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忱当然没忘,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
“这会儿还早,现在出去外边又热又没什么看头,要等到天黑了,城中的晚会才开始。”
每逢七月七,江宁城中便会有乞巧节的晚会,满城张灯结彩,主街道上到处都是杂耍、灯谜等活动,湖边还会放河灯、点烟花。
月梨南下的路上就提到过今晚会很热闹,要和他一起出去玩。
“好吧...”月梨耷拉下眉眼,但转瞬她又兴奋起来,“陛下是不是还没想好晚上穿什么,臣妾去帮你选!”
说着她又兴致勃勃地跑去后殿给他挑选衣服。
鹤砚忱笑着摇了摇头,抓紧把没处理完的政事处理了。
月梨在后面翻箱倒柜,最终选了一件藏蓝色锦袍,藏蓝色既不会过分鲜艳,也不像玄色那般沉稳,介于两者之间,稳中有雅,显得人矜贵中带着一丝少年风雅之气,很是合适。
鹤砚忱被她催着换上了衣裳,又用玉冠束发,他气度威严但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之气,活脱脱一个世家多情公子的模样。
月梨最喜欢他这样了。
见她实在坐不住,鹤砚忱只好提前带她出了行宫。
马车停在了东街口,从这里一直沿着主街道,走到尽头便是那日的望月湖,刚好可以放河灯看烟花。
“饿不饿?要不要先去酒楼吃东西?”
月梨摇头,她指了指路上那些小摊:“这里这么多东西,我想每样都尝一尝。”
鹤砚忱揉了揉她的脑袋:“今日就随你吧。”
月梨开心了,这些小摊上都是各种各样好看又好吃的小食,她每样都想试试,但又吃不了多少,买了吃上一口就丢给了鹤砚忱。
鹤砚忱也吃撑了,于是又丢给了季明和褚翊等人。
就这样,等走完这条街时,跟随的宫人和禁军都吃得饱饱的。
夜幕降临,主街道上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热闹了,各色各样的花灯挂了起来,猜灯谜是从古至今都有的活动,尽管月梨从前看了不少,但还是不由得想去凑热闹。
“夫君,我想要那个。”月梨指了下挂在最上边的一个兔子灯,眼巴巴地望着鹤砚忱,至于鹤砚忱能不能猜对,或者还是直接用钱买下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反正她想要的,鹤砚忱都会给她。
男人抬头看了眼,轻啧一声,那丑丑的兔子有什么好看的?
心里嫌弃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挤进了人群中。
月梨不想去挤,就在外边等着,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她就看见老板将那兔子灯取了下来,再然后,鹤砚忱就拎着它出来,扔到了她怀中。
月梨抱着自己的兔子灯,继续朝前边走。
鹤砚忱姿态闲散地跟在她后边,视线却紧随在她身上,看到有一些男子时不时惊艳地打量月梨,立马瞪了过去。
然后那些人就灰溜溜地垂下头走了。
月梨对此丝毫不知情,从前她来逛江宁城的灯会时,买什么都要精打细算,她自己不怎么会猜灯谜,也没人给她赢来兔子灯,今日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乞巧节。
亥时,街上依旧很是热闹。
月梨一行人也走到了望月湖边。
随着“嘭”的一声,巨大而绚丽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瞬间将整个夜空照亮,灿烂如白昼。
四周响起了欢呼的声音。
月梨停下脚步,仰起头哇了一声。
绚烂的烟火照在她瓷白的小脸上,映出柔和而乖巧的侧颜轮廓,晚风吹拂起她鬓边的碎发,扫过纤细的下颌,也仿佛扫在了鹤砚忱的心上。
月梨闭上眼,像是在许愿。
鹤砚忱缓步上前,与她并肩,在她睁眼后默默牵住了她的手。
人群中,两道身影站在一起,一道高大一道娇小,却又格外的和谐。
承安十年,鹤砚忱下旨立宗亲淮阳王之子为储君。
淮阳王病逝,年仅九岁的小太子被接进东宫由太傅教导,小太子性格沉稳,勤学好问,礼数周全,每隔三日都会按着规矩来琢玉宫给月梨请安。
月梨对他还算喜欢,但她不爱管小孩子,小太子的一切都是由鹤砚忱和太傅负责。
这日,小太子从琢玉宫出来,碰到了由李才人带着来向月梨请安的大皇子。
他停下脚步,拱手示意:“皇兄。”
大皇子与他性格相反,沉默内敛,在李才人的催促下回了个礼,两人虽同在上书房,但太子是由太傅教导,而其他人则有不同的老师,说起来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看着太子离开后,大皇子扯了扯李才人的手。
“怎么了?”李才人蹲下身平视着他。
“母妃,父皇是不是不喜欢我?”
