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不来看你,派人送点东西来做做样子,这些东西谁没有似的!”
“好了好了。”沈昭仪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直起身子将人拉到榻上坐下,“妹妹也消消气。”
“钰婕妤近来在御前伴驾,顾不到其他的也是正常,你总是这般针对她作何?”
江容华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我何时针对她了?我不过是为姐姐抱不平。”
沈昭仪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她艰难地动了下身子:“你啊就是性子太急躁,钰婕妤圣眷正浓,你总说她不好,这不是给旁人留把柄吗?”
“再者,钰婕妤又未曾得罪过你,你和她交好一些,陛下也能高看你一眼不是?”
“我才不稀罕...”江容华小声嘀咕着。
她家里父兄能干,有没有宠她都能在宫里过得好。
最让她操心的就是沈昭仪,总是一副滥好人的样子,偏偏有好心也没好报。
麟德殿。
勒月正在给鹤砚忱施针。
“陛下近来的情况好了许多,您体内的蛊虫已经得到了抑制,短时间内不会再发作。”
鹤砚忱微阖着眼靠在软枕上,闻言也只是淡声道:“圣女的医术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勒月有些羞涩:“也是肖院判医术高明,将这针法又精进了不少。”
“只是抑制蛊虫终究是饮鸩止渴,非长久之计,勒月研习志书,已经找到了引出蛊虫的法子。”
殿内的其他人都瞬间睁大了眼睛,特别是肖院判,着急地问道:“圣女有何法?”
他将志书都翻了遍,都未找到根除蛊毒的法子,却不曾想圣女已经有了办法。
“赤血蛊嗜血,在体内会啃噬心头血,若想要引出它,可再培育一只相克的蛊虫,让它们自相残杀。”
肖院判皱眉:“此法当真可靠?”
勒月苦笑:“此法有一定的风险,若是两只蛊虫未能相互残杀,反而都留在了体内,那...”
她的未尽之意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可蛊毒阴险,想要彻底根除唯有拼一把。
季明很是担忧:“当真没有旁的可靠的法子了?”
褚翊也道:“还请陛下三思。”
鹤砚忱沉默了半晌,才淡声道:“都先下去吧。”
“是。”
勒月出去前,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他是她见过最俊朗的男子,不同于西厥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只会使些蛮横的武力,毫无涵养。
她能够帮他解蛊,知晓了他身上的秘密,哪怕是颇有盛宠的钰婕妤也做不到,她才是能与他并肩的女子。
不论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因为这个人,她都想留下来,留在昭国。
勒月抿唇,心境颇有些微妙。
几人出来时,恰逢月梨来了麟德殿。
御前的人经过那夜的事情,都对她很是敬重,特别是季明和褚翊,都想将她供起来了。
季明谄媚道:“奴才给钰婕妤请安,陛下正等着您呢。”
月梨轻轻颔首,从连翘手中接过食盒就想进去,却不防勒月叫住了她:
“不知钰婕妤带的是何物?”
月梨一愣,勒月却笑道:“还请钰婕妤恕罪,只是陛下如今有诸多不宜食用的东西,勒月也是担心钰婕妤带来的东西与陛下服用的药物相克,反而有损龙体。”
虽然她的模样很是谦卑的样子,可月梨就是觉得不舒服。
她冷脸道:“只是一碗雪梨汤。”
“雪梨清热解暑,确实适合近来服用。”勒月歉意地笑了笑,“是勒月多言了,钰婕妤快请进吧。”
月梨终究忍不住心中的恶意,冷着小脸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一扭头,直接越过几人进了殿。
勒月不妨她这般没教养,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这样说话,面上一时有些难堪。
季明呵呵笑着打圆场:“钰婕妤被陛下宠惯了,圣女莫要放在心上,还是快些想想怎样给陛下解蛊吧。”
勒月深吸一口气,勉强扯了下唇角:“公公说的是。”
月梨走进来,离榻边远远的就福身行礼:“嫔妾给陛下请安。”
鹤砚忱听到她的声音,朝她伸出手:“离这么远作甚?”
