁链,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呵,原来发现了啊。”
“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走开!”
路锦安呜咽着,又凶巴巴地去吼,看裴渡拿起那玩意,生怕下一秒就要套上来。
“少爷是怕孤,还是怕这个?”
“什么…”
路锦安不明白这问题有什么意义,可那暴君眼神深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甚至像是执拗地在要个答案。
“都…怕。”
路锦安老实巴交道。
话落,车厢内许久无声,灯火摇曳明暗间,裴渡的神色更加难辨莫测,忽的他拿链子的手动了。
听着那金属相撞的尖锐声响。
路锦安咬紧了唇,抖得更厉害了。
可接着他听到一声叹息。
路锦安眼睁睁看见,裴渡蹲着打开皮革项圈。
然后……
俯首套在他自己的脖子上,铁链垂在男人胸膛间晃荡。
接着暴君俯身,将链子塞到他的手里。
“现在呢?”
路锦安呆若木鸡,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朦胧了视线。
衬得眼前场景简直如梦境一般,不对,他做梦都不敢那么梦!
锁魂链戴在了那暴君的脖子上,而链子的那一端…
此刻,在他掌间握着。
路锦安知道那小圈的皮革是做什么的了,是怕他拽着铁链子手冷,特地做的吧?
“少爷还怕?”
“不…不怕了。”
路锦安眼泪落了下来,朱唇却翘起,像个被宠坏的顽劣孩子。
他扯了扯链子,蹲在马车内的暴君便不受控的朝他的腿边倒。
可那黑影已经压了过来,路锦安仍毫无察觉地玩着那链子。
“那少爷,可永远不许放开。”
裴渡低沉嘶哑的声音乍然响起。
“嗯?”
路锦安不明白,只无端觉得浑身发麻。
接着他手里一空,方才拽在手里的皮革拉手被抢走。
不等反应,暴君便当着他的面将小皮圈扣开。
路锦安眉心突突直跳,好似在提醒他快逃。
可逃不掉了。
“啪嗒”
小皮圈的扣环打开,锢在了路锦安的手腕上。
原来…那并不是拉手,而是圈套!
路锦安慢慢抬起手,他一动,裴渡就跟着动。
可裴渡不过仰头,他的手腕便也跟着感到一阵牵引力。
一时间,路锦安不知究竟谁锁着谁。
“这样,少爷就松不开了。”
裴渡神情漠然,语气平静,好似在说什么平凡不过的事,“再也,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