李才人面上有些僵硬,其实鹤砚忱对太子、大皇子和大公主都是一视同仁,平日里无事都不会主动召见他们,只是会过问太子的功课而已。
“不是的....”李才人半晌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来,在她看来,鹤砚忱谁都不喜欢,他就是个冷血的人。
李才人摸摸他的头:“母妃喜欢你不就好了,等诚儿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府邸,只要你乖乖的,一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大皇子抽泣了两声,点了点头。
这时,恰逢鹤砚忱来琢玉宫,在外边看见了两人。
“嫔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鹤砚忱一袭玄色龙袍,在看见大皇子面上的泪痕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怎么了?”
李才人道:“无事...只是诚儿想陛下了。”
大皇子仰起头,看向鹤砚忱的眼神中有些期待。
恍惚间,鹤砚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渴望得到那人的认可。
不知不觉,他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可他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他第一次摸了摸大皇子的脑袋,说道:“下辈子别做朕的儿子了。”
也许他天生就是个感情淡漠的人,也可能人的感情是有限的。
不论是什么原因,总归他的感情都给了一个人。
又是一年除夕。
金銮殿中依旧是热闹非凡,每一年都是这般情景。
鹤砚忱百无聊赖地靠在御座上,一只胳膊懒懒地搭在月梨的腰间,时不时捏一捏她的腰窝。
月梨喝了酒,脸颊有些红红的,趁着别人没注意这里,悄悄瞪了他一眼。
“不准摸我了。”
好痒,要是她在这里失态了怎么办?
男人低声笑了,在她耳畔低语了句:“那我们先回去。”
这些宫宴年年都如此,没意思。
月梨也有些坐不住了,在这儿纯属浪费时间。
她正想点头,就见小太子走了过来。
他像一副大人模样,手中端着茶盏:“儿臣以茶代酒,祝愿父皇母后鸾凤和鸣,长乐无极。”
这话倒是挺合鹤砚忱心意的,他也举起酒盏抿了一口。
“你母后操办宫宴十分辛劳,单独给她敬一杯。”
小太子点头,进了宫之后,他和鹤砚忱的交流不多,但父皇常常在他耳边说起母后有多辛苦。
他想要自己记住这番辛苦,他担心的无外乎是等他老去后母后无人可依。
小太子记在了心上。
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他也不由得第一次对感情生出了向往。
亥时,两人便回了麟德殿。
月梨想先去沐浴,却被鹤砚忱一把抱住:“一起。”
今夜男人的兴致似乎很高,浴池中的水一波波溢出来,打湿了白玉地砖,月梨一颗心乱跳着,交颈缠绵间忍不住低泣了几声。
她抱着男人的脖子,将脸颊贴在他颈侧,浴池边的红烛高燃,烛光一摇一晃的,空气中都充满了暧昧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月梨都要晕过去了,鹤砚忱才结束了第一次。
他将人抱起来,又回到了床上。
月梨困得不行,在他又亲上来时躲开了,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嘟囔着:“我困了...”
她用力攥紧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让他扯开。
鹤砚忱被她气笑了,俯身在他耳畔咬牙道:
“难道朕没有告诉过娇娇,在榻上不能出尔反尔,也不能自己舒服了就不管别人。”
他可还没舒服够呢。
月梨抗议无效,被他连人带被一同抱去了窗边的软榻上,狠狠折腾了一番。
等到云消雨歇,已经是子时了。
窗外“嘭”的一声响,金銮殿前燃起了烟花,一下子就把月梨吵醒了。
鹤砚忱推开窗户,两人就这样窝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月梨从他怀中起身,趴在窗台上仰头看着。
一如那年在江宁城,他突然好奇,起身从后边环住她的腰肢:
“那年你许了什么愿望?”