“嫔妾出来得匆忙,都没来得及梳妆呢。”
月梨慢腾腾地上前来,扭捏地侧过头不想给他看。鹤砚忱将人扯到怀中,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白白嫩嫩的小脸,虽然未施粉黛却依旧艳若桃李,只是月梨平时爱美,总是把自己打扮得艳压群芳。
“就这么急着来见朕?”
月梨轻哼着钻进他怀里:“陛下明知故问,嫔妾担忧陛下龙体安康,一会儿不见就心里难受。”
“陛下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很想朕好起来?”鹤砚忱执起她莹润如玉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终究是不忍她担心,“方才勒月已经想出了解蛊的法子。”
“真的吗?”月梨一激动,连想告状的打算都忘一边去了。
“真的。”男人并没有她那么激动,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平静。
他再次问她:“娇娇真的想朕好起来吗?”
“当然了!”月梨兴奋地抱着他的脖颈,“陛下可是要万岁的,陛下好了就可以一直陪着嫔妾,嫔妾想和陛下永远在一起。”
她眼中的欢欣都快要溢出来了,这般浓烈的情绪,让鹤砚忱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中蛊这三年,他早就失去了期待。
在知道是先帝的手笔后,他更是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连有着血缘的父母都不期待他活着,还有谁会期待他活着?
他甚至想让所有人都陪着他去死好了。
可看着怀中的月梨,鹤砚忱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愉悦。
似乎活着也不错,毕竟他要是死了,月梨该怎么办?
她这么娇气,脾气这么差,除了自己还有谁受得了她?
还是不要放她去祸害别人了。
她就像一株菟丝花,只能紧紧缠绕着他这棵大树,为他生为他死。
鹤砚忱心情好了起来,他看见了月梨脖颈上那道淡淡的齿印,是上次发病时自己留下的。
鹤砚忱低头吻在了她的脖颈上,轻轻舔舐着:“娇娇要记住今天的话。”
“要一直陪着朕。”
鹤砚忱突然变得积极了起来,让肖院判和勒月为他解蛊。
勒月自然也是希望他好起来的,她的生死荣辱都寄托在这人身上,为了日后的前程,她几乎用上了毕生所学。
培育出蛊虫这一日,麟德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蛊虫钻入了男人体内。
鹤砚忱紧皱着剑眉,俊朗的面容上苍白得毫无血色,似乎在忍受很大的痛苦。
直到蛊虫完全钻入他体内,勒月给他把了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陛下情况很好,之后需每日观察,用药物引导两只蛊虫相互残杀。”
男人毫无力气地靠在软枕上,似乎陷入了沉睡中。
季明担忧道:“陛下看着不太好...”
“季公公放心,蛊虫伤气血,陛下需休息一夜,明日便会好一些。”
“那便好那便好...”
勒月道:“那就有劳季公公在这儿看着了,我去瞧瞧药熬得怎样了。”
她走出殿内,却看见了在门外的连翘。
连翘被侍卫拦在了麟德殿外,她面上隐有焦急,在和守门的侍卫说着什么,可那些人却不敢放她进来。
勒月勾了勾唇,今日一早她便告知了褚翊,今夜是解蛊的关键时候,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
钰婕妤受宠又如何,这个时候还不是被拦在殿外。
以色侍人的女子终究没有任何价值。
琢玉宫。
月梨今日没能去御前,因为她来了月事,且这次不知为何格外的难受。
她蜷缩着侧躺在床上,抱紧了怀中的软枕,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濡的青丝黏在脸颊上,呼吸都变得微弱。
紫苏一脸的心疼:“主子定是因为上次落水的事情伤了身子,以前都没有这般严重的。”
小栗子端了药进来:“药熬好了,主子快趁热喝,喝了就好了...”
月梨闻到那药味更是想吐,她翻了个身,气若游丝:“拿走拿走,我不喝...”
“主子,您不喝药怎么能好?”
月梨怀中的枕头都湿了,她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
“我想见陛下...”
许是人在病中格外脆弱,月梨这会儿就特别想让鹤砚忱陪在身边。
可她知道今日勒月要帮鹤砚忱解蛊,她没办法去陪着他,他也没办法来安抚她。
月梨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盖住,整个人蜷缩在里侧,无声地哭着。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了月事。
紫苏无奈地将药汁完整端了出来,恰好看到连翘回来。
“连翘姐姐,麟德殿那边怎样了?”