月梨意识到他在说那年的乞巧节,但她被折腾累了,不想理他。
“不告诉你。”
她娇哼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看着天上的烟花。
鹤砚忱将下颌搁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同看着这美丽的夜景。
他蓦地想起一句话——
不期年年有今日,惟愿岁岁有今朝。
--<题外话>--
这一世就结束啦!
明天会简单地写一下男主视角的前世,然后就开始写第三世,我把它放在正文的篇幅,但也可以当作番外来看。第三世的核心梗是君夺臣妻,男女主都不洁!介意的宝宝慎入哦。
鹤砚忱第一次见到月梨是在江宁知府的府邸。
宴席上觥筹交错,他出来醒酒,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的花园中。
转过假山,他听到前方有一道轻柔又带着娇蛮的女声,絮絮叨叨地似乎在抱怨什么。
鹤砚忱起了一丝兴趣,慢悠悠地抬眸望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粉蓝色襦裙的姑娘蹲在林荫小径上逗弄面前的小猫。
小猫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背对着她时不时甩一下尾巴,小姑娘恼羞成怒:
“你以为我很想摸你吗?”
“要不是看你长得可爱,我才不想摸你。”
鹤砚忱轻笑一声。
小猫挪了个地方,女子也跟着它转了个方向,姣好的眉眼顿时显露出来。
柳眉杏眸,被风吹起的发丝轻拂着她白皙纤细的下颌,白净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小巧的唇瓣不点而朱,夏日的阳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芙蓉花披上了一层红霞,更显娇艳欲滴。
只是那眉眼间似拢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很快鹤砚忱就知道她在愁什么了。
“那个萧将军长得也太丑了吧,还那么老,都能当我爹了。”女子嫌弃地拧着细眉,“那个王公子也只会油嘴滑舌,连赎身的一千两都拿不出来,只会花言巧语哄我。”
“还有那个刘公子,听说他家里都有十多房小妾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病...”
女子愤愤地扯着地上的杂草,长叹一声:“怎么就没有一个有钱又好看的公子将我买了去呢?”
鹤砚忱又笑了,大白天的在这儿痴人说梦。
小猫躺在地上伸长爪子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似乎是被她念叨烦了。
女子唉声叹气地蹲在树下,把自己蜷缩起来,娇小的背影很是颓然。
鹤砚忱看着这一幕,轻啧一声,突然觉得像一只心比天高的流浪小猫,想被人捡走却又对着捡走她的主人挑三拣四。
既想要有钱,又想要好看。
刚好,他两样都有。
许是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鹤砚忱掸了掸衣袍,露出了腰侧挂着的和田玉云纹玉佩,漫不经心地踏上了那条林间小径。
女子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过来。
他看见她眼中的惊艳,是对他样貌的惊艳。
不过这惊艳只有短暂的一息,紧接着她的视线就落到了自己腰侧。
鹤砚忱知道她在盯着自己的玉佩瞧,甚至眼中的惊艳更浓了。
啧,看来比起好看,她还是更喜欢有钱的。
鹤砚忱没打算主动理会她,径直从她跟前走过。
可是下一瞬,他就感到衣摆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男人侧头垂眸,对上女子那双水灵灵的杏眸。
阳光洒在她瓷白莹润的脸蛋上,柔弱堪怜,蝶翼般的睫毛不停地打着颤,鹤砚忱见她只是这样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不耐地就想甩开她。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既想要好处又不想主动?
他可不是大善人。
男人正准备拂袖离开,就听到女子清润中带着一丝胆怯的声音:
“公子...”
“奴想要伺候公子...”
鹤砚忱弯了弯唇角,这才回过头蹲下身,粗粝的指腹捏住她的下颌轻轻摩挲着。
常年习武用剑,他指腹上的薄茧将女子的下颌弄得有些红,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激起了他心中的一丝暴虐和快感。
“你想怎么伺候我?”