连翘摇摇头:“我打探不到,陛下的情况怎会透露给我们这些下人。”
“主子睡了吗?”
紫苏叹气:“主子不喝药,也不让我们在里边伺候,这个时候除了陛下,主子肯定谁都不想见。”
“去把药温着吧,若是等会儿主子太难受,我再进去劝劝她。”
月梨一夜难眠,直到天色微亮,她才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睡了一小会儿,等她再睁开眼时,却发现鹤砚忱坐在床边。
“陛下...”月梨急忙伸手想去拽他。
“慢点。”鹤砚忱握住她的手,见她脸色憔悴成这样,也知她有多难受。
月梨强撑着坐起身,对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鹤砚忱抚了抚她冰凉的脸颊:“朕无事,倒是你,总是让朕操心。”
“你不想喝药,朕也让太医院给你配了药丸,给你宫中找了嬷嬷做药膳。”
鹤砚忱一早过来便听连翘说了昨夜的事情,他着实有些生气了,就算他不在身边,月梨也不该作贱自己的身子。
她属实太粘人了。
“下次你若是再这样不管自己的身子,朕也不管你了,左右是你自己疼。”
月梨咬着唇瓣,怯怯地抓住他的手指:“陛下不在,嫔妾就不想吃药。”
“那朕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鹤砚忱无奈道,“不然给你拴在裤带上,走哪都带着?”
月梨视线落在他的腰带上,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鹤砚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整天胡思乱想。”
月梨哎呀一声就软倒在了他怀中。
她正想说话,突然间却失重感袭来,月梨连忙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不解地望着他。
鹤砚忱抱起她朝外边走去:“虽然不能将娇娇拴在腰带上,但可以将你拴在麟德殿中。”
他故意道:“这般粘人,要不要朕把你栓在麟德殿的龙床上,以后就只能日日等着朕回来?”
明明是调笑的话,月梨却感到心中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好呀!”
鹤砚忱只当她在说笑,刮了下她的鼻尖。
他将人带到了麟德殿,这些日子他八成会忙起来,怕月梨不好好修养身子,他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月梨抱着他的软枕在龙床上滚了两圈,嗅着独属于他的龙涎香,一下子就不疼了。
鹤砚忱拍了拍她的屁股:“不睡就去梳洗,起来用早膳。”
“陛下!”月梨爬起来,从身后抱住了男人,开始撒娇,“陛下能不能帮嫔妾梳妆?”
她缠着鹤砚忱给她画眉,去洗漱出来就拉着他坐到菱花镜前。
鹤砚忱没拒绝,他拿着螺子黛照着月梨的柳眉慢慢勾勒着。
男人的面容近在咫尺,两人呼吸间的热气都交缠在了一起。
月梨心跳得很快,好喜欢和他贴贴。
她又拿出妆奁让他给自己挑选首饰,看着月梨浑身上下都带着自己挑选的东西,鹤砚忱陡然想起,小时候几个皇妹打扮布偶娃娃的时候就像这样。
他笑了起来,突然感到了一丝兴味。
好像知道她们为什么喜欢打扮布偶娃娃了。
因为一切都由他掌控。
第57章 娇娇很乖,这是奖励
翌日,月梨睡得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抱着的东西逐渐脱离她的怀中。
她忍不住嘤咛两声,想要伸手去碰。
鹤砚忱抓住她的手腕,将自己的枕头塞进她怀里,月梨这才安静下来。
“等会儿起来记得吃药,知道吗?”他低头在女子耳边嘱咐着。
月梨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鹤砚忱轻笑一声,替她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等到月梨醒来时,身侧已经是冰凉一片了。
她困倦地趴在床上,将鹤砚忱的枕头抱在怀里蹭了蹭。
“主子,今日您要去请安吗?”连翘走进来挂起床幔,见她醒得挺早便问了一句。
月梨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吧。”
都好久没去请安了,反正鹤砚忱不在,她一个人在麟德殿也很无聊,不如去找沈昭仪说说话。
她走进凤阳宫的时候刚到辰时,皇后已经坐在了上方,看见她进来也愣了下。
没人想到月梨会来请安,毕竟她我行我素惯了,陛下又纵着她,连皇后都不好管教她。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脸上笑意淡了些,轻轻颔首:“钰婕妤来了,起吧。”
月梨如今的位置刚好在沈昭仪的旁边,她坐下后就和沈昭仪说着话:“姐姐的伤都好了吗?”
沈昭仪好脾气地点头道:“太医说没什么大碍了,平日也可起来适当走走,还多亏了妹妹送来的补药。”
“姐姐觉得好用就好。”
月梨实在不喜欢欠人情,沈昭仪的伤早点好,她也早点安心。
对面的江容华见两人相谈甚欢,忍不住扣紧了手中的茶盏。
和沈昭仪聊了一会儿,月梨就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皇后说话,听着听着她就开始烦了。
话真多,早知道不来了。
也不知道鹤砚忱回去了吗?月梨颇有些归心似箭。
“钰婕妤。”
皇后叫了她好几声,月梨才堪堪回神。
皇后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缓:“钰婕妤,麟德殿是陛下起居和接见朝臣的地方,你住在那里终究是不太妥。”
“皇后娘娘说得是。”月梨乖乖应了。
皇后一噎,又道:“既然如此,你也该规劝陛下,回你自己宫里去。”
月梨瞪大了美眸:“皇后娘娘是要嫔妾抗旨不尊吗?”
“嫔妾可万万不敢!”月梨似有些害怕地睨着她,“陛下要嫔妾留在麟德殿,要是嫔妾说要搬走,岂不是违抗圣命。”
“都说皇后娘娘仁德,怎能教唆嫔妾忤逆圣意呢?”
“你...”皇后忍着气道,“麟德殿常有朝臣出入,嫔妃留宿已然不妥,你该懂事些。”
“那皇后娘娘自己去和陛下说吧。”
月梨眨了眨杏眸,很是无辜地看着她。
皇后冷下脸:“钰婕妤若是执迷不悟,日后被朝臣们弹劾,也休怪本宫未曾提醒你。”
月梨撇撇嘴,弹劾就弹劾,让他们叭叭两句能怎样?
午时,鹤砚忱回了麟德殿。
他刚走进殿内,就有一团白色的影子朝他飞扑过来,抱住他的腰就仰头想要亲他。
鹤砚忱稍稍抬了抬脑袋,月梨就只能亲到他的下巴。
她委屈地瘪嘴:“陛下长这么高干嘛?”
鹤砚忱轻笑一声:“为了防止被某些人偷袭。”
月梨撒娇:“陛下头低一点嘛,嫔妾想亲您。”
“不准想。”
男人搂住她的腰,见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牙白宫裙,松散着乌发,杏眸姣姣地望着自己。
“吃药了吗?”
“陛下说什么呢?”月梨装傻,干脆将头都埋在他怀里。
“朕早晨提醒了你,也吩咐了你的宫女,你不吃是她失职还是你自己的错?”
月梨哼哼唧唧地推开他,转身去将床头放着的药丸拿起丢进嘴里。
药丸虽然没那么苦,但是月梨讨厌药材的味道,只要能不吃她就会耍赖不吃。
吃了药,她撅着嘴转过身,却不想鹤砚忱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他弯下腰在她唇角亲了下:“娇娇很乖,这是奖励。”
月梨眼睛一下就亮了,她踮起脚去抱他的脖颈:“那再吃一颗还有奖励吗?”
鹤砚忱失笑:“这么贪心可不行。”
他摸了摸女子的毛茸茸的脑袋,陪了她一会儿就去了前边的御书房。
月梨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等她见到御书房桌上那一堆奏折后,突然灵机一动。
“陛下陛下~”她指了指那些奏折,“陛下要是好好批奏折,嫔妾也有奖励的。”
鹤砚忱来书房本就是要看奏折,但听她这样一说,立马就转了脚步,朝着软榻边走去。
“朕乏了,不想看。”
“不行的。”月梨想了想,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陛下批一个时辰的奏折,嫔妾也奖励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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