女子轻轻启唇,咬住了他的手指。
她的耳垂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红红的,眼睑也不自觉地轻颤,似是看他没反应,又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指尖。
鹤砚忱喉结上下滚动,在她的一声惊呼下,将人抱了起来。
女子紧张地抱住他的脖子,见他随意踹开一扇门,将她带了进去。
身下是她柔软的娇躯,鹤砚忱抚着她汗湿的碎发,见她疼得脸颊都有些苍白,却是紧咬着唇瓣不出声,怕坏了他的兴致。
他向来怜香惜玉,动作也轻了许多。
从暖阳高照到日暮西沉,等到他停下来时,怀中的女子整个人都像失了神一般,轻阖着眼连呼气都困难。
鹤砚忱倒了杯茶水喂给她,问道:“叫什么名字?”
女子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又低又哑:“奴...奴叫月梨...”
一句短短的话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鹤砚忱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她抓在手中,他回头,对上了女子眼巴巴的神色。
是怕自己要了她又不带她走。
鹤砚忱揉了揉她的脑袋:“先睡吧,明日让人来接你。”
听到这句安抚般的话,月梨一下子就浑身泄力地瘫软在了床上。
她太累了,抱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鹤砚忱不会在外留宿,从厢房出来,就见季明守在外边。
季明趁着他出来时,透过门缝悄悄瞄了眼里边,问道:“陛下,这姑娘如何安置?”
不等男人发问,他就主动禀告了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奴才去问了,这姑娘是江宁城给春风阁的清倌,是刘知府买下来想要送给萧将军的。”
萧将军?萧明诚?
想起方才月梨的那番话,鹤砚忱微微挑眉,萧明诚也不丑吧。
若说丑,那还是他爹丑。
是真的丑。
丑得鹤砚忱上朝都不想看他。
见男人没说话,季明大着胆子又问了句:“可是要给些银子打发了?”
鹤砚忱朝外走去,声音淡淡:“明儿接她去行宫。”
再次见到月梨,便是在江宁行宫中了。
她来了几日,一直不见自己召见她,就自己跑来了书房求见。
鹤砚忱让她进来。
女子瞧着比那日要精神了许多,一袭粉色锦裙,头戴琳琅金珠,更显倾城之姿。
看来适应得很好。
月梨进了殿后就忍不住的东张西望,眼中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鹤砚忱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就这么一小截路,她磨蹭了半天才走过来。
“妾参见陛下...”月梨像模像样地福了福身,杏眸中秋水晃漾,直勾勾地望着他。
鹤砚忱攥着她的手腕,将人带到怀中:“在行宫可还习惯?”
“习惯的。”月梨声音又娇又柔,听得人浑身舒坦,“妾都没想过,那日竟然...竟然会是陛下...”
鹤砚忱笑了笑,也懒得探究她眼中的爱慕是真是假,总归那天他自己也爽了。
此时美人在怀,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伸手扯掉了她腰间的玉带。
女子小小地轻呼一声,很是配合,一点都不像宫里那些人,明明平日里手段百出的求着他的宠幸,可真当他人来了,又装作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看着扫兴。
女子衣衫半褪,鹤砚忱吻在了她的脖颈上。
还没等真干点什么,外边突然响起季明的声音:“陛下,卫丞相求见。”
月梨一听,连忙从他腿上下来,弯下腰躲在了桌子下。
鹤砚忱看见她的动作一愣,颇有些难言般道:“你干什么?”
月梨跪坐在他双腿间,小脸几乎是贴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睁着圆圆的杏眸看向自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更多的理所当然:
“躲起来呀。”
月梨是第一个。
他伸手将人扯起来,她脖子上挂着的肚兜要掉不掉的,白皙软嫩上的小红果若隐若现,鹤砚忱皱了皱眉:“朕没说要见他。”
“陛下不见呀。”月梨这才松了口气,环住了他的脖子,羞涩又期待地问,“那...那我们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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